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回見你的時候,就很想知道你的眼睛到底在為了誰難過

“也有可能是你的眼睛比旁人的都好看,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

她說完這句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大約是我想多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般神奇之事,她能重活一次,難道旁人便也能如此?

她正要收回手,卻被另外一只大手握住,随即對方說出了一句讓她一瞬間便再也動彈不得話來。

“當年,我本想直接殺他,可是這樣,我就不能再見到你。”年易安的語氣放的很輕,就像是為了安撫對方,好叫對方別害怕一般。

他的瞳孔之上,慢慢地浮起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阮夢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指尖兒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你,你和我一樣?”

她聲音一抖,是因為太過驚訝而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淡淡的血腥氣從她的口中蔓延開來,她不由的臉一皺,忍不住哎呀了一聲。

還不等她口中的刺痛感消失,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帶着涼意的觸感。随即清涼之意從她的唇上慢慢延伸至她的口中,撫平了滲血傷口所帶來的劇烈疼痛。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見年易安明顯帶着緊張的語氣,“還痛嗎?”

她搖了搖頭,嘴中一片清涼,也沒了方才的刺痛感。

年易安松了一口氣,笑了笑。

阮夢芙忍不住握緊了秋千繩,“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嗯,我和你一樣,都是重活一世之人。”他回答的很坦誠。

阮夢芙語塞,心跳卻越來越快,她努力的消化着這件事,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左右看去,宮人們早已經被她打發的遠遠的,四處無人,應該是沒人聽見這話。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能重活一世。”她帶着幾分欣喜之意。

她重新睜開眼回到八歲那年起,雖一直帶着慶幸而活,可她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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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每件事情都不一樣了,她的母親沒有重病,她也沒有所嫁非人。

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還有一世的記憶,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六年,可那十六年的記憶也是她的人生,她甚至連和旁人提上一句都不能。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又是孤獨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心中的歡喜慢慢地消去,她帶着幾分糾結和茫然,“可我想不起來我們從前是如何相識的了。”

“我們從前就互相喜歡對不對?”她小心試探,見面前之人一瞬間的猶豫都不曾有的回應她,她從心底裏升起了一陣一陣的歡喜。

年易安眼中也起了懷念之色。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年易安看着她,用着輕柔而又平靜的語氣說着話。

“那什麽才是重要的呢?”阮夢芙本想接着問他,他們二人是如何相識的,可聽見他說這句話,卻又忍不住順着他的話繼續說下去。她本不是這樣就被人帶偏的性子呀?

“重要的是,我和你這一生都不會再分離,這樣就足夠了。”

“我們分離過嗎?”阮夢芙懵懵懂懂的看着他,見他輕輕點頭,心中一陣刺痛。

“那你要答應我,不會再和我分開了。”

年易安低下頭去,看着她的雙眼,“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和你分開,如果還有來世,我也會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話說到此時,一陣疲憊感從天靈蓋處慢慢散發開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奇怪,我怎麽突然想睡覺了。”這明明還是下午時分,她已經很久不曾有過歇午的習慣,按道理來說,她不該此時就困倦的呀。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困意越發濃厚,讓她的視線越發模糊,最後連身前之人的身影都有了重影。

她身子一歪,終于陷入了睡夢之中。

年易安輕輕地将她抱起,“不會再有人能傷害你。”

“好夢。”

他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上了已經入了睡夢之人的額頭。

他将人抱起,穿過幾層院牆門,到了正在焦頭爛額四處尋找自家郡主的林女使面前。

林女使都快要急哭了,大半夜的郡主整個人都不見了蹤跡,她不敢驚動已經入睡了的主子們,只好帶着人四處尋找。

她聽見動靜,将燈籠提起,遠遠的瞧見是年易安打橫抱着她家郡主從院牆那頭走過來,她忍不住奔過去,“郡主!”

年易安并沒有多話,此刻深夜他是不好進姑娘家閨房的,此刻卻也顧不得,“我先将她抱進去。”

将她重新安頓在床上之後,年易安替她撚撚被角,起身便準備離去。

林女使滿是糾結,到底在他快要離去之時将人攔住:“律少爺,我有一事要同您講。”

“郡主自幼起便有失魂症,有時半夜裏會自己起身四處走動。”

“郡主已經有些時日不曾發作,沒曾想今日她卻發了病,這病太醫說過,不能在郡主面前提起,怕她受了驚吓,下回犯病就會在夢裏醒不過來。”

見她臉上帶着擔憂之色,年易安頓了頓,“等她明日醒來,我不會同她談起今夜之色,女使放心。”

林女使松了一口氣,郡主這病是重中之重,她們守了這麽多年,都不曾讓郡主知曉。

“多謝律少爺。”

年易安輕輕點了點頭,他最後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反正她明日起來,就不會想起今夜之事。”

林女使點點頭,又吩咐青戈打着燈籠悄悄将他送走。

待他走遠,林女使忽而想起,為何年易安都不曾驚訝。

阮夢芙打了個哈欠,慢慢地睜開眼睛,青紗帳外頭已然是天光大亮,陽光透過青紗帳進到床上。

“白芷?”她喚了一聲。

外頭終于有了響動,白芷笑着走來将青紗帳打起挂在床兩旁,“郡主醒了,今兒太後娘娘還有長公主吩咐了,郡主不用前去請安,可以多睡一會兒呢。”

她順勢将衣裳遞過去,卻見自家郡主捂住頭,“不對。”

