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坑深五十八米風聲 (12)

夠讓如墨當上皇後,那麽便心甘情願嫁給你。”

影逸軒溫潤的黑眸凝出一絲惱怒,看着女子的眼神越發冷寒,“你以為朕不敢娶你?不敢讓你當皇後?”

花如墨微微一愣,影逸軒比她想象的要聰明很多,只是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咬咬牙回道。“如果皇上敢,那麽做給如墨看!”

影逸軒冷哼一聲,憤怒起身,黑眸冷冷凝着躺在床口上,顯出幾分脆弱的女人,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乖乖等着嫁給朕!”

說完,拂袖而去,大力的關門聲,震得整間屋子抖了三抖。

第二日,花如墨還未起床,就聽到外面傳來聲音,接着伺候的宮人走進,搬來兩個箱子,裏面有金銀珠寶、绫羅綢緞,為首的宮女手中還托着一個明黃口色的包裹。

“寒王妃,這是皇上讓奴婢送給你的。”

花如墨皺着眉頭接過包裹,打開一看竟然是黃金精雕細琢的鳳印,清靈的眼底掩飾不住的驚訝,稍一愣神,後面的宮人上前,端來的是鳳霞冠、大紅喜袍。

影逸軒是鐵了心要娶她,當然這其中并非單純只是為了娶她,更多的是想要引影逸寒回宮。

可是,自己的話已經放出去了,這可怎麽辦。

宮人站于一側,等着她發話。

花如墨淡看了一眼喜袍,腦海浮現的卻是初次與影逸寒相見的情景,算不上一個良好的相遇,然而那日的影逸寒确實俊美無雙。

只能嫁給影逸軒了嗎?

花如墨抿了抿唇,心中隐隐地已有了決定。

起身順從地試了喜袍,由于身形偏瘦的原因,喜袍穿在略顯寬大,卻襯得清瘦的身口子越發輕靈,又戴上了鳳霞冠,鏡子裏映出一張清豔逼人的小口臉,明眸皓齒,口若朱丹。

一切就緒後,便已悶了為由,在衆宮人的監口視下,出了廂房的門,便往皇宮口內一條涓口涓細流的河邊走去,據說這條河直通城外的護城河,南北貫穿直達邊疆,這些都是在書上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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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宮人好像害怕花如墨想不開自盡,見女子舉步往河邊走去連忙追了上來。

“我只是想要站在河邊看一下而已,還從來沒有見過北國的河流。”花如墨回眸對着宮人微笑,便在她的攙扶下上了臨河而建的亭子,随手摘下幾片樹葉放在手中把口玩着,而後扔進河裏,看着樹葉飄搖漸漸遠去,而後繼續摘下葉子扔進河裏。

宮人只是站在一旁,不敢出聲,雖心中有所疑惑,但又覺得只是樹葉與花瓣而已,大概是南國有什麽特殊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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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距離北國皇城大約還有一天路程,一處茂口密叢林臨河駐紮的營帳,垂下的帷幕被掀開,已經馬不停蹄趕路一天的影逸寒走了出來,看了眼遠處天空泛起的月牙白,入鬓的劍眉蹙起舒展不開。

“怎麽這麽多樹葉?上面還有個心形的标志?”

“這個樹葉的形狀好奇怪,好像是被人刻意修剪過。”

“我認得這個形狀,兄長曾經在宮中當差,修剪過樹葉,我記得他帶回來的就是這種形狀的!”

身邊,幾名士兵經過,閑聊傳入影逸寒耳朵裏,心中不禁奇怪,皇宮裏的樹葉怎麽會飄到這個地方來。

來到河邊,看着緩緩而過的樹葉與花瓣,影逸寒彎腰撿起放于掌心,樹葉上青色的脈絡間,一個用指甲畫出的小小心形清晰可見,正是女子曾經在他掌心經常寫下的那個‘字’。

影逸寒捏緊樹葉一角,指肚輕口撫樹葉脈絡。直到這時,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盡管知道這樣想她并不合理,天知道當他知道花如墨要嫁給影逸軒時,有多氣憤,有多不甘,如今只是單單看着印有心形劃痕的樹葉,明了女子的心意,便感覺異常的心安。

