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6.信任
許翠翠不想憤世,也沒有這個時間去憤世。
其實穿越到這樣的世界她還是挺歡喜的,江湖夢,聽起來很潇灑。
實際上許翠翠一點都不潇灑,別人是玩轉江湖,她是被江湖玩。
被小說拘束于一個框架之中,難有一番天地。
男主女主好歹還能來個江湖俠情,血腥風雨。她卻是為了生計整天接任務,何來潇灑,如果不是她比較任性一點,所謂正派俠士也不過和現代那些普通人無異。
不高興的東西不想也罷。
生活還是照樣過,任務還是照樣接,只不過她不喜歡的東西她就是不想理,這種任性她也沒辦法改。
修養了半個月的,許翠翠又能執劍和他人切磋了,可惜左肩還未完全恢複,拿着重物還是會覺得痛。
即使這樣許翠翠接任務也不再帶着顧安了。順便含蓄地提醒自家師傅一下。
醉鬼師傅用她那異常清醒的眼神望着她,然後恍然大悟,用一副‘一切交給我吧’的堅定目光望着她。
許翠翠無語,卻沒有解釋,也不想考究後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只是顧安似乎有所察覺,一臉哀怨。
許翠翠着實不明白他有什麽好委屈的,吃虧的明明是她。
許翠翠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好運在前幾年估計是用光了,一接任務就遇到魔教的人這種事也真是不想說了。
次次接任務都見到那群人用藐視的眼神掃過,然後搶任務,一場亂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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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翠翠自認為她這輩子根本沒有惹過魔教,為何總是如此這般倒黴。
許翠翠不喜歡這種被盯上的感覺,什麽時候是結束?什麽時候才是終點?
難道真的要她主動出擊?可是還差一點,她沒有完全的把握。
“翠翠。”有人在拉她的袖子。
“嗯?”許翠翠從發呆中恢複過來,疑惑地盯着顧安。
受傷之後第一次談話。許翠翠自那件事情後幾乎沒有怎麽理過他,有時見着顧安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落荒而逃,跑出去看任務。
許翠翠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有這麽一種逃避的心理。她覺得自己當初真不該把顧安留下,她後悔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會習慣一個人。
明明顧安還只是個孩子,她卻覺得他是屬于她的,他不應該背叛她。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主仆情節。
總之許翠翠她自己糾結了,她覺得她不再那麽潇灑了。
這種感覺不好,所以想忽視,想躲開,最後沒有辦法不如直接面對算了。
“翠翠。”
“嗯?”許翠翠又走神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顧安也有些不确定。
“知道你想殺我?”
顧安臉色煞白,連忙搖頭,“不,我其實不想的。”
“解釋。”
“我……不能說。”沒有人明确地規定,但他總覺得有一種未知的規律在監視着,而且他也不能說那種原因,如果說了會被人當做怪物的。
“但我不想你死!”
“說謊。”許翠翠對于顧安的話半信半疑,半保留,她等着他有一天解釋,或者有一天結束,至于是誰結束,誰知道呢?
果然不相信他了。任誰做了那種事都不可能再被信任吧?可是他還是想許翠翠相信他,這次沒有計劃,只是單純地想得到她的信任。
“既然你不信我,那你等着,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既然決定了就去做,他會證明給她看的。
“哦。”許翠翠保留她的意見,也保留她的情感。就看事情怎麽發展,就看他怎麽證明給她看。
許翠翠允許自己再相信他一次,但是她不允許自己被騙第二次。
顧安看着許翠翠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突然不想離開了,如果離開了,就再也見不到了她吧。
如果他死了就再也見到翠翠了,如果翠翠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如果任何人都沒死……
永無停歇?或者死亡?
不應該這樣的,可是翠翠是女配。
這難道就是命運決定的嗎?
