第111章 誰是我的新娘19
李魚一路踉跄, 跌跌撞撞被男人推進安全通道。
現在是放映時間, 工作人員在放映廳外受着, 看電影的人也都老實呆在熒幕前,四周悄無聲息,偶爾有過大的音響聲飄渺傳來。
李魚後背貼着牆,面前貼着男人胸口, 一個涼透, 一個火熱。
石遇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抓住他的手固定在兩邊,去親青年的眼角。
這雙眼睛沒什麽特別的, 除了大, 就是圓, 藏在眼底的情緒卻異常清澈,直白, 意外的勾人。
活了不少年月,這是第一個讓他想要用力疼惜的人。
不是因為什麽狗屁鏡子, 更加不是因為這個人可能就是他命定的新娘, 只是因為想親近,想據為己有。
李魚被親得心頭顫了下,睜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臉。
安全通道沒開燈,男人的一切藏在暗黑中, 危險,陰沉,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石先生喜歡我?”嘴上大膽, 心裏卻在顫抖,他很好奇,按照男人心裏的步驟,他們接下來該上升到哪種關系。
石遇的吻代替了回答,落到青年唇角。
輕柔的觸碰變得粗暴,狂風過境般搜刮着他的呼吸,李魚要窒息了,又不想打破氣氛,直到快斷氣才推推拒。
石遇的額頭抵在對方肩頭,鼻息噴灑在青年敞開的T恤領口中。
“癢。”李魚氣息不穩,說話聲音顫抖。
石遇眼睛憋紅,猛的把人抱緊,炙熱的呼吸聲一下重過一下。
李魚感覺脖子上的那塊皮膚快着火了,努力讓身體貼牆,不跟男人挨着,怕被比下去,傷自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還沒平複,續航力驚人。
看他可憐巴巴的,李魚想了想說,“石先生,我們回家吧。”
石遇松開胳膊,淩厲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李魚,“知道。”
氣氛轟一聲炸了。
男人的眼睛像要吃人,用力扣住青年的肩膀,恨不得把人揉進身體。
“江沅,你不能後悔。”
李魚拍拍他後背,“不會。”
石遇偏頭咬住青年的耳朵,“你要一直陪着我。”
“我保證。”李魚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石遇暗色的眼睛變了變,低啞的嗓音充滿蠱惑,像是午夜引人上鈎的鬼魅,一字一句,都能鑽進人心裏。
他說,“哪怕地獄也陪着我去。”
李魚一個激靈冷靜下來,轉念一想,這破地方到處都飄着靈魂,四舍五入跟地獄差不了多少。
“我陪。”
石遇手松開,胸膛因為低笑而震動,他慶幸當初對江沅手下留情,沒把人殺死,才得以撿到這麽一個寶貝。
江沅的變化,他找不到答案,但這并不重要。
他有種可怕的直覺,青年仿佛就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只是變化來得晚了些。
就在這時,外面走廊突然傳來尖叫和咒罵,空氣中的黏膩瞬間被沖淡。
背後,工作人人員的腳步從木門外經過,非常急促。
李魚皺了皺眉,“外面出什麽事了?”
二人世界被意外幹擾,男人臉色轉冷,眼睛裏多了一層冰渣子。
也是怕真的出事,他讓青年留在安全通道,自己出去看。
走廊裏,兩個人正在拉扯。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一只口罩,和兩人的衣着,石遇想起他們是跟自己同一個放映廳的觀影人。
“咦?”
