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之後無所事事的盛二少不停地往遲景元的家裏添置自己的行頭，占了人家大半個衣帽間。之後戀愛腦的他更是不滿每天分別的那麽幾個小時，要來了人家的排班計劃表。遲景元飛哪不差錢的盛二少都要跟着去。

下了飛機兩人就在當地約起會來，他們一起在莫斯科的紅場喂了鴿子；在懷俄明州的黃石公園看了城堡噴泉；在芬蘭的岩石教堂一塊閉眼做了禱告；在昆士蘭的黃金海岸沙灘上也留下了他們的腳印。

這天遲景元飛往拉斯維加斯的航班頭等艙裏毫無意外又看見了盛開來的身影。他盤算着在同樣是賭城的太平洋彼岸度過他們的百天紀念。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一名乘務員叫醒了睡夢中正調戲着遲美人的盛二少。

“盛開來先生，我們機長請你去駕駛艙。”

盛開來迷迷糊糊跟着起身，這是要讓他參觀真實的駕駛艙嗎？雖然他老早就想進去看看，奈何怕影響不好一直沒開這個口。

乘務員敲了敲駕駛艙門，從裏面打開後，盛開來看清駕駛艙的地上躺着一名飛行員！顯然已經失去了知覺，旁邊一位乘務員正在給他做醫務處理。

“他怎麽啦？”

“應該是癫痫發作”遲景元在機長座鎮定地回頭看他。随後兩名空姐将這位發病的飛行員擡去了休息室，駕駛艙瞬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來做副駕駛”

“什麽？！！”盛開來驚得聲音都變了。

“別怕，就跟我們在模拟機上一樣操縱。”遲景元招呼他去副駕坐好。

盛開來腳步沉重地蹭過去，扣好飛行員特有的帶肩帶的安全帶，吞了吞口水。

“這怎麽能一樣呢，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我們馬上準備進近降落了，你跟着我的命令按标準檢查單來，就跟我們之前練習的一樣。”

遲景元自信溫和的聲音讓盛開來得到一些安撫，他在褲縫蹭了蹭手心的細汗，緩緩将手輕輕放到操作杆上。可還是忍不住想這可是真飛機，後面還有好幾百號活生生的人！要是出了點什麽差錯他們可就要出現在今晚的新聞聯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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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wer, AirChina321, a crew member is incapacitated. Request priority landing and medical assistance on arrival.”（塔臺，中國國航321，一名機組成員失能，請求優先落地和醫療救助。）

遲景元跟塔臺彙報着目前狀況，獲取了優先落地許可後，操縱着飛機進入進近階段，速度降到220，遲景元開始做下降檢查單，盛開來也忙着彙報和執行命令，一時沒了時間再細想害怕。

遲景元：“襟翼1”

盛開來：“襟翼1到位。”

遲景元：“襟翼5，調速190”

盛開來：“襟翼5到位”

盛開來：“航道移動，下滑道截獲失敗”

盛開來緊張得額頭滲出了細汗，下滑道截獲失敗意味着他們不能作ILS精密進近，而只能通過飛行員自己判斷，做只有水平指引而沒有垂直軌跡的非精密進近落地，這更考驗飛行員的技術和經驗，難度也更大。

“Cleared VOR-DEM approach Runway 24,descending to 3000 feet, QNH 1007.(可以VOR-DEM進近，跑道24號，下降到3000英尺，修正海壓1007。）

遲景元鎮定地無線電報着話，盛開來定了定神，有遲景元在他擔心什麽。這個男人每一次訓練都嚴謹認真的對待，有最精湛的技術和準确的決斷，就連失速螺旋都能冷靜改出。于是也專注地跟随着他的命令做起操作。

很快飛機展襟翼，接地，開減速板，解除自動剎車。白色的機身迎着晚霞的光輝穩穩地停在了跑道上。艙門打開，乘客們對駕駛艙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挂着笑臉和憧憬忙碌下機，他們有的即将奔赴久未見面的親人身邊，有的馬上要展開甜蜜的新婚旅行。

遲景元從後面呼嚕了一把盛開來的頭毛，夕陽照耀下，兩個身影鍍上了一層暖絨的金色，他們在漫天餘晖中扣緊了彼此的手。

盛開來生平頭一次感受到“夢想”這個詞賦予的意義，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特別想要做的事，他以為是因為他們家什麽都不缺。而夢想的悸動發生這一剎那他都懂了，那是愛和責任。盛開來仰起露出虎牙的笑容，對着身旁穿着制服別着金色簡章的人說：

“我決定了！我要去正式學飛，我想以後每天都和你并肩在雲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