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完飯白芷堅持幫忙洗碗，葉南幫她攔住媽媽，于是場面就變成白芷和葉南在廚房洗碗，爸爸媽媽陪溫文在客廳聊天。

葉南說：「你這兒媳婦做得好呀，我回家這麽久，一次都沒幫媽媽洗過碗呢！」

「哼！你管我。」白芷為着自己心事被說穿，還是有點兒小別扭。

「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喜歡我哥呀，你喜歡多久啦？」

「要你管！」白芷還是這句話。

「我哥有什麽好呀，虎背熊腰，整天聒噪，你不覺得他很吵嗎？」葉南笑道。

「你不覺得溫文很悶嗎？」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喲，真會維護你的小情人。」葉南一臉壞笑，道，「可是我哥已經有女朋友啦！」

「溫文也有相親對象啊！」

「可是溫文現在跟我在一起，我們漸入佳境，而你呢，回來這麽久，連我哥的面兒都沒見到。」

「哼！」

「你到底喜歡葉禾多久啊？你怎麽不讓他知道呢？」葉南覺得不可思議。

「你喜歡了溫文10多年不是也沒讓人知道嘛！」白芷不以為然。

「可是我出手啦！」葉南說。

「所以啊，我就看看你出手成效如何。」

葉南把最後一雙筷子放進消毒櫃，按亮上下層消毒按鈕，宣誓般說道：「為了給你信心，為了我媽晚年不必面對婆媳問題，我一定把溫文追到手！」

Advertisement

好像重點不對啊親！

客廳裏，爸爸媽媽和溫文有說有笑，看起來氣氛融洽。葉南很自然地走到溫文身邊，小聲說：「不好意思哦！」其實算起來，這次是葉南家幫了溫文大忙，還留溫文吃飯，可是葉南就是覺得對溫文挺抱歉，大概還是沒把溫文當自己男人，覺得他陪着自己的每分每秒都是強行占用他的時間。倒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從身體到心理，心态特別謙卑。

溫文沒搭腔，伸手摟一下葉南的肩膀，說：「去換件衣服。」

葉南不解，溫文解釋道：「外面很冷。」

葉南其實穿得很保暖，南方的室內不比室外暖和多少，只是葉南很瘦，身上的羽絨服工藝好壓縮得輕薄，溫文便覺得她需要添衣服。

這已經是葉南最保暖的衣服，媽媽知道，于是摘下自己的圍巾給葉南戴上。媽媽剛剛烹調了10道菜肴，圍巾上有她獨有的體味和淡淡的油煙味兒，這就是葉南在異鄉時心心念念的媽媽的味道。葉南頓時覺得很幸福，有媽媽疼愛，有溫文細心關懷，葉南說：「我們待會兒開車得小心點兒，我覺得今天一切都太好了，樂極生悲，肯定有什麽大壞事在等着。」

媽媽拍了一下葉南的腦袋，這可不同于溫文的撫摸，而是貨真價實的拍。「呸！」媽媽說，「過年不準說不吉利的話。」

葉南一行走出門口時，看到隔壁林琳家一室幽暗。剛剛他們5人團坐熱鬧吃飯，林琳家應該很凄涼吧，葉南心裏想着。葉南同情心很少的，完全沒想過把溫文還回去，林琳要是不高興就來搶呗，不怕的，反正溫文不會喜歡林琳那種悶悶蔫蔫的性子。

這一次仍然葉南開車，白芷坐在副駕，溫文獨坐後座。

「要不，你睡會兒吧！」葉南對溫文說。

溫文依言在後座躺下來。

葉南回頭看一眼，看溫文1米83的身子躺在後座實在憋屈，又說：「要不，我先送你回家睡覺好不好？我把白芷送回家先，再把車子開回去還你。」

「不用，我躺一下就好。」溫文說，「你一個人開回來我不放心。」

「對哦，我不認路。」葉南想起自己撒的小謊，不再堅持。

小鎮的夜晚很是冷清，路燈亮着一段，暗着一段，行道樹上參差不齊地挂着綠葉，被路燈照射出千奇百怪的模樣，很是吓人。小鎮的道路很不平坦，到處坑坑窪窪，今天溫文遇上的交通事故就是緣起于一個大坑。葉南駕駛技術很菜，因此開得很小心。