身後冒出個聲音,他額角一抽,轉身嚴厲的瞪着青年,“誰準你過來的。”
李魚說,“我自己。”
之前那兩人進場的時候,都戴着口罩,看不出長相,現在其中個高的那人把口罩摘了,他一眼認出來,是之前在紅玫瑰,搭讪過他兩次的沈欽。
沈欽的身體急切地靠向戴藍色口罩的小年輕。
他表情油膩,嘴裏發出急促的喘息,像只發情的公狗。
周圍的工作人員見此情景,也不好靠近,小兩口的事情最好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扭頭又各自回到崗位。
“你們別走!”小年輕表情排斥,擡手一巴掌扇過去。
啪地一聲,空氣中尴尬指數暴漲。
李魚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啧,那清脆聲,光是聽着就覺得疼。
他斜眼看向石遇,發現男人眉頭微蹙,眼睛裏多幾分警惕。
有貓膩。
李魚想了想,沖着兩人方向喊了一聲沈欽。
沈欽捂住臉,張着嘴喘氣,聽到有人叫他,神志似乎清明了點,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我跟你玩兒完了,以後別他媽來找我!”小年輕丢下話,拉好被扒掉一半的口罩,轉身就走。
沈欽怔忪了下,目光追過去,小年輕腰細腿長,渾身都散發着活力,他就像是一瓶有迷幻作用的香水,只是輕輕嗅一嗅,就能激發男人身體裏藏匿的欲望。
清明一瞬的眼神再次瘋狂,他大步跨過去,将人撲倒在地,去親吻對方的臉。
小年輕被壓得痛呼大叫,四肢不住的在地上劃動,掙紮。
這一刻李魚才知道,為什麽當初紅玫瑰的調酒師會告誡他,讓他離沈欽遠點。
從對方現在的表情來看,他性格比較突出的點,應該是好色。
李魚定住心神,正想沖上去,1551突然說,“小心,沈欽手裏有東西。”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旁已經有人過去。
石遇踹向沈欽的肩頭,一把小匕首從對方手裏脫落,掉到地上。
李魚連忙把小年輕拽到一邊,“你沒事吧?”
小年輕吓傻了,不停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刀傷口,确定無事後,他突然失去力氣,頹然靠在牆上,眼角挂着淚珠。
李魚從兜裏拿出一包面巾紙,給他擦眼淚,“要去醫院嗎?”
小年輕搖了搖頭,聽到旁邊傳來嘶吼,順勢看過去,被沈欽猙獰的樣子吓得直抖。
沈欽的吼叫再次引來工作人員,其中有個職位較高的,認出是石遇,愣了下。
石遇反扭住沈欽的胳膊,用一只膝蓋頂住他的後背,把摁在地上。
見工作人傻愣着,他低吼,“別他媽發愣了,讓醫院的人過來。”
聽見醫院兩個字,小年輕愣了下,終于開口對李魚說了第一句話,“沈欽他怎麽了?”
李魚也不知道,只是腦子裏多了個三個字,瘋人院。
他低頭問青年,“你們剛剛是在吵架?”
“沒有,是在分手。”小年輕想起不愉快的回憶,厭惡的皺眉。
“我跟他認識時間不長,剛剛确定關系,今天是第一次約會。”
他頓了頓,神經質的又去碰了碰腰,再次确定沒有血後,長長籲了一口。
“進場開始他就對我動手動腳,我告訴沈欽我不喜歡發展太快,他安靜了不到一分鐘,又故态萌發,然後我就生氣跑出來。”
小年輕抱住自己的胳膊,身體蜷縮。
李魚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眼地上已經失去神志的人,用手幫小年輕捂住耳朵。
小年輕吸了吸鼻子,“他追出來跟我道歉,但我能感覺到他并不真誠,他看我的眼神他太惡心,我害怕,我就跟他說了分手,然後他就開始發瘋,說還沒吃到嘴的東西,不能放過,還掏出一把匕首抵着我,逼我去隔壁賓館。”
要不是親眼看見,李魚都不敢相信這麽扯的事居然是真的。
現在的沈欽滿腦子廢料,理智全無。
李魚又給小年輕遞了張紙,想起了馬麗娅,鏡子的碎片已經被清理幹淨,不知道馬麗娅的情況會不會惡化。
如果會,她會不會變得像沈欽,像之前坐公交時看到的那人一樣,淪為沒有理智的行屍走肉。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片深海,它的平靜祥和只是假象,越是往下,越能發現,海底有一條無底的深淵,裏面藏着吃人的怪物。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有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趕來。
帶頭的是個地中海大叔,見石遇也在,态度相當恭敬,“石先生。”
石遇把人從地上拎起來,推給白大褂們。
地中海大叔看了圈四周,不覺得這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看穿他的意思,石遇開口,“去樓梯間說吧。”
地中海大叔點頭哈腰,側身讓路,等石遇先走。
李魚假裝埋頭安慰小年輕,耳朵卻豎了起來,啥也聽不見,想了想,只能求助系統。
樓梯間裏,地中海神色焦慮,眉頭皺得死緊。
“石先生,情況不太好。”
“沒抓到?”
