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相

三千年前，一顆神石降落神月王都，砸入宮殿之內，神奇的是，明明損壞財物無數，卻無一人受傷，九天之後，神石中竟飛出一只青鸾，帝王大喜，以為天降祥瑞，舉國歡慶。

為了供奉神石，帝王下令，建青鸾司，設大祭司一職，生生世世供奉神石，另設青鸾日，每年正月十四，青鸾司開放，可讓百姓祭拜，無數人慕名而來。

如此過了五年，神石感衆生虔誠，賜無上神力。

那時，力不從心的帝王漸漸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好像找回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他猜出是神石的作用，于是帶着皇室衆人最後一次祭拜神石，而後，取消了青鸾日。

身為一個帝王，他不允許其他人得到這種力量，包括他的子女們。

重新得到力量的帝王将他的目光轉向了他周邊的國家，他秘密訓練了一支擁有神力的部隊，神月鐵騎之下，所過疆域，戰無不勝。

直到帝王死在征戰的途中，他的女兒繼位，即是神月的末代女皇。

唐芷盤腿坐在地上，宋茵茵就坐在她旁邊，末日之城除了外面的阿飄就是宋茵茵本人，她不用吃東西也不會做飯，索性就架了一個燒烤爐，切了一些蔬菜肉類，誰餓了誰自己烤着吃，成了一個小型自助。

就是調味品有點少，除了鹽沒別的了。

愛麗兒烤了一串香菇遞給唐芷，又切了一些肉給歐皇，他們幾個人圍着燒烤爐而坐，聽宋茵茵講過去的故事。

唐芷接過香菇串，放涼的時候抽空問了一句：“皇帝是怎麽死的？”

宋茵茵說道：“得到一份力量，必定會有相應的代價，他以為自己依舊年輕力壯，只不過是透支了生命力，這也是神石賜予的一種能力。”

世間異能千奇百怪，有這個結局似乎也不意外。

先皇駕崩，女皇繼位，青鸾司也換了一位大祭司，據說極為可怕，他能夠控制人的行動，讀取人心底最深處的聲音，沒有人可以騙過他，包括女皇。

堂盛是看過野史的，他一邊跟嚴九搶肉吃，一邊問道：“他的能力不是精神控制嗎，還會讀心？”

宋茵茵反問：“你被控制的時候能說假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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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不能的。

當年的神月王朝，疆域遼闊，萬國來賀，女皇出行必乘青鸾，在一定意義上，她不是人間的帝王，而是天上的神。

神的故事看多了，總有人想把神拉下馬，讓他們掉落泥土中，讓他們永遠不能高高在上。

“女皇政.治才能一般，但她可以與青鸾對話，神月步子邁得太大，他們不再需要一位能夠開拓疆土的帝王，更多的是需要休養生息，平複前幾年虧空的國庫，而女皇，就是最合适的吉祥物。”

唐芷咬了一口香菇，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後面有一個能夠精神控制的大祭司，前面還有文武百官，手裏握着異能者軍團，如果不出意外，她應該能夠帶領神月平穩度過幾十年。”

如果不出意外。

宋茵茵用鐵棍扒拉了下燒烤架上的炭火，點頭道：“永遠不要輕視任何人的欲.望。”

先帝攻下周邊小國後，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分封諸侯王。

恰巧有一個諸侯王，他無意間得知了先帝手上的異能者軍團，他眼饞這種能力，特意灌醉了其中一個人，得到了青鸾司供奉那顆神石的真相。

小小的種子萌芽，直到女皇繼位，他來到王城參加大典，見到了新任的大祭司，以及那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他怕了，害怕之餘，野心肆意生長，于是他開始練兵，聯合其他諸侯王，招募民間壯士，舉起反旗，磨刀向王城。

宋茵茵的眼神中帶上了些追憶：“青鸾司曾開放過五年，總有人能夠抓住一瞬的機會開發異能，卻悄悄隐藏在民間，我就是其中一個。”

唐芷又接過一串土豆，吹了吹熱氣：“民間再怎麽多，也多不過皇室，你們是怎麽贏的？”

“人，”宋茵茵重複道，“人海戰術。”

