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顧安

潑墨一般的長發飄蕩在水中,許翠翠把臉埋入水中。

一,二,三……

許翠翠終于把整張臉從水中擡起,即使臉已經被水泡得發白,她還是再次用水潑了一次臉。

微涼的感覺,讓許翠翠覺得沉重的頭腦也清醒了幾分。

首先她重生了,其次她回到了她十四歲的時候。

她死的時候是十七歲,如果不是那刻骨的痛楚,她幾乎要以為那三年不過是個夢。

所有人在那次偷襲事件中都死了,她剛好是最後一個,想想還真是諷刺,明明不是有句古話說,“邪不勝正”,反倒是魔教的惡人像是開了金手指似的……

等等,有什麽不對,金手指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她會這麽想?

許翠翠擡起手,按上自己的眉心,近日裏她總是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詞語,難道是入魔了?

不行,她一定要找個人算算命才行。

許翠翠說幹就幹,随手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許翠翠走在街上,計劃着待會要去找誰,誰知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向她砸來。

許翠翠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這才想起,她這時還沒有得到那把劍。

輕飄飄地向旁邊一閃,抓住了砸過來的東西。

略有點重,許翠翠擡眼望去才發現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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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被許翠翠提着衣領,漲紅了臉,想掙紮奈何許翠翠抓得太緊。

許翠翠面無表情地掃過他一眼,把他丢到地上。

微微甩了甩手臂略有些酸澀,心裏想着:這家夥真是太重了。累死了。

許翠翠想着時間也不早了,擡腳就要往前走,卻被人扯住了衣角。

“你能不能帶上我?”明明上一秒還是可憐兮兮的樣子,下一秒對上許翠翠的目光卻是羞澀地別過頭。

許翠翠覺得自己的眉毛都在抖了,很認真地望着他,嚴肅地回答,“不能。”

許翠翠長那麽大從來沒有救過人,也沒見過人向她求救。十四歲前她還沒學武功一副柔弱的樣子,沒人敢完全信任她,向誰求救都不會向她求救。而之後她又潇灑慣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位正派姑娘武功高強,但是她從不救人,首先她不怎麽不理人,一叫她更是跑得比兔子還快,追都追不上。

麻煩的東西許翠翠沒有興趣去接觸。

許翠翠就是個任性且沒有什麽正義感的姑娘,除了江湖正派召集發布任務必須完成,她不感興趣的東西連看一眼都多餘。

小孩子很可愛,但看他從遠處飛來的情況應該是個麻煩。

許翠翠回答完他後,無視之,繼續向前走。

大約走了十幾步,許翠翠腳步一頓,轉身。

“你一定要跟着我嗎?”

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小男孩狂點頭。

“我不會管你死活的。”事先說好,如果他繼續執着她也沒辦法,反正他也不是很讨厭。

“沒關系的。只要跟着你就好。”雖然說跟着她有一點看上她的實力,但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地方住下。

“嗯。”許翠翠轉身繼續走,雖然她沒有叫上他,但他已經習慣了,主動跟了上去。

“劉老先生。”走到一間普普通通瓦房前,許翠翠喊了一聲。

“哎呀,是許姑娘啊,好久不見。”一個頭發已半白的老頭子走了出來,把許翠翠領了進去。

跟在許翠翠身後的顧安忐忑不安地環顧四周,也跟着進去了。

“許姑娘,上一次幫忙算你的身世,我幫不上什麽忙,這一次你來又是為了什麽?”兩人進屋,劉老先生先行坐下,後又請許翠翠坐下。

“劉老先生,我最近精神有點兒不對勁,我怕是入魔了,幫我算算可好?”

