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将她擁入懷中,不管她胸前的藍色寶石是否咯得我微微生疼。
明明只見過兩次,居然無法控制地思念了五年。
整整五年。
回味的,就是街角的對望以及那個遙不可及的背影。
如今,不再奢求。
再能看到你,已是上帝的賞賜。
雪莉将頭埋進了我的脖子,有兩顆滾燙的液體落入衣領,幾乎要将我灼傷。
……好像,左胸,已經被灼傷了。
“工藤,聖誕快樂。”
她如是說。
“這是我那麽多年以來收到的最好的祝福。”我在她的耳邊低語。
她的眼睫毛掃過了我的脖子。
媽一下把雪莉抱起來:“你怎麽五年以來一點都沒有變過。”
“等一下會變給你看的。”
她笑了,本應傾國傾城,此刻卻覺得,支離破碎。
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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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該出發了哦。”媽依舊抱着雪莉,走進了另一臺車。“那麽新一你就坐主婚車去酒店吧,我們酒店見咯~”還不忘回頭對雪莉寵溺一笑。
“……好。”我答道。
我沒有開暖氣,而是打開了窗。
司機大叔和服部被我冷到瑟瑟發抖,服部更是在破口大罵,我卻無動于衷。
仿佛讓寒風劃過我的臉,心中悸動的疼痛與負罪感就可以少一些。
只是,胸口越來越痛。
一些模糊的影子,漸漸在腦海中,浮現了棱角。
“不要逃避。”
“不要逃避自己的命運。”
這話是柯南對誰說的,我不敢多想了。
在今天頭痛,可是,很不應該的事情。
在紅燈的時候,我看到了爸媽坐的那一輛車。
雪莉坐在媽的腿上,不知媽在和雪莉說些什麽,說得雪莉臉頰都紅了。
也或許是凍紅的。
她依舊那麽美,獨有的韻味是日本本土姑娘永遠學不來的。
“喲喲,我們的大偵探看混血美女,眼睛都要突出來了。”服部抓起我的衣領,往後狠狠一扯。“今天你給我老實點,你要和蘭結婚,你不要想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我微微一怔,又笑着将服部推開:“我能做出什麽瘋狂舉動啊。”
“老實點。”服部咬牙切齒地說道。
老實點。
我知道了。
如果我不能自已……
我願意接受……神父的處罰。
綠燈亮了。
它轉右,直接去了米花大酒店。
我們轉左,向毛利偵探事務所出發。
似乎是千年萬年,又似乎是轉眼之間。
蘭穿着潔白的婚紗,坐在了我的身邊。
服部,和葉和圓子坐上了另一臺車。
我握着她戴着白手套的手,與之十指緊扣,靜靜地望着她天使般的面容。
她……
等待了我那麽久。
我怎麽能,做出對不起她的舉動呢。
就算,不愛她,對她只剩下愧疚都好。
我都要還給她,是嗎?
她穿着婚紗,更像天使。
像加百列殿下。
她轉過頭,臉頰微微發紅,對我溫柔一笑。
這個微笑,如今天的陽光。
冬陽,甚至能将冰雪全部融化的溫暖陽光,卻照不進我的心。
仿佛……
我的心,被誰占去了。
而且是可怕的空洞。
現在只是中午,婚禮是晚上才會開始。
各方亂七八糟的同學朋友,晚上才會到。
中午到這裏來,只是在布置一下布局而已。
在聖誕夜裏的婚禮,夠浪漫。
我卻不懂所謂的浪漫,這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形式。
我回頭望了望正在忙前忙後的蘭,心中無數感慨洶湧澎湃,愧疚自責無以複加。
蘭,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很好。
可是,我知道,有些事,一定要深深埋在心底。
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遍體鱗傷。
我無意擡頭,望見了根在媽媽身後的雪莉。
視線,就再也轉不開。
她感受到我熾熱的視線,回過頭對我微微一笑。
不同于蘭的,這個笑仿佛穿過了我厚厚的心牆,給我心中最深的靈魂最用力的擁抱。
我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默默地,望着她漸漸轉過頭,和我爸媽說話。
三角鋼琴默默在角落之中。
我知道蘭會彈,可是她現在很忙。
我什麽也不會做,幹站着也是無聊,于是,自取其辱地走到了鋼琴前。
輕觸琴鍵,生硬的單音節被鋼琴不情願的吐出來。
恍然之前,雪莉站在了我的身邊。
“真是一架好鋼琴。”她淺淺一笑。
“雪莉,你會彈嗎?”我低頭,望着她。
她意味深長地低頭莞爾一笑。“現在還不到彈的時候。”
她又走到了我媽旁邊。
她爺爺奶奶的,有什麽東西和我媽說,怎麽說了一個早上了還沒有講完啊——
我無趣地往後一倒,把自己埋進柔軟的沙發之中。
中午的陽光無限好,氣球彩燈把整個大堂裝飾得全是喜慶。
我長吐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第 九 章【轉調 瘋狂的婚禮[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
博士來了,元太,光彥,步美這幾個死小孩都來了。
他們看見了雪莉,都抓着她問東問西。
這個場面……怎麽仿佛在哪裏見過啊。
她五年以來,是真的沒有變過。
他們應該和她同齡,她站在他們中間居然顯得如此嬌小。
博士走到了我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解地轉過頭,他卻沒有直視我的眼睛。反而嘆了口氣走掉。
博士老了呵。
我聽到了步美問雪莉:“柯南怎麽沒有來呢?”
