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節課下課的時候,班主任通知讓她去一趟政教處
,“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鬧個什麽勁兒,爸還沒醒呢。你能不能消停消停?”
溫馨默不作聲的接受訓斥,想想覺得自己也是,剛剛為什麽不忍住呢?孫嘉要睡就讓她睡呗…自己這麽一鬧騰,也是給大家添亂…
只是溫海個大傻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不知趕上那母女兩個沒有。
病房外的人耐心候着,時不時的向裏面張望一下,看老爺子有沒有醒過來。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溫海仍舊沒有回來。
溫馨有些坐不住了,嘟哝道,“你說溫海去哪兒了,不會又和那女人跑了吧?”心裏也覺得沒譜,溫海悄無聲息的一走好多年這事兒他也不是沒幹過。
話一出口又被霍文澤白了一眼,“少操點兒閑心。”
“要不咱們誰去找找?”溫馨望了望周圍坐的一圈兒人,發現沒有人理她,撇了撇嘴安靜下來,撥弄着手機,可裏面傳來的仍舊是無人接聽的聲音。
八成真的又和那女人跑了!溫馨仰天長嘆。
她無意識的一遍又一遍撥打溫海的電話,卻只是閑着沒事做的無聊舉動,實則心中早已不抱希望。
不知在她挂了又打,打了又挂的第幾個循環,電話居然見鬼的接通了!
“喂,你人呢?”
“你在哪呢?快回來!”
對着電話空喊了幾聲,始終得不到回應,溫馨疑惑的看了看手機,沒錯啊,的确接通了。
她試探性的問。“喂?是溫海嗎?”
電話那頭終于有了回聲,“溫馨…娜娜…娜娜她…”
Advertisement
“喂?結巴了?”
“娜娜…她…她出事了…”
“什麽?”溫馨聲音猛然提高,把身旁坐的人都吓得不輕。
就在此時,護士從病房裏走了出來,沖幾人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我!!”溫馨顧不得手裏的電話,快步走到護士跟前。“怎麽了?”
“病人已經清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他。”
“真的?”溫馨雙眼放光,對溫海道,“哥你快回來。爸醒了,有什麽事兒回來再說啊。”不管不顧的就挂了電話。
老爺子是醒了沒錯,人卻虛得很,話都說不完整。盯着病床前的一大家子人看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護士。這…”
“不要緊的,病人只是剛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
霍文澤沖屋裏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都出去。不要打擾了老爺子休息。
幾人陸陸續續的從病房退了出去,溫馨大喘了口氣,欣慰的說。“總算是沒事了,這提心吊膽的…”
過了一會兒。又念起了溫海,“爸都醒了,他倒是去哪了,也不回來看看…”
再次打電話過去,卻又是沒人接聽的狀态,把溫馨氣的直喘。
因着老爺子已經脫離危險,衆人都松了一口氣,晚上溫岩和霍文澤在這裏守着,其餘的傷病體弱者得以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深夜,溫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來操勞的緣故而得了失眠症,還是說一直擔心着老爺子的狀況,右眼皮子直跳,跳得她心裏慌慌的。
夜裏這麽靜谧,窗外不知名的小蟲聒噪的叫聲叫人心煩。
溫馨在chuang上滾了幾滾,終于還是決定起床去醫院,總之在家裏也是睡不着,不如讓霍文澤和溫岩睡一會兒也好,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怎麽休息。
夜半時分的交通十分通暢,一路暢行無阻的就來到了醫院。然而這個時候的醫院卻和深夜的靜谧格格不入,廳裏仍舊是燈火通明,挂着點滴的病人正在靠椅上休息,一路上時不時的還能看到護士醫生手忙腳亂的推着不知生死的病人匆匆走過,亦或是光着膀子的大漢渾身是血,纏着繃帶缺胳膊少腿的也有,看得溫馨心裏毛毛的,便加快了腳步穿過這裏。
住院部就好了很多,一如往常的安靜入了夜。
只是隔着大老遠的就能聽見某個病房裏的人哭天喊地的,溫馨路過的時候向裏面看了一眼,很多人,可能是病人剛剛辭世引得家人悲恸不已,她不由有些同情起這些人來。
雖說人生老病死在所難免,可是任誰失去自己最親近的人都會覺得難以承受吧。
行至老爺子病房門前的時候,她稍稍頓了一下,調整一下呼吸和步伐才推門進去。
屋內黑梭梭的,剛從外面進來還有一些的不适應,不過她并不打算開燈,是怕驚醒了已經睡着的人。
可屋裏的人卻似被她開門的吱呀聲吓到一樣,不知碰到了什麽東西,砰砰砰的接連好幾聲。
緊接着便聽得溫岩大喝一聲,“誰?!”