白芷看一眼儀表盤，對葉南說：「這速度，我可以解讀成你想跟溫文在一起久一點，再久一點嗎？」

葉南看一眼後座，示意白芷噤聲。

白芷很生硬地把話圓回來，道：「或者，你不想送我回家，早說嘛，人家也是很願意洗白白跟你睡的喲！」

白芷拿來葉南的手機，打開語音助手，給葉南戴上耳塞，開始給葉南發短信。

「您有來自大白癡的新短信：你還沒跟他表白？」

葉南點點頭。

「您有來自大白癡的新短信：看你們今天處得那麽好，溫文在你家表現各種乖，我以為你們已經……」

葉南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說：「我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什麽，不過挺開心就是。」

「您有來自大白癡的新短信：那你還不跟他把話挑明了說。」

葉南回答：「等你走了我就挑啊！」

「那我們現在還裝個屁啊！」白芷拿過葉南的手機，一把摘掉葉南的耳塞，随即發現了不得的情況，「卧槽，葉子你把我的電話號碼設成‘大白癡’！」白芷說着開始對葉南動手動腳。

「諧音，諧音！」葉南邊躲邊告饒。

「諧音你妹！」白芷變本加厲，伸手在葉南的脖子後實行冰攻。

「交通安全，交通安全！」葉南提醒她。

「老娘今天跟你同歸于盡！」白芷把右手也伸過去。

突然車身搖晃一下，好像被人追尾。白芷趕緊收手，一邊安撫葉南：「別慌別慌，減速前進，慢慢踩煞車。」白芷一邊說一邊回頭盯着後邊，防着對方再次撞上來。「轟！」突然前方又有一輛車牛沖過來，猛力一個撞擊，撞得倆人眼冒金星。

白芷懷疑後面的車子是故意頂着他們，讓他們退無可退，方便前面的車子一擊即中。

這段路正是小鎮和三岔鎮之間最荒涼一個路段，兩邊都是山石，沒有農田，沒有莊稼，沒有人經過。

「啧啧啧。」白芷驚嘆，「如果被抛屍這裏，過完新年都沒人能找到我們啊！」

葉南說：「智能手機裏有個傳感器，傳感器能定位，咱們在失蹤的當天晚上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停這麽久，白癡都能猜到這裏是案發現場。」

「你是文科生啊，不要給我這麽理性的回答。」白芷說，「你不害怕嗎？」

葉南也不知自己為什麽不怕，大概是因為車上有溫文吧，待看到林琳從前面的車子走下來時，就更不怕了。

溫文被劇烈的搖晃弄醒，慢吞吞坐起來，有點兒迷糊。

葉南正待開門下車，被白芷攔住了。白芷轉頭對溫文說：「喂，林琳找你！」

溫文聞言，就迷迷糊糊地開門下車。

白芷教育葉南，道：「這種事情你別管，讓男人自己處理。」

不一會兒，前面的車上又走下來一個女人，白芷和葉南頓時覺得一陣頭疼。小鎮不大，遇見仇人的頻率就很大，面前這個女人是以潑辣出名，很不幸，葉南和白芷跟她有很大的過節。這個女人叫晉華，是葉禾的不知第幾任女友，因為葉南和葉禾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晉華就同葉禾的大多數女友那樣誤會他倆純潔的兄妹關系。晉華一直找葉南麻煩，葉南一直躲，這種事情實在太多，葉南已經習慣，反正慢慢的等對方确定他們是真兄妹就好了。

後來，葉禾想分手又找不到好理由，就跟晉華說：「你對我妹妹不好，我怎麽可能還跟你在一起。」

晉華一聽怒了，直接沖到葉南教室裏，把話說得特別難聽：「葉南，你個戀兄狂，你霸占着哥哥不讓他談戀愛，你惡不惡心啊，死變态！」

這事兒就算葉南能忍，白芷也不能忍，白芷是多麽火爆的脾氣啊，白芷是多麽袒護葉南啊！當然，現在回頭想想，白芷那麽做應該是出于一部分自己的私心吧。反正，當時在白芷的熱心幫助下，葉南拉上班裏要好的男同學，直接把晉華扔進栖白江，當然還順手扔進去一個泡沫盒子，10多年前游泳圈還是很貴的，窮學生買不起。