花如墨在告訴他,皇宮有問題,不可前去。

可是,她在那裏,他又怎麽可能不去。

憤然揮手,手中樹葉落入湍急河流中,最後看了一眼搖搖晃晃浮在水面上的葉子與花瓣,轉身走向營地,下達最後的命令。

——明日一早,啓程攻陷北國皇城。

☆、☆、84|6.07 首|發

翌日,清晨。

花如墨一身冷汗,從噩夢中醒來,身上單薄的華服被冷汗浸透,濕口漉口漉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像是不能适應突然而至的視線,光潔琉璃的水眸,眸光微怔,好一會兒才從眼前情景的轉換中清口醒過來。

睡于外室的宮人聽到聲音,連忙穿衣下床,繞過約二米高的花鳥圖屏風來到內室,對着坐在床榻上,神情恍惚的女子一拜。“寒王妃?”

花如墨深色的眸光流轉,視線落在宮人身上,愣了一會兒,才道。“我不想睡了,想起床。”

宮人聞言,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伺候穿衣,随後又吩咐下去,端來洗漱用口品與毛巾。

簡單地洗漱後,來到鏡子前,身後的宮人們為她梳妝打扮。

鏡子內映出一張清秀精致的小口臉,三千青絲被挽了個華貴的發髻,右鬓飛入幾支金銀鳳釵,煙月彎眉被黛筆輕描,似三月春風裏最柔最美的兩片柳葉,清靈的眸子被細細的眼線勾畫,襯得越發清澈婉轉,微挺的鼻梁,花瓣般的薄唇,朱口紅一點,顯得幾分妖口豔。

花如墨淡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雖然不喜這種淡妝濃抹的奇怪模樣,大概是還沒有從可怕的夢境中回神,整個人顯得漫不經心。

“王妃長得真好看,怪不得皇上……”說話的宮人名喚阿九,這幾日一直負責伺候與監口視花如墨,身形矮小清瘦,然舉步輕靈,一看便知會點功夫。

阿九連忙噤了聲,看了一眼明顯心情不佳的花如墨,主口子間的愛恨情仇、是是非非,向來不是她們這些做下人應該揣測打聽的。

而眼前這位卻是如今處于北國風口浪尖的人物。

以南國和親公主的身份嫁于曾經名震天下的寒王爺,傳聞是個性格刁鑽、嚣張跋扈的妖精,先是大婚之夜不守婦道,而後又是迷惑王爺,先後絆倒将軍之女與丞相之女,一時在朝間掀起血雨腥風。

後來,又傳出懷有身孕,與閑王有染,成為百口姓茶後飯餘,口耳相傳的蕩口婦,而她成為傳聞最出名的便是哪怕是懷有身孕,寒王仍舊沒有廢妃,相反還對她百依百順,甚至希望将孩子生下來。

如今,寒王遠戰邊疆,皇上又要迎娶她,更是成為百口姓口口口口中得而誅之的妖婦。

阿九并不知道花如墨是否真的像傳聞那般聲名狼藉,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卻發覺她是個極易相處的女子,閑來無事也不說話,只是持着一本書卷便能安靜地做一個下午。

不像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卻非得要做皇後。

見花如墨用完早膳,阿九恭敬地遞上手帕與漱口水。

“什麽時辰了?”花如墨擦完嘴角,狀似無意地往外看了一眼。

“回王妃的話,已經辰時了。”阿九招呼宮人把碗筷收拾好。

“我想出去走走……”花如墨起身,一雙宛如秋水般澄澈如水的清眸看着她,眼底晃動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

“奴婢陪你。”阿九機靈地從屏風上取下外套,披在女子清瘦的肩膀,便跟着她往門口走去。

花如墨神情恍惚,仿若還在夢中沒有醒來,直至冷風過境,吹拂着青絲飄動,才微微回神,不覺在心底暗嘲自己。

不知何時起,影逸寒在自己心間的位置已經這麽重要了,重要到只是做個夢竟然這般緊張不安。

曾經說過,不離不棄,生死相随。

倘若他死了,那麽她也不願獨活。

沿着昨天下午走過的蜿蜒小路,花如墨再次來到臨河而建的亭子內,像昨天一樣從樹上扯下樹葉,拿在手中把口玩着,趁着宮人不注意,便用鋒利的指甲在中間刻出一個心形的圖案,随後抛擲水中。

她猜影逸寒一定不知,這個圖案所為何意,回想起那天男子呆愣的神情,微抿的唇角不覺拉長,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遠處傳來行禮聲,花如墨聞言望去,但見影逸塵一身招搖的紅紫色錦袍加身,手持一把白色紋理折扇,黑發被紫玉冠束起,整個人說不出的俊朗飄逸,還有一種玩世不恭的灑脫。

