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5)

于是顧惜就得以留在聯邦軍校內,主治醫生友情贈送了她一張床,就安放在克萊澤爾的病床旁,美其名曰方便照顧病人同時培養感情,并且在顧惜假裝去找吃的暫時離開的時候,一臉壞笑的跟克萊澤爾說,“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加油,早日拿下這個漂亮妹子!”

顧惜現在使用的身體,雖然算不上最頂尖的美人,那也是中等偏上水平,再加上身材比例完美,皮膚白皙細膩,在聯邦軍校女生極少并且顏值水平在水平線徘徊的地方,名列前茅完全不在話下。

軍校這種地方歷來女少男多,僧多粥少,盛産一種名為單身狗的動物。

所以主治醫生十分樂于助人為樂。

他以為他會收到克萊澤爾的感激,哪知對方卻給了他一副迷茫的表情,“什麽……意思?”

醫生抽了抽嘴角,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注孤生,再見!”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顧惜在醫院“照顧”了克萊澤爾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後,他就在主治醫生驚訝到極點的目光注視下,辦理了出院手續。臨走時,顧惜落後幾步,拍了拍這個近些日子裏對她“多加照顧”的家夥的肩膀,說道,“是不是覺得他的恢複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連牲口都只能甘拜下風?我知道答案,想聽聽嗎?”

醫生忙不疊點頭。

顧惜努力牽起嘴角,露出一抹略僵硬的笑容來,“可是我不想告訴你,再見了,哦不,是再不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不遠處,克萊澤爾正站在原地等着他。

兩人并肩而行,在快要離開醫院範圍的時候,克萊澤爾忽然停了下來。

顧惜側頭看他,“怎麽了?”

後者仿佛瞬間化身汪星人,用那雙黝黑的眼眸緊緊盯着她。

“到底怎麽了,說話!”顧惜瞪他。

克萊澤爾這才悶悶開口,“你說過不走的……”

顧惜點頭,“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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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學校分配的公寓是兩個人住的,而且學校禁止非本校生逗留……”他越說聲音越小,顯然意識到了這些都是客觀原因,不能歸咎到顧惜身上。

可是如此,他也不想她走。

顧惜又一次在他的目光下妥協,“聯邦軍校首席生可以申請獨棟別墅,不過要自己掏錢。至于學校規定的問題,我會解決的,你現在需要的做的,就是去找班導報到。”

☆、59|7.25|

規則是人為制定的東西,這就代表了它會有很大的伸縮性,但是這個特性在聯邦軍校卻是行不通的,作為聯邦排名第一的高級學府,并且隸屬于軍部,規則兩個字的分量被無限加重。

也就是說,顧惜相要以非校內人員的身份留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她既然承諾了克萊澤爾會想辦法留下來,就一定會做到。

将克萊澤爾送到教學樓旁後,顧惜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因為已經能遠遠看到巡邏的校警了。

她邊走邊打開智腦,輕車熟路的黑了默克老頭的智腦,潛伏了兩秒确定對方身旁沒人之後,直接喚醒了他的智腦,彈出虛拟屏。

“早上好,老頭子。”

自從認識顧惜以後,默克老頭已經習慣了這種智腦毫無預兆的自己啓動的情況,他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顧自忙着手中的活,“我不知道蘭斯洛特是什麽。”因為這個禁忌話題,他雖然心心念念想要顧惜拜師,卻只能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別提多痛苦了。

他以為顧惜聽到他的話後,就會知難而退,果然,接着他就聽到她說,“我這次不是為蘭斯洛特來的。”然而還沒等他松口氣,就聽得她接道,“我已經知道了。”

默克老頭愣了一下,而後眼睛瞬間瞪得老大,看向顧惜,“你說你知道了?!你怎麽可能知道!那件事的知情人,一部分已經死了,剩下的根本就不可能将這件事說出來!……等等,你是誰?!”雖然屏幕上出現的這張臉很精致秀麗,但是他家小徒弟可不長這樣!

