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諾千金
衆人被困, 無法再阻止掌門的行為,只能眼睜睜看着人帶走小鳳凰。
想起那孩子絕望中帶着祈求的大眼睛, 應長樓心下一絞。
也不知道掌門使了什麽手段,他們竟然到了中午還是不能動彈。
徐絮和葉青竹來的時候就見大家像個木頭一般杵在原地。而夫子, 罕見的現了原形。
“徐大,葉五,你們去阻止掌門, 絕不能讓他把小鳳凰交出去。”柳儒風着急的對着兩人大吼。
兇狠的語氣吓的絮絮一抖, 旁邊的葉青竹倒是鎮定些。
“夫子,就憑我們兩個,阻止不了掌門的。”徐絮為難的鼓着臉頰,實話實說。
柳儒風自然也知道, 只是他現在急火攻心, 失了往日的冷靜。也不管此舉是否可行,更加厲聲的命令兩人,“快去!”
徐絮本就怕他, 被人這麽一吼,紅着眼睛就跑了。
而葉青竹卻還留在原地, 綠色的眸子失神的望着不遠處,似乎被吓呆了。
看人這樣,柳儒風也發覺自己太過心急。他冷靜了一會,放緩口氣說道,“葉五,你也去。”
葉青竹聽到命令, 回過神來走到柳儒風旁邊,然後一把抱住了一人粗的柳樹。
“夫子,我想留在這裏保護你們。”
“不需要,你趕快去。”柳儒風有些生氣,葉五平常不是這般磨磨唧唧的性子。而且,他們身處妖閣之中,是最安全的。
然而葉青竹卻堅持要留下,即使沒有半點用處。
這般不聽話讓柳儒風又氣又急,也不再說話,任由人去。他專心沖破掌門設下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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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謙和雖然做出了承諾,但是他不相信其他人。為了宗門利益,那群可怕的人什麽也做的出來。
就像當年,假意與妖族言和,卻趁機痛下殺手。而那個人,終是負了他一片心意。口口聲聲說為他好,卻将他推入萬劫不複之地,淪為妖族恥辱。
他害怕,怕鄭謙和也和那人一樣,頂不住壓力,而對他言而無信。
時間過的既快又慢,柳儒風心裏越發的焦急和煩躁。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而他卻還沒能沖破禁制。
這不對勁。
以鄭謙和使用的功力,只會困住他半天,豈會長達一天之久。
難道他最近疏于修煉,竟倒退的如此厲害?
顧不得細思,柳儒風集中精力突破。他旁邊的葉青竹一直以保護者的姿态站立着,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如此安靜,叫人心慌。
應長樓他們看不到葉青竹,因為夫子的樹幹太大,擋住了人影。
但是從那人身上傳來一股香氣,似乎還有水珠低落的聲音。
應長樓想看清楚樹後之人的動作,但是他動不了。
直到夜幕降臨之時,他們的身體才恢複了正常。由于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能動的那瞬間,應長樓直直栽到了地上。
其他人,也是一樣。
一時之間,響起各種哀嚎聲。
“掌門太過分了。”
“就是,把我們定住不說,還讓夫子現在都變不了人形。”
鳳三和流七一個揉着肩膀,一個扶着腰,一起控訴掌門。
應長樓聽的也想跟着罵人,他現在全身都疼。別別扭扭的走到樹下,終于看清了葉青竹的動作。
那人在他過來的一瞬間快速的收起了一個綠色的瓶子,應長樓能感覺到,那股香味就是從瓶子裏散發出來。
但是,其他人好像沒有聞到的樣子。不然,依照他們的性格,一定會說出來。
“葉五,你一直站在夫子身旁幹什麽?”流七變成了尋寶鼠的模樣,一溜煙的爬到樹上,站在一根枝條上面問人。
“我擔心夫子。”葉青竹回答,依舊低着腦袋。
“你們都回去,明日不用來上課。”柳儒風聲音裏帶着顫音,似乎在忍耐某種痛苦。他還是低估了鄭謙和的手段。
竟然能困他一天時間,當真厲害!
“夫子再見。”一聽不用上課,衆人歡歡喜喜的跑了。
應長樓還記着香味的事情,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扶着腰慢慢坐下。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夫子周圍的土壤,沒有發現濕潤的痕跡,不由的有點懷疑聽到的水聲是錯覺。
“夫子,您可有聽到什麽聲音?”應長樓狐疑的問道,那個瓶子以及葉青竹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他不可能看錯。
“沒有。”柳儒風很快速的回答,心情顯然不好,“速速離去。”
越發冰冷的口氣讓應長樓也是一怕,扶着腰一扭一扭的走了。
等到再無其他人,柳儒風再也支撐不住,化為人形的瞬間徑直向下倒去,幸好一抹藏青色的身影接住了他。
“柳師兄,你舊傷又複發了。”鄭謙和沒了白日談笑風生的姿态,抱着人匆匆往無尚泉走去。
“不要你管。”柳儒風依舊氣憤不已,恨恨的盯着人眼睛看,“小鳳凰呢?”