“七嫂!”影逸塵微笑着對花如墨行禮,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被囚口禁的悲天憫懷。

早在影逸寒出征不久,影逸軒就将其調至宮中,囚口禁起來。

不同于影逸軒的心狠手辣,哪怕是親手足也格殺勿論,影逸寒由于自小被婉妃帶大,對影逸塵卻是十分寵愛的。

将其囚口禁,又多了個能夠要挾影逸寒的籌碼。

“十三弟。”花如墨握緊樹葉,擡眸對着他微笑,笑容很輕很淡卻很美。

“七嫂還是這麽美麗大方,臣弟遠遠望來,還以為是仙子下凡。”折扇輕搖,有着‘花太歲’之稱的影逸塵笑得陽光燦爛。

花如墨忍不住笑,影逸塵這張嘴真的很會哄女孩子開心。

影逸塵深邃的墨眸,掃了一眼站于女子身側的宮人,濃口密的蠶眉不覺輕蹙,随即舒展開,搖着折扇來到亭子內,對着宮人吩咐下去。“本太歲有話想與七嫂單獨說,你們先下去吧。”

阿九等人站在原地未動。

影逸塵不覺蹙眉,在這皇宮裏自己真是越來越地位了,既然不聽命令,那麽便換一種方法。

當即,垮下臉,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彎彎,說不出的邪魅俊美,搖着折扇來到宮人身邊,“美口人們,我就幾句話想與七嫂說,你們也知道我最愛美口人,這後天如墨可就要嫁給三哥了,我們能說話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你們就通融一下……”

不得不說,美男子撒起嬌來,十分受用。

即使是阿九,臉頰也泛起緋紅,忍了半天還是笑出來,初步估量影逸塵武功并不高,皇宮看似閑散,實際幾乎每個方位都有直屬皇上的影衛把手,單憑他的能力還突破不了重圍。

這樣想着,便放下心來,領着其餘宮人退出了亭子,站在亭子外不遠處把手。

見阿九她們走遠,影逸塵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到花如墨面前,手指在扇子上輕輕勾畫,嘴裏卻說着。“想不到七嫂也有雅興來欣賞奔騰河流的景致。”

你真的要嫁給三哥?

花如墨讀出影逸塵的意思,伸出手在袖子上寫出‘不得不嫁’四個大字。

那七哥怎麽辦?影逸塵繼續在扇面寫着。

花如墨眸光一怔,猶豫了一瞬,寫道:這是圈套。

影逸塵擰緊眉頭,突然彎彎嘴角笑了起來,合上折扇,一雙深邃的墨眸凝着她許久,才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

頓了頓,恍若失神。“倒是我小看了你,想必你已經有了應對方法,只是……這個皇後之位,你真的要做嗎?”

常人聽來,以為影逸塵問的是當真要做影逸軒的皇後嗎,而花如墨心如明口鏡,知道他問的是要影逸寒的皇後嗎?

花如墨心頭一緊,勾唇苦笑,這皇後之位可是說做就做的,況且哪怕是影逸寒有心立她為後,全北國百口姓也不會同意此舉。

成為皇後,執掌六宮,曾經是花如墨所不齒的,困于口紅牆內做一輩子的金絲雀也并非她所求。

然而,過了這麽久,經歷了那麽多的事,知道了父母的前塵往事,花如墨的心境也有些變了。

不再那麽排斥這個充裕着悲情淚水的皇宮,原本心底所堅守的那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信念,似乎也因為那日大殿前,男子擲地有聲地說出願意做任何事,只為求她平安所淡化。

影逸寒願意為花如墨做任何事,花如墨也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伸出手,将已經握出折痕的綠葉扔于水中,回眸對着影逸塵微笑。“我願意。”

能讓花如墨說出願意做皇後的話,影逸塵不知道是該為七哥開心,還是為自己的苦苦單戀憂愁。

抿了抿唇角,攢緊折扇,“如墨,我有話要對你說……”

花如墨轉過身口子,清靈的水眸凝着他,清澈宛如鏡湖般波瀾不驚的眼底,映出男子越發清秀俊美的臉。

見影逸塵吞吞吐吐,下意識地問。“什麽話?”

