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唇槍舌劍

被左使這麽一攪和, 應長樓睡意全無。他拉了拉堯白的袖子,睜着眼睛問道, “堯哥,小鳳凰明明已經成年, 為何外貌和心智都如同五六歲的孩子一般?”

“因為,真極門特殊的培育方法。”堯白斜着眼瞟了人一眼。他也是白日聽左使提起,到現在還記得左使說這話時滿臉的不屑。

“真極門喂以靈丹妙藥, 讓小鳳凰提早成熟, 然後逼迫她修煉出內丹和鳳凰之靈。”

“鳳凰之靈?”這個東西一聽就像是寶貝,應長樓皺着眉頭,“如此重要的寶貝丢了,他們怎麽會輕易罷休?我聽夫子的意思, 真極門的人并非好說話的主。堯哥, 掌門是用什麽辦法留下小鳳凰的?”

看人好奇的模樣,堯白一笑,反問道, “真極門傷我衆多弟子,又有何理來我派鬧事?掌門沒有去找他們算賬, 已是看在兩派面子上做出忍讓。他們竟然如此不知趣,跑上門來自取其辱。”

這麽一說,應長樓也覺得有理。瞪着眼珠子,感嘆掌門的如意算盤。難怪那人敢自信滿滿的向夫子承諾,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鄭謙和正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所以才絲毫不亂。他高高興興拎着小鳳凰來到主殿, 左右使以及三大長老已經恭敬的站在一邊。

另一邊,自然是真極門的人。不多,也就三人。

為首的那人而立之年的模樣,一身紫色長衫,顯出幾分儒雅。面容瘦削,鼻子略塌。下巴處有兩撇胡須,須尾向上翹起一個好笑的弧度。為人平添了幾分和善,看着笑眯眯一般。

他身後站着一男一女,正是那天要捉小鳳凰的兩人。

“巫掌門,請坐。”鄭謙和坐下之後,把小鳳凰交給右使。然後,面含笑意、客氣有禮的請真極門的掌門入座。

态度友好,還帶着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多謝鄭掌門。”巫尋子坐下之後,撫着自己保養的幹淨整齊的胡須,笑的猶如一尊彌勒佛。

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那一男一女也順勢站在他身後,只是望向左使的目光不怎麽友好。

左使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主,當場就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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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弟子的暗流湧動,兩派掌門都當沒有看到一般,依舊和顏悅色的聊着客套話。

喝了三碗茶之後,巫尋子坐不住了。他頻頻望向小鳳凰,眼裏帶着明顯的着急。

“前些日子,我門派裏入了賊,偷走我不少寶貝,可把我心疼壞了。我立即派遣弟子,花費了許多功夫來尋找這只小鳳凰。”巫尋子先是一臉的心疼,然後變成了慶幸。

“還好有貴派相助,幫我找到了小鳳凰。我徒弟也是心急,把貴派弟子當做了賊,所以鬧了誤會,還望鄭掌門勿怪。”

男人眼裏浮現歉意,一番話情真意切。

鄭謙和認真的聽完,即便對方指桑罵槐的說他是賊,他依舊是溫和一笑,“巫掌門嚴重了,這事我派弟子也有錯。他們意外碰見一只受傷累累的小鳳凰,以為是心術不正,陰險歹毒之人下的手,所以想救治一番。沒想到,竟然遇見的是貴派弟子。真是失禮。”

這番話同樣誠意滿滿,禮數周到。巫尋子明知道對方是在貶低他的門派,也只能忍氣吞聲。

手裏的勁道幾乎捏碎了身下的椅子,面上仍是極力撐着一張笑臉,“既然誤會解除,還望鄭掌門歸還小鳳凰。”

話已經擺到明面上,鄭謙和也不再客氣。笑意一斂,正色說道,“敢問巫掌門,是一只鳳凰重要,還是弟子的性命重要?”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巫尋子愣住,他一時之間揣測不了這個青年話裏的意思。

鄭謙和長着一張娃娃臉,看似乳臭未幹,實則心思深沉。上任掌門過世之時,他不過二十幾歲,修為也只是堪堪突破元嬰而已。

短短百年,竟然已達到大乘。從一個傀儡掌門變成了千靈宗真正的掌權者。還把整個門派弄的烏煙瘴氣,跟他過世的大師兄一樣,與柳樹妖之間不清不楚。

兩師兄弟,同喜歡一妖,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可笑。

巫尋子心中不屑,面上卻是不敢放松,笑的更加和藹,“自然是弟子性命重要。”

他們修真之人雖脫離凡塵,卻又受世間俗禮所困。若是他說鳳凰重要,免不了要落人口舌,遭人恥笑。

鄭謙和算準了這一點,臉上的笑意更甚,“貴派弟子傷我護法一名,左使入門弟子一名,這兩條性命比一只鳳凰重要吧?”