7.再遇
許翠翠以為自己上輩子夠倒黴了,但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更倒黴,更加沒想到的是她這輩子簡直是倒黴透頂了。
人要活得任性潇灑沒有錯。人要死得潇灑也沒有錯。但是明知道前面有危險還往下跳,那不叫潇灑,叫作死。
自從知道自己和慕水情、駱君梧他們的身份之後之後她就決定遠離他們。
男女主任性起來可不是玩轉江湖那麽簡單。而是危及生命。
遇到和魔教有關人士已經很倒黴了,直接遇到慕水情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以慕水情的武功,駱君梧居然舍得讓她出來?有問題。
“許翠翠。是這個名字沒錯吧?”慕水情打量着許翠翠,也不等她回答,看起來就像自己對自己說話。
許翠翠從未想過她有一天遇上慕水情會心平氣和地和她聊天。這樣太詭異了,還不如打上一架。
慕水情見她躍躍欲試地摸上劍鞘,連忙擺手制止,“我今天來可不是故意跟你打架的。說好的正派就別随随便便揍人,會惹火上身的知不知道。”
許翠翠眉毛一挑,倒是收回手,看着慕水情有何話要說。
“今天我沒有和駱君梧一起出來。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你可別把我削了,就算我打不過你,我死了也會有人幫我報仇的。”
有事就說呗,居然還不忘威脅,啧。
“話說這樣站着好麻煩。不如去酒樓再聊如何?”
許翠翠覺得自己的眼皮都有些抽筋了。這個家夥是在逗她嗎?大晚上的去酒樓?
見許翠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慕水情無奈地聳了聳肩, “開個玩笑而已。你笑點真高。”
許翠翠沒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她可不想和慕水情認親。裝作一副迷茫的樣子。
“看你這個樣子,原來不是老鄉啊。”慕水情小聲地嘀咕一聲。
“明明很讨厭正派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但我對你卻不是很讨厭。為什麽會這樣?這樣不就違反了我的原則和習慣嗎?”慕水情有些苦惱地蹙眉盯着許翠翠,随後突然間靠近,按着她的肩膀,“我感覺你很熟悉。我是不是認識你?”
“放手!”許翠翠現在想殺人的心都有了,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都有一種異常的煩躁。
“還真是小氣啊。”慕水情拍了拍手,遠離了許翠翠幾步。
“再見到你,我會殺了你的。絕對!”留下這一句,許翠翠皺着眉,運起輕功跑了個沒影,連任務也不管了。
這句話怎麽有點耳熟?
慕水情托着下巴做沉思狀。
許翠翠站在自家院子裏,皺着眉,雙手握成拳,猛地左手砸到樹上。
震落地大樹抖了一下,樹葉淅淅瀝瀝地落下。
手臂上鑽心的刺痛,手上被粗糙的樹皮磨出的痛楚,許翠翠完全不在意。
她就像是在懲罰自己。
曾經說好了一起走江湖,如今卻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行我的獨木橋。
初遇時的笑顏,後來的細語,最後卻是敵對。
慕水清就是慕夏池,許翠翠那次之後就已經懷疑,只是今日确定了而已。
許翠翠以為自己沒心沒肺,是不會在意朋友、戀人,這種東西的。
卻不想原來是因為在意了便會異常刻骨。所以才會難有朋友。
慕夏池是許翠翠救下的,當時的她還是頗有正義感的,只不過是幫了那個小姑娘一把,卻被她賴上了。
慕夏池最開始把許翠翠當做救命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說是要報恩。
後來慕夏池聽說許翠翠的夢想是當個俠士,拉着她興奮地聊了一夜。
慕夏池說她的故鄉是一個很無趣的地方。她的夢想就是當一個行俠仗義的俠女,不求掀起什麽腥風血雨,只求劍招劍心劍道,自在逍遙闖江湖。
即使那時候的兩人都知道江湖險惡,哪有這般美好,但還是忍住帶着小小的期待,描繪那一片小小天地。
現在想來真是童言無忌,幼稚得可怕。
如果世界允許,誰都可以天真。
只可惜沒有如果。
江湖險惡,命運無情。
她是否應該慶幸她還能好好地活到現在?
慕夏池曾經說過,如果她們兩人都成為俠士,那麽就一起去找高手拜師,要練成一身好武功。
如今卻是一人平凡猶如沙石,一人成為了魔教魔女。
開什麽玩笑?!
騙人的吧,騙人的吧,慕夏池、顧安他們這算什麽?
