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了西巷已經晚上十一點了，趙小錢和何小胖守在巷口，遠遠看見有車往六巷開，到了巷口熄火停車，琢磨着就是小六回來沒錯了，兩人應了上去。
“六哥，你今天都去幹什麽去了？”
小六擰擰脖子，盯梢的姿勢太憋屈，弄得他脖子就有些不适，聞言偏頭想了想，說：“上午東街的鬧事，去給你們拐哥出頭，下午睡覺，晚上……”
小六看了看下車的季琛，見他在跟安山東說話沒有注意自己，這才轉身對趙小錢說：“晚上你們拐哥為了報答救命之恩，請爺吃大餐去了。”閑言謊話張口就來，盯梢被逮有毀形象，說不得。
季琛吩咐安山東的話語一滞，想起了破牆角那一堆堆的草垛後，胡小六騎在拐小腳身上洋洋得意的痞子樣，分不清是該樂還是該氣。
胡小六這混子從來不會這樣對他……
這想法太難以置信，以至于他在腦海驚鴻一現便被主人壓了下去。
他在想什麽呢……
身後三個混小子打鬧的聲音不斷挑戰着寂靜黑夜的底線，季琛一心二用，一邊若無其事的吩咐安山東去接拐小腳，一邊豎着耳朵聽着幾個小子海侃。
安山東：“季總明天見……”安山東新司機上任不過兩天，他想在季琛手下辦事但是面試沒過是事實，心底不甘只能另辟他徑先從老總的司機做起。
季琛：“去吧。”
車子重新發動，呼呲呼呲的開遠，安山東的車技穩就是速度也快，和他的性子倒是截然相反。
季琛斂眉，轉身往巷道而去，三個混小子早就一邊打鬧着走遠了，此時正擠在一起共同琢磨着小六家的門鎖。
何小胖：“真的假的啊？這鎖是古董？”
趙小錢搓搓手，一臉垂涎看着小六：“那可以賣好多錢的吧，六哥。”
小六一記鐵手敲在趙小錢額頭，“小小年紀整日鑽錢眼子裏出不來，這鎖你六哥要留着以後當聘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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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錢捂着腦袋發懵，沒能反應過來。
倒是何小胖有些猥瑣的問：“六哥？您有喜歡的……”話音未落，自個額上也吃了一記暴栗。
小六：“沒有！上樓去！”
三人推門而入，奇怪的是小六的屋沒了門鎖，卻有開門的咔嗒聲傳來，對屋的門被關上季琛回了房，小六準備告別的話卡在了喉嚨眼。
奇怪了……小六抓頭，季哥哥今天心情不好？難道是被他今天不入流的行為給氣着了？
小六氣餒，高嶺之花怎麽這麽難追啊？他那個跳脫的痞子季晨陽怎麽就跟銷聲匿跡了一樣？
“我還不信了。”小六心想那個夜裏飲酒的季琛，拐小腳店裏勾人的季琛，一次次完美僞裝下的舊皮囊，無一不在提醒他，這個男人……“活了半輩子養成的性格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改變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何小胖拆着薯片，吃得咔咔作響，好奇的問：“六哥，你在嘟囔什麽呢？”
小六踢掉腳下的人字拖，懶洋洋往沙發上一倒，趙小錢蹭過來：“哥，空調失靈了？”
“沒充錢吧。”何小胖接話。
趙小錢無奈：“都有半年了，六哥，你怎麽比我還摳門？”
小六一腳踢過去：“充不了了，空調壽終正寝了。”