“哎呀,許姑娘你可莫要亂說,什麽入魔的。你可是以後可是俠士,怎來這麽一說。說起來你一個姑娘人家實屬不易,為何那次不搬去劍華山住?算了,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讓我幫你算算罷。”劉老先生自己叨唠了半天,見許翠翠沒有回應,習以為常地嘆了一口氣,這才拿着工具幫許翠翠算算命。

許翠翠是外來者,并不是錦安城的百姓,她不記得自己從哪裏來,她也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但她只知道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無疑。

許翠翠在錦安城裏謀生的工作最開始是幫人繡衣服,但她後來就不幹了。因為她不想像其他女子一樣拘在一間屋子裏。後來她遇到她的師傅成了一位俠士。

以幫人完成正派的懸賞任務而度日,許翠翠的武功算不得特別厲害,但也不差,以輕功為名。

2.接納

“許姑娘真是……心急過頭了。我算出許姑娘最近并無災禍。至于精神的問題,怕是你的記憶要恢複了。”劉老先生算完後樂呵一笑,雖然有些事情他隐瞞了,但絕非壞事。

“如此就好,許翠翠謝過先生。”許翠翠抱拳道謝,放下幾枚銅錢然後離開。

劉老先生拾起那幾枚銅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看到這番表情的顧安咽了咽口水,随後又恢複正常仿佛什麽都沒有看見,默默跟着許翠翠離開。

到了家門口,遠遠地看見一個粉衣女子站在她家門口。

“翠翠。”粉衣女子見到許翠翠小步飛奔過來。

“唔,最近都不見你在家,真是太無聊了。”粉衣女子用歡快的語氣向她撒嬌。

“我看你一個人也玩得挺開心的。”許翠翠對于此人的撒嬌不以為然,但對于這人的态度卻比他人好得太多。

“哪有。”慕夏池嘟着嘴巴,繼續撒嬌,眼睛嘀溜嘀溜地轉着,看起來很是機靈可愛。

環顧一圈後見到了那個站在許翠翠身後的小小少年。

“翠翠。這是你領回來的?”慕夏池看着顧安可愛的小臉,伸出了魔爪……

顧安抿着嘴巴地躲過了她的魔爪,躲到了許翠翠的身後。

許翠翠感覺到顧安的靠近,敏感的她并不喜歡別人的靠近。

“出來,別躲着。”許翠翠語氣不算太好。

顧安驚愕地望着許翠翠,想起她的性子,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翠翠,他是……”被顧安嫌棄之後,慕夏池總算知道保持矜持,不再随便調戲顧安。

“撿來的。”許翠翠想也沒想就如此說道,轉念一想又換了種說法,“算是我弟弟吧。”

沒親人的許翠翠對于親人的概念比較模糊,但是又比較執着。想着既然把顧安領回來了,以後對外的身份就這麽說好了。

“我活了那麽久怎麽沒見我撿過啊。”慕夏池小聲嘀咕。

聽力不錯的許翠翠,眉心一緊。

“慕夏池我跟你說一件事。”許翠翠想了想還是把那件事說了出來,畢竟她也算是她的朋友。

“怎麽了?”慕夏池疑惑地問道。

“過兩天,我要走了。”她這回決定要和師傅一起去浪跡江湖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江湖才是增長閱歷的地方,江湖才是屬于她的天堂。

“我懂的。”慕夏池眸中流露出不舍之色,但反倒是拍了拍許翠翠的肩膀鼓勵她,“江湖險惡,你可要加油了。翠翠,等你成為真正的女俠再回來看我吧。”

“好。”許翠翠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她從不擅長表達,但對于這個難得有共同心願的朋友她還是有點舍不得的。

慕夏池知道許翠翠不是那種別時像尋常女兒人家一般優柔寡斷的人,對于她的冷淡也早有習慣。

“我走了。不打擾你了。”

“好。”

待慕夏池走後,許翠翠望向那個從剛才就一直安安靜靜的顧安。

“剛才的話你聽到了?”