許翠翠滿腦子的煩躁卻不知如何發洩。紅了眼眶,卻不肯落淚,咬着自己的下唇,指甲陷入掌心。
8.心意
顧安覺得許翠翠不一樣了。許翠翠變得更加沉默了。
顧安喜歡許翠翠,喜歡她那份潇灑,喜歡她那份緘默,時間越久就越是習慣,越覺得回味。
但許翠翠沉默了好多,不再是那種緘默卻讓人覺得暗藏光芒的模樣。而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偶,能不說話絕不說話。
“翠翠。”
“嗯。”不再是挑眉,不再是雖然沉默卻帶着生動表情的臉。
“翠翠,如果我一直陪着你,算不算是解釋?”曾經的小小少年,現已和許翠翠同高了,他還會長大,總有一天會高過許翠翠的。
許翠翠愣住了,平靜如水面的內心泛起了漣漪,意想不到,意想不到……
“我早就不介意了。沒有必要這樣說,還真是個孩子。”本想伸出手來拍拍他的頭,最後卻只落在肩上,都長那麽高了,說話應該是要為自己負責的。
顧安抿着唇,他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麽,但他這是認真的。
被拒絕了?或許她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翠翠,我喜歡你。”顧安說完後屏住了呼吸,嚴肅而認真地盯着許翠翠,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面無表情。
終于許翠翠抿了一下嘴,顧安的心揪緊了一下。
“開……玩笑……吧。”許翠翠咬住下唇,顧安這才發現她的耳尖紅紅的。
“可惡。”許翠翠低罵一聲,耳根發熱,類似于落荒而逃般消失在顧安的視野裏。
這……什麽意思?
沒有拒絕算是好事吧?算是吧?
許翠翠望着平靜的湖面嘆了一口氣,随手拾起一枚石子投向湖中,石子在湖面上跳躍了幾下才緩緩落入水中,周圍又恢複平靜。
與其浪費時間煩惱這個東西,還不如早日破掉他那一招。
其他事情還是看結果吧。
有些東西既然早已被定下,那也只能按着它的道路走,最多不過争取不做那個失敗者。
許翠翠拾捏起一枚綠葉,一合手心再張開,綠葉便化作相應對稱的兩半。
抽劍,準确劃過那化作兩半的綠葉,碎成四瓣落入泥土中。
抽劍,舉劍,劃落……許翠翠不斷地重複這幾個動作,或許在某些人眼中這樣很枯燥,但在她眼裏這些或許就是致勝的關鍵。
不知道敵人有多強,那麽自己必須要做好。
“啧。”一聲輕嘆,慕水情趴在不遠處的樹上看着許翠翠的一舉一動。
“咻——”一把短刃憑空襲來,插到慕水情身前半寸處。
慕水情擡頭,發現剛才明明還在舞劍的人已經回頭,執劍于身前,目光冷凝。
“哎呀,被發現了。”絲毫沒有被人發現的自覺的某人驚呼出聲。
許翠翠目光幽幽地望向慕水情,不自覺地挑了挑眉。
“這麽想找死?”
