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封印
“來吧，孩子……”
唐芷回過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裏，她下意識接過大叔遞過來的美工刀，左右看了看，問道：“叔，剛才你聽到有人叫我嗎？”
快遞點的大叔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沒聽見啊，這裏也沒有別人。”
“也是。”唐芷皺了皺眉頭，把信封打開，給大叔看了眼錄取通知書，得到了大叔不要錢似的誇贊。
“哎呀我們小唐就是有出息！”大叔沒敢用手碰，怕弄髒了，連忙從桌子上收拾了兩個大芒果，死活要塞給唐芷，“叔這邊也沒什麽好東西，昨天你嫂子帶過來的，你拿回家吃。”
大叔說的“你嫂子”是他兒媳婦，鄰居間差不多都這樣叫。
唐芷哪能要，她一手拎着奶茶一手拿着信封，連跑帶蹿，總算拒絕了熱情的大叔，到了家門口，看到大叔沒有追上來，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重重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間唐衍還沒有下班，唐芷把信封夾在胳膊底下，掏出鑰匙開了門，在進到家門的一剎那，唐芷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來吧，孩子……”
唐芷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一縷寒氣在指尖纏繞：“什麽東西在裝神弄鬼？”
“我在這裏，在這裏……”
唐衍用筷子在唐芷面前晃了兩下：“怎麽突然發起呆來了，是太累了嗎？”
唐芷眨眨眼，靈魂總算歸位，她夾了一口燒焦的蔬菜塞到嘴裏，回答道：“沒事啦，我在想要不要趁着暑假去做一點別的事情。”
唐衍給她提建議：“要不要去考駕照？”
唐芷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噔噔噔跑回房間，又噔噔噔炮灰李，手裏嘩啦嘩啦搖着一張宣傳頁：“這家旅行社正在做活動，用錄取通知書可以打七折，我記得你存了兩三年的年假，正好這個時間也不忙，等我奶茶店那邊工資結了，我們就去旅游吧？”
唐衍“唔”了一聲，問道：“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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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芷嘿嘿一笑：“哥哥你看這條路線，可以一路往南，我長這麽大還沒看過海呢，你就陪我去嘛。”
唐衍無奈放下筷子，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對方眉心：“好好好，行行行，你說了都算。”
唐芷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不算以前她為了攢錢偷偷吃鹹菜就饅頭的時候，這是她是第一次跟哥哥撒謊。
她想去看海完全不是因為沒有看過海，而是那不斷在她耳朵邊出現的聲音給她的提示，那海上有一座終年被霧籠罩的島嶼，那裏有唐芷必須要拿到的東西。
是同一家旅行車，同一輛大巴，同一個座位，只是目的地南轅北轍。
整個故事從此走向兩端。
那是一個中午，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大概是怕淋雨感冒，沙灘上并沒有多少人，唐芷偷偷用異能堆了一座不過手掌大小的教堂，雙手捧着送給唐衍：“我照着冰城教堂的比例堆出來的，哥哥喜歡嗎？”
還沒等唐衍伸出手，教堂被一枚飛刀橫向穿過，冰屑飛揚，碎成了兩半。