這事兒當然被學校記過，老師還讓寫檢讨，葉南就在檢讨書上寫：

……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從每天1塊的零花錢裏省下5角錢，這樣堅持到下個學期我就有錢買游泳圈。我向老師保證，以後再把晉華扔進栖白江，我一定會給她丢一個質量很好的游泳圈。

溫文不認識晉華，身邊又有林琳拉着他道歉，所以就任由晉華向葉南靠近。

「慘了，她怎麽跟林琳在一起啊？」葉南覺得後背生涼，自從栖白江事件後，她每次遇見晉華都沒好事。

「我先下車把她攔住。」白芷給葉南出主意，「你待會兒一下車就跑到溫文身邊去，晉華說什麽你都別搭腔，一切交給溫文處理，實在不行還有我給你擋着，總之你別說話，注意在溫文面前保持形象。」要知道，女人之間罵架的激烈程度不遜于一場海陸空大戰。

葉南沒了主意，點點頭，全聽白芷的安排。

白芷先下車，迎向晉華，雙手平伸把她攔住，葉南見機迅速下車往溫文方向跑。白芷的強勢也應付不了晉華的潑辣，只見晉華肘擊白芷腹部，一矮身從她腋下穿過去。

「卧槽，瘋女人！」白芷大罵一聲，一邊不忘提醒葉南，「葉子快跑，我攔不住！」

葉南也算是個剽悍的女子，可是當她看到晉華瘋一般追着自己時，第一反應是喊：「溫文，救我！」

溫文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一邊把葉南護在懷裏，一邊覺得好笑，葉南剛剛好像在喊救命。溫文輕聲安慰：「沒事兒啊，林琳跟我解釋了，一場誤會。」

晉華看着不争氣的林琳，怒氣沖沖地質問：「你跟他解釋什麽？誤會什麽？」

林琳別扭地拉着晉華的衣角，唯唯諾諾地說：「晉華，你別這樣，我沒想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晉華翻個白眼，這位林琳姑娘是徹底指望不上，于是直沖葉南，嚷道：「葉南，你裝什麽小白兔啊？你有本事搶男人，你有本事站出來啊！」

晉華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30歲不到的女人，不知怎的就敢那麽潑辣，什麽難聽的話都敢說，問候家人清點身體器官什麽的樣樣精通。

葉南被罵得幾次忍不住要回嗆，愣是被白芷攔住。

「我忍不住！」葉南沖破白芷的攔阻，又被溫文一把塞到身後。

「你就算現在沖出去，待會兒還不得沖回來喊救命！」溫文表現得挺輕松，因為晉華的罵聲太大，溫文附耳問道，「她是什麽人呀？」

「我哥的前前前前前不知道第幾個前女友。」葉南怕這句話再刺激到晉華，同樣附耳輕聲說。

「你哥的女朋友幹嗎針對你？」溫文不解。

「你問她啊！」葉南懶得說，總之一言難盡，而且你看不出來對方今天是來替林琳出頭的麽！

晉華看着葉南和溫文在自己強大的罵聲裏溫情耳語，不爽到極點，于是祭出大殺器，道：「對面的小子，你不知道葉南最愛的是她哥哥嗎？他們兄妹**，死變态！」

「我不能忍了！」葉南果然如晉華所料暴走，每次她說到這個，葉南就會抓狂。

白芷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葉南的嘴巴，勸道：「別跟她一般見識，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恨葉禾！」葉南委屈得要哭出來，「什麽破哥哥啊！說到底這關我屁事兒啊！」

晉華罵聲繼續，道：「葉南，你就會在男人面前裝裝裝，惡心死人了你知不知道！你以為這點兒伎倆騙得了誰啊，你能裝多久啊！你就是嫉妒林琳比你漂亮，比你溫柔，你就搶她男人，有你這麽做鄰居的嗎？」

