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荒墳大蠍子
大片大片的黃土從半塌的墳包上剝落,我曾經見過,這裏面的白骨。但是這一次,從裏面爬出來的卻不是白骨。
一個黑乎乎的鐵鉗露出來的時候,我覺得十分眼熟。等兩個鐵鉗都露出來的時候,我猛然發覺,這不就是一只大蠍子嘛。
皖南六七月的天,是梅雨季節,農村家家戶戶的地面都陰暗潮濕。很容易就能在牆角跟處,看到黑乎乎的臭蠍子還有蚰蜒。這些東西看着可怕,不過毒性不強,不至于會毒死人。而且一般這些東西,也都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就是看着太惡心了,我小時候還被這種蠍子蟄過。
這蠍子一碰到,就散發出一股酸臭味,頓時整個屋子的氣味都異常難聞。
我喉中不由自主的咕嚕一聲,牆角的小蠍子我是見過不少,這麽大一只,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怎麽這地方這麽怪,黃鼠狼生的大,連蠍子都能長到與我一般大小。
當這蠍子整個露出身體的時候,那幾只黃鼠狼的屍體就挂在它的大鉗子上面。我吓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兩條腿都開始發抖。
“拿黃符出來!”孫先生吼道。
我半響沒有反應過來,孫先生拉着我後退了幾步,“小槿,黃符!”
“啊?哦,哦!”我手忙腳亂的從衣服口袋翻出了黃符,遞給了孫先生。
孫先生拿了一張又放回了我的口袋,拿着其餘的黃符,看了看四周,然後貼在了幾棵樹上。不知為什麽,我總感覺這黃符是把我們與這荒墳和大蠍子圈在了一起,誰都跑不掉。
孫先生從懷裏掏出一塊八卦羅盤,上面的指針轉動的極快,一圈一圈停不下來。孫先生将羅盤推向了西北方向,指針突然就停了下來。這一過程孫先生做的十分熟練,不過十幾秒的時間。
“這裏曾經有湖泊?”孫先生問道。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他,“湖泊倒是不知道,不過這裏以前有條河,後來年年發水,村長帶人就給填起來了。好像也就是錢滿貫遷墳那會兒的事吧!”
“先生小心!”
說話間,那蠍子已經靠近。這蠍子雖然巨大,可是行動緩慢,爬了半分鐘的時間才到我們面前。擡起大鐵鉗,對着孫先生的後腦夾了過去。
我驚的急忙出聲!
孫先生動作很快,側滾着躲了過去,拿着手中最後一張黃符,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那黃符上又添了幾筆,貼在了大蠍子的尾巴上。
頓時那蠍子的尾巴就開始冒煙,翻滾了兩下就一動不動了。
孫先生蹲下身子,捏了一把地上的泥土,“背山屬陰,面水屬陰,墳地聚集,屬大陰!這麽一塊難得的聚陰地,難怪能吸引着這些東西都往這裏跑了。”
“先生,先生!那蠍子又動了!”我指着地上的大蠍子對着孫先生喊道。
孫先生看着那蠍子一點點靠近自己,鐵鉗子已經擡了起來。劍眉一皺,眼中一冷,“孽障,本想放你一條生路,竟然還想作惡!今日我便替天收了你!”
說完,兩手交疊胸前,閉起眼睛,念起了口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覺得孫先生好像變了一個人,怒目圓睜,像極了老人口中的地獄羅剎。
天上忽而開始雷電交加,一道天雷正擊在了大蠍子的身上。
一股酸臭味道彌漫開來,每呼吸一口氣都覺得要窒息。
我按耐住喘息不止的胸膛,戰戰兢兢問道,“孫先生,這東西,死了嗎?”
孫先生點點頭,“不要怕,小槿!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我哪裏還敢亂跑,急忙走到孫先生的身後,他的那身洗的發白的道袍,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名貴布料,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但穿在孫先生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莊嚴感,很能安撫我的情緒。
我跟着孫先生靠近了荒墳,裏面被那蠍子整個撐開,腐朽的棺木發出腐爛的年久氣味,我捂着鼻子,不敢再靠近一步。
孫先生跳了下去,從那棺材裏掏出一塊銅鏡,鏡子裏發出奇異的光,刺的我眼睛都真不開來。我本能的用胳膊擋着強光,等适應這光線之後才驚訝道,“這裏面怎麽有人?先生,你看!”