不是每個異能者都擁有冰河之主一般的力量，大多數人只是延長壽命、更加強健、偶爾可以生吞玻璃、胸口碎大石，爆發出一些異于常人的力量。

只是一點，就足夠吊打經過訓練的普通士兵了。

如果一個人打不過，那一百個人呢，一千個人呢，一萬個人呢！

女皇知道諸侯王的野心，如果神石落到他的手裏，天下将再無寧日，于是她當機立斷，在自己的異能者軍團中調出五個最優秀的戰士，讓他們将神石轉移到海外。

神石轉移後，諸侯王大軍攻入王城。

那些見了血的士兵見人就殺，通往皇宮的路上都是屍體，整個王城像下了一場漫天血雨，地面上流淌的都是鮮紅的血液。

人間煉獄。

嚴九叼着從堂盛手裏搶到的一串肉，被燙得嘶哈嘶哈直吐舌頭，他終于空出了嘴，問道：“那什麽祭司不是很厲害嗎，你們怎麽搞定他的？”

“精神控制不是萬能的，”宋茵茵見菜品快沒了，就站起身，從唯一的家電冰箱裏面拎了兩塊僅剩的牛排回來，順手添上幾塊炭，“他能控制上百人，那我們便用上千人跟他耗，他是活生生被耗死在青鸾司的，萬箭穿心。”

沒有同伴、沒有支援，一個人對抗全世界。

唐芷不知道怎麽有些難受：“後來呢，諸侯王沒有在青鸾司找到神石，他做了什麽？”

宋茵茵面無表情：“你真的要聽？”

沒等唐芷說話，吃飽喝足的霍金菁突然發言：“我猜，是囚禁吧？”

宋茵茵反倒輕笑一聲：“你們說話真文雅，不過你是對的。”

寫作囚禁，實際上是無止境的強.暴。

“他既然得不到神石，他就要得到擁有神石力量的孩子。”

圍坐在燒烤爐旁邊的人齊齊停了手，倒吸了一口涼氣。

堂盛看着手中的肉，突然感覺有點反胃。

愛麗兒手一抖，喂給歐皇的肉都掉在了地上：“你的意思是……”

霍金菁接上：“生育機器。”

一陣冷風從門口襲來，缺了兩條腿的半透明精神體趴在地上，癡癡傻傻流出口水，它揉了揉肚子，突然掏出一截內髒，它辨認了一會兒，看出這個東西大概能吃，張開血盆大口吞了進去，破損的腹部也漸漸愈合。

宋茵茵轉過頭，淡淡說道：“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唐芷閉了閉眼：“後來呢？”

新帝登基，女皇不堪受辱自盡身亡，青鸾悲鳴，也失去聲息。

青鸾伴神石而生，新帝下令，以青鸾為指引，出海尋找神石藏匿之地，宋茵茵就是領将之一。

這就是之前唐芷在小醜的幻境中看到的：“你們找到了，只是神石身邊有守護者，在知道神月覆滅、青鸾已死之後，将整個島嶼化為灰燼，拉着你們數萬人一起陪葬。”

“是的，”宋茵茵痛快承認，“可惜島嶼依舊存在，而我們，也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生生世世無法離開。”

詛咒言猶在耳，伴随着守護者咳出的血液：“爾等亂臣賊子，只配生生世世困于此處，烈火焚身，屍骨無存。”

諸侯王用了數十年的時間燒毀了神月王朝存在過的痕跡，把自己塑造成正義之師，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寫進史書，見證者盡皆死去，只有這個神秘的島嶼被封存下來。

宋茵茵将手放在地面上：“這片土地上，就藏着神石。”

“我們死去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這個島嶼重新煥發了生機，我們這些人混混沌沌，半夢半醒，只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給予我們力量，讓我們已經潰散的意識重新集合，最終凝練成強大的精神體。”

他們懵懂、厮殺、被撕碎、又聚合，直到重見天日。

宋茵茵嗤笑：“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我到底是不是我，還是一個各種精神體組合而成的怪物，只是現在被我主導，誰知道以後又是誰主導呢？”

數百年的時間，足夠神石演化出自己的規則。

“我們這幾個人反正也出不去，就各自劃分了區域，出海這些人是我帶來的，也将由我帶回去，我就借神石之力建築了這座城池，将這些人困在此處，最起碼不會被人吃掉。”

霍金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和堂盛雖然在末日之城待了挺長時間，但除了吃飯，跟城主話都不多說兩句，她抖了抖：“你們畫風怎麽越來越驚悚了，吃掉？？”

唐芷跟愛麗兒對視一眼：“亡靈鬥獸場！”

“對，”宋茵茵肯定了她們的想法，“美杜莎本來就是守護者之一，小醜因為執念強行停留，這裏只有我能鎮壓，而亡靈鬥獸場，是不折不扣的有死無回。”