顧安不知許翠翠是什麽意思,略有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兩天後你自己離去吧。回你家去,我這裏不是你應該住的地方。”許翠翠一直有注意到他的服飾,跟完全和她的不一樣,他的衣服布料要華麗得很多。

“不,我要跟着你。”顧安執着地回視許翠翠,雖然他看起來那麽小而已,卻不肯認輸。

“你這樣做,我會懷疑你的目的。”許翠翠并不認為一個小孩子就不可能做出什麽,她十四歲不照樣自己就生存下來了?

顧安驚訝于她說出的話,不知道是被說中的心思還是因為許翠翠的懷疑而感到難過,抿着小嘴,“我沒有目的。我……沒有家了。我想跟着你。”

一再強調想要跟着她。許翠翠對此也無可奈何。

沒有家的人多了去,許翠翠并不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她自己也是孑然一身,但除了那次意外不也活的好好的。

“我說過我不會管你死活。你叫什麽名字?”這麽說算是接納了他。

“顧安,我叫顧安。”

“許翠翠。”簡單地交代了自己的名字。

從此她便不再是一個人了。

3.任務

時光如梭,歲月催人老,轉眼間兩年過去了。

剛等着懸賞任務被貼上,許翠翠掃了兩眼速度揭下。生怕讓他人搶走了。

自家師傅真是越來越懶了,連個任務都不願意去做,還每天喝那麽多的酒。

那天還醉醉醺醺地問她要不要陪她喝,被她拒絕了還邊喝邊嚷嚷着無趣。

第一女醉鬼這個名號可謂是當之無愧啊。

想當初她師傅明明還是一副正經的模樣說着,要讓她成為最厲害的俠士。

果然都是騙人的!

“翠翠,這次的任務是什麽?”兩年過去了,顧安雖然長高了一些,但還比許翠翠矮上那麽一點。被許翠翠一擋,根本沒法看到懸賞任務上的事項。

“你跟着我就行了。”

顧安這是過來‘幫忙’的。

許翠翠也不知道自己師傅怎麽想的,既不讓他學習武功,又非要把他趕過來幫忙。

簡直就是個拖油瓶好不好。

回憶當初的場景:

醉鬼師傅一手抱着酒壇一手挑起顧安的下巴,眉毛一挑,收斂起笑容望向許翠翠。

“你想讓我教他武功?”

許翠翠點了點頭。

雖然當初說過不顧安的死活,但并不代表直接看着他去死,更何況如果真是和他在一起的話(非常字面上的意思,不要誤會),她一點都不想被人拖後腿。

“傻徒弟。如果不是看着他合你眼,準備養着給你的份上,我是不會留着他的。男的啊,一旦有能力就會離開的。懂嗎?”多麽意味深長的話,完全不像是從一個醉鬼口中說出一般。

許翠翠沉默,垂眸望了顧安一眼。

師傅,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乖徒弟,和我當初真是像啊。一樣的……越是小的孩子越不可靠,懂嗎?”醉鬼師傅突然間手中的力道加重,顧安下巴一痛,被她捏得皺起眉。

“師傅,你醉了。”許翠翠很嚴肅地說道,上前奪走了醉鬼師傅的酒壇。

“哼。”醉鬼師傅冷哼一聲,也不留戀被許翠翠拿走的酒,嘟囔着,“我只教他輕功,作為報酬……這酒不夠味,換一壇。”

她真的是不想說這個家夥了,有這麽不負責任的師傅嗎?輕功什麽的,逃跑專用嗎?

許翠翠無奈地輕嘆一聲……

“哎。”

許翠翠看着周圍那人盯着她手上那張紙一個勁的瞧着,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直接走人。

“翠翠,能給我看看嗎?”顧安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明知自己沒什麽用但還是不想拖後腿,想多了解一些東西。

“回去再說。”

“哦。”

許翠翠說的話,顧安每次都沒辦法反駁,只能可憐兮兮地跟在她的後面。

許翠翠走在前頭卻能想象得出他的表情,就像一個被主人嫌棄的寵物,還真是……

不!她在想什麽去了?頭又開始疼了,真是麻煩!