玩飛刀的那人操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吸溜了聲嘴邊的口水：“下着雨呢，還真被我到蹲了一個異能者。”
他的身後是十幾個身材壯碩的外國男人，手裏拿着各種武器，聞言大笑：“只要有一個就不愁交差了，拿下！”
雇傭兵們個個身經百戰，從來不講什麽道義，他們狩獵異能者很久了，非常明白異能者的力量，自有一套對付的方法。
來不及思考，唐衍抓着唐芷的手就向另一個方向跑。
唐芷信手一揮，最前面打頭陣的幾個人瞬間變成了冰雕。
後面的雇傭兵們看都不看，直接掏出了熱武器對轟。
沙灘本就難跑，加上下雨，沙子擠成黏黏糊糊的一團，唐芷自異能開發以來第一次遇到訓練有素的雇傭兵，異能總有耗盡的一刻，而身後的雇傭兵根本不管不顧，就算前面的人死了，也會踏着同伴的身體繼續追殺。
唐芷呼吸粗重，耳邊是槍械嗡鳴，只有牽着她的手帶她向前的那個人才有真切的觸感。
那個人回過頭來，像看見什麽似的，猛地将唐芷護在懷裏。
“砰！”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唐芷張大嘴巴，像一條瀕臨死亡的魚，離開了安全的水域，只能無助地漸漸失去聲息。
唐衍按着她的頭，将唐芷禁锢在自己懷裏：“糖糖，不要看，不要看……”
血液自唐衍的嘴巴落到唐芷的頭發上，子彈準确嵌在唐衍的胸口中，唐芷胡亂摸着，只能摸到一手的粘滑血液。
終于，按着自己頭的手也無力垂下。
寒風呼號，唐芷跪坐在地上，雙手扶住完全沒有了生命跡象的人，她不死心地仍舊待在他的胸膛中，企圖留下這一點點溫度。
沒有了。
什麽都沒有了。
白霧彌漫上眼睛，極寒的溫度以唐芷為中心開始擴散，細細的雨滴猶如利劍，洶湧的大海瞬間定格，冰層彌漫，就連空氣也要凍結。
雇傭兵們面露驚恐，冰塊自腳邊蔓延而上，呼吸間便成了一座座冰雕。
唐芷哈出一口白霧，神色看不分明：“沒事的哥哥，我會救你的，我會救你的……”
另一個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光影靜靜看着這一幕，跟自己記憶完完全全不同的一幕。
原本已經死透的人手微微顫抖，閉合的雙眸睜開一條縫隙，他悄無聲息地看着懷裏的女孩，沉默良久，還是湊在她耳邊慢慢說：“沒事了糖糖，我沒事……睡吧。”
女孩安心閉上眼睛，眼角的淚珠順着臉頰掉落下來，手緊緊抓着唐衍的衣角，嘴邊卻含着一絲笑意。
後面，黛莎走帶唐衍身後，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大人，她的能力終于完全被激發出來，您為什麽猶豫了？”
唐衍沒有動，垂眸說道：“黛莎，你話太多了。”
黛莎咬着嘴唇，水元素凝結成一把匕首：“大人，您如果下不去手，我來替您殺了她！”
“我說了，”男人終于脫下了他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具，就像是平靜湖水下隐藏的火山，壓抑了數千年的暴戾即将爆發，“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那您收養她是為了什麽，不就是因為她能完全免疫精神控制嗎？這是您計劃中至關重要的核心，事已至此，您已經沒有退路了。”
唐衍想起很多年前孤兒院雨地中那小小的一團，那時的天氣也如同現在一般，他終于找到一個能免疫精神控制的“絕對核心”，這場兄妹和樂的戲，已經演了十幾年。
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入戲太深。
黛莎眼睛中埋藏着濃濃的恨意，不是針對唐衍，而是針對唐芷，明明只是一個工具，卻讓大人一次又一次違背原則。
上一次是唐芷異能開發，明明是大人親自給那些小混混下的暗示，在最後時刻，又是他親手抹掉了那些小混混關于異能的記憶；
這一次也是這樣，強刺激可以讓唐芷爆發出真正的力量，只有這樣的“核”才符合大人的要求，然而現在呢，他竟然覺得自己話太多了！
