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哈哈哈
拐小腳的話如雷貫耳，他頓時想明白自己最近幾天的不自在是為什麽了。無非是想小時候的季晨陽了，那個從小就閃閃發光的人，現在長大了回家，換了條道走，依舊是風光無限。
“你說的對。”小六起身拍拍拐小腳的肩膀，表情凝重，“爺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拐小腳眼看着這人走遠，有些摸不着頭腦。
“下回再說，爺去找大胡子了。”小六擺擺手要走，沿途遇到不少小鴨|子糾纏，他笑笑，摟摟小腰，拍拍屁股，一個不落下。
“爺今兒有事，改日再臨幸則個。”
小鴨子哄笑，送走了小六又擠在一團嘎嘎談論。
“六爺。”托尼探出腦袋跟小六打招呼，他今天又換了造型，中分的藍色長發，臉被遮了大半。左手排梳，右手剪刀。
“大胡子呢？”小六問。
“在裏面剪頭。”
胖雖胖，可是再胖，西街老大依舊是老大，大胡子坐在鏡子前眯着眼，托尼走過來換掉了店裏的剃頭小哥，自己收拾了家夥事開始謹慎細微的給大胡子剪頭發，架勢十足。
小六洗了頭滿腦袋濕乎乎的走過來，途徑大胡子時還特地甩了甩。
大胡子破功，睜開眼：“混小子屬狗的？”
小六抓抓頭，坐在大胡子臨近的位置。
“東街最近什麽動靜？”
大胡子接過托尼遞來帕子擦水，一聽這話恨得牙癢癢，反手就把帕子呼在小六腦袋上，“混小子沒大沒小。”
小六：“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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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收到的消息，東街買地的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只差資金問題了。”
小六皺眉：“到底是那塊地？”
大胡子沒好氣：“還能那塊？冀城現在還有那塊地閑置得夠東街禍禍的。”
小六懵，剃頭的小弟過來給他剪頭，手剛按上去掌心得腦袋就跟沒了骨頭似的，小六晃晃頭，好半響反應過來直了身說：“好大的胃口。”
“東街要是吞掉西街，那咱們……”
“樹倒鹈鹕散。”
“恩。”大胡子閉上眼，依舊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樣。誰知小六下一句話險些把他氣得吐血。
“我聽說東街重建的時候每家每戶都配了房産還有現金啊……”小六一臉神往。
“噗！”
這下是真端不住了，大胡子暴跳如雷。
“臭小子，你知道西街這個地段嗎？冀城南通外，冀城北通內，等政策下來了東西街就是交通樞紐，連接內陸，到時候發展前景……”
這下是徹底懵了，小六沉浸在大胡子畫得大餅裏回不過神，突然想不明白西街好像也要混出頭了？
“咱們手下的光是在冀城跑商拉貨的就有好幾百人，別的不說就是到時候東街接管了西街，你想想多少人失業？”
這個小六是知道的，比如王一舟的父親王大就是吃的拉貨這口飯，每個月小兩萬的收入少不了，但是除卻王一舟昂貴的學費開支，西巷的房租，據說還有兩吸血的兄弟，每年也存不了多少錢。
即便是以後拆遷賠了款，沒個好的工作也是入不敷出，坐吃山空而已。加上拉貨這事也不是朝九晚五的固定工作，經常一個月工作半個月，休息十來天。
冀城之前幹這行的人員構成複雜，多是有個卡車執照就出來拉貨了，早年間出過不少搶生意鬧出來的禍事，還是大胡子整頓了好些年才有的成果，手底下還有個小小公司什麽的專管這貨物資源。
加上東西街的恩怨已久，搶生意更不必說，別說到時候西街沒了，大胡子手底下的人和事指不定也會跟着跑了。
“這是老行買賣了，說到底還是我這一輩的跟不上這潮流了，你看現在的公司那個不是幹互聯網行業的？”大胡子嘆氣，東西街如今也确實是這個意思，時代發展過快，總會落下些什麽東西。
“我大胡子啊，就想争口氣吧，等老了還會有人恭敬叫聲胡爺。”
“行了，我知道了怎麽做了。”小六說道，大胡子這才有了笑意，“東街最近太嚣張，你去使點絆子，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其他的也不用你管，你不是勾心鬥角的料。”
小六：“……您就直接說我笨不就行了？”
大胡子哈哈大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這正事談得差不多，二人開始話話家常，等頭發剪完了，也是散場的時候。
“喝湯去？”大胡子問。
“不去。”小六抓抓自己短了一茬的頭發，覺得清爽了不少。“老年人才喝養生湯。”
“混小子！”
二人在理發店門口散了夥，托尼走出來，把歇業的牌面一翻，換上了營業。
——
“奶奶。”
季琛把車停到了胡同口的停車區，摁了鎖，還沒走出多遠季奶奶便迎了出來。
“陽陽回來了？”随同的還有季奶奶一個巷的老姐妹。
“叫琛兒。”季奶奶埋怨。
“沒事，奶奶。”
“嘿，陽陽是越長越俊了，有女朋友了嗎？”老奶奶慈眉善目，但沒聊上兩三句話題就偏了。
“在哪工作啊？”
“說起來有二十六了吧。”
季琛禮貌，攙着季奶奶回屋，一路上走走停停也都是有問必答。
“昨天去公司報道的。”
“恩，銀行。”
“不是，呆兩月回上海。”
“還沒有……”
就是有些太過一板一眼了些，季奶奶在樓下跟老姐妹分了路，老姐妹的屋還在巷子深處。
老姐妹回了自個屋子，恰巧碰上了出來尋人的老伴。
“你說說，這幾點了，還往外走！”
“老頭子，前兒回來的小夥子是陽陽！”
八卦之火一點即燃，最遲明晚，整個六巷的老住戶就會知道前天晚上回來的小青年是季晨陽。
季琛回了房，松了領結，換鞋先去洗澡。
小六就是這個時候來的，季奶奶不會攔他，他就直接上了二樓，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傳來時他才反應或許來得不是時候？
這都多久了，怎麽才洗澡啊。小六嘟囔，乖乖坐在沙發上等，跺跺腳搓搓手，難掩的有些局促。
“呼。”他長出一口氣，身體輕輕靠在沙發上，快要睡着了，浴室才傳來嘎達開門聲。
季琛出了門就發現房間裏進了不速之客，他皺眉還不等他走近，那人就蹭得站了起來。
小六呆，本來想和季琛道歉，誰知見了人話就噎在了喉嚨裏。
季琛這幾年出去白了不少，雖然比不上小六，但是……但是……他沒想到季琛還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一挂，他又颠覆了自己在小六的形象。
那熨帖的八塊腹肌，修長的腿腳，蜿蜒而下的流水……
“你！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季琛：“這是我家。”
他一動，那身線條完美的肌肉便活躍起來。
“在，在家也不行！”
季琛皺眉。
氛圍有些奇怪，小六的臉色更是又羞又惱。
“不，不就是肌肉嗎？！”小六大喊，一腳踩上沙發，伸手豪放得拔掉了自己上衣！“爺也有！”
季琛：“………………”
末了，小六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