“……而且背景看起來為什麽這麽眼熟?”

顧惜送他一個白眼,“除了我還有人黑你智腦嗎,默克·查爾斯!至于蘭斯特洛的事,別以為我是詐你的,二十年前,高層危機,剩下的不需要我說了吧。而背景眼熟的問題,你再看看。”她說着話,就移動手臂不斷轉動了智腦自帶的鏡頭視角,将背後的幾棟教學樓全掃了一遍。

“你在聯邦軍校!”雖然默克老頭在聯邦軍校任教幾十年了,但他跟死宅其實沒有多少區別,再加上整個校區占地寬廣無比,很多地方他根本認不出來,如今之所以能一語道破,完全是因為聯邦軍校的新生教學樓畫風太清奇了,想認不出來都難。

這個意外讓他暫時忘記了蘭斯洛特事件。

“你怎麽會在新生教學區?難道你是今年入學的新生?”默克老頭追問道。

顧惜搖頭,“不是。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的情況很特殊,沒辦法出現在人前。”

“可是你現在……你的身體是怎麽回事?”默克老頭話說到一半,忽然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違和感,感覺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裏有問題。

“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去找你。”不等默克老頭反應,顧惜就直接切斷了通訊。

默克老頭不僅是聯邦軍校的教授,同時身兼機戰分院的院長一職,所以他住的地方不是教職工宿舍,而是綠樹環繞的獨棟別墅裏,校警巡邏的頻率比其他地方要高上一倍,公共區域更是遍布監控設備,做到了360度無死角。

不過這一點難不倒顧惜,她完全可以說是很輕松的就摸到了默克老頭門口,三兩下破解密碼後自行開門走進去,直奔二樓右邊走廊盡頭的那間房。

默克老頭還在等着小徒弟連接通訊過來求助,比如方形比如開門,但是左等右等智腦還是沒動靜,他正猶豫着要不要主動聯系一下,然後就聽到了門開的聲音。

這帶來的刺激可是智腦被黑比得上的,他吓了好一跳,整個人從沙發上蹿了起來,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張略面熟的臉。沉默許久之後,他試探着問,“徒弟?”

顧惜回了一個招牌白眼。

于是他就确定了她的身份,懸着的心一瞬間放下,以手撫胸口長舒一口氣,抱怨道,“徒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你師父我年紀大了心髒不好不經吓……”話沒說完就被顧惜制止了,“閉嘴。”

他乖乖閉嘴。仔細瞅了瞅顧惜兩眼,沒忍住問道,“徒弟你是怎麽過來的啊,沒遇到巡邏的校警嗎?而且我記得我的門是鎖上的啊……”

再次收到顧惜的白眼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的小徒弟似乎是個很厲害的黑客,學校的監控設施以及密碼根本難不倒她……

為了挽回面子,他決定岔開話題,“那蘭斯洛特事件,你是怎麽知道的?”這個問題,他是真的想不通,他敢肯定至今還活着的知情人,對這件事的态度肯定都是一致的,守口如瓶絕口不提。

“你管我怎麽知道的。”顧惜不屑于說謊,但也不可能把凱瑟琳供出來,有些事并不是她們這些人能知道的,索性避而不談,并學默克老頭的,轉移話題,“我今天來找你,是我也是想問你,我想正大光明的留在聯邦軍校內,你有辦法嗎?”

默克老頭疑惑到,“徒弟你為什麽不幹脆來報考聯邦軍校,以你的本事應該不成問題啊,就算哪門功課差了點,也可以報特招生啊?”

