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網球王子19

那件珍寶,有着無與倫比的美麗。即使尚且弱小,也會執着地散出熒熒微光,吸引着衆多的人到他的身邊。

意大利是個很小的國家,它的很多城市各有各的魅力。他們人不多,所以海外研修并沒有固定在同一個城市。米蘭,威尼斯,佛羅倫薩,羅馬……然後,是西西裏島。

新奇的水道,令人驚嘆的建築,美味的食物,感情奔放的人們。

異國的風情與望月妙曾經感受過的如出一轍,同行的老師同學一天天越發興致盎然,望月妙的情緒就越發低沉。

這個國家仍舊流傳着神秘的黑手黨們的事跡,但是卻沒有絲毫望月妙熟悉的痕跡。

西西裏島是她完全陌生的模樣——碼頭是陌生的模樣,建築群是陌生的模樣,街道是陌生的模樣……沒有她和Oregano常去的那家甜品屋,沒有沢田家光最愛的酒館,沒有那條兩邊種滿了紫陽花的小徑,沒有經常往她手裏塞糖果的大嬸。

即使在把海外研修的地點選為了意大利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親眼看到,這些現實仍然讓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望月妙找了借口前去彭格列的駐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教堂,高大雄渾。

回酒店的路上,她終于沒有忍住,拉住了過路的人問:“你知道彭格列家族嗎?”

“彭格列家族?那是什麽?”

望月妙茫然地松開了手。

旁邊的同學和老師都一臉的驚訝:“望月,你居然會說意大利語,好厲害啊!”她到底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擠出笑容應付了過去。老師好奇地問她彭格列家族是什麽,她解釋說那是朋友給她說過的一道意大利名菜,是以蛤蜊為主材料做成的。

彭格列的意大利語意為蛤蜊,以前的歲狡妙沒少拿這一點和沢田家光開玩笑。

年輕的女老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讓她覺得分外諷刺。

那個一直被她放在心裏,刻意不去思考的問題終于再也藏不下去,被狠厲的狂風驟雨剝去表面覆蓋的層層掩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導致她一時控制不住情緒。

沢田綱吉,她寄托了諸多希望與感情的人,只存在于那個獨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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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妙,沒有再見他一眼的機會。

黑暗負面的情緒傾瀉而出,瞬間壓垮了她。

不能想,也不能仔細去思考。望月妙一次次地告誡自己,不要認輸,不要被過去困住,不要再糾纏着那些往事。

眷戀着不能得到的溫暖無法自拔,那個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

回來之後,望月夫婦仍舊不見蹤跡。但那個往日嚴整無暇的家已經無法讓她再感到安心,空蕩蕩的屋子再一次提醒她,這裏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鼓起勇氣給望月陽子打電話,沒有人接;望月胧的電話是助理接的,聽到她說希望父親回一趟家時答應會轉告,可是過了很多天,她依然沒見到他的身影。

又一次在家庭餐廳解決了自己的晚飯,望月妙把手揣進了外套的兜裏沿着街道晃蕩着,不知不覺走到了以前從未來過的區域。前面的背陰處被人遠遠避開,三三兩兩的不良少年們聚在那裏,嘻嘻哈哈地抽煙喝酒。望月妙走得累了,在周圍找了個花壇坐下,安靜地出神。

麻煩自己找了上來。衣服上畫着奇怪圖案的少年一腳踩在她身邊的花壇上,痞氣十足地湊過來:“小妹妹,要不要陪哥哥們玩玩啊?”他那些同伴們都在不遠處哄笑起來。

望月妙看了看她腿邊半舊的帆布鞋,又看了看他長了不少青春痘的下巴,輕笑道:“可以呀。”

當沒有人能夠打敗你的時候,武力就成為了格外好用的東西。曾經有人會在她身邊哭哭啼啼地勸阻着“打架不好”,可是現在,再也不用聽那些絮絮叨叨令人煩透了的話了。望月妙将最後一個人踩在腳底,舒了一口氣。她蹲下來,用手輕輕拍了拍小男生的臉:“你叫什麽?”

“翔……大古翔……”

望月妙微笑着從他身上翻出錢包,找到了夾層裏的ID卡。

上面的名字是安藤健。

她哼了一聲,吓得男生縮了下脖子。不過妙妙并不在意,她扔回了卡和錢包。

“明天這個時間,還到這裏來,知道了嗎?”

他們當然不肯老實聽話。所以第二天,望月妙根本沒過來,而是直接循着定位儀地圖顯示的安藤健的位置,在另外一個車站附近找到了他們。她到的時候,他們圍坐在一起得意地諷刺她,看到她出現像是見到了鬼一樣。望月妙笑呵呵地走過來,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上:“走啊,說了要帶我去玩玩的。”

人生如此漫長,這個世界又是如此的精彩,她還沒有體驗過更多的東西,擅自被一段感情困住,不是太傻了嗎?