“沒有。”地中海說,“城市太大了,不好找,最好是全城宵禁,您再多按排點人手一起找。”
石遇,“我來安排。”
地中海松了口氣,緊跟着想起什麽,神色有暗淡下來,“最近發瘋的人數越來多,醫院床位緊張,人手不大夠。”
石遇還是那句話,“我來安排。”
另一頭,李看得津津有味,隐約猜到,地中海上口中要抓捕的對象,應該是之前從瘋人院逃跑的瘋子。
也不知道那人逃出來以後,又進去了幾個新人。
石遇從樓梯間出來,眼裏有着不情願,“我現在送你回去,下午臨時有事。”
李魚搖了搖頭,“不用,我想在街上逛逛。”
他得去一趟那家酒樓,看看夢裏的東西,和酒樓是不是同一個。
石遇從兜裏掏出錢包,一股腦塞給青年,千言萬語全部堵在嗓子眼,最後化成一記摸頭。
李魚用手指梳理被弄亂的頭發,沖着男人的背影大喊了聲再見。
“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小年輕已經平靜下來,滿心滿眼都是羨慕。
李魚不想在外人面前對目标做任何評價,“你能自己回去嗎?”
“能。”小年輕看出他不想多說,識趣的指向出口方向,“那我先走了。”
李魚站在原地,等人離開後,才擡腳動身。
按照記憶,他打車來到那家酒樓,一下車就被紅燈籠上的“酒”字弄得一震,和夢裏的一摸一樣。
酒樓裏面裝修雅致,一桌一椅皆是藝術。
李魚摸了摸兜,還好今早猶豫了下,把錢全帶上了,怎麽着也夠點兩個菜吧。
服務生穿着中式旗袍,微笑送上菜單。
菜單又厚又重,翻開就是精美的菜肴圖片,随便一眼就能勾出肚子裏的饞蟲。
李魚暗戳戳的看了幾個菜的價格,貴得他肉痛。
摳摳嗖嗖的點了一個素菜,一碗米飯,他把菜單遞回去,随口問道,“你們大門口挂的紅燈籠挺別致,是自己做的?”
服務生笑着說,“是老板的父親自己剔的竹子,自己糊的紙,自己寫的毛筆字。”
李魚裝出感興趣的樣子,“老先生也在店裏嗎?”
“不在。”服務生說,“老爺子年紀大了,不喜歡城市的嘈雜,更喜歡呆在鄉下。”
夢境有點模糊了,李魚問1551,“記得上次的夢裏,我穿過巷子,來到了一條土路上?”
1551說是的,“然後往左一直走。 ”
還好每次醒來就把夢境複述給系統,要不現在鐵定抓瞎。
李魚笑了笑,“我之前在市郊見過這種燈籠,一模一樣,那片房子全是白牆黑瓦,很有特色。”
“您說的是南苑吧。”服務生說,“老爺子就住在那兒,您看到的燈籠,肯定是他老人家自己糊的。”
李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就是在南苑。”
前頭,西裝革履的經理走過來,服務員連忙退開。
經理俯身詢問,“請問是江先生嗎?”
李魚了愣了下,“您是?”
見撞對了人,經理微笑道,“石先生剛送來消息,說如果您過來用餐,讓我們好好招待你。”
這是要狠撮一頓的節奏。
李魚心裏激動,“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求之不得呢。
經理火速退下,親自去廚房安排菜品。
李魚喝口水,起身去衛生間洗手,大概是為了方便,衛生間是現代設計,不是帶蹲坑的茅草棚子。
他擡頭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和在宿舍照鏡子一樣,沒有變化。
“1551,為什麽我看不見東西?”
“不清楚。”
李魚往手裏按洗手液,“有工具掉落吧。”
1551說,“沒有。”
李魚差點把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