“……”
“小胖說說你那宿敵吧，爺幫你合計合計怎麽報仇。”
何小胖惆悵，放下薯片，沖着看戲的小六徐徐道來：“事情是這樣的……”
——
夏日的太陽起得早，時針不過剛過了五點一刻，六巷就傳來公雞啼鳴陣陣，趙小錢哀怨，一臉不耐煩的推開窗，小六的屋住着實在憋屈，昨天夜裏沒空調不說，想開窗借點涼風又會鑽蚊子，兩層的小樓連個蚊香盤都翻不出來，後來實在受不了，才去一樓的老倉庫拖了個到膝蓋的舊風扇。
什麽泥灰蜘蛛，趙小錢都忍了，小六随後一句話讓他差點當場昏厥……
小六舉着蒲扇，有一搭沒一搭扇着，看着趙小錢忙裏忙外的擦風扇于心不忍的說道：“這風扇我小的時候就在了，年紀比爺還大呢，應該是壞的吧。”
趙小錢：“噗！”
一夜折騰，睡下都兩三點了，一大早又被吵醒趙小錢感覺自己的頭發絲都要燃起來了，推開窗就沖着胡同道喊：“誰個缺心眼的在弄堂裏養大公雞？！”
說罷頭往下一探，欲找出罪魁禍首，不料就跟早起晨跑出門的季琛來了個對眼……
季琛沒帶戴眼鏡，一雙鷹眼鋒利透骨，眉飛入鬓。
“……”趙小錢砰的甩上窗，任那公雞叫得再歡也沒再多嚷嚷一句。
再一看床上睡得汗浸雷打不動的何小胖和本就不愛出汗的小六，趙小錢委屈……
早飯是王一舟帶的，六巷門口的包子豆漿，一堆人在一樓門口排排蹲的吃早飯，只有小六有張破木椅子。
王一舟聽了一早上趙小錢苦大仇深的抱怨，看了看攤在椅子上神神在在啃包子的小六，再打量因為蹲着矮了大半截的自己，深有同感：“……六哥，什麽時候添點桌椅板凳吧。”
小六：“填什麽？去了婆家再添。”
“哈哈哈，六哥真逗。”趙小錢舉着包子哈哈大笑，何小胖和王一舟随即也笑了起來，小六的話沒人當真，除了巷口剛剛進來的黑皮少年，一身英倫打扮，被雷的四腳朝天，歪栽在地。
趙小錢起身，一舟也好奇的探頭。
何小胖：“唷，這大禮，誰阿？”
唯獨小六神神叨叨不知從哪掏出一副墨鏡，架在鼻梁上，目不斜視。
陳埠起身，拍拍屁股，越過王一舟等人徑直走向小六。
一片陰影投下，小六覺面前暗了幾分，他紋絲不動雙手閑閑搭在木椅子兩側，呼氣長短平穩，像是睡着了一樣。
“胡小六！”陳埠厲聲。
“喲。”趙小錢咀嚼的速度放慢，有些驚訝，“硬漢耶。”
何小胖：“就是穿着打扮怪怪的。”
王一舟：“六哥睡着了，等他一會就醒了。”
小六：“……”
陳埠：“……”
“行了。”小六脫掉墨鏡，“小陳，有事啊？”
陳埠的表情有些悲壯說：“我就來問問你那天說的話，是不是氣我的？”
小六：“認真的。”
何小胖心眼子多，品了品兩人對話，這八點檔的狗血劇的熟悉是怎麽回事？
偏偏世間巧合無數，狗血源自生活，季琛這回也跑步回來了，弄堂本就狹窄，幾個年輕逼人的少年或坐或立，十分惹眼。
季琛一身運動的短衣，露出長胳膊長腿的，肌理分明，汗浸的額頭發絲。
“哥！”小六跳下椅子就往季琛身上蹭，“今天我給你當司機呗。”
季琛開門的手一頓，鑰匙不慎的脫手掉了出去，小六眼疾手快的接過又遞給季琛，“哥。”
何小胖、王一舟還有趙小錢看得大跌眼鏡……
陳埠臉黑如炭不知是膚色的鍋還是小六季琛的鍋。
季琛不動聲色的躲過小六臂側，接過鑰匙，繃緊着下巴開了門。
“奶奶，起了啊。”
“小六，今天怎麽這麽早啊？屋裏就聽見你的聲音了。”
季奶奶從屋裏出來，季琛伸手扶了一把，随後由小六攙着，他就上樓洗漱換衣了。
小六好奇：“奶奶，二哥今天不去上班？”
季奶奶笑吟吟，招呼過院裏其他小夥子這才回小六：“琛兒今天放周末吶，要陪我這個老奶奶去看電影。”