“呵呵噠,”顧惜幾步走到他面前,然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意思是讓他看清楚。

默克老頭點頭表示他會配合,然後他就看到顧惜右手手指劃過左手手臂內側的肌膚,下一秒,就生生從手肘處撕開一塊皮,并有繼續往下剝的趨勢。

“徒、徒弟,你幹、幹嘛?!”默克老頭繞是經過大風大浪,這會兒也給吓得不輕,話都說不利索了,一邊伸手想要去拉住她。

顧惜輕松躲開後,将手伸到他眼前,“看清楚,裏面是什麽。”

默克老頭依言看去,之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因為那只白皙纖細的手臂,撕扯下來的皮肉,根本沒有一絲鮮血,皮膚包裹之下的不是骨骼與血管,而是金屬與能源線路。就是再沒常識的人也知道,這代表着什麽。

“你……”默克老頭手指指着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所有的交流僅限于星網上,如果要在現實中活動,就只能借用機械軀體。聯邦的考試對我來說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是體檢一關我根本過不了。”

遮蔽了明顯的logo之後,一般人或許不會注意到,但是像默克老頭這樣的專業人士,就能察覺到違和之處,因為假的永遠只是假的,受技術水平限制,仿真機器人仍舊有些明顯的缺點。

“你不用懷疑,在知道二十年前的智能叛‖亂事件的情況下,我之所以還敢出現在你面前,是因為我是個真正的人類。”

想要默克老頭幫忙,這些問題就必須在一開始就攤開了說,不然瞞得了一時,等事發的時候就不好說了。

不過默克老頭會不會答應,顧惜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丢棄這具身體,至于智腦一時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到時候找機會偷出來就行了。

良久的沉默之後,默克老頭最終點了點,“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誰,只要你不做危及聯邦的事就可以了。”

顧惜是真的沒想到默克老頭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向沒心沒肺的她,這會兒也難免有些感動。

陌生人的信任,何其難得。

“謝謝。”這兩個字,真心實意。

默克老頭終于再度露出笑容,“我剛好差一個助手,包食宿,但是工資很低,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來吧。哦,我一時沒想起,你不用吃東西,不過我是不會給你折算到工資裏的。”

默克老頭雖然這麽說,但是顧惜卻不會當真,這種整個銀河系排名第一并且隸屬軍部的高等院校分院院長的助理的職位,倒貼大筆錢也有無數人求着想做。

她要是真的敢嫌棄,未免臉太大。

——

克萊澤爾找到導員報道後,對方很負責的仔細詢問了他的身體狀況,确定沒問題之後,親自帶他去領取了相應物品,然後又帶他去了教室,安排好一切之後才離開。

他做過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便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似認真在聽課,仔細看就會發覺他是在發呆。

雖然顧惜說了她會留下,但是他始終沒有安全感,沒有真正得到結果前,他的心都沒辦法安定下來。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就過了兩堂課。上課的老師剛離開教室,原本安靜得有些死氣沉沉的同學一下子活躍起來。

“好激動,馬上就要見到默克大師了!”

“我進聯邦軍校就是為了他!”

“之前他自己說已經在有徒弟了,但是沒見到人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克萊澤爾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默克大師是誰,他只是随意掃了一眼,又繼續發呆,上課鈴聲也沒影響到他。

直到兩個身影從門外進來。僅僅是視線餘光捕捉到的影像,克萊澤爾就認出來了。他差點沒按耐住喊出那個名字。

默克老頭進入教室的一瞬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而他對于這種現象已經見慣不怪了,徑直走上講臺,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伸手指向一側的顧惜,介紹道“這是我的助理顧惜,以後有什麽問題直接跟她說,她會處理。”

“大家好,我叫顧惜,你們可以叫我顧助教,通訊號我等下留給你們,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聯系。”

克萊澤爾看着上方那個穿着一身教職工制服的身影,臉上終于有了表情。

☆、60|7.25|

默克老頭身為分院院長,自然不只顧惜一個助理,在她之前,他就有兩個用了多年的助理,現在加起來一共三個人,然而他在聯邦軍校任教幾十年,從來沒有将任何一個助理帶到課堂上,并且特意做了介紹。

一時間,下方的人紛紛在心中猜測顧惜的身份,是默克老頭的親戚,還是兩家有交情,或者直接就是他剛認回來的私生女?