就算大人不打算殺了唐芷，她也一定要找機會殺了，就算大人事後懲罰又能怎樣，木已成舟，誰也無法改變，能影響大人計劃的，必須一個不留！
唐衍輕輕摸着女孩漆黑柔軟的長發，他眼神閃爍，嘆了口氣：“嚴九來了嗎？”
嚴九蹦跳着跑過來，一把推開擋路的黛莎，惹來黛莎一個怒視，嚴九毫不在意，幹脆蹲在唐衍對面：“老板，有什麽吩咐？”
唐衍撥開唐芷的劉海，将大手放上去：“她完全免疫精神控制，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三秒鐘的空檔。”
嚴九隐約猜到什麽，神色鄭重：“我試試。”
“不行！”黛莎攔在中間，“大人，沒有了這枚‘核’，那您的計劃該怎麽辦？”
唐衍神色淡淡：“世上異能者千千萬，難道還找不到替代品嗎？”
一錘定音。
嚴九的異能交換人生發動，僅僅堅持了半秒就被唐芷磅礴的精神力差點幹翻，為了小命，他趕緊阻斷了異能，捂着腦袋哀嚎：“不行不行，我的核會被她的精神力徹底摧毀，三秒我真的會死的！”
這時正是唐芷異能最巅峰的一刻，只要她一個念頭，整個世界都将不複存在，更何況區區嚴九。
唐衍堅持：“那就一秒。”
嚴九休息了一會：“好！”
交換人生和精神控制同時發動！
嚴九的異能給唐衍支撐了一秒鐘的空檔，在這一秒裏，唐衍強行抹掉了現在的一切，以同樣的邏輯給唐芷植入一段并不存在的記憶。
一秒的時間根本完不成如此龐大的工程量，更何況大腦構成複雜，唐芷的精神力會遵從本能将入侵者趕出去。
做完這一切，唐衍臉色白得不像話，他現在眼前一陣陣發黑，大腦中的“核”不斷抗議，甚至能聽到一點輕微的碎裂聲，堅硬的“核”被唐芷的精神力生生沖裂了一道口子，他強勢慣了，默默咽下到嘴邊的鐵鏽味，不肯表現出一點弱勢。
嚴九眼睛尖，狀似無意地扶住唐衍的胳膊：“老板，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唐衍輕咳兩聲，說道：“……讓白枭送她回去，我已經将全部記憶修改，包括旅游路線、事故原因和遺體處置方案，後面讓青鳥善後，把黛莎禁足，不準出現任何纰漏！”
白枭就是那位紅眼睛擁有瞬移異能的人。
黛莎的反對當然激不起任何風浪。
被修改了記憶的冰河之主的力量悄然消失，恰巧在這邊巡視工作的燕雲洲火速趕到，只看到一地的雇傭兵屍體。
那天是八月二十六日。
那年是極樂島開啓之年，也是唐芷異能覺醒後第一個開啓之年。
旁邊的光影靜靜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當封印開啓，真正的記憶歸位，唐芷總算明白了原本那些霧裏看花的回憶想起來為什麽會那麽陳舊，當她在房間裏睜開眼睛的時候，當她再也找不到唐衍只能哭着去墓地的時候，當她用保險金買下那座房子的時候，甚至不知道是基于虛假的記憶還是真實的情感。
唐芷的想去觸碰一下唐衍，光影般的身體自然而然穿過，唐衍似有所感，略略偏了下頭，他掰開昏迷的唐芷握住他衣角的手，俯下.身，湊在唐芷耳邊，以不會被第三個人聽見的音量輕聲說道：“糖糖，不要怕，哥哥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着你。”
***
極樂島。
“轟——”
大地震顫，火光伴着金屬的聲響接踵而至。
身着白色風衣的男人被攻擊包圍，無形的精神力被重開一道縫隙！
堂盛“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鬥戰勝佛似堅持不住，土元素即将解體。
關鍵時刻，一只大手扶住堂盛的後背。
堂盛只感覺到一股生命力從後背那只手上源源不斷湧進來，他費力睜開眼睛，将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嘴唇翕動：“謝了，兄弟。”
周邊所有植物被吸取了生命力，以不正常的速度變黃、幹枯，化作生命能量維持着堂盛現在的身體，嚴九揉着太陽穴，咬牙回答：“廢什麽話。”
緊接着，嚴九取代了堂盛的位置，順便把人随手扔給愛麗兒。
異能·交換人生，發動！
擎天巨人周圍散落的土元素再度集結，高舉着神針落下最後一擊！
