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別勝新婚,當晚盛開來自然是沒有回家,解開誤會的二人在上海膩歪了兩天,遲景元得回北京執行航班,盛開來不舍地也跟個尾巴似的跑去了北京,就這麽莫名其妙卻又自然而然地過起了同居生活。
遲景元上班他在家打游戲,遲景元休息,他在家只管等吃。兩人倒是配合默契,盛開來覺得這日子不能更恣意的了,遲景元則樂意家裏多了一個有趣的他。
可生活就是這樣,在你對現狀感覺不能再滿意時,小三和前任總會出場一個,戳破你自我沉浸的粉色泡泡。
這天,遲景元飛早班機,盛開來在家吃早班雞,敲門聲響起來了,他只好操作着自己的爆炸頭黑妞往草叢後面一躲,狂奔去開門。
門外是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見着開門的人是盛開來着實驚楞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文質彬彬的樣子。
“我找景元,請問你是?”
啧,還景元,我他媽還沒問你是誰呢!對方這假模假樣的正宮口氣瞬間讓盛二少不爽了。
“他上班去了,你找他什麽事?”盛開來倚在門框上,一點都沒有要請人進去的意思。
“那我明天再來。”斯文眼睛男說完轉身要走,盛開來一口悶氣憋着不出會噎死他。
“等會兒,剛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盛開來,是遲景元的男朋友。”他把男朋友三個字特別放緩加重,要是有視覺效果,那肯定是黑體加粗!
斯文男只回頭望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個似哭似笑的難看表情,電梯都等不及直接從消防通道的樓梯下去了。
盛開來悻悻地回了房,一點都沒有示威勝利的喜悅,游戲人物早就被人發現爆頭了。他又連玩了好幾把都是落地成盒,把鼠标一摔,盛二少煩躁不已。
那斯文男剛才難看的臉色已經幫他做過身份介紹了,雖然是沒他盛二少長得英俊潇灑,玉樹臨風,可是類型跟他也差太遠了,遲景元以前喜歡的是這一款嗎?既然都分手了,這人突然又找上門是個什麽意思呢?
沒等他腦袋瓜惆悵完,手機上的微博提醒推送了一則新聞,G航一趟從北京飛往巴厘島的航班因為增壓系統故障發生了座艙釋壓,飛機緊急下降到最低安全高度并返航。盛開來眉心一跳,他記得遲景元出門的時候提過一句今天飛印尼!
如果說盛開來沒學過那半個多月模拟機可能還不太明白,但他如今好歹也是個半罐水,這座艙釋壓聽起來沒什麽厲害的,可實際上比單發失效,也就是一個發動機故障還容易釀成事故。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和正确快速的處理反應,整架飛機的乘客連帶飛行員都會在幾分鐘內急劇缺氧,痙攣和失去意識,那大鐵鳥也只能吧唧掉地上摔個稀巴爛。
他立馬給遲景元打電話,雖然新聞裏說了飛機已經安全返航,沒有人員傷亡,但他手指仍然抖得厲害,電話打過去遲景元竟然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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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都沒心思換,盛開來就這麽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沖到了醫院。把遲景元翻來覆去瞧了個遍。
遲景元好笑地捏住他上摸下探的手。
“我沒事,只是因為本來有些感冒,緊急下降壓了耳,剛醫生檢查過了,耳膜有一點充血而已。”
“什麽叫而已,都出血啦!”
遲景元看着盛開來跳着腳為自己擔心的樣子,也沒去糾正他出血和充血區別可大了。但即便是充血,飛行員也不适合繼續在高空執行航班,公司給遲景元放了一周假修養,并獎勵了5萬塊錢給機組,作為正确處理特情的表彰。
回到家,盛開來擔心地嘟囔:
“你這工作怎麽這麽危險,要不然換一個吧?才能掙多少錢啊。”
遲景元說:“我掙這點跟你們家是沒法比。”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
盛開來連忙辯解道,其實遲景元年紀輕輕就升任了機長,自己賺錢在北京買房買車。再反觀自己,別說不靠家裏的福蔭,就是靠着家裏的關系,他長這麽大,自己掙到手的收入也大概是負八位數。
“嗯,我知道,不過你看,警察、消防員、邊防戰士甚至環衛工人都是有職業危險的,但總得有人堅守在這些崗位上。再說我喜歡自己的工作,我訓練這麽多年,為的就是能把乘客,還有我自己安全地送回愛人身邊。”他語氣越說越溫柔,盛開來也被一句愛人吟得骨頭都酥了。但還是傲嬌着喏喏地說:
“反正我是不能理解,沒你們那麽高尚,今天這種情況多危險吶。”
遲景元笑笑,攬着半邊身子軟倒在自己懷裏的人,好整以暇地考起了問題。
“那你來說說,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你是飛行員的話應該怎麽操作?”
盛開來猝不及防被老師抽查了知識,正了正身子,努力回憶着當初的教學。
“呃,先向管制彙報申請,然後緊急下降以解除高空缺氧。”他挺挺了胸脯,覺得自己回答得十分标準。
“第一步應該是給自己戴上氧氣面罩,确保乘客的安全也別把自己忘了,家裏可有人等你回去呢。”遲景元就在他耳邊說話,溫熱的氣息撫過他頸側,才剛直起的腰又軟了,等他回家的人,是說遲景元自己嗎?還沒等他理清這陣悸動,遲機長又發問了。
“那要是時間緊迫呢?你是等着管制回複還是先下降?”
這…..這超綱了啊,盛開來皺起了眉頭,手冊上只講過标準程序。但如果時間真的很緊急的話,要是非等着管制的回複才執行操作,釋壓時飛機的高度越高,使人因缺氧而窒息死亡的時間就越短,一分一秒都耽擱不起,人很可能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知覺。可要是不等管制同意,下方萬一有別的飛機,直接下降那不正好撞上!盛開來表情糾結地選了半天,最後一咬牙。
“先下降!搏一把,我就不信剛好下面有別的飛機。”
“知道我今天怎麽操作的嗎?”顯然遲機長可不是像他一樣拿命賭概率。
“先報告管制,同時說明時間緊急,已調速,操縱偏航30度執行下降。應答機設成7700,下降過程中還要注意開防冰。記住了?”
遲教員這天不僅下午教學,晚上也好好給盛開來上了一課。咱們的盛二少心疼他光榮負傷,哼哼唧唧任他為所欲為。徹底盡興後,兩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我也遇到過一次緊急下降,氧氣面罩都脫落了,我當時吓得夠嗆,以為這輩子就交代了呢。也是你們公司的航班,幾個月前北京回上海的時候。我也是因為那一次才陰差陽錯被送去學飛的。”
盛開來至今回憶起那時的情況還心有餘悸,只不過想的時候不止是有害怕,還會習慣性地思考當時是什麽原因飛行員執行的緊急下降。
“幾個月前的京-浦線?不會是4月17吧?”遲景元居然準确地說出了那天的日期。
“你怎麽知道,不會吧,你開的??”盛開來看遲景元笑了,無語地感嘆:
“你這是什麽非酋運氣啊,故障都讓你給趕上了。”
遲景元揉揉盛開來頭頂的軟毛,好笑地說:
“我倒是覺得我運氣挺歐的,要不是那一次,我就不會在珠海遇上你了。要不是今天這麽一下,你會讓我玩...”
“不許說了!”一向不要臉的盛二少居然不好意思了,非不讓他說,遲景元在床上悶悶笑着,枕在他身上的盛開來感覺那胸膛一震一震的,回想起剛才自己的情狀,又賭氣地将人一推,翻身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