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鼠狼惹的禍

夏蟬不分晝夜的鳴叫着,夏夜躁悶難耐,可我卻覺得周全冷的起雞皮疙瘩。盯着冬姨的屍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錯過了冬姨的出現。

蘇慕煙也沒有再說話,反倒是對着王鐵柱家的西南方看了許久。

“那個,你知道冬姨去了哪裏對嗎?”我實在忍不住這樣安靜的夜晚,不由開口問道。

可蘇慕煙卻冷眼盯着西南方,點了點頭,“知道又怎麽樣!還有,我不叫喂!我勸你,現在最好乖乖的閉嘴,一會兒不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能回頭!否則你的小命兒就危險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的點了點頭。

看她那模樣,我知道她是會幫我的!我也不敢再給她添亂,跟着她,一路往西南方走,大約走了兩裏路才停下來。

這裏也是一道水溝,和冬香淹死的那個水窪子是相通的。水溝的四周有踩踏的痕跡,卻不是人的腳印。

我仔細看了看,猜想或許是什麽野貓野狗的腳印!

走着走着,漸漸地,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蘇慕煙語氣冰冷的責怪道,“夜路鬼怪多,不必大驚小怪。別回頭,只管跟着我走!”

我點點頭,不敢在去想四周的環境,不自覺伸手拉住蘇慕煙的衣袖,仿佛這樣,就會覺得心安許多。

再往前,就到了底,一座大山,将路整個堵上,這水溝也就是從山腳開始挖出來的!之前這水溝原本是一條河,後來年年發大水,河邊的人家就會遭殃,前兩年,村長帶頭将這河給填了,只留下這麽一條水溝,順着鄉裏的路,通到各家田地裏,方便了灌溉!

蘇慕煙的背影在月下涼薄瘦弱,我跟在她身後,暗暗摸了摸胸前挂着的小木牌,不知道她的來歷,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裏面,也不知道那道士,為什麽要把這木牌送給我!但現在有她在身邊,我才敢到在這荒地來。

恍惚了一整日,身子都開始疲憊,我扯了扯她好看的白裙子,終究還是撇了撇嘴道,“我真的走不動了!”

“要是不想死,就繼續走!”蘇慕煙幹脆利落的回道。

我鼓着腮幫子,有些不高興,心中小聲嘀咕了一句,“沒人性!”

她極快的回了我一句,“我本來就不是人!”

我徹底放棄了在心裏咒罵她的沖動,只能跟着她,順着水溝旁邊的腳印一直走。

又走了半個時辰,終于,在一處不起眼的墳包旁,停了下來!

這墳包已經坍塌了一半,只剩下半截墓碑,而這下半截也看不到是誰的名字,只有一個某某紅之墓!我瞅了瞅四周,忽而覺得身體有些難受起來,那墳包好像莫名有股巨大的吸引力,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它吸引着靠近。

蘇慕煙卻一點都不怕,一手按在的我肩頭,冷聲道,“看來不動點兒真格的,都不知道本姑奶奶的厲害!”說罷,一手擡起,一道白色的光從我眼前閃過,那光不算刺眼卻有一擊即中的感覺。威力我不知道多厲害,只知道打在那一半的墳包上,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只黃鼠狼從裏面一下跳了出來。

鄉間田地,黃鼠狼并不稀奇,可這麽大的黃鼠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足有老巴實養的那只小黑狗一般大小,甚至比那小黑狗還要大上一些。

圓滾滾的肚子,皮毛已經有些成灰色。眼睛呈紅色,眼珠子滴溜溜轉動了兩圈之後,突然立起了兩只腿,狀似求饒的往前走了兩步。接下來更讓我吃驚的是,這黃鼠狼竟然開口說話了。

“大仙饒命!我,我沒有害過人!”黃鼠狼有些害怕道。

“哼,沒害過人!你霸了人家的墳,吃了人家的屍身,走的全是歪門邪道的路,就因為你,這墓主人的怨氣一直不散。要不是你,怎麽會有這麽多事?”蘇慕煙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說實話,她這個樣子的确有些像仙女。

我從她身後探出腦袋,盯了許久,那黃鼠狼賊溜的雙眼也看到了我。不禁“咦!”了一聲,“這娃兒,還沒死,怎麽魂魄就離了體?”

蘇慕煙上前一手抓起黃鼠狼的後脖子,一手捏着它鼻子,“還不是因為你!這村裏死了人,受這墓主人的怨氣影響,已經成了怨靈!她就是被那女鬼吓的靈魂鑽出了肉體!我還想,這好好的死個人,怎麽突然就成了怨靈,搞了半天,都是你這黃鼠狼搗的鬼!”

被蘇慕煙捏住鼻子,那黃鼠狼不停的瞪着兩只後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快說這墓主人叫什麽?你吃了人家的肉身,那骨頭呢?”

黃鼠狼雖然被蘇慕煙抓着,卻還是倔強的很。扭着頭,就是不開口。

蘇慕煙冷冷一笑,“殺了你,影響姑奶奶的鬼道,還髒了姑奶奶的手!不過我倒是認識一個專門捉拿你們這種妖魔鬼怪的道士,他的手段多得是!要是将你交給他,說不定還能讓你早登極樂呢!”