白芷心中一跳:“郡主若是要去請安,奴婢這就吩咐人端水進來梳洗。”

“我作昨夜是不是出了門。”阮夢芙擡起頭,直直的看着白芷。

“郡主說什麽呢?莫不是做了噩夢。”

阮夢芙深吸了一口氣,她明明昨日半夜裏起了身,還去坐了秋千,還見了一個人。

她見了誰來着?她擡手按住了額頭,“我見了一個人。”

“我一定昨夜裏見了一個人。”她很篤定,這幾日她都因為靖安侯世子而心緒不寧,再加上昨日三公主一事,她晚上躺在床上也花了許久才睡着。

等她睡着之後再清醒過來時,是在秋千上,雖她此刻想不起她為何會在秋千上,可那時她在同一個人說話。

“我見了誰來着?”她忍不住問着自己,一開口,舌尖傳來淡淡的痛楚,過了一會兒,血腥味漸漸的彌漫了整個口腔。

突然,她神色一凜,起身極快的穿起了衣裳,又吩咐着人快些替她挽着發髻。

“郡主,您這是要去哪兒?”林女使端着藥走進來,同她擦肩而過。

“您還沒有喝藥。”

說完這話,林女使便見她端起了湯藥一口氣就喝下。

湯藥裹着她舌尖上的傷口,将她痛的打了一個激靈,也越發的叫她憶起了昨夜之事。

“我出趟門,你們都別跟着。”她放下碗,急急忙忙的就朝着外院去了。

“遠遠的跟着些,快去。”林女使吩咐了一聲,便見青戈小跑着跟了上去。

阮夢芙一路走的很急,路上宮人見着她便行禮,她也都沒有瞧見,她終于走到禁衛軍當值的院子。

她喚住了一人,“你們年大人在何處?”她想要見他,她再也沒有比此時更想見他的時候了。

禁衛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是誰,結結巴巴的行過禮,“大人,大人今日一早告假去了靖安侯府。”

“我知道了。”阮夢芙點了點頭,“多謝你。”

那禁衛只聞到一陣香風,等他擡起頭來,卻見說話的人已經走遠。他摸了摸鼻子,從前只遠遠的見過郡主,那樣端莊知禮的姑娘,今日是出了何事,才會這樣着急忙慌的出現在此處?

阮夢芙走到了夏宮門口,才冷靜下來,她不能就這樣前去靖安侯府。

她喚了一聲,“青戈。”

青戈吓一跳,沒想到自己遠遠跟着都被發現了。

“主子,您吩咐。”他忙上前。

“你去靖安侯府走一趟。”她俯下身去,在青戈耳旁小聲吩咐了一回。

“是,主子,奴才這就去。”青戈腳步快,聽了她的話便出發了。

她看着青戈離去的方向,站了不過片刻,身後就有人前來請她,“郡主,長公主請您過去。”

“我這就去。”她閉了閉眼睛,轉過頭朝裏走去。

長公主坐在屋中等她,臉上帶着焦急之色,自她得了女兒一早就朝外院跑的消息,她就坐立不安,吩咐了人去将她帶回來,等待的每一刻鐘都叫她覺着難熬。

“娘。”她一進屋便靠在長公主膝蓋上撒嬌。

“你呀,一大早不好好歇着到處亂跑什麽。”長公主摟住她,輕輕地哄着。

“我想見阿律,所以就去了。”阮夢芙沒有瞞着自個兒母親的打算。

“怎麽了這是?”長公主輕輕地笑道。

“昨夜裏,我半夜去蕩秋千了。”

阮夢芙說完這句話,發覺她母親身子一僵。

“娘,我是不是從前也是這般,大半夜裏頭跑出去。”

她覺得實在不可思議,她大半夜裏怎麽會去蕩秋千,還和阿律說了那麽多話,還知曉了這麽大一個秘密。

長公主知是瞞不住她的,“是啊,你從小就有夜游的小毛病。”

“旁人不敢輕易叫醒你,你到了第二日也記不起夜裏之事,所以我們都不曾告訴你。”

難過,阮夢芙仔細一回想,怪不得她有時候一起床就要喝上一碗藥,這藥今早她也喝過了。

“這些年讓您擔心了。”她埋在長公主腰間。

“你記起了昨夜的事,這就好。”

“太醫說過,若你有一日能在夜游之後憶起夜游之事,這病漸漸地就會好。”

“你不知曉,你小的時候第一回發這病,旁人都不知深淺,将你從夢中叫醒,你發熱了好多日,等醒來以後連娘也不記得了。”長公主心有餘悸,當年将她吓得不輕。

“真的嗎?”阮夢芙奇道。這病着實有些奇特,在她四處夜游的時候,豈不是像是夜間鬼魂一般,然後等她醒來卻一點兒都不記得此事。她隐隐約約又抓住了什麽。她前世不就有一段時日的記憶如何想都想不起來嗎?會不會也是因為她在夜游之時被人喚醒,所以才遺忘了那些記憶?

“老天爺,可算這病是要好全了。”長公主打心底裏開心,連她一大早就只身一人往外頭跑的事情都快忘了。

待她小心翼翼的問着,“娘,我今日可不可以出去一趟?”時,長公主輕點她的額頭,“你呀。”

不過長公主也并未攔着,只叫人去準備,又拉着她重新去換了一套衣裳,待打扮好了,這才讓她離開。

夫人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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