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無尚之泉
分神中期對元嬰後期, 雖是只差一階,實力可謂天差地別。而且, 左使的法器也比對方要強上一階。
這個結果毫無懸念。
“玉子梅,你是自己滾呢還是我送你一程?”左使眼裏極盡不屑, 如同看廢物一般。面上依舊笑靥如花,得意的把玩着手裏的鈴铛。
清脆的聲音讓女子痛苦的捂住耳朵,恨恨的望了左使一眼, 帶着男子狼狽的逃走。
“盈盈姐, 為什麽不殺了他們?”眼看着兩人就這麽溜了,流七不甘心。臉上帶着憤怒,眼睛裏在冒火,問向左使的口氣卻不敢無禮。
乖巧中帶着可憐。
“哼, 一群不成器的東西。出個門都能惹出簍子來, 我看你們回去怎麽和掌門交代。”左使手中的鈴铛變得猶如船只一般大,載着衆人飛往千靈宗。
連帶着那個孩子一起。
她這話一出,無人敢做聲。就連徐潤之, 也垂着腦袋,無精打采的模樣。
應長樓扶着堯白, 悄悄的望着衆人都苦着的一張臉。他不擔心将會面臨何種懲罰,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身旁之人。
“盈盈姐,堯師兄受了重傷,還請盈盈姐救救他。”應長樓焦急的望着人,緊緊抓着堯白的手,眼底帶着擔心和害怕。
“這種事交給右使就好。”左使頭也不回的說道。
看人絲毫不急的模樣, 應長樓稍微安心了些。
到了千靈宗,左使帶着堯白去找右使,其他人則被鈴铛送到了妖閣門口。
柳夫子正等着他們。
“有勞柳護法。”徐潤之對人行禮,愧疚的望了一眼昏迷過去的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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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流露,柳儒風不想猜測。他冷漠的端着一張臉,極力壓抑自己的怒氣,“今日之行,掌門已聽徐絮說了大概。沒有保護好他們,你難辭其咎。還望徐護法能有些自知之明,別再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多謝柳護法提點,潤之明白。”徐潤之身上也帶着傷,面對柳儒風的為難,并未推卸任何責任。
柳儒風冷哼一聲,拂袖帶着衆人去了無尚泉。此泉建立在宮殿之中,仰頭可見繁星閃爍。若是仔細看,便能發覺那些發亮的星星是一顆顆的靈石。
泉水周圍用晶瑩潔白、剔透玲珑的昆山石堆砌成牆,襯的水質清澈明亮,仿若一片鏡子。
同時,深不見底。
柳儒風一揮衣袖,昏迷的衆人像下餃子一般落入泉水中。奇怪的是,沒有濺起半點水花,也無任何聲音。
泉水中的衆人都變成了原形的模樣,一個個靜靜的飄在水面,仿佛陷入了沉睡。
站在泉邊,柳儒風低垂着眼眸,眉頭深鎖。外面的太陽落了又升起,才恢複知覺一般,又成了那個令衆人害怕不已的夫子。
應長樓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身處一個溫暖又安全的地方,一股柔軟的水流環繞在身旁,令人舒适不已。全身的毛孔仿佛沐浴在冬日的太陽之下,暖洋洋又心滿意足。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池子的動物。蛇鼠、兔雞、雕鳳,還有一朵萎靡的向日葵。
其中,最顯眼的莫過于那只火紅色、尾巴帶着七彩翎羽的鳳凰。除了顏色奪目之外,嬌小的身軀與周圍的龐然大物格格不入。
應長樓比了比,這只鳳凰和旁邊的山雞相比,如同剛出生的幼崽一般。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依舊在沉睡。明明是在水裏,既沒有沉下去,也沒有窒息感。反倒是身上的傷口在水流的作用下,多半已經愈合。
“醒了?”泉邊傳來帶着怒氣的聲音,應長樓回頭一瞟,正對上一雙風雨欲來的眼睛。連忙把身子一縮,又假裝睡了過去。
但是,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其他人也悠悠轉醒,對于這種狀況并不驚訝,一個個麻利的跳上岸化作人形,然後老實的跪在一邊,垂着頭等着挨訓。
應長樓也想上去,但是他尾巴不聽使喚。回頭一看,那只小鳳凰正用力抱着他的尾巴,可憐巴巴的眨眼睛。
“帶他上來。”柳儒風冷着臉說道。
應長樓卷起小鳳凰溜到岸上,這才發現小鳳凰的的羽毛是幹的,難怪在水裏也能那麽大力氣抱住他。
“弟子知罪,請夫子責罰。”一上岸,應長樓立刻跪下,積極認錯。
其他人聽他這麽一說,紛紛奇怪的看向他。弄的應長樓莫名其妙,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既然知錯,就把前幾日學的功課抄上一百遍交給我。”柳儒風似乎更怒,嘴角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令人毛孔發麻。
還以為是什麽要命的懲罰,原來是抄書。應長樓暗暗松了口氣。其他人,則是明顯松了一口氣。
“三日之內,不準踏出這個房間一步。”柳儒風厲聲對着衆人說道,眼睛看向應長樓時,則是一彎,露出幾分笑意,“房裏有筆墨紙硯,三日之內,抄好交給我。”
“是,夫子。”應長樓認真的回答,猶豫了一會問道,“夫子,堯師兄的傷如何了?”