天。步美該不會到今天還是在喜歡柯南吧。
雪莉的表情,應該和我是一樣的,驚愕。
她低頭一笑:“他啊……他……來了,又走了。”
來了,又走了。
多抽象的一句話。
“灰原,你這次還回去嗎?”光彥說。
雪莉沉默。
半晌,才點了點頭。
“明天早上的飛機。”
我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在原地,那個樣子一定很好笑。
他們說着什麽走開了,我都聽不到。
她,還是會離開……
“婚禮還有兩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哦。”媽走過來,為我理好衣領:“心情怎樣?高興?緊張?興奮?還是……”
“媽……”我說道。“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喚起我對雪莉過去的記憶。”
媽的笑僵在唇間。
“你哪條筋抽了?你要是想起來,你就要撒手歸西了。你讓蘭一結婚就成寡婦嗎!”
看這個陣勢,媽是真的有點生氣。
“如果……”她又低聲說。“你要選擇想起……當初就不要和蘭訂婚啊……”
她拉着我進了化妝室,把我按在了椅子上,把我的頭擺正。
“兒子啊,現在,我要給你重新化妝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堆化妝水又開始在我臉上肆虐。
微微睜開眼,雪莉正窩在角落,看着時尚雜志。
她今天穿着紅色的外套與黑色的底衣,下身是黑色的燈芯絨褲和短靴。
本還有一件厚重的黑色外套,她現在把那件外套窩在腹間。
安詳,靜谧,卻掩飾不住她偶爾投向我的目光中洋溢的悲傷。
“你在偷看小哀嗎?”媽在耳邊耳語。
“她叫雪莉。”
“只有你叫她雪莉她不會生氣。”媽繼續給我弄着發型,嗤笑道。
我沉默。因為我無言以對。
似乎是過了很久了。
結婚典禮開始了,但是宣誓是最後的環節。
這是爸媽安排的,說是宣誓之後直接送入洞房。
先是自助餐。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夾菜,蘭在衆賓客中間敬酒。因為我頻繁的頭痛,蘭特地勒令我不許喝酒,把我轟到了這兒來。
那幾個小鬼,還是吃得不亦樂乎。
看來,還是沒長大的小毛孩罷了。
我看到雪莉站在了鋼琴和交響樂隊的座位前。
我拿了一套新的餐具,為她舀了幾勺沙拉,走到她跟前,清了清嗓子:“尊貴的小姐,請用餐。”
她有些愕然地擡頭望着我。
我蹲下,對她綻放自以為魅力無限的微笑。
她淡然一笑:“謝謝。”
接過我手中的沙拉,放在餐桌上,吃了起來。
動作很小,氣質卻非凡。每一個動作,都透露着上層貴族的貴氣。
她回過頭,對我笑。
“你不吃嗎?”
我這才回過神來,把我自己那份放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不忘對她放一次電,才低頭開始吃。
我果然不是做貴族的料,不管怎麽做,都學不來她的高貴。
我無意間瞥到了在角落偷偷看我的媽媽……她的表情……好像不怎麽好看。
她貌似嘆了口氣,離開了。
“真正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周遭突然間一片黑暗,我閉上雙眼,揉了揉開始疼痛的腦袋。
“工藤?工藤?”雪莉在旁邊輕喚着。
“噓……”我睜開眼睛,望見雪莉朦胧的臉龐。
我将食指放在她的嘴唇上。“別說話……我看見她了……”
是啊,我看見她了。
“請多指教。”
她做在了我的旁邊。
她戴着小紅帽,坐在即将爆炸的車上。
她受傷了,卻依舊一言不發。
她說,她喜歡我。
她……喜歡我……
“灰原!”我大叫了一聲,整個會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哦呵呵呵,沒事沒事,大家繼續用餐。”媽在調動氣氛。
果然媽是個喜劇演員,所有人立刻又投身于結婚和聖誕的喜慶之中。
我看見了,雪莉,不,哀的神色,變得凝重,以及走過來的爸媽,服部。
我低頭。“我……還是想起來了呢。”
我凄然一笑。
“怎麽辦?”媽問哀。
哀咬了咬下唇。
“我就知道……我不應該回來的……”她的聲音已經哽咽。
她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廁所。
所有人都屏息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動彈。
5分鐘後,從廁所裏走出來的,不是哀。
是志保。
她依舊美得驚魂攝魄,混血的高貴在她的V字低領紅黑色禮服洋溢而出,紅色高筒靴更顯妖豔。
連我媽都呆了。
“藥效到時間了。”她慘笑道。“我以為……我能用孩童的模樣祝福他幸福……看來……還是不行麽。”
沒有人說話。
“我走了……”她慌忙抓起她的東西,想逃離會場。
“灰原,不準走。”我冷冷開口。
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匆忙想逃。
我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走進了空無一人的化妝間,将房間門反鎖。
在門被鎖上的一瞬間,我順勢勾過她的腰,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在拼命掙紮,卻徒勞無功,漸漸放棄了掙紮,回應着我的吻。
技術不差,看來被老外訓練得不錯。
我的怒火就這樣被點燃,于是吻越發地激烈,直到最後她實在快要窒息,倒在我的身上大口喘氣,才放開了手。
她依舊一言不發,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試圖打開門逃離。
“你知道我的壽命會縮短。”我說。
她動作僵住。
“甚至不知道哪天我就這麽死掉。”
她依舊不說話。
我将她轉過來:“我花了那麽長時間去拼命想起你……”我輕輕撥開她臉頰的發,捧起她無暇的臉:“你要我的犧牲白費嗎?”