但是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知道默克老頭脾氣的,別看他平時還算和藹,但是你真惹到了他,那就乖乖等死吧。是以一衆人盡管心中好奇的要死,卻都強行按捺下這種情緒,認認真真的聽課。不過功夫都沒修煉到家,時不時又有一個人分心去瞅坐在第一排的顧惜。

默克老頭站在高處,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不過因為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有一部分在于他本身,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是,這其中明顯有一個人不是這種情況。

默克老頭講完了一個知識點以後,看向下方,指着其中一人道,“這位同學,請你起來說一下歷史上第一架真正意義上的機甲誕生于哪一年。”

顧惜沒想到這都是銀河紀元了,但是老師愛提問的愛好居然還沒有消失,她有些好奇,于是轉頭去看誰這麽幸運,然後就看到了默克老頭指着的人正是克萊澤爾。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要不是被點名了依舊還坐着的話,顧惜都被他騙到了。坐他後面的同學好心的擡腳從桌下輕輕踹了他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來了,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而後又擺出那副正派又認真的表情,坦然的與站在講臺上的默克老頭對視。

大部分人都被他的表現驚呆了,有幾個沒忍住,小聲笑了出來,然後就被默克老頭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忙捂嘴。

顧惜見默克老頭一副準備拿克萊澤爾開刀的樣子,終于良心發現,幫他解了圍,“院長,克萊澤爾同學剛才從醫院出來,傷勢還未完全恢複。”雖然受傷的是身體而不是腦袋,可只要有一個地方不舒服就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這是大部分人的常态。

默克老頭沒想到顧惜會為這個小子說情,心中不屑的冷哼一聲之後,到底是放過了他,繼續講課。

克萊澤爾也算是個名人了,倒是沒人懷疑顧惜特意為他解圍。大部分人關注的重點都是“新來的助教跟默克大師關系果然不一般,竟然敢在這種情況下開口求情”這一點。

一節課很快過去,顧惜随手将一張寫了通訊號的便簽條放到第二排的同學桌上,簡單交代了兩句之後,便收拾了東西跟在默克老頭身後離開了。

兩人的身影才消失在門口,教室內就嗡嗡炸開鍋了。

“哎,你們知道顧惜這個人嗎?”

“我第一次見到默克大師帶助手來教室呢!”

“我記得上面根本沒姓顧的吧,而且,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種姓氏,應該大多集中在名為華夏的星域內。”

“反正我不信她一點背景都沒有!你們自己看看默克大師的另外兩個助手都多大年紀了,跟了他這麽多年也沒見特意帶出來過,這個顧惜看起來年紀也就跟我們差不多,要是單憑自己的本事就能做到這一步的話,絕不會默默無名。”

克萊澤爾依舊沒有參與這場讨論,但是心裏完全不認同這些人的話,因為他知道,他家小希是最棒的,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完全靠關系。

——

回辦公室的路上,默克老頭到底沒忍住問顧惜,“乖徒弟啊,你認識剛才那小子?”

顧惜邊走邊整理文件,根本不擡頭看他,“我說不認識你信嗎?”

“不信!”說話的同時還可勁兒搖頭。

“一個朋友,以後麻煩你照顧着點。”話說完了,她手中的文件也整理好了,整整齊齊一疊。

“你說謊!”默克老頭撇嘴。

顧惜停下來,擡頭看他,“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就是為了他才留下來的。行了吧?”

“比剛才那句話還假!走了,辦公室還有文件需要整理。”比起這一句,他更願意相信前面的那句。

顧惜斜眼看他一眼,抱着文件越過他自己走了。

到了辦公室以後,默克老頭将顧惜帶到其中一個小隔間裏,指着堆積如山的文件跟她說,“把這些東西分類整理好,擺到旁邊的書櫃上。你仔細點啊,千萬別弄錯了。”

顧惜默默轉頭看他,滿臉狐疑的表情,“其實我跟你有仇吧,而你現在終于展露真面目開始報複我了?”真不怪顧惜懷疑,而是屋子裏的文件真的太多了,而且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有,她大概估計了一下,最快也要幾個小時才能弄好。

默克老頭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這些東西對了快半個月了,我的兩個助理,一個請假了還沒回來,另一個在忙別的事,沒時間整理就變成這樣了,其實你不來,我也準備要去招臨時助理的,人選都想好了,就是我教的四年級的學生。”

“呵呵!”顧惜狠狠盯了他幾秒,之後才認命的彎下腰去從門邊收拾起,整理了幾份文件之後,見默克老頭還站那兒,于是不爽的擡頭,“你可以走了,趕緊的!”