慕水情回憶了一下,想起許翠翠上次似乎說過再見到她會殺死她。
“我這不是好好的活着嘛。”擺手,無辜臉。
“哎呀。你不要誤會了。我可不是來找死的。我只是想來看看……看看……我剛才想說什麽來着?”慕水情無恥地賣蠢。
許翠翠的眉毛抖了一下,實在是不忍看着慕水情這幅蠢樣,別過了頭。
“啧。想不起來就沒辦法啦。所以後會有期吧。”趁着許翠翠別過頭的機會,慕水情一甩鞭子勾上了一棵大樹,借力蕩出了許翠翠的院子。
武功有進步。
許翠翠無奈地嘆息一聲,凝望着慕水情離開的方向。
端着水果走到院子裏的顧安看到這一幕,默默地走到許翠翠身邊。
“翠翠。”
“嗯?”挑眉。
見到許翠翠的表情終于生動起來,顧安笑了,“我剛才是認真的。”
“嗯。”
“不是開玩笑的。”
“嗯。”
“你有什麽想法嗎?”不滿于許翠翠單個音節的敷衍回複,顧安謹慎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等你長大再說吧。”對于許翠翠來說,她能有什麽想法?無論成功或是失敗都是不可能的。
“現在不要亂想,因為我的決定沒有意義。”決定最後的不是她,結局本來就注定。
終究還是不想騙他。
“等我長大了就可以了是嗎?雖然……呃,但我會努力不拖你的後腿的。”顧安略微停頓了一下,他也是做不得決定的人,有很多東西還需要他負責,但他想……暫時陪着他。
兩個有所隐瞞的人,暫且相安無事,勉強算得上是心滿意足,至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9.圍攻
“近日魔教甚是猖狂,傷我正派二十餘人……”十分熟悉且無聊的開場白。
“哈!”許翠翠她家師傅十分不優雅地打了一個哈欠,還一臉不爽地瞪了一眼那位所謂的武林盟主……的底下第一把手,“次次都是這句話,無不無聊,有話快說,沒事我就走了。”
“大清早的困死了。”坐在自家師傅旁邊的許翠翠十分清楚地聽到了這句話,一臉無語。
那人瞪回了許翠翠她師傅,奈何她正在閉目養神,壓根不賣他的帳。而其他人對于剛才那番話頗有認同。那人只好怏怏地收回目光。
“咳咳,我今天是要說件事的。魔教日益壯大,近日魔教魔女慕水情的事情你們都聽說過了吧?”
衆人點了點頭。
“慕水情盜取了數個家族的寶玉,還傷人無數。實在是可惡至極。我武林已經放下通緝令,還望各位相助。”
衆人皆是點頭應下。
随即有人想起一件事,“慕水情傳聞是魔教中最弱的一位,為何要如此大費功夫?”
“這……”那人猶豫地摸了摸下巴,被衆人懷疑的眼神看得冷汗直冒。
“那是因為大魔頭在她身邊嘛。魔教魔女是魔教教主的未婚妻,你們不知道嗎?”許翠翠她家師傅突然開口了。
“那個殘暴的魔教教主是慕水情那妖女未婚夫?你這不是讓我們送死嗎?宋路,你什麽意思?”想到魔教教主駱君梧的威名,衆人皆是臉色一變,質問那人。
“你們慢慢聊吧。我就先走了。至于那件事情我比較建議你們圍攻,雖然無恥一點,但也并非毫無勝算。翠翠,我們走吧。”咧開嘴角,極其嘲諷地一笑,雖說她也是正派的一員,但她可不認為那群人贏得過魔教教主,反正她是不打算參與的。
“翠翠,記得遇上駱君梧和慕水情萬萬不可硬來,能跑就跑。知道你平時任性,我也忘記交代你了,但是這回不行。”離開大本營後,她轉而對許翠翠交代道。
“師傅……”許翠翠遲疑了一下,愣是答不出一個“好”字,她不想說謊。
她和慕水情注定有着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随性可以,但是不可任性。”她拍拍許翠翠的肩膀,嘆了一口氣,先行離開了。
許翠翠望着自家師傅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她有她的計劃,不為任何事情改變,成敗在此一試。
情感和理智,她一向是理智的,怎麽會在這時候猶豫了呢?
她一向是如此沒心沒肺。
許翠翠最近有點奇怪,出去接任務做任務也不帶上顧安。
顧安實在是難以理解。
“許翠翠……”還沒來得及叫住她,她已經離開了,顧安咬着一口白牙,很是傷感和無奈。
上一次表明心意莫不是也被她當做玩笑?或者是厭惡了?越來越冷淡了,真是太過分了。
她永遠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她永遠都猜不透,看不出她的心思,她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但為什麽他要在乎那麽多啊?
不公平!
