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讀心
唐芷的手在陽光下被照耀得有些透明，纖細修長的指節不自覺随着光的變換在空中跳躍，仿佛只要輕輕一碰，這個人就會應聲而碎。
可是燕雲洲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單薄的身影，手裏握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沒有人可以輕視她，就算是身為局長的燕雲洲也不可以。
燕雲洲搖搖頭，嘴角帶了一絲笑意，聲音中聽不出來一絲一毫的緊張：“年紀大了就愛回憶往事，這世界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
唐芷聽出來對方并沒有試探的意思，她将手放下來背在身後，聳聳肩，仿佛剛才的對峙和威脅都不存在似的：“在你知道我位置的時候，我過去二十多年的履歷應該放在你面前了吧？”
燕雲洲老神在在，不置可否：“正如你所說的，異管局人才濟濟，我承諾你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兩個人驢唇不對馬嘴說了半天，在結束的一剎那，都明白了對方話裏的意思。
合作達成！
得到了切實的承諾，唐芷換上了一副面對熊孩子家長的官方笑臉：“燕局客氣，那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燕雲洲指了指樓上：“不如先去認識一下新隊友？”
辦公樓的一樓是大廳，牆上貼着各種行為守則，角角落落放着幾盆新鮮的綠植裝點，還放了幾張沙發和桌子供人休息。
燕雲洲帶她上了電梯，按了六樓的按鈕：“二樓是執行部，都出外勤了，三樓是調查部，四樓是信息部，五樓是後勤部，你們辦公室在六樓，我在七樓，有什麽問題上去找我就可以。”
局長倒是沒有局長的架子，唐芷表示了解，她看着電梯中代表地下樓層的負數按鈕，沒有多問：“我另外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燕雲洲的态度稱得上非常平易近人：“什麽事？”
“您當時是怎麽定位到我的位置的？”
唐芷有被發現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發現得這麽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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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件事，”燕雲洲說道，“你穿紅色雨衣救人的時候，瞬間爆發出來的能量恰巧被我們的人捕捉到了。”
唐芷神色微妙：“除此之外呢？比如當天晚上……”
她手動開了一晚上制冷器。
“這倒是沒有，畢竟深水市距離帝都還是遠了一些，”燕雲洲搖搖頭，突然想起來，“不過這邊為了防止意外，把當時的監控、行車記錄儀的視頻和報道都撤下來了，不介意吧？”
“這倒是不會，我還得感謝您呢。”撤下來好，怪不得她當時看到公衆號違規了呢。
唐芷這麽想着，忍不住扼腕嘆息：“虧大發了！”
既然是昨天突如其來的爆發才被探查到，那她以前苦兮兮連奶茶裏的冰塊化了都不敢再續，唯恐被人發現究竟是為了什麽啊？
***
五樓，特別行動小組辦公室。
燕行手機響了一聲，是剛剛跑下去的順風耳同志發過來的：“燕哥，我聽到電梯下去的聲音了，估計是局長準備帶着你們副組長上去參觀，兄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夠意思，改天請你吃燒烤！”
燕行回複了一句，轉頭雙手合十看着眼前請來的外援：“彌姐，就靠你了！”
名字叫做彌姐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穿着異管局統一的黑色制服，頭發盤在腦後，她望着天花板，很是疑惑不解：“你好歹有個組長的樣子，給人一個好印象，怎麽還帶頭排擠新人啊？”
燕行一臉正義：“這明明是對新人的第一個考驗，由她尊敬的領導我親自出題，畢竟我們組出的都是高危任務，萬一出了點什麽事我多冤啊對不對？”
彌姐不知道空降的副組長是什麽來歷，她正在樓下追劇呢，被帶上來之後才知道這人要給新來的搭檔一個下馬威，她隔空點了點燕行心髒的部位：“詭辯，不就是下來一個副組長沒跟你商量嗎，怨氣都快沖破樓頂了。”
燕行咳嗽了兩聲，不說話了，但死死擋住彌姐離開的路線，就是不讓開。
彌姐沒了辦法，環視一周：“你們得給我作證，我是被這小子綁上來的，局長要是怪罪下來可不關我事！”
辦公室縮在角落裏僅剩的幾個人拼命點頭：“放心吧彌姐，都是組長的鍋！”
燕組長：“……”
燕組長：“我的鍋就我的鍋，樓塌了我扛着，局長上來我頂着，放心！”
“叮——”
電梯在六樓停住，發出一聲提示音。
彌姐閉上眼睛，能力展開，感受着不遠處陌生的心跳，緩緩開口：“夏天得需要多少空調費，我算算虧了多少……”
異管局後勤部趙彌，異能——讀心術！
走廊外，唐芷聽着燕雲洲對于各部門的介紹，心裏噼裏啪啦打着小算盤。
虧了，虧慘了，虧大發了，越想越虧。
燕雲洲走得不急不緩，語速也是一樣：“特別行動小組獨立于各部門之外，專門負責其他部門解決不了的重大事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要求其餘部門進行配合，你的證件還在辦理中，到時候報個尺寸給後勤，連制服一起做了。”
“你和組長共同管理安排小組事宜，名義上是副組長，實際上待遇等同組長，現在這個時間他們應該都在辦公室裏，有幾個出外勤了，到時候開個會大家認識一下。”
唐芷點點頭，心髒忽然一顫，冥冥中似有所感，好像有一條線正在将她和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連接在了一起，她的所思所想，瞞不過對方的意識。
無路可退。
燕雲洲見她停下，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正是特別行動組辦公室的門：“怎麽了？”
唐芷手臂交叉放在胸前，紅唇一勾：“沒事，不過有人似乎不太歡迎我。”
燕雲洲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在整幺蛾子：“我忘了給你介紹這位組長了……”
“不着急，”唐芷挑了下眉，笑道，“我可能要做一件不太禮貌的事情，還請燕局不要插手。”
她的內心波動準确傳入趙彌的腦海，被完完整整複述了下來：“寶貝兒，再讀一句小心我把你們整個辦公室都凍成冰雕展覽館哦~”
連最後的波浪號都別無二致。
趙彌猛地切斷感應，只一瞬間的功夫，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她微微皺起眉頭，平複着速度過快的心跳：“被發現了，你們副組長到底什麽來歷？！”
她的讀心術無往不利，曾無數次帶她走出困境，窺破到犯罪者的心理禁區，就連局長和燕行在無意之中，也會被她捕捉到情緒。
這人究竟是什麽背景，竟能立刻發現她的位置，這樣的壓力，趙彌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燕行踩着一個用不着的凳子，好似一只會噴火暴龍：“我還沒死呢，我就不信她能連我一起凍了！”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這麽想試試，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燕行看向聲音的來處。
唐芷站在辦公室門前，她穿着件白色T恤，外面搭了層長至膝蓋的防曬衣，背着一個黑色的雙肩包，并不長的頭發紮了個丸子頭，紮頭發的皮筋還帶着一個卡通熊貓。
不像空降過來的副組長，倒像是個來參觀旅游的大學生。
燕行對上她的眼睛，眸色一沉，将腳下的凳子移到一邊，雙手骨骼噼啪作響：“來人，上結界！”
下一秒，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狹小的空間內瞬間爆發。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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