縱然女子裝扮不比從前清雅可人,深色的眼眸,眼底流光一現,恍然間,影逸塵感覺二人似乎回到了那個頭頂是五彩缤紛綻放煙花的晚上。

“你在花燈上寫得誰的名字?”

“自然寫了……天下所有的美口人。”

當時,為什麽沒有說出那句話。

如果說出來,是否會變得不一樣。

影逸塵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口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一雙總是溢着笑意的桃花眼,眼底暗潮湧動,最終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

罷了,有些秘密,自己長存便好。

與影逸塵告別,阿九等人跟随花如墨回到內室,下午沒有出門,而是安靜地坐于窗前看書,腦海實則回想起的是白天與影逸塵見面時說的話。

影逸軒也是狠角色,敢大張旗鼓地張羅娶她,定是做了十分的準備,就等着影逸寒入套。

出于對影逸寒性命攸關的考慮,她不想他來。

但是影逸塵卻笑着她傻,對影逸寒了解不夠深,言外之意,他一定會來。

燭口光跳動,明晃晃的映在臉上,花如墨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突然,蠟燭被滅,屋子的光線暗了下來,稍一晃神,眼前便出現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85|6.12 |

花如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站在床邊高大挺拔的身姿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牽腸挂肚的男子。

清靈的水眸瞪大,光潔澄澈的黑眸映出男子宛如刀削般冷凝俊美的面容,一身黑色錦袍勾勒出近似完美的身形,腰間系着一把佩劍,佩劍上紅色細線繡成的劍穗,在暗色銀光下顯出別樣的光華。

下意識地咬緊唇口瓣,刺痛的感覺襲來,方才知曉原來并非做夢。

稍一愣神,小巧精致的下巴被捏起,被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同意,不允許傷害自己嗎?”

影逸寒深邃的冷眸微眯,凝着掌間精致清秀的小口臉,指尖絲滑細口嫩的觸感,竟令他一時移不開手。

花如墨感覺到唇口瓣上,覆着厚厚手繭在輕輕口撫口摸,薄唇輕口顫,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影逸寒冷色的黑眸顯出難得的溫柔,來到床邊坐下,撲面而來的塵土氣息,昭示着這人是剛剛趕路過來的。

邊疆風沙赫赫,塵土飛揚,生活條件艱苦,又時常得帶兵打仗,生死懸于一線。

盡管還在王府時,花如墨經常能夠聽到來自邊疆關于他叱咤戰場的消息,知道他英勇無敵、骁勇善戰,然心頭還是隐隐的擔心。

這與男子的實力強弱無關,只是單純地擔心自己的夫君而已。

影逸寒凝着這張始終淡淡的,除卻方才靈動澄澈水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詫外,這會兒又小心地收拾好心情,冷靜無波地看他。

影逸寒頓覺挫敗,與之淡然處之相比,自己倒像是一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時見不到就想得慌。

“本王再不來,自己的王妃可就要嫁給別人了。”

花如墨眸光一怔,即使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話,心中還是泛起委屈,鼻子酸酸的,靈動的眸子泛起水霧,下意識地想要咬嘴唇,小巧的下巴被用口力捏起,小口嘴被口迫張口開,細口嫩的薄唇上留下一道陰森的白痕。

“對不起,我來晚了。”影逸寒幾乎未說過安慰人的話,此時冷硬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別扭。

花如墨忍不住想笑,卻刻意板起臉,轉過頭,光滑的臉頰躲開鉗制的大手,冷着聲音說道。“既然知道自己來晚了,還好意思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衙門和官口府幹什麽?”

影逸寒微微一愣,記憶力的花如墨總是冷冷淡淡的,這會兒佯裝生氣的俊俏模樣,看在眼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妩媚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摟在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這樣想着,伸出手攬她入懷,原本以外女子會反口抗,誰知順從任他掰過肩膀,抱在懷裏。“天知道我有多想回來找你,只是大敵在前,邊疆告急,我以為四哥他……”

花如墨擡眸看向影逸寒,撞入那雙微眯冷寒的黑眸,接着他的話說下去。“你以為四哥會以大局為重,不會趁這個時候對你發難?”