或許能成為不良少年,心理多少都會強大一些吧。他們沒過幾天就和望月妙混熟了,即使仍然覺得這個女孩子武力值高得有點恐怖,但是自從她之後幫他們幹掉了幾個彼此不爽的團夥後,那種畏懼便變成了與有榮焉的自豪。甚至給她提意見:“換個造型吧,不然和乖乖女一樣的你走在一起感覺很奇怪。”在某一次差點撞見認識的人後,望月妙接受了這個提議。

披散的長發被高高束起來,用一次性的染發劑染了別的顏色;衣櫃最下層多了風衣衛衣破破爛爛的牛仔褲;梳妝臺上也添置了各種各樣的變裝道具。

每天晚上,立海大附中的好學生望月妙就變成了混跡在不良少年中的太妹小輪,在路人鄙夷不屑的目光中放縱沉淪。

她不喜歡抽煙,偶爾會喝點啤酒,最喜歡跟着他們去打架,每次動手的時候,狠厲利索的動作都讓他們贊嘆不已。後來他們搞到了幾輛機車,于是天天晚上騎着去各種地方;望月妙很快也學會了,每當他們去泡妞的時候,她就自己騎車,在風中肆意奔馳。

他們在背地裏嘀咕,以前也見過好學生模板的女孩子混成了不良,但從沒人像她這樣,玩得克制而瘋狂,就像是抽空來體驗一下不良們的生活一樣。不過這些話從沒人敢傳到望月妙那裏。

太妹小輪不喜歡任何人打聽她的事情,也不喜歡他們談論她的事情。

有人開玩笑,說她就像是有一個仙女教母的灰姑娘,總是在晚上十二點準時離開。

确實很像呢。

望月妙盤腿坐在廢棄工廠的最裏面,看着同伴們的指尖夾着的香煙末端袅袅上升的白色煙氣,神情飄忽。

灰姑娘是趕着去和自己的王子會面,但是望月妙呢,她的對象是一群小混混嗎?檔次也太凄慘了吧。

聖誕節的那天晚上,他們說要在浩二家開聚會。酒水已經拜托年長的前輩們買回去了,他們負責添購飲料和零食。望月妙提着袋子走在後面,剛出便利店沒多遠就看到自己長筒靴上裝飾用的繩子散開了。只是系個繩帶的功夫,前面的那群就不見了蹤影。她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個巷道口看到了站在裏面的浩二。

“喂,你到這裏幹什麽?”

她走近了才看到浩二對面光線陰暗處還有一個人,正驚訝地看着自己,那難以置信的表情顯而易見。

望月妙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看自己的那些任務,當然不會刻意去看定位儀的地圖。這個時間,幸村精市是不應該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可是眼前的人确實存在,并不是她的錯覺。

“走吧。”望月妙只能做出平淡的樣子,卻不敢再看他一眼。

她怕從那雙藍色的眼睛裏,看到這段時間經常在別人眼中看到的鄙夷輕蔑。

幸村精市是心思缜密的人,她不奢求對方會認不出自己,只能盼着以他不愛管閑事的淡泊性情,最好将這件事輕輕放下,不理不睬。

新年過後的第四天,望月妙從東京的祖父母家回來。晚上在柳澤碰頭的時候,浩二突然和她說:“我在三町見到那個小男生了,前不久遇到的那個。”

三町魚龍混雜,望月妙去了幾次之後就不願意再踏足了。等她意識到浩二說的是幸村精市,心裏突然緊緊收縮了一下。

他去那裏幹什麽?

幸村精市不知道,在那之後的幾天,他在咖啡館坐着的時候,望月妙就在二樓的卡座,透過圍欄和裝飾用的藤蔓看着他。

朋友。這兩個字從幸村精市口中說出後,望月妙的感覺很複雜。只是她還沒整理好語言,那個自從她把柳生比呂士的支線二撸完後就再也沒吱過聲的系統突然久違地給出提示。

【叮——幸村精市支線三進度目前增長至50%,請玩家繼續努力。】

等等……我們誰也沒表白啊?

【叮——呵呵。】

系統自動打開面板,展現在她眼前的是并列的兩張任務表,一張是上個世界的綜合攻略任務表,一張是這個世界的綜合攻略任務表。兩張任務表的支線三都打上了下劃線,其中各有兩個字被紅筆重點圈了出來。

一個是“3我懂你的心(與目标人物互相傾訴心意)→完成可獲得50積分”;

一個是“3我懂你的心(與目标人物互相傾訴心事)→完成可獲得50積分”。

望月妙無語地看着被圈起來的“心意”和“心事”。

日哦。

幸村精市仍然定定地看着她,固執地等待一個回答。

望月妙有些啼笑皆非。

這算什麽?

不要把我的難過,搞得好像矯情一樣啊……

那雙藍色的眼睛盛滿了關切與擔憂,就像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樣,讓她忍不住想傾訴。

“我發覺,自己失去了一件再也找不回來的珍寶。”

就連見一眼都是妄想。

系統的提示音又響了起來,望月妙已經沒精力去在意它了。

“抱歉,幸村。就讓我再堕落一段時間吧。”

不然的話,我遲早會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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