小六驚，趁着季奶奶去備早餐的空擋溜空上了樓。
“對了！”小六在樓梯口，可算想起一幹背景板，回頭沖着王一舟一行人說：“混小子們，今天看電影去。”
背景板動了動，何小胖吐掉啃了一早上的饅頭包子，大喊：“那中午在城裏吃！”
王一舟雙手環胸，酷酷的說：“豬。”
趙小錢偏頭：“是六哥請客吧，他這回不會又忘記帶錢包吧？”說完不放心，回屋去翻小六的私房錢。
陳埠臉更黑了，他覺得今天一大早背着老陳偷摸溜出來，真不是明智的決定。
——
二樓
季琛洗漱完，換了一身簡單些裝束，頭發滴着水，剛從浴室出來就被小六擋在了門口。
“怎麽？”
小六一手撐着浴室門，懶洋洋的斜跨，把門擋了個嚴實，“哥，我昨晚想了一晚上。”
可能他的神情太過嚴肅，一時間就讓人忽略了他吊兒郎當的行為。
季琛喉頭發緊：“想什麽？”
“想……”小六猛地一推季琛，踏進還散着熱氣的浴室，踢上門，“想你只在冀城待兩個月，一不注意的這都快過了大半個月了，再不動手那還來得及。”
季琛兩步退到浴室，小六一邊說一邊朝着他走來，說着些暧昧不明的話，他這才反應過來這混子想幹什麽。
“小六。”季琛皺皺眉頭，實在覺得小六荒唐，語氣中帶着些責備。
“季哥哥~”小六掐着嗓子說，“我不好看嗎？”
季琛：“……”
“讓我親一下，今天就放過你……”
樓下王一舟在季奶奶招呼下吃着第二頓早餐，就連陳埠都被這熬了一夜的小粥勾起了饞蟲，何小胖更是恨不得把剛才吃的包子全吐出來，客廳氛圍恰好，誰知樓上突然傳來重物摔倒的聲音。
震得何小胖的小米粥都差點打翻了。
小六揉揉屁股，王八之氣一瀉千裏，立馬變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奶貓，哼哼唧唧：“二哥……快拉我一把……”
某人耍流氓不成差點把自個的屁股摔成八瓣。
季琛伸手去拉小六：“趕時間，就沒有拖地，本來想提醒你地滑……”
小六吃痛一哼：“別說了。”
季琛把他扶起來，見着小六臉都白了，“……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唔。”
兩人姿勢太妙一攙一扶，肌骨相親，小六又正低季琛大半個頭，被他曲腰扶着，擡首就能看見低頭的季琛，眉如遠山，直飛入鬓。
小六直腰趁着人不注意親了上去。
唇齒相接的時候，小六激動的都要抖起來了，他伸出舌頭一舔，季琛的唇涼但他的溫熱，齒縫露出薄荷的味道，這款牙膏他也用了好幾天……
季琛伸手把住小六的雙臂，拉開，“玩夠了嗎？”語氣聽不出喜怒，小六暗自竊笑，知道這是季琛最大的讓步了，要是別人早被拍飛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了。
季琛拉開門走出去，身後的小六一瘸一拐死皮賴臉追上來。
“哥你也別想着躲着我，左右不過還有一個半月，追不到你，到時候你走就是了。”
“我再無賴，也不會纏着你去外海的。”
“你感覺怎麽樣？這是我的初吻，會不會親的太純情？什麽時候能試試舌吻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六：強吻的事可以吹一輩子了……
下期預告
影院後排伸手不見五指，季琛正襟危坐，不多時一雙手貼着他的褲縫探了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