“是我是我!!”溫馨忙道,“怕開燈把你們弄醒了…”
然而溫岩卻道,“快開燈!”
幾乎是同時間的,屋裏響起了桌椅碰地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濃重的喘息,重物落地的聲音,随後都被一聲女人的尖叫壓過了。
溫馨還沒從這忽然而來的混亂中回過神來,溫岩便沖到她身邊開了燈,同時用身體堵住病房門的出口。
剎那間亮起的燈光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得眯了眯眼。
溫馨掃視了一眼屋內的狀況,差異的道,“孫嘉?”
只見孫嘉正被霍文澤壓得死死的在地上,卻仍舊不老實的扭來扭去試圖掙脫。
溫岩一見情況不對,立刻打開房門,一邊大聲地喚着醫生和護士,一邊朝外跑去。
“你愣着幹什麽!去看看爸!”霍文澤沖着溫馨怒吼道。
溫馨趕忙回過神來,只見老爺子的鼻導管已經被扯掉,垂落在枕頭上。
一回神,溫岩已經把醫生和護士拉進屋裏來。
醫生看見地上淩亂的跡象,似乎也是被吓了一跳,不過并沒有多做理會,而是直沖chuang上的病人而去。
一通手忙腳亂的檢查,以醫生的一句,“并沒有什麽大礙”而終結。
醫生就是醫生,只管治病救人,看到地上被制服的孫嘉也只是瞟了一眼,而後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
霍文澤終于忍無可忍,“溫海死哪兒去了!把他叫回來,看看他女人幹的好事兒!”
平日他即便是對這個不靠譜的大舅子多有厭惡也不會表露,畢竟在溫馨他們家,他再親近也只是個外姓人,什麽話都不好多說,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不管這件事情和溫海有沒有關系,孫嘉是他帶回來的,這種事情追根到底就要算在他頭上!
溫馨氣的直發抖,不只氣,還後怕,若不是今天晚上自己碰巧的來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溫岩看若風輕雲淡的掃了孫嘉一眼,實則已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冷哼一聲,第一次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這次倒是很容易就接通了,只聽他簡短的道,“孫嘉要害爺爺,回不回來你自己看着辦,這次我不會留情。”
溫馨不知道溫海說了什麽,也懶得管,只是很贊成溫岩的話,這一次,絕不會留情。
再看地上被制得死死的孫嘉,此時卻放棄了掙紮,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
溫馨一口惡氣湧上心頭,溫岩和霍文澤看她是女人不好動手,她可不怕什麽!當下一擡腳踩在孫嘉的頭上,“你裝什麽死!你個狼心狗肺的賤人!”
“姑姑。”溫岩喝住正發飙的溫馨,“出去說,不要吵到爺爺。”
溫馨将腳挪開,霍文澤立即将溫馨從地上扯起來,拎着脖子就揪了出去。
孰知走到門口的時候,孫嘉突然發起瘋來,蛇一樣的胡亂扭動掙紮着,口中大嚷道,“娜娜!還我娜娜!”
溫馨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快出去!快點兒!”
