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家庭教師番外1
沢田綱吉捧着一瓶果汁,看着滿屋子熱鬧的人,不由地覺得有些煩悶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偶然一轉身,立即就發現原本和大家坐在一起舉辦慶祝會的蘭奇亞和巴吉爾已經不見了。
“他們已經走了哦。”Reborn不慌不忙地将鳗魚壽司拿到嘴邊吃掉,眼睛根本就不往他這邊看一下。
沢田綱吉心頭一沉,跳下凳子跑了出去。
他們走了沒多長時間,在山本家的壽司店隔壁的街道上,沢田綱吉追上了他們。
“謝謝您特地來送我們。”巴吉爾将手裏的東西送到沢田綱吉眼前,“到這裏就足夠了,還是請您回到大家那裏吧。”
“但是……”沢田綱吉遲疑着,最後似乎下定了決心,擡頭直視着巴吉爾湛藍的眼睛問:“我聽媽媽說,妙妙是和爸爸一起離開去意大利的……”
巴吉爾聞言,難得地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看了看一旁的Reborn,見對方并沒有什麽表示,遂就支支吾吾地說:“這件事由我來告訴您,不知道合不合适……妙醬一直都被師傅視為門外顧問的後備役,所以她回到西西裏,也是遲早的事。”
妙醬?沢田綱吉咬着下唇,勉強勾起嘴唇,露出一點笑意:“巴吉爾君,你和妙妙以前就認識嗎?”
“啊?”巴吉爾一愣,而後不好意思地拿食指搔了搔臉頰:“因為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所以就沒有和您說明。是的,我們是在妙醬剛到彭格列的時候認識的。”他沒有看到沢田綱吉瞬間僵硬的臉,笑得很是腼腆:“當年我們發生了點事情。不過這次的緊急召集令是妙醬親自發給我的,我想這次回去,她應該已經不生氣了吧。”
說完,他對沢田綱吉深深地鞠了一躬:“辛苦您了,沢田殿下,謝謝您這些年照顧妙醬。”
沢田綱吉目送着兩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在落日餘晖中慢慢消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站在他旁邊的Reborn不屑地哼了一聲,沖着他的小腿重重地踢了一下:“沒出息的廢柴。”
沢田綱吉只剩苦笑。
好像缺少了歲狡妙的并盛與以前相比沒有多大的變化。沢田綱吉每天依舊被溫柔的母親叫醒,在圍着餐桌坐了一圈的人中間坐下吃早飯,出門就看到早已等在了門口的獄寺隼人,在上學路上遇到從另一個路口出來的山本武,一路上看着他們兩個打打鬧鬧,然後到了學校,上課,出糗,放學。
似乎缺少了什麽,但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Advertisement
唯獨讓他感覺到的,是在面對笹川京子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找到以前的感覺。獄寺隼人的起哄不會讓他緊張,周圍男生的怒視不會讓他竊喜,那個女孩子向日葵般溫暖的笑容映在他的眼裏,他的心裏習慣性地砰砰直跳,腦子裏卻不由地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臉。
彎起的嘴角,近在咫尺的呼吸,還有那肯定又決絕的誓言。
——我會永遠站在阿綱這邊的。
他那時隐約感覺有些不安,但第一次與女孩子如此親近已經讓他手腳大亂,顧不上去想心底不好的直覺。
沢田綱吉安心地告訴自己,她是真的不會離開。
騙子。
他坐在喧嘩的教室裏,身邊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還在一來一往地鬥嘴。其他的同學都各自聚在一起,讨論着昨晚的棒球比賽,或者最新出的時尚雜志。
沢田綱吉借口上洗手間獨自走出教室,經過C班的時候,下意識地看向了那個位置。那套桌椅的主人已經不在了,斜靠着桌子的男生正在和前排的人聊着天。
外面的陽光無比溫暖,窗簾全部拉開的教室也一片亮堂。
誰也沒有注意到,沢田綱吉陰沉冷漠的表情,以及一向懵懂明亮的雙眸中,難得一見的晦暗。
回家的路上他們遇到了被藍波追着的Reborn,對方一個轉身,将藍波扔過來的炸/彈踢了回去,瞬間就将嚣張的小牛炸成了一團黑。他們三個無語地看着慢條斯理整理衣襟的Reborn,那邊的藍波已經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嚷嚷着“藍波大人不要忍耐了!”一邊從頭發中掏出了一個紫色的炮筒。眼看着他把炮筒對準自己要蓋下去,不料腳下一個踉跄,炮筒脫手而出,一下子飛了出去。
“那個笨蛋!”獄寺隼人挽起袖子,氣勢洶洶地沖他走了過去,山本武笑哈哈地跟上去攔他。
他剛走了幾步,就察覺到了不妙。紫色的炮筒越過他的頭頂,直直地沖着他身後的沢田綱吉飛了過去。
“十代目小心!”“阿綱!”