一聽道士二字,這黃鼠狼立刻變乖了,讨好着開口,“別別別!千萬別!我說我說就是!這墓主人死了很久了,好像是因為兒子病死了,結果丈夫一生氣就給她活活打死,被人丢在了這裏。這地方本就是我的洞府,讓這死女人占了,我也只能吃了她的肉身!諾,你瞧瞧,我好好的洞府都被那些人給毀了。

那個,我可沒有害人,真的沒有害過人,頂多就偷過村裏的雞!”

蘇慕煙擡眼四下看了看,“陰盛陽衰,聚靈之地,你倒是會挑地方!”回頭又看了看我,見我面色蒼白,忽而也緊張起來,“臉色這麽差,離開肉體太久,果然還是又影響的!我看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可要對你這身子無益了!”

說完她一揮衣袖,我還沒反應過來,身子輕飄飄的,随着風快速的穿過眼前所有障礙,最後驚的我一下坐了起來。

母親正坐在我身旁,被我的舉動也吓了一跳。緊接着,啪嗒一聲,門口的筷子也倒了下去。

母親高興的抱着我,“沒事了沒事了!我娃兒沒事了!小槿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一切都不太真實,我恍惚做了一個夢,可是我又無法徹底說服我自己,這是一個夢,僅僅是一個夢而已。冬姨那可怕的面容都不是真的。

二哥從外面回來,此時已經是早晨五點多鐘,天色早已亮堂起來,二哥手中提着一只新鮮的河魚,為了讓我補補身子。看到我醒來,忍不住問道,“小槿好些了嗎?”

母親點點頭,“剛醒來!是你冬姨!你快去把魚殺了,一會兒我給小槿炖上!六子,今天也該從鎮上回來了,不知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我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大哥前些天出了門去了鎮子上,幾天都不見人影了。卻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麽事。

二哥有些避諱的看了母親一眼,小聲道,“媽,別說了!小槿這才剛醒!”

母親會意急忙改了口,“對對對,你快去殺魚。有什麽事,晚上等你哥回來再說吧!”

看着二哥出了屋子,我便問道,“媽,到底啥事兒?”

“沒啥事兒,你別管了!小孩子家家的,你這回可把媽吓的不輕!先好好休息休息,一會兒魚炖好了,媽給先盛上一碗,好好補補身子。”

我輕輕點頭,母親和兩個哥哥對我極好,什麽好東西都會先緊着我吃。有母親和哥哥在身邊,我也覺得安心了許多。

母親跟着二哥出了屋子,我覺得頭越發的疼,隐約想着蘇慕煙說的話,大抵是魂魄離體導致的。而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将剛剛以為的夢境當成了現實。

那之後,一切又像是回到了當初的模樣,我看了看胸口的木牌,我不知道蘇慕煙那個奇怪的女鬼是不是如她所說就在那裏面。

我這樣想着,又有些期待能從那裏傳來她對我所想了如指掌的聲音。但是不管我怎麽拍着那木牌,依舊什麽回應都沒有!

從晌午開始,村長就領着好些人去了冬姨家,還有村裏的一個土大夫張老三。這張老三雖說是個土大夫,正經的醫學院沒有去過,也不像鎮上的衛生院裏的醫生。但醫學手藝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村裏人有個什麽小毛病,找他看一準兒沒事。

只是這張老三看了看王鐵柱的眼睛,混沌的很,見誰都像是見了鬼一樣,一個勁的躲着。又伸手在他手脖子上號了號,脈不禁皺起了八字眉,搖了搖頭,“沒啥毛病啊,劉老頭,這人看着不像是生病,到像是中了邪啊!要不,送鎮裏衛生院看看去吧!”

連張老三都瞧不出來啥毛病,劉全這下可是真急了。門口的院中還放着自己女兒的屍身,他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又吸了一口旱煙,當機立斷的對着村長道,“魏村長,勞煩您帶着鐵柱去鎮裏瞧瞧病,這錢回頭我讓我家那口子給你送去!冬香的後事離不了人,我那可憐的孫子還莫得着落……”

村長一把拉住劉全的手,“劉老哥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我帶鐵柱去!”

村長魏大民是個熱心腸,辦事又十分可靠,應承下來的事兒,絕不會推脫。回家開着自己的拖拉機,立刻就帶着王鐵柱去了鎮上。

擠在王鐵柱家的十幾口子幫忙的相鄰也都紛紛回家做晌午飯了。加上天氣炎熱,人都在自家屋裏。沒有人說話,王家院中片刻也就靜的只剩下知了聲。

劉全搬了把竹椅子就坐在冬香身邊,旱煙一口一口的吸着,從昨個就沒有回家,也一直沒有進食,斑白的短發映寸着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黝黑的皮膚是莊稼漢的特有标志。劉全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心裏還想着,自己好好的女兒怎麽就這麽命苦。委屈與難過,讓這個年過六旬的男人,終于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喜歡的朋友可以收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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