好不容易推推搡搡的把孫嘉弄出去關上了門,溫馨被孫嘉吐了滿手的口水不說,末了還被咬了一口,驚得溫馨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仔細一看,手指上一串牙印子,痕跡深可見血。
“溫海怎麽說的!他要再不回來我就弄死她!”溫馨甩着手沖溫岩道,疼的直咧嘴。
“你殺了我啊!有什麽你沖我來啊,娜娜那麽小…她還那麽小!”孫嘉歇斯底裏的吼着,直震得溫馨耳朵疼,連連又甩了她幾個巴掌。趁她被打懵之際,趕忙去護士站讨要了一卷膠布,強行将她的嘴巴封了個嚴實。
“不如我們報警吧。”溫馨看着被捆着雙手雙腳,即便連話也不能說卻還是不安分的孫嘉,不由頭大起來,這樣下去還真是…制不住啊…
“不行,等溫海回來。”霍文澤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那我去裏面守着爺爺。”
溫馨和丈夫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感覺身心俱疲,在家裏翻來覆去都睡不着的她,居然靠着牆就睡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發現天已經大亮,自己正蓋着被子躺在某間病房裏。
難不成是自己又暈過去了?
她疑惑着,跑回了老爺子的病房。
孩子們居然都來了,還有說有笑的,剛想轟他們出去,瞥眼瞧見床上的老爺子醒了,還笑眯眯的,趕忙撲到床邊,還沒開口,先撲簌撲簌落下了淚來,“爸!你吓死我了!”L
☆、一百一十二 因果(二)
說實話,一般情況下老爺子都能心情舒暢,犯病什麽的事兒确實少有,那這次犯病…
“爸,怎麽好好的,說暈就暈了呢…”
沒旁的原因,還是因為孫嘉。
平時溫馨沒少給她上眼藥,家裏更是處處打壓她,老爺子對這些事情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溫馨若實在是鬧騰的厲害了,老爺子心裏煩躁躁的也會訓斥溫馨兩句,這麽一來,老爺子對溫馨的訓斥,看在孫嘉的眼裏就變成了對自己的維護了,滿以為老爺子對自己已經是接納的态度,心裏就越發的自大起來。
待溫馨這些處處和她過不去的人出了國以後,她在家裏就沒什麽阻礙了,簡直就是橫着走,別看就離開這麽兩天,足夠她把家裏鬧得底朝天,房頂都要捅個窟窿了。霍文澤不好說什麽,只好一個人回自個兒家住。沒離開多大會兒,溫海就給他打電話說老爺子病犯了。
孫嘉見人都不在,便背着他們要求老爺子把公司交給溫海打理,說溫岩年齡尚小,做事兒一根筋不懂得人情世故,等到把人得罪完了,公司就要斷在他手裏了。
老爺子就說,就算溫岩不行,還有霍文澤幫着,不需要她閑操心。
孫嘉說,那哪行啊,霍文澤畢竟是個外姓人,住在溫家就已經很說不過去了,他還要插一只手到公司,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老爺子說,這事兒你就甭操心了,我自家人我都看得清楚。
孫嘉不依,絮絮叨叨的說老爺子偏心,重男輕女。就算是溫海不成器,那娜娜呢,可是他親孫女,也姓個溫,怎麽就不為娜娜考慮呢,她含辛茹苦把娜娜拉扯這麽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一拿溫娜娜說事兒。老爺子就惱了。
見着跟前也沒人。老爺子也沒給她好臉,直接告訴她,溫娜娜不是他家血骨。他一清二楚,糊弄溫海也就夠了,別想再糊弄他,若不是思量着溫海。他定不會容忍他人在他溫家逍遙自在為非作歹。
孫嘉哪料到老爺子知道這些,一想自己瞞了溫海那麽久。若是被揭發出來,日子肯定沒得過,只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當下就想出一損招。
渾身脫得一絲不挂的。拉着老爺子的手不讓走,衣服扔的滿屋子都是,弄的屋裏亂糟糟的。無非是想做成強jian的假象。
更可氣的是還在老爺子面前口出穢語,把老爺子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她就去廚房拿刀子。想作成防衛不當,過失殺人的狀況,結果剛把刀子抵在老爺子的脖子上,不過說了兩句話刺激他,就把老爺子氣的徹底背過氣去。
孫嘉細細一掂量,親手殺了他倒是不如讓他自己犯病死掉,那他的死就與她全然無關了。
本還想着拖一會兒再送老爺子去醫院,治愈的可能更小,誰知剛把衣服套上,溫海就回來了。
畢竟躺在地上的是他親爸爸,溫海第一反應就是送去醫院,孫嘉自然不能攔着。
就早那麽幾分鐘,老爺子算是撿回一條命來。
孫嘉之所以一直陪着溫海他們在這裏,無非就是想監視老爺子罷了,必要的時候,也方便采取些措施。
只是沒想到,縱然老爺子閉了眼去,終究還是由溫馨抖出了讓她一直提心吊膽的秘密。
老爺子不好說的太詳細,只道孫嘉拿事情要挾他,他警告她幾句,兩人起了争執,才犯了病。
溫馨點點頭,“爸,你不用擔心了,那個女人以後不會出現在咱們家了。”
霍文澤戳戳她示意別說了,這會兒正是老爺子需要休息的時候。
“怎麽了?”