砰的一聲,四周驟然彌漫起了濃厚的白霧,将幾個人都籠罩起來。
被擊中的沢田綱吉緊張地抓着書包,等到感覺自己突然坐到了什麽東西上面,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将要散去的白色的煙。
十年火箭炮,被十年火/箭/炮打中的人會和十年後的自己相互對換,持續時間為5分鐘。
煙霧散去,他現在置身于一間寬敞的屋子,裝飾都是純西式的。沢田綱吉低頭一看,自己正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上面除了堆滿的各種文件,還有造型別致的臺燈,漆金的電話,插着鋼筆的筆架,墨水瓶,以及放在正中間的一張精致的柬紙。
上面用不知名的文字寫着什麽,沢田綱吉看不懂。
這就是十年後的自己待的地方嗎?
他張望着,發現了桌子左側的某個東西。
剛剛這東西被幾份文件遮擋着,讓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
那是一個簡單的白色相框,豎着支在這個辦公桌的左側,從沢田綱吉的位置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它。
沢田綱吉緊張地吸了一口氣,将它拿過來,放在手中摩挲着。
相框裏的照片他并不陌生,因為平時他只要回到自己的卧室往床上一躺,把頭轉向右邊,就能在書桌緊靠床鋪那側的桌壁上看到。
背景是長着稚嫩樹葉的高大樹木,少年少女站在樹木前面,親密地并肩湊在一起。女孩子偏着頭,眼睛十分明亮。比她矮了半頭的男孩抿着嘴角笑得羞澀,溫順地任由對方壓在自己肩上。
沢田綱吉還記得照片剛洗出來時,沢田奈奈和歲狡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張張地挑選。這張照片一共洗了兩張,一張被沢田奈奈拿走,說是要寄給爸爸;另外一張沢田奈奈用相框裝了起來,擺放在了他的書桌上。
相框在他桌上放了一個學期,獄寺隼人第一次看到時就大驚小怪一次了。後來和笹川京子熟悉後,對方會經常到他家來玩。沢田綱吉怕她看到了誤會,就将照片取出,換了一張他與獄寺隼人以及山本武三人的合照放在書桌上;至于原來的那張,沢田綱吉思前想後,用膠水把它粘到了書桌臨床的一側,這樣除了躺在床上的自己以外,誰都看不到了。
自從歲狡妙離開之後,沢田綱吉便将它收了起來,壓到了書架上的某一本書裏。
沒想到十年後的自己會把它重新擺放出來。
沢田綱吉失神地看着它,心情複雜。
這麽說的話,是不是說明,他與歲狡妙終究又重逢了?
這樣想着的沢田綱吉不由地有些雀躍。
現在距離他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沢田綱吉估算着差不多有三分鐘了。他連忙站起身來,從辦公桌後面走出去,朝着屋子另一邊的大門都過去。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棕色的門被人從外面拉開,沢田綱吉立刻站定,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進來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銀發男子,身材高大,臉上有些憂郁。沢田綱吉瞪大了眼睛,失聲叫道:“是……獄寺君?”
獄寺隼人也被吓了一跳,他瞬間就掏出了炸/彈,眼神淩厲:“誰?咦……”他驚訝地打量了沢田綱吉兩眼,遲疑地開口說:“十代目?……感覺今天的十代目很稚嫩啊。”
沢田綱吉哭笑不得:“是我啦,獄寺君,是十年前的我啦。”他趕緊向獄寺隼人解釋自己是怎麽被藍波的十年火/箭/炮擊中,然後來到這裏的。
“那個笨蛋牛!”獄寺隼人咬牙切齒地低吼着,眼看着就要往門外走。
沢田綱吉連忙叫住他:“等一下,獄寺君。那個,我想問一下……就是,妙妙是不是也在這裏呢?”
他忐忑又興奮地看着獄寺隼人,眼睛中滿是緊張的期待。
獄寺隼人原本生氣的表情消散了,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他猶豫地看着沢田綱吉,遲遲不開口說話。
沢田綱吉因為他的異樣也安靜下來,腦子中那根直覺的神經繃了起來,叫嚣着潛意識的不安。
“怎麽了……”
“十代目。”獄寺隼人抿着嘴角,擔憂地看着他,“兩個月前,歲狡出去執行任務,但是任務地點發生了爆炸,随行人員無一幸存……”
“歲狡妙已經死了……”
沢田綱吉聽到這句話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突然出現的白煙已經将他包圍。
獄寺君……剛剛說了什麽?
沢田綱吉睜開眼睛,從将散未散的煙霧中看到了緊張地圍着自己的幾個人。
山本同學,獄寺君,一臉好奇的藍波,還有寬大帽檐下表情不明的Reborn。
“十代目……”獄寺隼人手忙腳亂地看着他,一邊拿袖口給他擦臉。
沢田綱吉伸手一摸,才發覺自己臉上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
剛剛,十年後的獄寺君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