顧安糾結得發狂,卻又無可奈何,只能運起輕功趁着許翠翠沒跑遠,跟上去。
若是許翠翠知道顧安如此怕是又要說他是個孩子了。
許翠翠跑到了官道旁偏僻的樹林處,蹲下身子,似乎在尋找着着什麽。
感覺到身後有人,迅速轉身,發現是顧安。
“翠翠,你到底在幹什麽?”即使沒有見過卻感到熟悉的場景,一定就是那裏沒有錯。
不安,彌漫上心頭。
“你怎麽來這了?”許翠翠對于顧安的出現有些錯愕,随後用毫無情緒可言的語氣說道。
心中卻掀起了波瀾。
不應該來的,他不應該來這裏的。她沒有想連累誰,從來都沒有。
“許翠翠,那你為什麽來這裏?你一直把我當做孩子,但我自己知道我不是!”顧安本就不是個孩子,無論是年齡還是心理上。
“啰嗦,不想死就回去。”明明布下陷阱時已經猶豫了,他還來幹什麽?加深她的罪惡感嗎?
她不是好人,但她也從未想過做個壞人,即使女配這個身份看起來就像壞人。
10.惜命
“許翠翠,你別任性了好嗎?這裏很危險,你來不就是為了殺掉魔教教主和魔女。想殺他們的不止你一個,你何必作踐自己的性命?”顧安覺得自己真是無法理解許翠翠的行為,但他也不肯離開,因為他不想她死。
“你錯了。我惜命,我比任何人都惜命,我只要這麽一次機會。只有一次!”許翠翠少有如此情緒激動,她依然是如往常般面無表情,只是語氣很激動,神情很堅定。
顧安有那麽一瞬間被她迷惑住了。
随後不管不顧地拉住她的手臂,想要把她帶走,“不去殺他們難道會死嗎?跟我回去!”
許翠翠突然抽出長劍,劍鋒指向顧安纖細的脖子,冷聲回答道:“其實是會死的。”
她們之中必須有一個死去,成敗在此一試。
這一次任何人都不能擋住她。
她就想自私那麽一回而已。
“好戲!當真是一場好戲。”帶着深深嘲諷的語氣,來人一邊拍掌,一邊落到許翠翠的面前。
火紅的衣袍很是鮮明醒目,五官深邃迷人,遠遠看來在許翠翠眼中彙成一團火,當真是灼傷人眼。
許翠翠第一次認真看過駱君梧,雖不喜他,卻不得不承認這人的外貌作為男主實在是當之無愧。
往他身後一看,慕水情一身黑紅交錯相映,見到許翠翠時嘴角微微翹起,邪氣外露。
許翠翠下意識地把顧安擋在身後。
駱君梧移步上前和許翠翠鬥在了一起。
比起上次,他這次的招式更為犀利霸道,毫不留情,大有速度解決掉許翠翠的意味。
許翠翠本想有所保留,卻不想接下他兩招後便有些力不從心,不得不打起精神和他認真戰鬥。
眼角不經意一瞥,卻現顧安被慕水情纏住了,心下一急,氣息不穩。
“許姑娘,我們來助你你一臂之力。”在樹林裏埋伏下的正派俠士見如此,紛紛出來,把駱君梧圍住,讓許翠翠有喘息之力,可以脫離駱君梧的糾纏。
“正派也不過是一些以多欺少的僞君子。”駱君梧冷笑,心有鄙夷,當他望向許翠翠時,目光中帶着毒蛇般陰森的恨意。
許翠翠也無暇顧及這些,目标轉向慕水情,從她的手中救下顧安。
長劍一劃卻被慕水情的九節鞭擋下。
“你真的那麽恨我嗎?”慕水情突然間低語,聲音輕柔妩媚,就像要迷惑誰的心智一般。
許翠翠內心揪緊,沉默不語。她這是記起來了嗎?
“咻——”許翠翠看到向自己面門掃來的黑影,連忙抽劍一擋。長鞭砸在劍上,發出一聲悲鳴。
慕水情捂嘴,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被騙了!