收拾好所要的工具,待到天黑之時,許翠翠佩劍出發。

“你還是不要去了。這次不同。”平時去完成任務,顧安還可以幫忙收拾一下屍體,撿撿東西什麽的,但這次情況不同。

此次任務是朝廷第一大奸臣家裏私藏的玉環,據說還是第一情報樓聽雨閣的東西。聽雨閣的勢力有多大啊?若是連聽雨閣都奈何不了的人,此次前去可怕是兇多吉少。

許翠翠不怕冒險,她多次接手危險任務,幾次死裏逃生,唯一的好處就是越是危險,武功突破得越快。

至于顧安,就完全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帶上我吧。如果必要的話,我可以幫你。”顧安一如初見般倔強。

“你确定?”許翠翠語氣甚是不信任。

“請你相信我!”顧安實在受不了許翠翠那眼神,堅定地目光撞入她的眼中。

“跟去可以。後果自負。”許翠翠懶得與他拖延時間,撂下一句話,潛走在月色之中。

顧安抿了抿嘴,握緊了拳頭,借着輕功追了上去。

許翠翠站在牆角下,觀察了一小會,借力一躍翻過牆頭。

顧安急急地追上卻不見人影,心道:許翠翠還真是不等他。眸光黯淡了幾分。

“上來。”許翠翠刻意壓低的聲音突然傳來。

顧安擡頭一看,卻發現許翠翠蹲在牆頭,一雙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亮若星辰,但她的目光确實那種沉默的平靜,一只手伸向他就像之前一樣想把他拉上去。

顧安張了張嘴,想說他自己其實也可以上去的,但看到許翠翠一直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無言的沉默了。

後退一步,借力,蹬地,跳。

當碰上許翠翠的手那一刻,顧安猶豫了一下,終于抓緊了她的手,但他抓得并不重,他盡量不把自己的重力放到她的身上,他害怕把她也拉了下去。

4.受傷

許翠翠不知道顧安的小心思,在她看來或許完成任務比較重要一些。

許翠翠到底是老手,熟練地在屋頂上游走,不時停下腳步傾聽周圍的聲音。

顧安雖然被許翠翠她師傅訓練過,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師傅,定是不如許翠翠,堪堪跟上,有幾次差點兒發出聲音驚動他人。

“你,別動。”無奈,怕被顧安拖後腿的許翠翠又轉了回來,按住他的肩膀,靠在他的耳邊輕聲道,“你在這裏等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側臉,顧安有點兒愣住了,呼吸瞬間停滞。見到許翠翠疑惑地望着他,這會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叮——”劍刃相交的聲音,許翠翠反應得并不算慢,人一來,她就已經知道。

兩個蒙着臉的人,一男一女,雖然許翠翠也蒙着臉,但她卻能快速地知道這兩人是誰。

女的九節長鞭纏繞于手中,男的手持一把鋒利赤紅的劍,最重要的是他右眼下有着兩顆并排的淚痣。

魔教教主駱君梧,魔教魔女慕水情。

對于這兩人許翠翠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的。不過慕水情她身上有着特殊的東西,雖然至今許翠翠仍未發現,但那絕對是很重要的東西。

許翠翠退後兩步,與這兩人拉開距離。

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對話,從知道對方是自己對手那一刻起,已經明裏暗裏開始較量。無論是氣勢上或是戰術觀察上,誰是誰的獵物還說不定。

無風,無聲,周圍一片寂靜,許翠翠警惕地盯着這兩人,順道分了一點兒心思落到顧安身上。

顧安知曉自己的武功只有被許翠翠拖後腿的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是一臉警惕地打量着對手。

只見慕水情悄然後退了一步,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最初的許翠翠也以為慕水情是留了一手什麽的。

最後那次圍攻二人許翠翠才發現,慕水情的武功并不是太好,九節鞭的能力只能發揮出五層,難怪……

“叮——”撲面而來的淩厲劍風,許翠翠反手用劍擋在身前。

駱君梧挽了一個劍花,重新向許翠翠刺去。

許翠翠迅速進入狀态,一時和駱君梧鬥得難舍難分。

沒用盡全力?