“轟——”
四個人的能量共同加持，發揮出了更加強大的力量，精神力屏障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直至破碎！
燕行抓住機會，火焰形成一束，狠狠洞穿了唐衍的左胸口！
“咳咳——”
火焰猶如一支長長的箭矢，死死釘在唐衍的胸口上，那火焰高達上萬度，燒焦了唐衍白色的風衣，卻被強大的精神力禁锢在胸口，沒有向外擴散。
“巧了，我的心髒在右面，”超高溫将唐衍的整張臉映成火紅色，他沒有絲毫要失敗的覺悟，神色莫測，“正好我厭倦了這具身體……”
燕行沒聽清楚，只感覺到一股力量強行侵占了大腦，不受控制般朝着唐衍走去，他瞳孔一縮，知道自己是被精神控制，用力咬下舌尖，疼痛只阻斷了一瞬，下一刻，洶湧的記憶倒灌而下，幾乎要填滿他的整個大腦！
不對，這樣……
這樣會……
唐衍伸出手按着燕行的肩膀：“多謝，現在我就是你了。”
第二異能·靈魂侵襲！
燕行努力對抗着腦海中這股外來意識，記憶片段不斷閃過，能量沖進“核”中，如果再不阻止，他會被完全吞噬，直至這具身體完完全全屬于唐衍。
這絕不允許！
青鸾司數千年等待，眼睜睜看着自己所庇佑的神月皇室被摧殘至此，春去秋來，王朝更疊，他卻被怨氣生生禁锢在青鸾司，直到那裏被夷為平地，戰争打響，複又進入新世紀，他在千百年的時間洪流中擁有了第二異能，成功奪取了一個孤兒的身體，老天待他不薄，又讓他遇到了“絕對核心”。
積累了數千年的怨氣瞬間爆發，燕行顧不得去理清其中的故事，他頭痛欲裂，脖子上青筋畢露，額頭上滿是冷汗，指甲深深嵌在手心裏，這點滴疼痛根本傳不到大腦，更無濟于事。
二人之外，霍金菁和堂盛的狂化狀态接觸，身體遵守本能陷入了深度昏迷。
嚴九對于土元素的掌控結束，擎天巨人分崩離析。
軒轅十四舉劍欲砍，卻被唐衍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過去，直接不省人事。
嚴九的狀況非常不好，特別特別不好。
但是嚴九知道，為什麽唐衍始終沒有試圖控制他。
這是蔑視，是不屑，是想看他窮途末路再無選擇的時候，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現在就是窮途末路。
燕行緊緊咬着牙，費力裂開一抹微笑，一口白牙帶着血，他趁着這個機會反手抓住唐衍的手腕，在這種情況下笑出了聲：“我這人就一個優點……”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殺不了你，我還殺不了我自己？
唐衍神色一變：“你瘋了！”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
燕行哈哈大笑，周圍火焰受其召喚，在四周掀起火紅的帷幕，鳳凰于飛，仿佛最後的涅槃！
“咔——”
燕行自己和外來的兩種不同力量沖擊着大腦中小小的“核”，最終不堪重負，光滑圓潤的晶體上裂開一道紋路，而後密密麻麻分散開來，好像下一秒就會轟然破碎，同歸于盡。
嚴九陡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他回過頭，說道：“愛麗兒，給我一個狂化狀态。”
愛麗兒當然能看出此時的嚴九已經是強弩之末：“以你現在的狀況，真的會死的！”
嚴九吐出一口血沫：“再磨叽死的就是裏面那小子了！”
戰歌再次響徹天際。
嚴九感受着身體中狂躁的能量，不管不顧直接沖進了火焰帷幕。
帷幕內，燕行基本沒有了意識，只剩下對抗的本能。
火焰是異能所化，只一個瞬間，嚴九整個人就被火焰包圍，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再次施展異能。
交換人生！
靈魂侵襲的進程突然打斷，燕行兩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火焰免疫自己的主人，嚴九沒了力氣，擡腳把燕行踹出來帷幕：“接住他，趕緊走！”