“死不了。”柳儒風說的清淡,甚至帶點不屑。
讓人很是不解。
應長樓識相的等人走了才開始問其他人,先是被人嘲笑的一番,才得到解答。
“夫子一向不喜歡我們和人走的近,要不是掌門規定我們化形之後一定要挑一個主人學習人的生活,夫子恐怕都不會放我們出妖閣。”流七上蹿下跳的解釋,不知道從哪來弄來一個香蕉在吃。
“小九,你可真傻。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錯,你為什麽要認錯?”花妖的臉不像之前那般恐怖,如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衆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說他傻,應長樓抽了抽嘴角,不想說話。
仔細一想,他們确實沒錯。
果然不能用人的思維和妖相處。
“那個泉水是怎麽回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療傷效果。”應長樓感嘆的說道,然後看向徐秀,“徐長老和堯師兄都受了傷,夫子為何不讓他們進來療傷?”
又是一個愚蠢的問題,引得鳳三他們哈哈大笑。
“妖閣不許其他弟子入內,而且無尚泉只對妖有效,對人無用。”徐秀規矩的盤坐在地上打坐,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嬉鬧。
應長樓嘆了口氣,走到門邊望着外面,那只小鳳凰亦步亦趨的抱着他的大腿跟着。
“也不知道堯哥怎麽樣了?”
看左使絲毫不急的模樣,少年應該沒事。畢竟少年是她的嫡傳弟子,做師傅的總不能見死不救。
他猜不透這些妖的想法,人的想法總歸能猜對一半。
左使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不然也不會一收到徐絮的報信就匆匆忙忙的趕過去了。
只是她一向都是主修進攻之術,治愈之術不如右使精通,內力修為也比右使差上一截。
把人交給右使治療是最好不過的辦法。
左使提着堯白像一陣風一般卷入右使的宮殿,路過的弟子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藍白色的光,連人都沒看清就不見了蹤影。
“師弟,來,幫師姐一個忙。”也只有有求于人的時候,左使的笑容才不帶刺。
“他們送到妖閣了嗎?”右使接過人,平穩的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着急。
左使自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手中多出了一個鈴铛,“有柳儒風和無尚泉,他們定會沒事。”
“趕緊救我徒弟。”見右使仍舊慢吞吞的動作,左使急不可耐的催促人。
右使先是檢查了一遍堯白的外傷,然後注入自己的真氣。不一會,臉上出現了疑惑,偏頭望向左使,就見人神秘兮兮的笑着。
有些陰險。
“師弟,意外不?”左使得意的挑眉,故作誇張的說道,“能同時吸收元嬰內丹和千年內丹而沒有自爆身忙,這小子運氣不錯。”
“所以你想讓他入萬妙宗調查事情的真相?”右使心下也驚訝少年的力量,普通人如何承受的起這兩股力量。
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夠。
因為妖之內丹,為人所用必會影響人的七經八脈,打亂使用者原有的功力。看似可以提升修為,實則風險極大。
用之不當,則命喪黃泉。就算成功,也等于毀了人的根基。
一旦人的力量無法溶解妖力,到頭來也不過是個不人不妖的存在。
即便憑借自身的修為将妖性壓了下去,也終有被反噬的一天。
只是,這世間看不破的人太多。自身天賦和努力不夠,便妄想走些捷徑。到頭來,不過是在自取滅亡。
“師弟,我派弟子不明不白的死在萬妙宗,這事必有蹊跷,我才不信他們給的隕落說辭。”左使重重放下茶杯,再用點力就能摔了杯子。
“盈盈,切莫沖動,如此重大的事情,需與掌門商量。”右使一邊給堯白治療,一邊慎重的警告左使。
“是何人下如此重的手,要置他們于死地。”随着時間的推移,右使發覺少年所受的傷超過了他的預計。
這人還能活着,實在是個奇跡。
“除了那只母螳螂,還能有誰?”左使冷哼一聲,不屑的翻白眼。
能被左使如此稱呼的,也只有真極門的大弟子玉子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