嚴九看着周圍人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懷疑自己智商，他默默舉起手，小聲問道：“那為什麽極樂島要叫極樂島？為什麽五年一開啓？引路人又是什麽？你們是怎麽被困在各自區域的？我看你們島嶼挺與時俱進，怎麽做到的？”

問題有點多，宋茵茵非常有耐心，一個一個回答：“極樂島不是我們叫的，被傳出去的時候就叫極樂島了；五年一開啓是神石規定的時間；引路人是曾經被困在島上的人類，沒有了自主意識，但去接冰河之主的人是我派去的；被困在各自區域也是神石的規則，它想找人，于是設置了層層關卡；我們出不去，還是有人可以出去的，我這裏沒有人，所以一點都不與時俱進。”

愛麗兒指指冰箱：“那個呢？”

宋茵茵說道：“是美杜莎淘汰下來的，電路還是她讓人鋪的。”

唐芷感嘆道：“看不出來美杜莎夫人還挺和諧有愛？”

“這倒不是，她就是看我可憐，”宋茵茵很是誠實，“美杜莎曾經也不叫美杜莎，有一次她看了希臘神話，覺得這個人物跟她的異能很配，就改名了，她沒成為守護者之前家裏也是開賭坊的，後來她眼饞別人手機照片裏的大賭場，就花費了好幾年時間裝修成現在的樣子。”

想一出是一出，确實很美杜莎。

嚴九消化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最後一個問題，神石真的能實現任何願望嗎？”

**

東區，美杜莎賭場，七樓。

美杜莎吐出一口薄荷煙，懶洋洋說道：“我這裏不歡迎不速之客，祭司大人還是請吧。”

男人突然出現在七樓，他旁邊還有一個帶着口罩紅色眼睛的人，幫他瞬移來此。

年老的執事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習慣。

男人把手背在身後，說道：“夫人說話還是如此直來直往。”

美杜莎戴着墨鏡翻了個白眼：“老娘最讨厭你這種人，有話說，沒話滾。”

男人絲毫不動怒，反問道：“我聽說有人拿走了你這裏的一把鑰匙。”

“那又怎麽樣，老娘願意給，”美杜莎把煙蒂按在煙灰缸裏，精神體就這點好，随便抽煙不傷身，“你個老不死的就別折騰了，給了你，你也打不開門。”

男人臉上還帶着笑意：“我以為夫人也會懷念從前在神月的日子。”

美杜莎冷笑：“諸侯王不是個東西，你們先帝就是個好鳥了？燒了我家賭坊，殺了我爹娘，強行把我訓練成他的武器，就是因為這雙眼睛。”

她拿下墨鏡，想看向男人，卻一動不能動，知道是被精神控制：“你不敢看我的眼睛，那鬼地方誰愛回誰回，老娘不伺候。”

“那你為何還要護送神石來極樂島？”

美杜莎自暴自棄，也不跟這股強大的力量對碰：“要不是女皇答應還我自由，鬼才會來，這下好了，大家都是鬼了。”

男人松了力量，任由美杜莎躺在搖椅上，他垂下眸，意味不明地說道：“我靈魂被困青鸾司數千年，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美杜莎權當沒聽見，只是默默握緊了拳頭。

“冒昧打擾夫人休息，在下改日來訪。”

沒有了外人，美杜莎直起身子，招手讓執事過來：“找個人去末日之城一趟，那搶了我東西的小妮子應當在那裏，把剛才對話完完整整的轉述過去，讓她萬事小心。”

執事彎下腰來：“是，夫人。”

**

“神石真的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嗎？”

宋茵茵颔首：“只要你們拿到全部鑰匙，打開守護核心！”

而守護核心，就是神石所在之地。

夜已深，會客廳中只剩了宋茵茵和唐芷兩個人。

唐芷站起來，看着城中游蕩的精神體，活動了下有些麻的腿，問道：“為什麽是我？”

宋茵茵答非所問：“我特意跟小醜借了一個人，換上了引路人的服裝，故意在他的白袍上繡上一圈紅色祥雲紋，那紋路攜帶異能，會讓你想起心中最深處的事情。”

唐芷想起自己做的夢。

宋茵茵跟唐芷差不多高，她平視着唐芷的眼睛，認真說道：“天亮之後，我會将末日之城的太陽徽章給你，請原諒我對您的考驗和無禮，但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唐芷搖搖頭，重複問道：“為什麽是我？”

宋茵茵單膝跪地：“因為您是冰河之主，只有您能給我們解脫！”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快了，等到搞定亡靈鬥獸場就能揭開辣個神秘男人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