“師兄別氣,小鳳凰在盈盈那裏。”鄭謙和把人輕輕放入泉中,自己則盤腿坐在一旁,将真氣渡了過去。
看着那人難受的模樣,他眼底慢慢浮現一抹愧疚,“柳師兄,當年若是我早些去,你也不會落下這病根了。”
“這不怪你,要怪,就怪他。”柳儒風閉着眼睛,掩去心底的悲哀和恨意。
“大師兄......也是迫不得已。”靜默了一會,鄭謙和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即使他明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一直是這人心裏不可觸及的傷痛,但就是忍不住說出來。
果然就見周遭一冷,那人睜開眼眸,一頭銀發格外顯眼,“滾!”
鄭謙和孩子氣的撇了撇嘴,沒滾,依舊幫人治療。
“我不提就是了,你別生氣,氣壞了心疼的還是我。”
如此直白的話,即使聽了百年,柳儒風依舊會氣的臉色發紅,“身為一派掌門,你能不能知點羞恥?”
“不能。”鄭謙和一張娃娃臉委屈的望着人,不像掌門,倒和世間情窦初開的少年一樣,“我救了小鳳凰,你今晚要鼓勵我。”
鼓勵的暗語柳儒風自然是聽的懂,當下也顧不得的傷,一腳踹過去,直把人踹的歪向一邊。然後,響起又羞右怒的聲音,幾乎掀了屋頂,“給我滾!”
這一次,鄭謙和,滾了。
反正這人晚上一定會來的。
眉眼含笑的掌門好心情的去了左使宮殿,拍了拍小鳳凰的腦袋就走了。
氣的左使破口大罵,“小混蛋,姐姐我剛給她梳好的發型,全被你毀了。”
“那就再梳一次。”掌門頭也不回的說道,沒有半點歉意。
然後只聽‘啪嗒’一聲,左使手裏的梳子斷成了兩截,可憐的被丢在地上。
旁邊小鳳凰害怕的縮着身子,不敢眨眼睛。
左使見狀,溫柔一笑,“小可愛,別怕,姐姐吓到你了嗎?”
小鳳凰害怕的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道,“我可以去找長樓哥哥嗎?”
“當然可以。”左使聲音甜的膩人。
千靈宗一直就她一個女人,在男人堆裏生活久了,左使就漸漸褪去了溫柔的一面,損人、罵人是常事,動手打人也是時不時就發生。
而且,下手毫不留情。
終于又多了一個女孩子,又是十分可愛,一下激起了左使久違的少女心,恨不得化身貼心小姐姐。
于是,她也不管應長樓他們有沒有睡覺,一覺踹開房門,嬌滴滴的說道,“二位,開個門。”
望着已經被踹開的門,應長樓有點發懵。
然後就見小鳳凰一溜煙的從左使懷裏蹦到地上,邁着小短腿噠噠的爬上床,“長樓哥哥,我要和你睡覺。”
應長樓,“......男女授受不親。”
沉默了一會,終是憋出這一句話。
被拒絕的小鳳凰委屈的低着腦袋,兩個馬尾沒有精神的垂在耳邊。
看人仿佛被欺負了一般的模樣,應長樓頭疼的按着自己額角,向堯白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盈盈姐,鳳凰火氣太重,不利于弟子養傷,有勞盈盈姐照顧。”堯白平靜的說完,一把拎起小鳳凰丢了出去,正好落在左使懷裏。
“我們明日再來找長樓哥哥玩,好不好?”左使滿意的接住人,學着對方奶聲奶氣的語調哄人。
小鳳凰雙眼含淚的回頭望了一眼,乖巧的點了點頭。
等人走了之後,應長樓爬起來關門。想起左使剛才那個稱呼,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長樓哥哥?”堯白似笑非笑的坐在床頭,玩味般的叫出這個稱呼。
還未反應過來的應長樓身子一抖,直覺的預感沒有好事。
果然,少年的眸子一掃先前的平和,如狼般陰狠的盯着他,“你與這只鳳凰,是什麽關系?”
這口氣,聽着有點怪。
應長樓皺着眉頭思索了一番,認真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從救下她之後,她就一直黏着我。一只鳳凰喜歡一條蛇,真是有點奇怪。”
話一說完,應長樓就把自己逗笑了,然後感覺到堯白越來越冷的神色,忙收回嘴角嚴肅的望着人。
“你知道她成年了嗎?”
應長樓點點頭,拱進被子舒服的躺下。
他一回來,就直奔少年房間查看人的傷勢。看的出來,少年已經脫離危險。他本想回房睡覺,見天色完全黑了,少年又不讓他走。
所以,就留了下來。才躺下,左使就來踹房門。似乎,并不詫異他會留宿。
那副了然的神色叫他感到奇怪,不過,他也沒有多想。
這會被人一質問,似乎有點明白。又似乎,更加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