影逸寒緊皺着眉頭,以為花如墨在怪他,臨走前雖做了萬全的準備,沒想到事情還是發生了。“對不起,如墨。”

花如墨終究還是沒忍住笑出來,在懷裏蹭了蹭,靠在男子的胸前安靜聽着裏面強有力的心跳,這幾日裏緊張不安的心得到平複。

多多少少,對于影逸塵曾經問過她的話,還是心有餘悸。

影逸寒早晚要稱王,是要兵臨天下的男人,如果他當了皇上,注定無法成為皇後的她該怎麽辦,又會被置于何地。

花如墨知道,影逸軒在下一盤險棋,如果贏可除掉影逸寒,并且得到她,如果輸,影逸寒稱王,那麽那時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将變得異常艱難,畢竟百口姓并不會去看孰對孰錯,也不會認為這是皇子間的正常紛争,他們只會認為這場引得兄弟操戈的禍水是她。

而如今,影逸寒冒着生命危險,只身潛入皇宮,此事一定是瞞過身邊人,否則強大如他,身邊的人也定不會容他貿然行口事。

花如墨盈盈水眸流轉,撫平肩膀上彎着的黑絲,搖搖頭。“沒關系的,時至今日,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影逸寒眸光微怔,垂眸看向懷中對他微笑的女子。

似乎清瘦了些,小口臉越發清秀逼人,水眸清澈琉璃,一頭墨染的青絲随意地披散,劃過肩膀落在素色的白衫上,像是一幅潑墨山水畫,說不出的清雅溫潤。

抿了抿唇角,皺緊眉頭說道。“跟我走,我還沒到要利口用你的地步。”

花如墨看着冷傲到自負的男子,纖纖玉手環過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懷裏,打趣道。“尊敬的寒王爺,妾身不是說過,日後要為你所用,為你排憂解難嗎?如今這個時候,你竟然讓妾身跟你走……”

他們二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花如墨跟他走,無疑是激起民口憤,到頭來影逸寒會落得個造口反篡位弑兄的名聲,而如果造口反的理由變成影逸軒奪兄弟之妻,則可以更加光口明正大地推口翻朝政,自立而王。

“花如墨!”看着眼前這樣笑容燦爛的臉,影逸寒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柔柔口軟口軟的物體堵住嘴巴,黑亮的眼眸驀地放大,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第一回主動吻自己的女子。

鼻息間盡是女子身上特有的芳口香,影逸寒不覺身口體僵硬,放在纖細口腰間的手輕輕口顫口抖,像是在壓抑着什麽渴望一般。

只是蜻蜓點水,在他想要反補的時候,女子适當地結束這個吻,再次靠在寬廣的肩膀上,“你已經來了不是嗎?這便夠了。”

花如墨伸出手去勾那個做工并不精細的劍穗,把口玩了一會兒繼續道。“你與影逸軒早晚要走上兵戈相向這條路,他并非賢君,你早晚要做皇上,如今也已經騎虎難下。就讓我幫你一次,哪怕是背負紅顏禍水的罪名。”

父母之仇,奪妻之恨。

如此,利口用影逸軒不仁造口反,這個理由再合理不過,只是影逸寒心中不想利口用花如墨,如今看來,女子倒是比他想得開。

“好。”影逸寒聽到自己刻意壓低的聲音,而後伸開女子的掌心,在上面畫了一個心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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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日,婚禮的準備工作已經緊鑼密鼓的籌備,大紅燈籠、絲綢,挂滿皇宮林立的樹上,處處張燈結彩,喜慶非凡。

大婚當日,天剛蒙蒙亮,遠處的天空泛起月牙白,花如墨還在睡夢中就被人從被褥裏喊起來沐浴、熏香、更口衣、梳妝,而後在丫鬟與喜娘的簇擁攙扶下,來到銅鏡前,象牙梳掠過輕柔的黑發,被挽成華貴的發髻,清秀逼人的小口臉施以粉黛,越發靈動清豔。

花如墨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潋滟水波的黑眸,閃爍着淡淡的輕愁,即使心裏明白,只是演戲然而還是有些緊張無措。

抿了抿唇,握了握拳,知道這是自己選的路,那麽怎麽樣也要走完。

喜娘微笑着遞上喜帕,蓋于頭上,相似的情景,腦海裏不覺撞入紛擾的回憶。

記得上回被蓋上喜帕時,還是在皇城城外的驿站裏,也就是在那裏自作聰明地狠狠傷了夏子夜的心,也是從那刻起,嫁到北國來,陷入權力争奪的漩渦無法自拔。

而現在,自己竟然主動攬下紅顏禍水的‘罪名’,想來倒是自己倒是變了不少。

門口傳來道喜的聲音,花如墨從回憶裏回神,望向門口,但見阿九等人一臉驚喜地進屋,對着自己行禮。“貴妃娘娘,迎親的隊伍來了。”

