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居後的半個月,他都沒有碰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在我的大腿內側解決,他的克制讓我覺得異常窩心和心動。
習慣了和他的雲雨之樂以後,我也并非是不喜歡的,無非是第二天排便不舒服,還有飲食清淡些。
和沈強在一起之後,讓我深切的體會到,性是可以如此美妙和享受,而不是單純的宣洩和放縱心裏的欲望,我也改掉了曾經讓我自己都很厭惡的怪癖。
這兩天阿強收拾卧室的時候發現了被我遺忘了的一堆工具,□□的時候竟然開始問我那些工具是用來做什麽的!
“這些年我從沒碰過任何人。”他在我耳邊呢喃。
“那是你的問題,你放開我。”我掙紮着想要逃開,我害怕,可是我沒辦法掙脫。
他瘋狂地吻着我,親吻我的全身,我看到他的眼睛裏狂燃妒忌的火焰,心裏惶然無助,他的憤怒和失控讓我覺得恐懼,“阿強,你不要這樣……”
可是平時心細如發總是能發現我的喜惡的他竟然忽略了我求他的語氣,他沒有顧慮我的感受,我害怕,怕極了,這樣的他,讓我想要逃避……
我在昏睡中又回到了童年的盛夏,窗外蟬鳴紛擾,我從午睡中醒來,揉着眼睛走到發出了奇怪聲音的爸爸媽媽的房間,他們的門沒有關,我看到爸爸和一個女人在翻滾糾纏……而那個女人——不是媽媽!
我害怕地發不出聲音,也邁不動腳,就定在那裏看着他們的瘋狂地扭動,糾纏在一起,我的心就要跳出胸口了,我揪住自己的衣襟,無法呼吸……
“阿政?阿政……”
迷糊中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誰?
“阿政……”
我睜開眼睛,眼前的人透過橘黃色的燈光從模糊到清晰,是沈強……又從清晰到模糊……是爸爸?還是那個女人?
好惡心!
嘔,我趴在床邊開始嘔吐,我要把這些惡心全部吐出來,我掐住自己的喉嚨,瘋狂地嘔吐,好髒!好髒……
沈強似乎吓壞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安撫着我。
對于此時的我來說,沈強就是一個魔鬼,他就像是爸爸一樣的魔鬼。
我像是觸了電一樣立刻擋開他的手,滾下了床,連我的衣袖上沾滿了污物也不去管,抓狂地喊叫:“你走開!”
他的眼神裏滿是不安和心疼,語氣輕柔地說道:“阿政,你怎麽了?”
“你不要靠近我!”我歇斯底裏,不再去理會疑惑的他,我把自己關在浴室裏,趴在馬桶旁大吐特吐,我抓緊自己的衣襟,扼住自己的脖子,讓自己無法呼吸,我使勁敲打自己的頭部,然後又開始吐,吐到頭暈眼花。
我聽到了沈強開門叫人的聲音,我也聽到了他們焦急跑上來的腳步聲,劉姨娴熟地跑了進來先制住了我的雙手,然後把她的手塞進了我的嘴裏,好惡心,好惡心……
“你走開!”我掙脫開她的桎梏,聲音已經嘶啞,然後拖着她扔出了門外,不管她喊着我的名字,又把她推到了樓梯。
我的喉嚨如被千百根針刺了一樣疼痛,沙啞着嘶吼:“走開,都走開!”
我站立不穩,跪坐在地板上又開始嘔吐,胃裏沒有東西可吐了,我開始吐酸水,從食道到咽喉灼燒的痛,可我依舊還要吐,都好髒!
“阿政,阿政你別這樣!”沈強蹲在我面前,抓住我緊緊攥着衣襟的手。
我看着他,冷漠而且厭惡,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我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的聲音那樣難聽:“你別碰我,你走開!”
我看到他被我從樓梯上推下去了,滾落到了一樓,然後就不動了,劉姨趕緊沖下樓去看他的傷勢,我也吓壞了,我在幹什麽?我幹了什麽?
嘔,我繼續吐,吐到喉嚨一股腥甜,我開始吐血,血也是髒的,都是髒的……
我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模糊,直到全部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我躺在家裏的另一間卧室,一切裝飾都是純白的,金色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窗和白色薄紗的窗簾照了進來,靜谧又溫暖。
床邊睡着一個人,是沈強,他的額角貼着紗布,顴骨上也有許多擦傷,他的手握着我的手。
我的另一只手打着點滴,旁邊坐着我的朋友,張春陽——人如其名,春日的暖陽。
他看着我,笑得和煦:“醒了?”
我嗓子十分疼痛,發不出一點聲音。
“別怕,你嗓子傷的重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要喝水嗎?”