聽到這裏,巫尋子算是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這小子,竟然想和他做買賣。

“打傷貴派弟子非我們所願,這其中的誤會鄭掌門已是明了。衆人皆知,鄭掌門為人寬和,心胸廣大,不是小題大做之人。”巫尋子笑着給人扣了一頂高帽子,和善的面容底下帶着惡意的嘲弄。

鄭謙和自然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他面色不變,繼續說道,“巫掌門謬贊了,晚輩擔當不起。作為一派掌門,晚輩實在有失責任。兩名弟子危在旦夕,生死未蔔。而我,只能無能為力。”

話到最後,已是愁容滿面,眼角瞥了一眼左使。

左使立即會意,一腳踢翻身旁的椅子,‘哐當’的聲音尤為刺耳。

“我千靈宗雖門戶不大,但也不是随意一個烏龜王八能上門欺負的。”左使說話就不像掌門那般客氣,瞪着一雙秋水明眸,氣勢淩人。

“我唯一的弟子現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聽說鳳凰之靈有起死回生的效果,正好給我徒兒用,免的我親自去找某個不長眼的東西算賬。”

強勢又霸道無禮的态度氣的巫尋子臉色發青,礙于客人的身份,他不能喧賓奪主的教訓人,只能硬生生忍耐下來。

他身後的女子就沒有這般沉得住氣,姣好如花面龐扭曲的如同一個惡婦,咬牙切齒的瞪着人,“不過是個沒人要的老女人,也有臉要鳳凰之靈,就憑你也配?”

“我千靈宗還輪不到一只母螳螂來撒野,有本事和姐姐我單挑啊?”左使不甘示弱的罵了回去,态度比對方更為嚣張。

隐隐還有動手打人的趨勢。

在場的氣氛越來越暴躁,以鄭謙和為首的衆人,都明哲保身的不說話,害怕左使遷怒到他們頭上。

巫尋子早就聽說千靈宗女人為大,就連掌門也要禮讓三分,其他人更是要避其鋒芒。

他聽說時還嘲笑了一番,這會親眼所見,卻是笑不出來。

鄭謙和這小子明擺着是要讓一個女人來出頭,然後自己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甩手不管此事。

他費盡心血的鳳凰之靈,豈能被人如此胡鬧。

正要說話,身後的弟子卻已經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了起來,“千靈宗不過是一個斷袖之所,與妖為道侶遭世人恥笑的門派,還真當你們有多光彩嗎?”

這話一出,鄭謙和臉色一變,周身充滿肅殺之氣。

不管千靈宗作風如何,在它的地盤上,還輪不到外人來指點。顯然,玉子梅已經被氣的失去了理智,不顧場合的口不擇言。

他們本來是底氣十足的來要人,這會禍從口出,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問題。

“住口。”巫尋子嚴厲的訓斥自己的弟子,面上沒了一開始的氣定神閑。

“右使,傷我弟子者,該如何處理?”鄭謙和目光如刃,直把玉子梅看的不敢放肆,神色害怕的低着頭,完全沒有剛才的張揚姿态。

“無辜傷人,自當以命相償。”右使嚴肅又有力的回答。

“辱我門派者,又該如何?”

“殺!”左右使,三長老齊聲回答。

聲如洪鐘,震耳欲聾。

原本言笑晏晏的一場會談變的冷漠肅殺,巫尋子自此已是明了,小鳳凰他是要不走了。

狠厲的瞪了女子一眼,然後樂呵呵的笑着對衆人說道,“今日多有得罪之處,還望鄭掌門見諒。時候不早,我等就此告辭。”

“慢走,不送。”鄭謙和這會連表面的客氣都不願再做,依舊冷着臉坐着,沒有起身的意思。

左右使及三護法見掌門不動,又無送客的命令,自然也是不動。

如此待客之道讓巫尋子氣的牙根發顫,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帶着兩個不成器的弟子離去。

他們才走出門外,原先坐的那張椅子已是碎成了粉末。

響亮的聲音驚的三人回頭,最先看到的卻是鄭謙和眼裏毫不掩飾的殺意。

大乘期的威壓釋放出來,令人心驚膽戰。三人不敢再做停留,帶着恐慌匆匆離去。

千靈宗餘下的弟子也是大氣都不敢出,左使這會也不敢鬧,只能偷偷的去瞟坐于主位之人那張如寒冰一般的臉色。

“師姐,鳳凰交給你處理。”鄭謙和餘怒未消,眼底依舊殘存着殺意。想到一事,眸色一變,人已不見。

“是,掌門。”左使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光閃過,然後主位的威壓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氣,心花怒放的從右使手裏接過小鳳凰,然後愛不釋手的抱在懷裏。

這事,至此,已是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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