北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後宮的女子不可直接立為皇後,哪怕岳夢曼是太子妃,也不可直接被立皇後,能夠要出鳳印已是極限。

所以,花如墨只可先為貴妃。

北國皇城內最繁華的街道兩旁,一大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口姓。

對于南國和親公主花如墨,他們并不陌生,這段時間大街小巷都在說着她的流言蜚語,被戲稱為禍國妖女。

然而,從今天的大婚典禮場面卻見,皇上對其是極好的,場面盛大隆重,比寒王迎娶的時候還要熱鬧一分。

影逸軒高坐在黃城門口的駿馬上,一張俊朗儒雅的面容顯出幾分愉悅的神色,一頭黑發被盤龍金冠束起,襯得越發俊美,宛如天神。

見到迎親隊伍來臨,袖中的手不覺輕口顫,心底隐隐冒起緊張之情,攢着缰繩冒起細汗。

花轎停下,帷幕掀開,喜娘與宮人上前,把新娘扶出花轎。

“恭祝皇上與貴妃娘娘百年好合,萬口歲萬口歲萬萬口歲!”道喜行禮聲一波又一波地響起。

影逸軒顯得十分開心,接過喜娘恭敬遞上的紅綢,緊緊攢在手中。

透過紅色的喜帕,花如墨看向紅綢,抿了抿唇角,伸出手想要去接。

這時,皇宮牆壁間突然冒出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手中弓箭緊口握,彎成滿月狀,鋒利的箭刃夾雜着旋風而來,将紅綢生生射成兩半。

“影逸軒,本王的王妃,豈是你能娶得!”

☆、☆、86|6.12 |

“有刺客!護駕!”站于皇宮門前的侍衛首領大喊一聲,從腰間拔口出佩劍,與此同時,原本隐于四處的影衛聞聲躍出,将宛如天神般降臨的男子團團圍住。

“王、王爺……”花如墨微微一愣,按計劃應該等她嫁給影逸軒之後或者一個楔機影逸寒再出現的,此時皇城腳下全是天子的侍衛,他一個出現在這裏是……

不待花如墨有所反應,那道熟悉的高大挺拔身影已經翩然而至,一身銀色铠甲加身,勾勒出颀長輪廓,穿着的正是北國萬軍大帥的铠甲,一頭墨色的長發被黑色玉冠高高束起,劍眉飛入兩鬓,凝出寒霜,星眸如炬,溢出冷冰,鼻梁高口挺,薄唇似刀,渾身上下散發着凜冽、令人生畏的氣質。

他一步步上前,影衛步步後退,卻始終将其包圍在圓形陣法中。

“影逸寒,你不應該在邊疆駐紮嗎?今日是朕的大喜日子,你竟然擅闖皇城!好大的膽子!是要造口反嗎?”影逸軒冷冷地望着影逸寒,眸中閃動着寒鸷的光芒。

話剛落,不給影逸寒開口時間,近百名影衛拔劍相向,齊齊地沖了過來。

影逸寒眯眯冷眸,冷凝的視線掃了一眼喜帕滑落露口出的精致面容,動了動嘴角,只是擡手一彈,手中鐵珠飛速射口出,距離他最近的一名影衛已經倒地不起,鮮血流了一地。

影逸軒見狀臉色一白,轉頭看向花如墨,冷笑道。“曾經名震天下的寒王爺就是這般滿手鮮血、嗜血殘口忍!”

影逸寒對她說了句無聲的‘不要看’,目的就是怕自己看到他殺口人時的冷血殘口暴,可是自己是跟他過一輩子的人,又怎能因為他滿手血口腥就害怕恐懼。

清靈的眸子流轉,看向已經變了臉色的影逸軒,淡然的表情似盛開在清風的蓮花。“如果皇上只是想告訴如墨,自己的夫君是個殺口人不眨眼的惡口魔,那麽只會利口用別人的你又如何?”