我想點頭,這才發現脖子上帶來厚重的脖套,于是我眨眨眼。
他細心地用小匙舀了喂我,嗓子就像崩山被碎石堵住了,又像是在烈火上炙烤,還像是被針紮着一樣,疼痛難忍,我皺着眉頭,吞咽得很困難。
“不要着急,慢慢喝。”他細心地等我喝完一口,另一匙才又遞過來。
疼痛讓我越發清醒地回想昨晚的事,我看着天花板,阿強昨晚很生氣,但他把那堆亂七八糟的工具丢掉而不是用在我的身上,讓我覺得還算安心。在床上看似很粗魯,其實控制了力道,并沒有真的傷到我。
可是這些并不能抹煞他在我腦中的印象,昨晚的他真的吓到我了,我害怕那種只能任人支配的恐懼,我也害怕我會遭遇像小時候見到的那種可怕的情形,我接受不了這樣弱勢的無法掌控一切的自己還有這樣粗魯的他……
我不允許,無論是任何人,無論我有多麽愛你,都不可以。
我剛抽出了手,他就醒了,驚喜地看着我,抓回我剛抽出的手放在嘴邊親吻,放在他的臉頰摩挲:“你醒了?還好嗎?”
我抽回了手沒有看他,我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涼薄,冷漠……
他低頭消沉地向房門走去,聽到春陽叫住了他,他眼睛裏流露出希望和期待。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你,你說什麽?”
春陽又重複了一遍:“阿政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就幫我換藥水,調滴速,排空氣,只當房間裏沒有第三個人。
“阿政,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沈強看着我,笑得勉強又難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照顧你的感受,是我被嫉妒迷了眼,我不該用我的标準去要求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
他說着就要再過來抓我的手。
“阿山阿龍!”春陽大聲呼和,門外的阿山和阿龍立刻破門而入拉住了向我靠近的沈強,拖着他就走了出去。
“阿政,阿政,不要讓我離開你……”他竟然急地哭了,呵,那個什麽都不怕的男人,竟然哭了。
直到他遠去,我才重新閉上雙眼,過了很久,我感覺眼淚從我眼角滑下去,一滴,兩滴,三滴……
接下來的兩天,每天白天打點滴,晚上休息,春陽都在照顧着我,他看我情況不太好,要送我去住院,我也不願意。可能不住院只是恢複得會慢些,沒什麽大影響,他也就不再執拗。
下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中秋一過,很快就要入冬了呢。
阿山進來把春陽叫出去說着不想讓我知道的悄悄話,我大致能猜到是有關沈強的,但不知道是否準确,無非就是雨中苦情的戲碼吧……
春陽回來以後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跟我說,我也什麽都沒問,關于沈強,這一篇就翻過去吧。
又躺了兩三天後,我再也躺不住了,想出去溜達一圈,但是我帶這個脖子套還是別出去吓人了,幹脆跑到樓頂的天臺上去坐坐。
雨後的空氣清新的要命,藍天白雲綠草落葉都像是被洗刷掉了灰塵露出它們幹淨到純粹的顏色。
我想擁抱這麽美的景物,我想在這麽美的景色裏蕩秋千,我小時候最羨慕其他的小朋友可以坐在秋千上被爸爸媽媽推着蕩來蕩去的。
我的腳懸在半空中蕩悠悠的,假裝是坐在秋千上。
忽然我被一股很大的力抱住向身後栽去,他墊在我身下驚恐地看着我,我立刻站起身來看着他。
他的目光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他說:“沈強能為你做的,我只會做得更好。”
我用冷淡的眼神看着他,沒有理睬他,回了房間,我用撕裂難聽的嗓子對春陽說:“讓他走。”
從那以後,我的房子裏就只有一個司機了。
十天以後,拆掉了脖套,對着鏡子我才看到自己把自己折騰得有多麽狼狽不堪,整個咽喉都是腫起來的,連喉結都找不到,脖子一周幾乎都是淤紫的,還能看到清晰的指印,淤紫一直延伸到胸口,還有更多的是抓撓的疤痕。
我能開口說話了,但是依舊會如撕裂一樣疼痛,吞咽溫水都很困難,更別提吃東西了……
一個月以後,我能吃清淡的食物,可以低聲說話,脖子山的淤紫變成了淺褐色……
兩個月以後,我依舊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可以正常說話,脖子上的痕跡褪了一大半……
四個月以後,我穿着高領的毛衣去參加了張春陽的婚禮,見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半年以後,脖頸恢複白皙,意味着那時留下的傷痕已經痊愈,沒有一絲痕跡。而沈強——我心上的傷疤,卻始終沒有被治愈,偶爾想起,就撕心裂肺,鮮血淋漓。
從那時起,我和他再也沒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