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電話風波
“怎麽了？”拐小腳接電話的時候正直午夜，一巷的燈火通天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也是整個胡同營業消費水準的最高時段，拐小腳這個時候正在給酒吧的調酒師打下手兼帶的看看場子。
拐小腳：“說話！”
小六：“能聽到嗎？”
“喂！”
拐小腳從善如流的挂斷電話，低頭敲了行字。
幹什麽？
小六一條語音發過來：“我犯錯了。”
拐小腳：打字。
小六：我犯了錯。
拐小腳：？？？
搞大誰的肚子了？
小六：當然不是！
接二連三的消息轟炸，吧臺被震得嗡嗡作響，拐小腳身邊的調酒師伸出手點點他的胳膊示意看消息。
小六：我今天不小心撞見二哥洗澡，……那啥絕對是姑娘小鴨|子喜歡的那一挂！
“……”拐小腳暗笑，你不喜歡嗎？
小六：二哥果然還是二哥，今天他沒戴眼鏡吓得我腿都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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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小腳：喔。他敲字回消息十分冷漠，心裏想：小基佬。
而此時小六正整個人窩在被子裏，他舉着手機給拐小腳一邊發消息一邊夾着被窩翻來覆去，太丢臉了。
他想起之前那副場景。
他昂首闊胸的脫掉上衣，一腳架在沙發靠背上大義凜然铮铮鐵骨的小模樣，活像被騷擾得不堪受辱的正義小媳婦。
季琛：“……腳放下。”
“喔……”完了，小六的內心獨白。
“把沙發被套拆了，放到衛生間去。”
“喔……”
現在想起來，真是氣煞六爺了。
小六憤憤，敲字。
二哥讓我給他洗沙發，嘤嘤嘤。
拐小腳：“噗！”
你跟誰學的！？
小六：之前六巷來了個買保險的，回回揍他都用這招對付我，好用。（陰笑）
拐小腳：……然後呢
手機屏幕閃亮，是拐小腳回了消息，然後？
小六想了想，決定不回了：“……”
“找我有事？”季琛回頭，看見小六進出衛生間，收拾完了又跟個木頭人似的杵在客廳，于是開口問他。
小六郁卒。像是被驚吓到一樣落荒而逃。
事實是季琛去開冰箱，腰間拴着的浴袍，一不小心在腿側開了岔，隐隐約約若隐若現、霧裏看花、水中撈月……呸呸呸！
“啊！！！！！！”小六長腿一勾，被子被撈起來蒙住臉，“太刺激了！”他想，完了，美色誤人。誰知一不小心又沉浸在季琛的浴巾下……
手機鈴聲響。
“幹什麽？”小六沒好氣的接過電話，惱了拐小腳打斷他的绮麗幻想。
拐小腳：“打探打探情窦初開小少年的內心世界。”
“什麽情窦初開？”小六蹙眉。
“喔。”拐小腳說，“不是嗎？小處男。”
小六：“我去你大爺！”
“對了今天酒吧裏的小鴨|子還在問，你六爺從十幾歲就嚷着要睡遍西街姑娘少爺，什麽時候兌現諾言啊？”
小六：“……”
拐小腳出聲，“你想清楚了，我看着你長大，你什麽心思我比你還清楚。”
小六：“也沒什麽……”
“喔唷~”
小六：“我知道了，挂了！”
拐小腳一語驚醒夢中人，即便是他對季琛有些心思，也被澆得幹幹淨淨，這事還急不得。他本來就對小時候那個光彩奪目的少年念念不忘，還沒來得及理清自己感情世界，又被美色亂了心智。
這下更亂了。
煩人！情犢初開的少年心中千頭萬緒輾轉反側，等到東方的魚肚泛白這才睡着。
清晨，季琛早起，沿着十三巷子跑了幾個來回，再回屋洗漱收拾完畢要去上班。
“奶奶，我走了。”
“哎，今天回來吃晚飯嗎？”
“不了，公事多，晚點回。”他話少對着季奶奶也是分不清冷熱的态度。
“嗷~”小六扒着窗戶，躲在窗戶後，眼巴巴的送走了季琛，“二哥還是二哥，二哥又不是二哥。”
小六回窩補覺，還沒睡着，又被手機鈴聲吵醒。
“什麽事？！”小六語氣不善，戾氣十足，連來電顯示都沒看。
電話那頭一頓，言談間也是憋着氣，聽聲音像個四十多的男人，“請問是趙蕭乾、何曉嘉、王一舟的哥哥嗎？”