許翠翠輕笑。

這樣更好,就讓她好好和他切磋切磋,說不定有所突破。

許翠翠清楚自己的實力,若是和慕水情比試的話,殺死她并非不可能。但若是駱君梧,以他當初一人敵衆人且滅掉全場的實力,許翠翠必然是只有被秒殺的份。

許翠翠這邊鬥得個難解難分,顧安這邊卻是遭受到慕水情的調戲。

“真是好可愛的孩子。怎麽會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僞君子呢?”慕水情捏着顧安的下巴,扯掉他的面紗,擡起他的臉,“不如跟着我?”

顧安掙紮着,望着眼前細長的指甲和朱紅的唇色,明明是很美豔的一個女子,他卻沒由來地感到厭惡。

自己果然太弱了嗎?第二次了,第二次這樣無力地被人捏着下巴,第一次也就算了……

“放手!”顧安壓抑着聲音,語氣中帶着怒意。

“真想要像你這樣的弟弟,還真是護主。不過,她那種表面一套背地裏比我們還陰險的人有什麽好的。我們多麽潇灑,這才是……”

“不!我不允許你說她的壞話。”若是說潇灑絕對沒有人比得上許翠翠。他絕不允許她這麽說她。

許翠翠聽到那邊的聲音,不由地皺眉,手上的動作一頓。

“不怕死的蝼蟻,竟敢分心?”駱君梧第一次開口,聲音清冷帶着不容置疑的王者威嚴。

長劍刺向許翠翠的左肩,許翠翠猛地反應過來卻來不及了。

鮮血濺到她的臉上,骨肉被刺穿的痛楚,還有被劍氣震得後退數步。

“小心!”顧安眼看許翠翠從他身邊被震落下屋頂,驚呼出聲,不管不顧地沖了下去。

經過慕水情的身邊時,許翠翠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的氣息。

身上流血的疼痛,還有大腦痛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許翠翠沒有辦法保持平衡。這樣摔下去,或許會更疼吧?

但是沒有辦法了吶。

“不過是區區一個丞相府,能有多高的武力?不過是有點小聰明,讓來奪寶的人自相殘殺罷了。這次我不殺你,下次不要讓我再遇到你!”

許翠翠聽到駱君梧的聲音,痛得皺起眉頭的她忍着露出一個苦笑,原來是因為這樣才沒有用盡全力啊。

“水情,玩夠了嗎?玩夠了就去拿東西……”

玩夠了嗎?還真是諷刺。玩?所有人努力活下去的願望在那些人眼裏只是玩具嗎?憑什麽?憑什麽這樣否定她?

就算她任性,也從未如此過。

就在許翠翠思緒百轉千回的時候,顧安跟着跳了下來。

5.不舍

不能讓翠翠再受傷了。

顧安見到許翠翠捂住左肩便知道她是受傷了,她現在這樣子摔下去或許會死,但他不會。

不管怎麽樣,試試吧,不過是摔一下,摔不死的。

顧安抱住許翠翠,落地時故意讓自己處于下方,如此許翠翠就不會再受傷。

顧安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肺在落地時被壓力震得生疼,但如何也比不上許翠翠身上的痛。

她右手緊緊捂住左肩受傷的位置,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眉頭皺起,看起來十分痛苦。

顧安并不是沒有見過許翠翠受傷,但從來沒有那麽重過,似乎受傷的不只是身體還有精神。

“翠翠。”顧安輕輕地喚了一聲。

沒反應。

糟糕,許翠翠,暈過去了。

顧安覺得自己懷裏的人實在有些麻煩,怎麽辦?