影逸軒眸光一怔,望進女子清靈的眼眸,澄澈的眼底波瀾不驚,處之自若的神情,仿佛自己是個跳梁小醜般。

“你什麽意思?”影逸軒咬字含冰。

“難道皇上真的敢立如墨為後?難道皇上不是演戲給寒王和如墨看?難道皇上大費周章娶如墨不是為了引寒王出現?”花如墨淡然地摘下鳳霞冠,一頭墨染的青絲随風披散,臉上隐隐地有決絕神色。

影逸軒突然就不敢與她對視,原來她全都知道,憤怒地揮了揮手,“保護貴妃!”

就在這時,主街正北方向皇城大門外湧進一批同樣身着銀色铠甲的男人,正是寒王部口隊的先鋒,沖在最前面的是清風,但見他穿梭在影衛當中,斬殺得毫不留情。

影逸軒眯緊黑眸,眸間迸射口出令人生畏的寒光,大手一揮,冷笑下令。“影逸寒犯忤逆造口反罪,人人得而誅之!”

頓時人群中原本只是看熱鬧的百口姓紛紛拔口出武口器,竟然也是專屬北國國主的影衛,他們叫喧着、厮殺着,沖向銀色铠甲部口隊。

百口姓很快被疏導開,一時間天空泛起血紅色,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血口腥味兒,上百條人影在黃城門口飛來竄去,影逸寒緊眯着眸地與數十人激烈混戰,視線時不時往影衛護在花如墨身上的瞟。

影逸軒若是真的有心護她,應該先讓影衛帶她走,執意将其留在這裏的原因恐怕是……

然而,突變就在一瞬間。

原本應該倒下去的死士身形又堅強地站了起來,仿佛受了蠱一般怎麽殺也殺不完。

鋪天蓋地的紅色溢滿皇宮門前,牆壁上、房頂上、馬車上、地面上流淌着全是豔紅色的鮮血,浴血奮戰在衆人中間的每一個人身上同樣滿是污垢。

花如墨不覺全身發冷,清靈的眸子望向被衆人圍困的影逸寒,他的身上多處受傷,銀色的铠甲被鮮血染紅,隐約可見絲絲血跡順着衣衫滲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而這些傷對他卻是毫無影響。

影逸軒再也按捺不住,突然揮手示意,兩名影衛拉着花如墨來到跟前,長劍一揮橫在女子脖頸,大喊一聲。“影逸寒!”

影逸寒眸光一怔,即使已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銀色亮劍劃破女子皮膚時,心還是猛地停了一拍,一種滔天的恐懼宛如荊棘般盤踞在心頭,突然間就開始後悔那天晚上為何沒有帶她走!

花如墨聲名狼藉,執意留在皇宮演戲要嫁給影逸軒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讓天下百口姓看清他的嘴口臉,如此等到影逸寒即位稱皇,百口姓民之所想,便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紛争與內亂。

再者,是因為影逸軒手中手握可調動千軍萬馬的虎符,本來奪人之妻并非君子所為,這樣更有利于激化民口憤,逼得千軍不再局限于聽從虎符調令。

但是,意外呢?

對于皇位,影逸寒有十足的把握得到,對于花如墨,即使已經萬全準備心還是緊張到快要跳出來。

果然,如所料。

在影逸軒挾持花如墨的那刻,在場人已開始為其不齒舉動唾棄。

影逸軒眼眸閃爍不停,知道自己這樣做十分不人道,然而影逸寒的為人,他再了解不過,這個世界上他只在乎兩個人,一個是影逸塵,另一個則是花如墨。

從某些方面來說,在他心中花如墨比影逸塵更重要。

“七弟,還不快住手!再不住手,朕可就要殺了她了。”影逸軒冷聲道。

說着,把劍身往花如墨脖子處靠了靠。

影逸寒墨色的眼眸中,凝起幽暗的火焰,冷冽的目光直射口向被長劍挾持的那抹倩影,心頭一緊,停下了動作。

這時,堅強站起的影衛長刀一揮,直刺進腹部,然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伸出右手掌心向下,暗儲內力,震得影衛身口體飛出幾米遠,冷聲道。“影逸軒,你這個卑鄙小人,不關花如墨的事,你快放了她!”

影逸軒冷笑一聲,“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誰又會去在乎是如何勝利的。”

影逸寒冷眸微眯,迸射口出令人生畏的光芒,閉了閉眼,凝着花如墨,眼底閃出決絕的光芒。

大手一揮,一時間皇城外戰鼓齊響,洶湧而進的部口隊夾雜着滔天的氣勢一路攻陷。

影逸軒微微一愣,從震口驚醒過來,原來影逸寒早已帶領邊疆士兵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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