溫馨不顧霍文澤的阻攔,自顧自的道,“爸我一直都瞞着你沒和你說,怕你生氣,我和你說啊,溫娜娜根本就不是我哥的孩子,真的,我都偷偷去做過親子鑒定了,那小姑娘跟咱們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昨天我哥知道了,不過我想,我哥應該不會再和她過日子了。”
“恩,你哥呢?”
“我哥他…他…”溫馨想了想,突然發現這一段的記憶是空白的,問霍文澤道,“他去哪了?”
“他看爸醒了,就去處理一些事情。”随即拉着溫馨出了門去,“你傻麽?”
“什麽?”
“你說這麽多破事兒給爸聽,他才醒過來能吃得消麽,萬一再生氣怎麽辦。”
溫馨憤憤的道,“這是好事兒啊,生哪門子氣,大家都讨厭那女人。”
“孫嘉她愛誰誰,咱們都不稀罕他,可娜娜呢?”實非他對溫娜娜親近才這麽叫,只是若還依舊給她這個姓氏,心裏挺別扭的,“爸可一直以為娜娜是她的親孫女,你突然來這麽一出,再把老人家刺激到了可怎麽辦啊,你想過沒?”
“…我沒想這麽多…就是覺得孫嘉走了我挺開心的...哎對了,孫嘉怎麽處理的?難道我哥還護着她?我告訴你啊,這次得态度堅決,必須讓她把牢底坐穿了!”
眼見着溫馨越說越激動,霍文澤趕忙穩住她,“你先別激動,聽我說…昨天晚上溫海和我說,娜娜…出事了…孫嘉帶着她跑,路上車又多…她沒注意…孩子沒有搶救過來。”盡管由于孫嘉的原因,他不喜歡這個孩子,可他也是為人父的人,能體會到那種難過,更何況這個孩子不論好壞,他們也總歸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生活過的人。
他沒有告訴溫馨的是,昨天晚上溫海來這裏的時候狼狽的樣子,溫海說,他親眼看到娜娜被卷到車子底下,孫嘉只顧着在前面跑,拉着孩子竄來竄去的,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車子。醫生到的時候,孩子已經沒氣了,連屍首都不是完全的。不是他親生的女兒,可這個孩子也喊了他近二十年的爸爸。
溫馨好一陣沉默,最後竟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幽幽的嘆了口氣,“怪誰呢…”
要怪孫嘉麽,若不是她心術不正也不會有這樣的後果,可難道自己就沒有責任麽?如果不是自己一時氣盛,不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害了孩子,也差點兒害了老爺子。
她對孫嘉固然是恨的,然而這個時候也有些愧疚。她自己也是做母親的人啊。
霍文澤知道她的難過,摟着她輕聲安慰道,“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只是…天意吧…孫嘉固然受了刺激…但是她真的是個冷血的人,你不需要同情她。她昨天那樣做并非完全是因為娜娜的死,很大的原因是她仍舊想留在溫家,她怕爸醒來後把她趕出去,所以才要害爸。我想,如果僅僅是因為對我們的恨,對沒有防備的溫岩和我下手都是更佳的選擇。”
可她還是不能釋懷。縱然孫嘉可惡,可孩子還那麽年輕…
霍文澤知道多說無用,便靜靜地陪着她站在一旁。
而後知道這件事情的霍景原,即使是對溫娜娜千萬般恨,也不由得唏噓。他從沒想讓溫娜娜付出生命的代價,即便是她害得他最愛的女孩兒差點丢掉了性命,他也不過是想讓她離開溫家罷了…這事情也不能怪誰,都是天意吧…
老爺子出院以後,溫海主動的張羅了一桌酒席,慶祝父親出院。
月餘不見,這個曾經不懂得責任與良心為何物的男人,面上竟然也染上了濃重的滄桑。
溫馨心中酸酸的,強忍住眼淚問道,“都安頓好了麽?”孩子的喪事和孫嘉的去處。