我指着其中一個女人,那眼睛十分熟悉。“她,她好像是那個井底女人。”
孫先生也好奇的盯着銅鏡看了起來,荒墳裏面沒有上一次遇到的白骨,也沒有女鬼的蹤影,更沒有冬姨和王富貴。
我正想着,突然發覺身邊有些異樣。
我轉過頭,盯着周圍,驚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孫先生,這裏,這裏不是鏡子裏面的屋子嗎我們這到底是在哪兒?”
可卻沒有人回答我。
不過轉頭的功夫,孫先生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害怕滿滿占據了我整個身心,要說之前還有孫先生在我身邊,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孫先生是個很有本事的道士。而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害怕立刻就跑了出來,讓我的心都吓的顫抖。
如果你們有過那種無助時候由心而發的害怕,就會知道,那時候的人,整顆心髒都是極快的跳動着,你的身子四肢都跟着發抖,完全散失了思考能力。
現在的我就是這樣!
我找不到孫先生,拼命吶喊也沒有人回應我。而我面前的房子和那日遇見井裏的女人時看到的一樣,屋子是棟老宅院,典型的徽派建築。比起我們村上的屋子,實在太過奢華了。
進屋一口天井,天井下面是一只大水缸,這在過去的說法裏,是象征着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聚財之意!
再往裏是正堂,挂着幾個古人的畫像,我猜想應該是這宅子主人的祖輩。一張長桌兩旁是兩張太師椅,接着兩邊是兩道高坎,邁過高坎往後又是一個天井。
古時候若是子孫興旺,就會開天井擴建房屋,從外面看來,十分的氣勢恢宏。
但是這間屋子明顯沒有那麽壯觀,只有兩個天井。二樓上是幾間廂房,想來都是這家的小姐在裏面居住的。
小姐沒有出閣時,大多都要待在家裏。唯一能夠連接外面的就是一口小小的天窗。說是天窗,其實就是能看到外面世界的一個小牆洞。
我緊張的扶着牆面,走進這屋子裏。忽而覺得渾身都冰冷陰濕,不由自主的抱着胳膊打顫。
後院一棵巨大的梧桐樹,遮擋着刺眼的陽光,但是這陽光沒有一絲溫度。
院子裏的男人和女人不知在争吵什麽,我怯生生的站在那裏,穿着背心短褲,實在有些突兀。而這兩人似乎也看不到我,對我不理不睬。
男人推倒那女人,我才看清楚那女人的臉。說不上美麗動人,卻是端莊秀氣的很。身材勻稱,尤其是那雙眼睛,生的特別靈動。
“臭娘們,我們錢家可養不起你這吃裏扒外的賤胚子!今兒爹不在家,你要是識相的就趕緊滾蛋。不然爹回來了,你就等着被活活打死吧!”
女人抱着男人的腿,哭道,“我這輩子,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你錢家的事情,就算你不念舊情,難道我肚子裏的孩子,你也不想認了嗎?”
男人面上閃過一絲不忍,可還是狠心說道,“哼,誰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女人似有不信,瞪大了那雙靈動的眼睛,眼淚順着臉頰滴落,“錢兆民,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好,你不認這個孩子,我認!你不要這個孩子,我要!”
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帶着幾分決絕,然後竟就摔門而去了。
等女人走了,男人沉沉嘆了口氣。看得出來,他不舍,也不願。坐在屋裏,許久沒有動靜,我就這麽站在他身邊,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我的兩條腿都站麻了,揉了揉腿,身邊突然變成了正廳場景。
一屋子的人圍坐桌前,一派和睦。屋子裏一下就熱鬧起來,我還有些不适應。其中一位年長的老人一邊吃飯一邊問着男人,“绮紅呢?”
男人含糊其辭的說了一句,“啊,她,她回娘家了!”
老人有些不高興,将手中的碗重重擱在了桌上。其餘人見了都急忙停下筷子放了碗,也不敢說話。
“绮紅懷了孕,這個時候讓她回娘家,豈不是在打我老錢家的臉?我們錢家難道還伺候不好她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總往那種地方跑,這窯子裏的女人還能比自己的女人好?
明天你就給我去接她回來,她肚子裏懷的可是你的骨肉,是我錢家的人,萬一有個閃失,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男人很懼怕這老人,只得點頭答應下來。
轉眼第二日,男人就領着女人回了這房子裏。
我就像看戲一樣,看着這房子裏發生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七夕了,祝大家節日快樂!有對象的幸福美滿,沒有對象的也早日脫單。
想着是七夕,不能那麽虐,還是留着明後天再虐吧!
但是請放心,本文結局HE!
也感謝有這麽多小夥伴喜歡這篇鬼妻,手動筆芯!
然後關于開車,其實我真的很純潔,但是我開起車來自己都害怕。
總有那麽一天,你們上了我的車就不想下來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