顧安猶豫地抿着嘴,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把許翠翠打橫抱起。

雖然比一般的重物還要重上許多,但在顧安的意識中許翠翠的重量比一般人的輕得太多了。

翠翠比他努力多了,所以才會那麽輕吧?明明看起來并不是特別瘦。他作為一個男的,竟然還比不上女的,真是……

顧安突然想到着什麽,咬住了下唇。

雖然很重,但翠翠那麽厲害,他怎麽可以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顧安一步一步抱着許翠翠漸行漸遠,清風吹起滿樹花瓣,飛揚的花絮無聲無息地落到地上,有些人的笑意被掩藏在看不到的地方……

這是命運。

許翠翠的師傅幫許翠翠簡單地處理完後,由顧安守着,半夜時顧安終于是撐不住了,直接趴倒在許翠翠旁邊。

即使這樣顧安也比許翠翠醒得早,他的睡眠很淺,天才微亮時已經睜眼。

迷迷糊糊地走到門外,冷清的空氣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轉身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許翠翠,他楞楞地望着自己的手。

他昨晚到底做了什麽?明明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那樣做的話,沒人會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顧安從袖中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平常根本沒有人會發現。

一步一步走近床邊,看着那個熟悉的面容,匕首輕輕地貼近她的脖子上的動脈。

指腹傳來有力的跳動,那代表着她的生命。

只要切下去,什麽都結束了,他就可以回去了。

顧安卻遲遲沒有動手。

不行,還是不行。他根本就下不了手。

即使昨天的異常,他可以對自己說是為了讓她更加信任他。

可她此時毫無防備地躺在這裏,他卻下不了手,這沒有辦法用任何理由解釋。他不舍得讓許翠翠死。

不!不能這麽等下去了,他要回去!不能被那種可惡的想法擾亂他的計劃。

“叮——”匕首落地的聲音。

顧安喘着氣,手指有些發抖,他撿起那把匕首,快步走了出去。

沒辦法。真是沒辦法。

如果是別人他或許不會猶豫,但是對許翠翠,他卻是……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她,那麽就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吧,但是那樣的話他就不可能待在她身邊了。

自己那麽弱,在這裏世界根本無用武之地,如果能夠回去就好了,或許他可以換種方法……

顧安不知道,在匕首貼上許翠翠皮膚那一刻她就已經醒了。

警惕性,這是許翠翠最基本的能力之一。昨晚她确實是痛暈過去,加之受傷越發疲憊不堪。但她半夜便已經恢複了不少,閉目不過是為了減輕傷口的痛楚。

被那冰冷的匕首貼着皮膚,許翠翠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是并不害怕,她有自信能在顧安動手之前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不過看他的手抖成那樣,許翠翠真是非常擔心自己的小命被這麽抖沒了。

不過最後他竟然把匕首扔了,真是……果然是個小孩子。

危險的東西一般都是直接扔掉比較好。但許翠翠這次并不想這麽做。她突然比較好奇顧安的目的是什麽,是女主那邊派來的,為什麽?或者有其他目的?

不要奇怪為什麽許翠翠會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現代詞語。因為她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失憶什麽的算是意外,也難怪她當初不知自己為何沒有父母。

慕水情是女主,駱君梧是男主,許翠翠是女配。

許翠翠知道,本人并非彼‘許翠翠’。

勾搭男主的事情沒幹,嫉妒女主的事情沒幹,只是一如書中所言地看他們不順眼然後領個便當,被炮灰掉。

慕水情也是穿越的,但是同為穿越為什麽差得如此多呢?

作者有話要說: 忠犬想要殺了許姑娘,然後下不了手,我怎麽可能來個相愛相殺呢?我可是親媽。

許翠翠:親媽你個頭!你把我寫得那麽悲劇!

我:作為我家女主沒有資格投訴。

顧安/許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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