溫海只是點點頭。
娜娜自然是沒有辦法和溫家人葬在一起的,他找了一個整齊幹淨的墓園,希望孩子在那裏可以安息。
孫嘉和他大鬧過,說她愛的孩子沒有了,她如何心碎如何不舍,他起初也心疼她沒了孩子,只是孫嘉日日念叨的又是溫馨害死了娜娜,要求他們補償自己,可說來說去不過都是煽動着溫海去争奪溫家的財産罷了…
這些話終究還是讓他冷了心。娜娜不是他的孩子,這是既定的事實,可他也為這個孩子的離去心碎,然而孫嘉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啊,怎麽始終惦記得的,卻只是錢!
他才發覺這麽些年來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哪裏還是當初那個在他心中善良自信的女人。
只是皮相相似罷了。
他将身上所有的錢全都給了孫嘉,不論她是否同意,将她趕走了,他對她說,要麽拿着錢走,要麽讓溫馨決定她的去處。
孫嘉走了。
這麽多年過去,終于,還是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爸!”
溫海身體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高挑的少年。
溫岩近二十年沒有喊過‘爸爸’了,乍一出口,也是感覺到說不出的別扭,可是看到溫海似是一夜之間半白的發,喉結上下滑動一下,還是說出了口,“你也趕緊坐下,吃飯。”
他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很僵硬。程語源在旁邊看得忍不住偷笑起來。
溫海笑了,眼中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視線。
不是的,他不是一個人,他明明還有一個品貌俱佳的兒子。L
☆、一百一十三 大結局
程語源已然算是溫家的人了,是以也得以位列席間,右手邊坐的就是霍景原。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霍景原依然被媽媽強行要求坐輪椅。程語源便因此偷笑他,搞得他面上赤紅赤紅的。兩人無聲之中你來我往的鬧了一會兒,程語源突然小聲的問他,“你怎麽不把喬岚清叫過來啊?反正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你腦袋壞掉了麽。你也不看看她現在人在哪裏,豈是說來就能來的?”
“你腦袋才壞掉了。她當然在她家。不然還能在哪?”程語源回敬他一個白眼。
霍景原一怔,沒接話,反倒被程語源看出異樣來,“喂?你怎麽不說話?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她回來了。”
霍景原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的看着面前的水杯。
“我去,還真被我說中了?她沒跟你說?我以為你知道的…”
“什麽時候回來的?”
程語源思索了一下,很快的說,也沒幾天吧,估計連一個星期都沒有。
霍景原聞此言,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她都回來幾天了,還沒有和他聯系…縱然是生氣自己的突然離開,可是後來不是都和她解釋過了麽…她果然是很生氣麽…應該不會到…不可原諒的地步吧…
魂不守舍的胡亂猜測着,直到程語源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吃飯啊。你怎麽不吃?”