許翠翠隐隐有些怒意,對着慕水情也不再留情。
即使慕水情武功有所進步卻也不是許翠翠的對手。
很快一道紅痕出現在慕水情的白皙的脖子上,只要在用一點兒力……
“哧——”刀劍沒入血肉的聲音,多麽熟悉,上輩子也是這樣。
一陣血腥味湧上許翠翠的心痛。
僵硬地回頭,發現地上躺着很多的屍體,鮮血染紅了這一片地方。
許翠翠笑了,笑得很苦澀,她到底還是輸了,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如果不是因為水情,我早就殺了你,你該死!你憑什麽!憑什麽……”最後的話語已經模糊,只見到駱君梧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雙目赤紅。
隐隐約約,似乎還看到本來還帶着淺笑的慕水情,突然捂住胸口,臉上似乎有着一道水痕趟過。
“翠翠……”心碎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出,漸漸模糊……
慕水情其實不是白癡,她其實也不是見人就救的傻瓜,而她自己才是真正傻的那個。
你贏了。再見……
四肢開始僵硬,刺骨的冷意滲透到她的心中,意識像是被冰覆蓋,再也無法醒來。
【Game over】
11.因果
“呼,呼……”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呼吸着。
擡手摸摸腦袋,才發現上面還戴着個類似于頭盔的東西。
剛拿下來,上面的顯示屏幕就一亮,上面一行一行文字迅速滾動,最後停下。
世界:《妖女亂江湖》
身份:女配:許翠翠
任務時長:二十七年,共三世。折合,二十七個小時。
任務評價:B
任務得分:500
A.退出 B.再來一次
許翠翠,哦,不,是許諾然按下A選項,抽出模拟器旁邊的控制器中的那本書——《妖女亂江湖》。
這就是她穿越的世界。
許諾然思緒飄忽,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許諾然是大二的學生,這次所謂的穿越并不是意外,而是她去參加了一個女配逆襲游戲。
說實話,慕水情這個人,許諾然在現實中是認識她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那個世界裏。
許諾然自小成績就很好,但她人緣一點也不好,木讷冰冷,一點都不讨人喜歡。
慕水情開始試着交過朋友,但發現自己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會讓朋友慢慢和她疏離。
慕水情不擅長表達,也不知道怎麽改變,慢慢的她就成了一個人。
習慣以後,她就經常是一個人,拒絕和其他人交往,因為她知道像她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所有朋友都會淡去。
而慕水情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她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生,但她卻曾經一度跟随着許諾然,做她的小尾巴,說想和她交朋友。
許諾然覺得有點兒好笑,估計是因為覺得她最難相處,所以才想這麽試試吧?許諾然其實很讨厭假意和麻煩,所以她拒絕了她。
後來她們上了同一個大學。經過她人口中她才發現,慕水情後來對她很讨厭,說是成績好的人都不好相處。但她也不想去解釋。
只是沒想到慕水情就是女主,在她是女配的時候。更沒想到的是,她們居然成為了朋友,真是命運弄人。
女主,女配,真不是輕易可以斷定的。
後來,她遇到一個很奇怪的人,那人給了他一個機器,也就是模拟器,讓她試驗。
許諾然不怕冒險,她也想嘗試一下,不同的生活,于是成為了文中的許翠翠。
她的任務就是讓女配命中的宿敵女主死去。時間一共是三世,如果第三世,女主也沒有死,那麽她就會陷入沉睡。
所以第三世她才會恢複記憶,知道自己的目的。前兩世則是潛意識的牽引,讓她去殺死女主。
現在想來,她還能回到現代,也真是幸運。
不過……
許諾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貌似睡了27個小時,睡過頭了,全身都酸痛不已,尤其是脖子。
還有一股幹燥的感覺,真是不舒服。
許諾然看了一眼那個模拟器,心想着明天再去歸還。
第二天,許諾然抱着模拟器和控制器,來到一座公寓門口。
“叮咚,叮咚——”許諾然拿起對講機,按了兩下門鈴。
“喂?哪位?”有人接起電話,一個朦朦胧胧帶着點迷茫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上一次那個……你還記得嗎?”許諾然也不知道怎麽表達,說起來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哪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模拟器,你知道嗎?”許諾然決定,如果那個人還說不知道,那麽她就直接走人了。
“啊,第一個試驗者?麻煩你等一下。”對方恍然大悟,随後挂了對講器。
等了大約五分鐘,門打開了。
“你好!”開門的人看起來并不是特別成熟,甚至有幾分青春少年的模樣,生得倒是秀氣白皙,很是好看。只不過……
許諾然先是掃到他那雞窩一般的頭發,而後看向他那連扣子都沒扣好的襯衫,還有下身一條花色短褲衩……
發現對方半天都沒有講話的他疑惑地望去,大囧,“啊,抱歉!”