“哈？”小六一頓，睜眼看了看來電顯示，陌生號碼。
“誰？”
“請問您是趙蕭乾、何曉嘉、王一舟的哥哥嗎？”
“是，怎麽了？”小六回答，言語嚣張。
“請您來趟冀城中心校，趙蕭乾他們三個無法無天了，請您來一趟，配合教育！”
小六下床，趿着拖鞋去洗手間洗漱，呼嚕呼嚕吐掉嘴裏的泡沫，看着鏡子裏留着短寸的自己，才清醒了些。好家夥還能是誰，趙蕭乾、何曉嘉、王一舟不就是趙小錢、何小胖，還有王小二的大名嗎？琢磨着是犯了事被請家長，找他頂鍋來了。
小六緊趕慢趕，出門時還不忘順手搭上門口的包子鋪的包子。
等出了西巷，坐上公交，再到學校，下課鈴聲都已經播了兩回了。
誰知道又在校門口出了岔子。
“大爺，我真是學生家長！”
“什麽大爺！？你小子，上課穿拖鞋褲衩，校服呢！？”門衛是個将近六十還沒退休的老頭，老板固執，愣是覺得他演，堵死了校門不讓進。
“您不讓，我可翻進去了？”校門處除了開的條僅供兩人出入的門縫縫外，其餘是被半人多高的電動鐵門攔着，想硬闖，不難。
大爺：“嘿！臭小子！來人啊！”
小六縱身一躍過門，大長腿穩當當落在門內，帥氣利落，就差再彎腰謝幕了。
“嘿，別操心了您嘞，我三弟弟還等着，回見！”
好在守門的老頭也是個見過世面，他堵不上小六，進了門衛室就給安全部和教務處各打了個電話。
“喂，主任啊，有個學生，穿着褲衩拖鞋遲到了，我讓這小子登記叫班主任，不樂意翻門進去了！哎，對對對！是，行，看着像學生不是社會上的。”老頭自诩見過風浪，這校門他守了快十年，什麽遲到曠課早退的理由花樣百出，沒見過一百也有八十了，篤定小六是學生無疑。
而冀城中校是名校，每年的重本升學率都是遙遙領先市裏其他高校，無他，就是管理森嚴，和昂貴的補課費請來的名師。
真的有小六這種頑劣性質的學生，是百分百，必須必要通報批評的，再惡劣就是請家長，留校察看等等。
這可是大事！
——
年級主任組辦公室。
三少年被罰着站牆。靠左的是王一舟是吊兒郎當的模樣，中間趙蕭乾看起來低眉順眼其實眼珠子轉得比誰都快，鬼靈精怪，愛貪小便宜。最右的是何小胖低眉順眼的小胖子。
黃主任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拿過茶盅抿了口，複又蓋上，沒好氣的看着三人。他早上早早的蹲守二十一班，逮到這三小子，帶到辦公室訓了兩節課加一個早自習，鐵打的嗓子也受不住這樣消耗。
他擡手，看看手表，更是氣得不行：“這都幾點了？！你們家長到底來不來？！”
趙小錢苦哈哈湊近，也看了看手表，快十點半了啊。
“黃主任，您別急，我們六哥就要來了。”
“呵，你們六哥……”長篇大論還沒展開，電話響了，是安全部下的紀檢組長打來的。
“喂？”
電話另一頭：“哎，黃主任，這邊逮着個學生，穿着違規，遲到曠課，問了下是高二年紀的，這下給您送過去？”
黃主任：“行，麻煩組長了。”挂了電話，黃主任臉色黑了半截，“你看看，你看看你們些個不省心的好小子，又來一個，一個周不到，高二年級組的臉都被你幾個小子丢盡了！”
黃主任罵罵咧咧，好半天都沒能消氣，這沒一會電話又來了。
是教導處的。
“喂？”
“黃主任？”
“哎，蔡主任！”這都是主任黃主任還身兼着年紀小組組長的職，可是官職高低一聽打電話的态度就能分辨了。
蔡主任：“剛才門衛來電話，逮着個學生說是被安全部的給拘了，我問了問聽說又是二年級的，送到年級處了，你一會帶上逃課的另外三個來一趟教導處吧，學生不像話該好好教育教育！該批評批評，該留校察看的察看，記過也不能手軟！”
黃主任腦門子都是汗，這下是剩下半截臉也黑了。電話剛挂斷，門外不遠就有聲音傳來。
“這就是年級處辦公室啊？”
“喲，王小子、趙小錢、何小胖站着不累？”
來人就是小六，身後跟着幾個手臂別着紅袖章的人。
紅袖章：“黃主任，這就是今早逮着的，交給您處理了！”
王趙何三人懵。
小六：“見着六哥怎麽不說話？”
何小胖回頭瞅了瞅黃主任臉色，這下已經不是黑，是黑裏泛青，山雨欲來。
小六：“怎麽了？”
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