“我不餓。”他搖搖頭,端起杯子抿了口水。
“你生氣了?其實不怪她,興許她這兩天只是太忙了呢。她回來也沒跟我說,只是我爸爸前幾天去他們家看望姥爺的時候看到她了,回來跟我說了說。我也根本沒有見過她。”
不管是程語源刻意的安慰還是事實便是如此。聽到這話,霍景原心裏都稍稍好受了一些,原來她并不是只刻意對他隐藏自己的行程,她應該是沒有和任何人聯系,是太忙了沒空吧…
“行了行了趕緊吃飯吧,我也正郁悶着呢,改天把那臭丫頭約出來。我非好好收拾她一頓不可。”
霍景原不想接話。程語源還要在對她說些什麽,被溫岩攔住了,夾了一塊牛柳在她碗裏。“應該合你口味。”
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聚這麽齊而且氣氛更是空前的和諧,若不是思量到這點,霍景原早就坐不住要離席了。
不知道喬岚清回來的消息便罷,只是一旦知道了…他真的難以壓抑胸腔裏加速跳動的心髒。
他想去找她。再不想耽擱一分一秒。
坐如針氈的等到散席回家,換上便于行動的拐杖。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一個人出了家門。
他只想盡快的見到喬岚清,也忘了提前的告知喬岚清一聲。
住宅區內是不可能讓出租車進來的,他又不想驚動其他人。所以并沒有叫司機送他去。只覺得腿腳不便的時候,路程顯得極其漫長,每一步都十分艱辛。
從後方駛過來一輛車。專心走路的霍景原連頭都沒有擡,只盡量的往旁邊避開。
不料車子到他身邊卻減下速來。
“你是不是去找喬岚清呢?”程語源趴在車窗上。笑嘻嘻的問。
霍景原對他們揮揮手,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示意他們快走,不用管自己。
程語源似是沒看到他的示意,仍舊自顧自的說,“剛好我也要去,我們一起吧。”
霍景原有些煩躁了,本來這天氣就不怎麽溫順,悶熱的讓人想抓狂。
“你走的不累麽,萬一半路上摔着了,可別想再見到喬岚清了。”
話音剛落,天氣驟然灰了下來,轟隆隆的響了幾聲雷。
程語源指指天空,“你看,都變天了,說不定一會兒就下大雨了,你快上車。”
霍景原躊躇了兩秒,還是上了車。
老實說,他并不是很願意接受程語源的幫助,自己這麽一聲不響的出來,原本就是想避着大家的,這麽一來被人看穿了意圖,還是很窘迫的。
而且他怕程語源在他耳邊叨叨。
雨滴噼裏啪啦的落了一陣,不過陣雨而已,過了一會就停了下來,只有些陰蒙蒙的,估摸着還要下雨。
只是天氣的多變并不是能夠準确預測的,到喬岚清家門口的時候,連烏雲都已經散開來,只剩空氣中沁人心脾的水汽和低窪處的水坑昭示着方才經過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車子停在離喬岚清家十幾米遠的地方,程語源踢了霍景原一腳,催道,“快滾下去,就不送你過去了。”
霍景原離開後,程語源撒着嬌阻攔溫岩離開,“就看一下下,等喬喬出來…我們打賭好不好?他們肯定會打kiss…要是我猜錯了的話讓你親我一口…”
溫岩不理會她,“這個賭注并沒有什麽意義。”
程語源依依不舍的趴在後座張望着,遺憾自己要錯過一場催人淚下的重逢。
霍景原站在花園的籬笆前,始終無法鼓起勇氣推門進去。
他不知道選擇哪種表達的方式更好,是不是應該再一次為自己的不辭而別而道歉?還是要生氣的責問一下喬岚清為什麽連回來都不告訴他?不不不,肯定不能這樣,他怎麽舍得對她生氣呢。
這麽突兀的來,喬岚清是不是願意見他?他拄着拐杖這麽孱弱的樣子是不是會讓人新生厭惡?
他何時變得這麽畏手畏腳了,他從來不是沒有勇氣的人,可面對喬岚清的時候,總是由不得他的思前想後顧慮許多。
最終,他決定了,不論如何,他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心愛的姑娘。
明知道最愛的人與自己只有一牆之隔,焉有不見的道理?
他一擡頭,正對上站在花圃後面打量他的一雙眼睛。
一襲米白色的吊帶碎花長裙,頭發微濕散在胸前。雙手環胸,用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看着她。
這樣的誘惑,除了他,沒人能看懂。
“你到底要不要進來?站那麽久不累麽。”
霍景原恍然間似乎明白了,這個蠢姑娘不是不思念他,不是不想見他,不是刻意不去找他。
她只是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