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網球王子18

打頭的小混混奪過他手裏的袋子,看到裏面的牛奶面包後嗤笑一聲,随手扔到了地上。他不屑地看着幸村精市,語氣極度輕蔑:“喂,小子,老老實實地把你的錢包交出來。”

被一個相差沒幾歲的不良少年叫“小子”……如果不是情況實在不允許,幸村精市其實是想笑的。

他是很擅長運動,但是這不代表能夠赤手空拳地在六個人的包圍下脫身,況且他并沒有打架的經驗,無論是數量還是其他,幸村精市都不占據優勢。

在他遲疑的時候,不良們都有點不耐煩了,打頭的那個甚至伸手拽住了他的圍巾。他手上的煙頭被扔在地上,那只手拽在幸村精市胸口,難聞的煙味撲面而來,讓幸村精市有些不适。

“小子,看來你是想長點教訓了!”

他另外一只手握成拳,看起來時刻會向他揮來,惡意滿滿。

“你們在幹什麽?”巷道口突然有人呵斥一聲,幸村精市和不良少年們一驚,不約而同朝那邊看過去。

來者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罐裝的啤酒,慢吞吞地走進來。他只有一個人,但是還不等不良少年們松口氣,他身後又有幾個人陸陸續續地跟了進來,還有人好奇道:“怎麽了怎麽了?”

他們幾乎遮住了巷道口的光線,可準備勒索幸村精市的不良們卻不敢說一句話。打頭的混混松開扯着幸村精市圍巾的手,後退了幾步,和自己的同伴靠在一起,十分緊張。

很好,兩撥不良少年碰頭了。

那麽問題來了……

身為一個無辜的路人,我應該做什麽?

幸村精市對這樣的情況啞口無言,他安靜地靠着牆,甚至抽空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領口。

“看起來是在做不好的事情啊。”新來的一撥人裏有人語氣頗不正經地說道,“怎麽辦呢?被咱們浩哥碰到了。”

最先說話的那個人喝了口酒,咂咂嘴道:“你們去吧。”

他後面的人便越過他,笑嘻嘻地拉着勒索六人組往巷道更裏面的地方走去。被他們擁着迫不得已的幾個人驚慌失措地叫着,全然沒有剛剛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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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留在原地的就只有幸村精市和喝酒的男生了。

對方站在稍微明亮的地方,似乎對他的存在毫不在意,一下一下地晃着啤酒罐子。雖然算是被幫助了,但是與自己全然不同的人,幸村精市根本不知道如何交流。

表達謝意之後就離開吧。他這麽計劃着。

只是還沒等到他開口,又有人出現了。應該是他們那群人的同伴,在巷道口看到他之後走了進來,聲音冷清:“喂,你到這裏幹什麽?”

幸村精市停住了準備邁出去的腳。

那個人走近了才發現了陰影處還站着一個人,正在驚訝地看着自己。

高高束起的馬尾辮挑染成紅色,暗青的眼影讓她看起來很是成熟。她本來個子就高,穿着風衣搭配長筒靴,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年齡。如果不是幸村精市已經很熟悉她了,如果不是她開口說了話,他根本不會把眼前這個太妹和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一天之前,她作為學生會的代表在學年終業式上發言,立海大附中的校服打理得整整齊齊,披散着的黑色長發襯着那張白皙的臉,從容地念着發言稿,款款大方。

——與眼前的這個人相比,猶如天差地別。

或許是這邊的氣氛太過詭異,那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不免發覺了什麽:“怎麽,你認識他?”

“唔……算是吧。”望月妙避開幸村精市審視的目光,聲音聽起來甚是平淡,“人都去哪了?”

少年指了指巷道裏面。

“走吧。”

望月妙點點頭,率先朝裏面走去,自始至終都沒再看幸村精市一眼;倒是那個高中生,看了一下僵在原地的幸村精市,說了一句:“小鬼,快回家去。”那兩個人漸漸消失在黑暗的小巷,最後一點腳步聲也沒有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幸村精市渾渾噩噩地從地上撿起購物袋,心亂如麻。

新年過後的一天,幸村精市獨自出了門,在附近的車站搭乘電車坐了兩站,下車後按照地圖來到了網絡上知名的三町。這片區域在網上很有名,一直被讨論着,因為有衆多的游戲廳和娛樂場所,很多社會青年都喜歡聚集在這裏,慢慢的變成了普通人的禁區。幸村精市在外圍一家看起來還算正規的咖啡館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捧着一杯奶茶出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那天回去之後,幸村精市幾乎徹夜未眠。那個晚上的望月妙完全颠覆了他對她的所有印象——學生會成員的望月妙,成績優秀的望月妙,備受老師信賴的望月妙,有時會被他捉弄的望月妙,一直讓他猜不透的望月妙,被他定義為朋友的望月妙……他最後回憶起的,是那天在花圃,望月妙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後和他告別,然後逐漸離開的背影。那個背影緩緩回身,卻長着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幸村精市一個激靈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睡着了,連衣服都沒脫。

他突然就想到,自己認識的那個望月妙,真的存在嗎?