“馬上走!”默克老頭舉手做投降狀,後退幾步到了門外。

顧惜順手将門給關上了,“砰”一聲響。默克老頭摸摸鼻子,自覺去忙別的事了。

顧惜以為她估計的時間已經很保守了,畢竟她用的是機器人的身體,不會疲勞速度也很快,但是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默克老頭真是有特殊的疊放東西技巧,總是能将各種文件均勻的分散在山堆的每一個角落裏,她整理了三分之一後,統共也沒遇見幾個完整或者連續的文件。

等她解決了小山一樣的文件堆,将廢紙回收站變成普通檔案室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她看着窗外亮起的能源燈,因樹影搖晃而顯得閃爍不定,仿佛夜空中的星辰一樣,感受着從窗外吹拂而來的威風,她有一瞬間的怔愣。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景色了。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乖徒弟你好了嗎?”伴随着話音,門被推開,默克老頭十分滑稽的探了頭進來查看情況,看到靠牆的文件櫃裏堆放得整整齊齊的資料,他簡直喜出望外,“徒弟你真的太厲害了!”

“我先走了。”她懶得回應默克老頭,越過他出了檔案間,走出別墅的時候,還遇上了巡邏的校警,不過她現在可是有正式身份的人,根本不用像之前一樣小心躲開了,她甚至還頗為愉悅的跟他們打了招呼,憑借良好的夜視能力,她甚至看到其中一個人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顧惜樂得哼着調子古怪的小曲走路,才出了小樹林沒幾步,忽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小希!”她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克萊澤爾從一顆樹上輕巧躍下,而後朝着她小跑而來,一下子将她摟入懷中,“小希,你沒騙我,真好!”

顧惜這才發現,她忙得都忘了克萊澤爾的存在了。

“你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三個多小時吧。”

“你怎麽不聯系……抱歉,我忘了你現在沒智腦,明天去買一個吧,順便再買點別的東西,學校外面都有,我給你開張假條拿着就能出去了。我先帶你去我的公寓認下門。”

無論顧惜說什麽,克萊澤爾持同意态度,這會兒也不例外,連連點頭表示答應。

而恰巧就是因為這樣,顧惜最是拿他沒辦法,太聽話了,仿佛根本就不認識反駁兩個字,讓人提不起興趣來。

顧惜的公寓同樣是一個兩層的獨棟小別墅,本來應該是教授以上的級別的人才能申請到,不過她運氣好,剛好有這麽一棟空着的,默克老頭也就順水推舟的分給她了。

雖然對顧惜來說,任何地方都可以住,但是誰也不會讨厭的有一個私人的空間,更何況她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

帶着克萊澤爾認完門之後,顧惜就準備送客了,然而後者站在門邊遲遲不肯走,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麽了?”顧惜問。

他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小希,我之前翻看了一下教授已經講過的課程,我都……看不懂,你可以教我嗎?”