溫文聽這話頭轉到自己身上來，于是開口解釋：「你誤會了。」

「誤會什麽呀？」晉華不依不饒，「你是不是跟林琳相親？」

「相親不能代表什麽？」溫文點出重點。

晉華不管，繼續問：「你是不是跟林琳約會？」

「禮貌性的互相了解。」溫文說明要義。

晉華仍然不管，追問：「你是不是送林琳項鏈？」

「那是社交禮儀。」溫文完全撇清關系。

葉南驚訝地一擡頭，溫文真滑頭，項鏈都送了，還能辯成社交禮儀，那送戒指是不是可以說成祝你生日快樂啊！

在一個13星級豪華酒店餐廳裏，大家正在愉快的享用晚餐，這時候突然燈光一暗，大中小提琴一起拉響，侍者端着一盤鮮花做碟，珍珠做飾，夜明珠鑲成數字斜插上頭的精致蛋糕，緩緩走近。

在女人感動的目光中，男人深情地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有特別的禮物要送給你。」

「蛋糕？」女人問。

「對，蛋糕，你嘗嘗看。」男人說。

女人害羞的舉起叉子，蛋糕嗎？呵呵，她當然知道不會這麽簡單。

「唉呀！」果然，女人從嘴裏吐出來一顆亮閃閃的戒指。

當天晚上，女人快樂地跟家人說：「啊，爸爸，媽媽，我太開心了，達令終于跟我求婚，就在今天晚上。」

然後家人開始籌備婚禮，然後女人開始等待，一天，兩天，三天……

「你為什麽還不來娶我？」女人實在等得失去耐心，于是開口詢問。

「娶你？為什麽突然說這個。」男人一臉驚訝。

「你都跟我求婚了，你不娶我？」

「求婚？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我生日的時候，你送我戒指。」

「啊，戒指！對啊，我送你戒指，祝你生日快樂，你不喜歡嗎？」

葉南搖搖頭，搖散腦洞大開幻想出來的鬧劇，反正她就是對于溫文送林琳項鏈這件事很介意！對于溫文把送項鏈說成社交禮儀更是不爽！

晉華的嚴刑逼供還在繼續，只聽她問道：「你是不是牽林琳的手？」

溫文做出認真回想狀，半晌不爽道：「我就記得有一次過馬路的時候牽着她走，因為人多車亂，而且我記得我牽的是手腕，這應該不算非禮或性騷擾吧！」

看得出來晉華的咄咄逼人已經把溫文惹惱，而林琳聽到溫文的回答，整個人窘迫得很。

晉華突然一揮手，原先跟葉南追尾的車子上走下來3個彪形大漢。

3個彪形大漢往身後一站，晉華也就有了底氣，雙手抱胸威脅道：「你要不要跟葉南分手？」

溫文回頭看着葉南，葉南也正看着他。

「考慮好了沒？」晉華痞氣十足不耐煩催促。

溫文說：「你是想讓我跟葉南分手，還是想讓我跟林琳在一起？」

「都要！」晉華表現得很強盜。

溫文說：「可是我想知道你的重點，重點是跟葉南分手呢，還是跟林琳在一起。」

「有差別嗎？」

「當然有，就算我跟葉南分手，也不一定就跟林琳在一起啊！」

「随便啦！」晉華被繞得有點兒暈，「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如果你是想讓我跟林琳在一起，那你算是為朋友出頭，我會手下留情；如果你只是想讓我跟葉南分手，你就是無理取鬧！」

葉南突然一個箭步向前，雖然不爽溫文送林琳項鏈，但還是不舍得看溫文打架，一對三肯定吃虧啊。葉南說：「晉華，別鬧了，我還沒跟溫文在一起呢！琳琳要是喜歡溫文，自己會争取，用得着你來出頭？」

晉華說：「那你發誓，永遠不跟溫文在一起。」

「我跟你一起發癫，你幼稚不幼稚啊！」葉南也出殺手锏，「反正我已經報警了，你看着辦。」

晉華氣得跳腳，罵道：「你懂不懂規矩啊，你個慫包，你竟然玩報警！」

「我管你什麽規矩，我交稅了，我不能報警嗎？」

晉華冷不丁牛沖過來，一邊招呼身後的夥伴，道：「警察馬上就要來了，還不抓緊時間給我打！」

「這不是我說這句話的目的啊！」葉南欲哭無淚，雖然跟晉華過招很多回，但總是抓不住她的思維！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