幸村精市猶豫了很久才給真田弦一郎打了電話,但是到底什麽都沒說。在不清楚事情緣由就和別人傳遞消息,他不喜歡這樣做。他獨守着這個秘密,滿心焦慮。

他在咖啡館坐了一個下午也沒有見到那個人。本來就是大海撈針的概率,幸村精市沒指望真的能在這裏遇到,只是必須做些什麽,才會讓他安心一點。不如說,見不到她反而更讓他心情輕松了不少,起碼,她沒有把自己置身于太過混亂的環境。

幸村精市一連來了五天,咖啡館的服務生都已經認識他了。

第二天就是新學期了,幸村精市還沒走到教室就被認識的人拉住,說着假期的生活,或者新學期也請他多多指教之類的話。他們說笑着往教室的方向走去,途中經過了不少班級。

意義不同的衆多視線紛紛投過來,幸村精市微微笑着,坦蕩地回視過去,卻膠着在從隔壁班後門瞥見的那個人身上無法移開。

她沒什麽變化,只是看起來瘦了一些。穿着很普通的立海大附中女式校服,黑長直的頭發披在後面,顯得文靜乖巧。她周圍的座位都坐了人,在談論什麽事情,氣氛很是融洽。

幸村精市一時有些恍惚。

午休的時候,幸村精市去了自己常去的屋頂庭院。他相信望月妙看到了他的示意,并且一定會來。

幸村精市靠坐在長椅上,閉着眼睛安靜地等待。

有輕輕的腳步聲靠近,在他的旁邊停下。幸村精市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墨綠色的裙角。他擡起頭,看來者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邊,和他中間隔了不短的距離。

望月妙半低着頭,沒有像往日那樣笑着,也不開口說話。她垂首斂眉,對幸村精市的視線無動于衷。

幸村精市嘆了口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停了一下,他又問:“為什麽?”

他的情緒很低落,聲音都帶着一絲異樣,這一切都顯而易見。望月妙沉默了一會兒笑了,她一側的嘴角不動,另一邊明顯地彎起,那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起來相當惡意。

“為什麽?”她咀嚼着這幾個字,似乎不再掩飾什麽,神情更加恣意,“因為,很好玩啊。”

看着這樣的望月妙,幸村精市突然不知道是否還有說下去的必要。

那種突然發現其實自己并不了解那個自以為了解的人的心情。

壓抑的沉默蔓延開來。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坐在同一張椅子上,卻始終無法跨越那條隐形的溝壑。

直到下午的預備鈴響起,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幸村精市扶着樓梯的扶手,看望月妙在前面慢慢下樓,一下子想到了什麽。

“望月。”他說,“你在意大利的海外研修怎麽樣?”

望月妙站住了。

她轉過身,溫溫和和地笑道:“很好啊,我度過了一段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她的笑容無懈可擊,看起來是在稱贊。但就是這種再正常不過的回答,放到現在的望月妙身上,反而更加違和。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從法國回來第一次見到望月妙時察覺到的異樣,于是試探地問出了這個問題;而她的反應卻足夠讓他得出結論。

“發生什麽事了吧?”幸村精市反應很敏銳,“到底是什麽事,讓你變成了那樣?”

望月妙慢慢收起了流于表面的笑意,整個人透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冷淡。她靜靜地看着幸村精市,那雙藍色的眼睛讓她差點失控。“幸村,你不是那種喜歡追根究底的人。”她說,“忘記那些事,就當做不知道,不是很好嗎?”

“對,當作一切從未發生,當做我什麽都沒看見……的确,那會讓我更加輕松。”幸村精市抓緊了手下的護欄,金屬特有的冰涼讓他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點,“但是,我們不是朋友嗎?”

望月妙定定地看他,那張臉沒有了笑容的掩飾,看起來格外的冷漠。她的嘴唇動了動,最後用力地抿了一下。她拾級而上,來到幸村精市面前,慢慢地伸出手來,修長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他垂着的另一只手,然後緩緩握住。

幸村精市不明所以,卻沒有阻止她,任由她動作。

望月妙神情悵然地注視着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我發覺,自己失去了一件再也找不回來的珍寶。”

【叮——幸村精市支線三已達成,恭喜玩家獲得獎勵50積分,請玩家繼續努力。】

“抱歉,幸村。就讓我再堕落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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