☆、61|7.25發|表

“不懂?”顧惜感覺有些難以接受,因為在她看來,蘭斯洛特雖然沒有強大到無所不能,但也不至于差到連高等學院的基礎課程課程都看不懂的地步。

“嗯。”克萊澤爾點頭。

“是哪科看不懂?”顧惜追問。

克萊澤爾沉默了片刻之後,有些低落道,“很多字我都不認識,所以……”

然後輪到顧惜沉默了。

她覺得她搞錯了一些事,比如蘭斯洛特既可以是蘭斯洛特,也可以是克萊澤爾,而克萊澤爾就只能是克萊澤爾。兩個人格共存于一體,但是記憶卻不是完全共享的。戰鬥意識就像是身體的本能,所以二者可以共用,但是知識這種東西,卻很難靈活運用。

更甚者,她心目中的英雄蘭斯洛特可能也是半個文盲,也就比克萊澤爾好點,因為她在查他的履歷的時候,的确沒查到學歷的信息。以她的本事都查不到的東西,要麽就是這玩意根本沒放網上,另一個可能就是根本沒有。

而她更傾向于第二個可能。

可是,救世主是個文盲,這樣的設定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點。

她沉默了很久,才艱難的點頭,“好,我教你。從明天開始。”這話挑明了說就是“現在你可以走了”。

所求之事達成了,克萊澤爾也非常識相的告辭了。

第二天上完課後,顧惜就帶着克萊澤爾到學校外面買相應的東西,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校門,顧惜刷的是默克老頭給她的身份卡,而克萊澤爾拿的是出門條。

——

索倫星位于一級星域內,離首都星還有一段距離,但這并不影響它的繁華,因為這顆星球上除了聯邦軍校以外,還有十九所高等學院,并且全是聯邦排名前列的重點院校,毫不謙虛的說,聯邦每年培育出來的優秀人才中,這顆星球沾了最高的比例,沒有之一。

聯邦軍校雖然管理嚴格,平時封閉校門,但是每周會有一天的休息時間,這群學生本來就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偏偏被禁锢于校園之內,再加上學校內部缺乏各種娛樂設施,等到休息日的時候,玩鬧起來只會更瘋狂。是以學校外面的各種店面雖然只開一天,但是所有東西的價格都翻了幾倍,加減起來也就持平了。

而顧惜跟克萊澤爾需要買的東西算是日用品,于是不用等到休息日,而且價格也在正常範圍內,再加上顧惜砍價本事一流(從網絡找到出廠價格,再除掉大致的中間費用),所以并沒有花費多少錢就将東西買齊了。

剛開始的時候老板看兩人都很年輕,穿的也是便裝,誤以為是一對小情侶,心想着肥羊來了,正準備開宰,就見顧惜瞪了克萊澤爾一眼,說道,“放下,那個是翻新的。”

老板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不滿的瞪視過來,“小姑娘,不懂可別亂說話!”

顧惜一點沒給面子,嗤笑一聲,“這東西生産日期是兩年前的,我知道你要說它就是擺了兩年,但是它的智能芯片記錄中明确的記錄了已使用一年零三天,還要我說下去嗎?”

一聽到這個時間,老板就聳了,讪笑着擺手,“我剛才沒注意,我兒子調皮把東西給放錯了,你們再挑別的,我給打八折。”話雖如此說,但是價格都是他定的,打不打折還不都是他說了算。但是不知道怎麽的,那個漂亮小姑娘的笑容,總讓他覺得背後有些涼。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無比準确的。

那個漂亮小姑娘眼光不是一般的好,挑選了一大堆的東西,橫跨幾個小的領域,但是每一樣都是他店內性能最好的零件。是的,就是零件,那個姑娘只買了零件,肯定是要自己組裝。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他最多就是贊嘆一下小姑娘的眼光,真正的問題在于,她的喊價本事簡直牛得不行。就拿最貴的虛拟投影設備來說,他喊的是十五萬星點,其實進價也就四萬多一點,給打個八折也能賺七萬多,但是對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就給他殺到了五萬五,而這同時也是他的最低心理價位。

他本來以為對方只是碰巧殺價比較狠,還想掙紮一下把價錢再提高點,誰知不等他說話,那姑娘直接指着買下的東西,一樣樣開始報價,并且每一樣都在他的最低心理價位上徘徊,最後還好心的給他算了一下總價,直接開口問,“老板,所有東西加起來總共20萬星點,賣不賣一句話,行我們就拿走,不行我們就換一家。先說好了,我只問一次,所以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