“彭!”
大門被關上了。
許諾然被擋在門外,萬分無語。好歹先讓她進入吧。
十分鐘後,許諾然總算坐在客廳裏了,那人也穿戴整齊了。
“你好!請問你怎麽稱呼。”明明是一臉嚴肅的樣子,許諾然卻感覺到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我姓許,名諾然。請問你……”
“許諾然,請問你也是Z大的學生嗎?”一向保持着微笑的人,突然間激動地握住了許諾然的手。
“是的。”許諾然淡淡地回答道,默默地把手抽出。
“太好了!我叫顧安,今年19歲,我即将成為Z大學生。”他激動地一口氣把話都說完了,最後抱住她,忐忑不安地問道,“許翠翠,你還記得我嗎?”
12.最後
“記得。”不知不覺眼淚就落下了,心中有着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
“我以為你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抱歉。翠翠。”顧安的聲音很輕很溫和,有着一種莫名的憂傷卻可以安撫人心。
“我……”許諾然張了張嘴巴,正想說些什麽。
“臭小子,你在幹什麽?為什麽模拟器會在這裏?”一聲怒吼突然打斷了一切。
二十分鐘後,許諾然規規矩矩地坐在顧先生的右手邊,而顧安坐在左邊。
許諾然覺得這次應該是她說過最多話的一次了,顧安……哼,剛才除了附和什麽都講不清楚。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許諾然為自己剛才的講話做了個總結。
“原來如此。真是不好意思了,說起來這機器還是在試驗期,若是出了什麽事就麻煩了。真是抱歉啊。”顧先生經過許諾然的解釋已經了解所有的事情,對自家兒子也越發責怪。
“下次再亂拿我的東西,我保證不再認你是我兒子了。聽到了沒有?”
“這個機器明明我也有參與研究,怎麽說算是你的。”顧安不平地反駁。
“人命重要還是機器重要?”顧先生真是對自己兒子沒有辦法。
顧安看了一眼許諾然,一想到自己任性的行為可能會讓她受傷,心中就是一陣不安與難受,也不敢再反駁了。
“對了,還有女主系統模拟器呢?四個明明是一套的,怎麽都不見了?”顧先生收起那個模拟器,繼續質問道。
“其中一個被我拿去修了,然後……另外兩個……”顧安心虛地不敢再說下去了。
“真是亂來!”又是一聲呵斥。
待顧先生教訓完顧安後,讓他送許諾然出去。
顧安送別許諾然時,他再次擁抱了她,“翠翠,不,諾然,Z大再見!”
“好。”
路上,許諾然見到一個很眼熟的人和她迎面走來,然後擦肩而過。
“翠翠?”然後許諾然突然被叫住了。
回頭發現,慕水情竟然追了上來。
“許諾然?!”不可思議的表情,還帶着一絲尴尬的神色,有點兒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任誰都不能以平常的心态,對待自己讨厭的人吧。
“有事?”
“沒……”
許諾然嘆息一聲,準備離開。
“等等!”慕水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許諾然,“你其實就是許翠翠,對吧?你的背影和她一模一樣,人臉可換,氣質難改。”
之前明明她已經拒絕過她了,但她卻還是希望她是那個人,那個和她有共同夢想和話題的許翠翠。
“是的。我曾經是許翠翠。”
“啊?”見她如此大方地承認,慕水情突然間有尴尬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知道你就是慕夏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是那個許翠翠。”突然想把握住一個朋友,或許慕水情是真誠的,而她自己也想證明,她并非是沒心沒肺的。
慕水情似乎被吓到了,呆滞過後才狠狠地握住許諾然的手,生怕她反悔。
“不能反悔!”
反悔你也沒辦法。許諾然默默吐槽。
“許翠翠,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真的很讨厭。”慕水情突然拍着許諾然的肩膀說道。
她又怎麽了?
“我可能再也見不到駱君梧了。”慕水情表情突然變得很悲傷,很懊悔。
“其實你最開始沒有喜歡上他對吧?”她那時看着慕水情對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