唐衍也睜開眼睛，被強制打斷，他的精神也說不上好，唐衍看着完全被火焰包圍的嚴九，咳出一口血，似笑非笑：“這就是你的選擇？”
“呵，”嚴九支撐不住，幹脆躺在地上，“自始至終，我都不欠你的……”
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他跟着一個小胖子搶了那小姑娘的冰激淩，他膽小、怕事，不敢反抗作威作福的小胖子，還要順着小胖子的話奚落她，而那時候他所能做出最勇敢的決定就是返了回去，卻只能看到她被大哥哥背走了。
他們走得不快，嚴九也一直跟着，直到小姑娘睡着，大哥哥發現了他。
那人問：“你為什麽跟着我？”
他鬼使神差地答：“我欠她一個冰激淩，我要知道她要去哪兒，等我賺了錢，我就會還給她！”
那人卻笑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可以賺很多錢，也會吃很多苦，你要跟着我嗎？”
他狠狠點頭，給自己取名叫嚴九，因為那是他知道最大的數字了。
後來，他真的賺了好多錢，卻再也沒有機會送出那個冰激淩。
小時候，他無法反抗小胖子。
長大了，他無法反抗唐衍。
這一生，真像個笑話。
嚴九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緩緩消失，外面的歌聲再也不能給予他一點力量，只能阻礙火焰不要燒到他的身體。
他閉上眼睛，那個申城野草孤兒院的小姑娘，安安靜靜蹲坐在雨幕裏。
——真好，我把欠你冰激淩還給你了，你可千萬不要記我的仇，我真的真的已經盡力了。
火焰帷幕外，花白頭發的執事恢複了意識，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眼睛還有些渾濁。
執事費力站起身，指尖一只巨大的青鸾凝成實質，揮舞着翅膀落到愛麗兒面前。
愛麗兒當然能認出這只青鸾，她看過去：“您……”
執事擺擺手：“走吧，帶上你的同伴，它會把你們帶到岸上，走吧。”
“那您呢？”
“我得守在這裏，”執事遙望着美杜莎賭場的方向，“我年輕的時候答應過一個人，要永遠留在這裏陪着她，我不能食言。”
愛麗兒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她将受傷的人一個一個挪上青鸾巨大的脊背：“那糖糖會怎麽樣？”
執事揮手，控制着青鸾起飛：“不用擔心，神石不會傷害她的。”
青鸾漸行漸遠，在天空中化成一個小小的光點。
随着燕行的離去，火焰帷幕也随之消失。
唐衍胸口上被火焰灼燒出來的洞已經焦黑，反而止了血，就是不大好看。
地上躺着一個已經完全沒有生命跡象的人，狼狽至極，嘴角卻帶着一點微笑。
年老的執事直視着唐衍的雙眼，恐怖的力量傾瀉而出。
——這是自爆！
刺眼的光芒籠罩住整個北區，爆炸聲震耳欲聾，好像是要将所有東西毀滅。
執事什麽也看不見。
只是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阿美對這個新世界了解不深刻的時候，在聽完他講的故事後，問他的問題：“美杜莎變成了怪物仍舊難掩她的美麗，所有看過她眼睛的人都會變成石像？”
阿美拍掌，摸着自己眼睛上的薄紗：“這倒跟我的能力有點像，不如我就改名叫美杜莎好了，還挺好聽的。”
美杜莎不愧是美杜莎，任何只要看到她的人都會墜入愛河。
執事舔了舔嘴唇，仿佛還能感受到臨走時那半支薄荷煙的氣息，殘留着美杜莎獨特的香氣和溫度，是他這輩子抽過最純粹的煙。
格外沁人心脾。
作者有話要說：
摸着良心自問自答：我真是個親媽
回來了回來了，憋了個大的，超肥！
正式開始收尾，卡結局綜合征發作，更新會不怎麽規律，寫了就更，謝謝大家！
之前說過的有一點對不上就是，在唐芷的回憶裏，她是出車禍；而在燕雲洲的印象中是沒有車禍只有雇傭兵的，兩個人的記憶在這裏矛盾了
對，連珠妹子就是“絕對核心”的替代品
內容提要出自歌曲《那些年》的歌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