老板的臉色在一瞬間黑頭,嘴角無意識的抽搐了幾次,最後在顧惜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咬牙點頭答應了,“行,就二十萬,你拿走,下次千萬記得帶人過來光顧啊!哦,對了,你們住哪兒,我讓人給送過去。”

顧惜轉過頭去看克萊澤爾一眼,“刷卡。”

後者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真的只要二十萬嗎?”他剛才還仔細的算了一下總價,發現加起來都快六十萬了,他的錢也就剛好夠。他倒不是心疼,而是在思考接下來要怎麽賺錢,同時慶幸還好學校有免費的飯菜,雖然難吃了點,但是填飽肚子是沒問題的,反正他在罪惡之城裏吃的東西比起這裏還要更差,完全不存在吃不下的問題,不然他連飯都吃不起了。

克萊澤爾大多數時候只在交易大廳明碼标價進行貨物交易,因為即便去交易區擺攤換來的錢差距也不是很大,于是在得知顧惜生生将價錢殺掉了三分之二以後,反應才會這麽大。

顧惜撇他一眼,“我想老板不會介意你按原價付款。”

克萊澤爾忙搖頭,拿卡給老板刷了,還特意強調,“二十萬,二十萬!”

“送聯邦軍校門口就可以了。”顧惜補充道。

“好的。”老板順口答應,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聯邦軍校?”

顧惜點頭,“有問題?”

“沒,就是好奇,我在這兒開了十幾年的店了,非休息日,很少遇見裏面的學生出來,即便有,也不是來買這些東西的。以前有一個鄰居考進去了,說是想要請假很困難,不是天大的事兒,絕對不會給批。”

誰知顧惜又繼續點頭,“嗯,學校的規定是很嚴格,沒有大事是不讓批假。”

兩人閑聊了幾句之後,結完了賬,老板讓人把東西給打包好裝車運走,顧惜跟克萊澤爾順道蹭了回車,很快就到了聯邦軍校門口。顧惜就站在一旁看着餘下幾個合夥将東西卸下,當然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另外幾個都是大男人,覺得這種體力活不該女孩子來做。

顧惜跟老板說了句謝謝,便指揮着克萊澤爾把東西搬進學校,門口的警衛見了,還順手幫了個忙,還問道,“顧助教需要車嗎?”

顧惜點頭,同樣笑着道謝。

等她和克萊澤爾兩人開着車走後,兩個警衛才交談起來,“顧助教人真漂亮啊,而且挺和氣的,跟學校女別的女老師一點也不一樣。”

“是啊,看着嬌嬌氣氣的,沒想到脾氣這麽好。”

——

今天買的所有東西全都是給克萊澤爾買的,或者說,最終都是他要使用。除了智腦之外,顧惜還買了全息投影設備,準備用來安裝在克萊澤爾的公寓客廳裏,到時候教他功課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使用全息投影,而不是彼此去對方的公寓或者是開着智腦教學。

兩人開着車到了公寓,将東西卸下後搬到屋內,然後就是顧惜在一旁指揮,克萊澤爾按照提示将東西組裝起來安裝到客廳裏,安裝好了之後還要進行調試,等一切都弄好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我先走了,等下再教你。”顧惜說着話的同時,轉身往門外走。

克萊澤爾點頭,跟在後面送她。

臨到門邊,顧惜忽然停下,轉過身來看克萊澤爾,“你知道蘭斯洛特嗎?”

克萊澤爾聞言一愣,微微蹙眉,許久之後搖頭,“不知道,但是覺得似乎在哪裏聽過。怎麽了?”

他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裝的。

顧惜心道果然,她的猜測是正确的,兩個人格的記憶并沒有完全共享。

“沒事,我走了。”顧惜說完就直接出了門。克萊澤爾站在門邊目送她離開,抓在門框出的手指不自覺的扣緊。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顧惜就黑了克萊澤爾公寓的網絡,使用虛拟投影設備讓自己的身體出現在他的客廳內,并且在設備覆蓋的範圍內,可以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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