她擡起頭,眼裏洶湧的是淚花。
“對不起……”
她聲音顫抖着,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我用手擦掉了她臉上晶瑩的淚。
“……怎麽補償?”她擡起頭,直視我的眼睛。
“我們逃吧……”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這句話不經大腦地說了出來。“逃到沒有人的地方……你陪我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你瘋了……你爸媽,毛利,博士,這些人怎麽辦?……還有,婚禮……”
“你還是要為別人想那麽多嗎?”我打斷她的話,緊緊抱住她,“上次在公共汽車上你已經吓死我了,還有,你居然自己去和Gin見面……都是在為大家想。你為什麽……不為自己想想?”
她一臉惘然。
“如果……不陪我度過接下來的日子……你這輩子都見不到我了。”
她的眼淚更加兇了,漸漸浸濕了我的禮服。
我牽着她,走到化妝間的另一個角落,捧起那束拿掉了卡的藍色妖姬,送到了她的手中。
她破涕為笑,抱着花傻樂。
看着她綻放真的發自肺腑的笑意,我真她爺爺奶奶的現在死了也值了。
我擡起手,讓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從貓眼往外看,果不其然,一堆人在門口想堵我。
你會堵入口,我就不會找出口?
我拉着志保,打開了安全出口的門,接着樓道昏暗的燈光想往下跑,服部卻堵住了路。
“你發什麽神經,你想把整個婚禮的餐具扔給我們嗎?”濃厚的關西腔。
志保眼裏是深邃的自責。
“你也陪他瘋。”服部惱怒道。
“別怪她,是我自己出的主意。”我将她摟得更緊。
“你們要怎麽鬧都好,先過了今晚再說,你立刻給我回去結婚!”服部用命令地口吻說道,此刻居然是如此的有震懾力。
回到大殿中央,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工藤……算了……”
她凄然,比她手中的藍色妖姬更加美得致命。
“回到Angel身邊……剩下的日子……陪Angel過……盡量……不要讓Angel太……傷心。”
她幾乎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兒子,舞會快要開始了。”媽走了過來,扭過我的肩膀。“你快去準備。還有,志保,你不是也應該去和交響樂隊會合,彈鋼琴了嗎?”
志保點了點頭,把花放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向鋼琴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十 章【轉調 瘋狂的婚禮[下]】
我才發現我真她爺爺奶奶的是個孬種。
看着志保給媽拉拉扯扯地走自己卻動也不能動。
好吧。我知道,這是命中注定。
誰都保護不了,只能讓所有人陪葬。
我無奈地走到窗邊,才發現白天的晴朗早就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夜中一塊又一塊的黑雲,它們正在嚎啕大哭。
[帶不走的,留不下的,讓大雨侵蝕。]
鋼琴聲與交響樂隊奏響的悠揚細碎的舞曲響徹大堂。
蘭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穿着純白的婚紗,長長地拖在地上,前方乍看去,是及膝的中裙,銀色閃耀的中筒靴耀眼奪目。
她微笑着,望着我。
我EQ還不到負200的程度,識相地伸出手,她癡癡地笑着,挽着我的手,走進了舞池。
我和蘭,一直對望着。腳下的舞步,沒有停止。
我仿佛,能聽到有人在說,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眼角瞟向四周,媽正在和毛利夫婦說我壞話吧,笑得那麽開心。
我真的只是不經意地,望見了在角落彈琴的志保。
她低着頭,修長的手指在鋼琴上優美舞蹈着。
這首鋼琴舞曲……
《Eyes on me》
優雅,抒情,惬意,安靜。
結果,我就真的,eyes on her了。
她其實近在咫尺。
可是,她也遠在天涯。
這感覺比那五年以來的更難堪。
本說,人生最難堪的事,是相愛的人分隔兩地。
後來,人生最難堪的事,是不記得了也在想念。
現在,人生最難堪的事,是………咫尺,天涯。
因為我的分神,好像舞步也開始碎亂,蘭不知何時已經将頭埋在我的胸前。
仿佛傾聽我的心聲。
可是,她聽不到。
服部不動聲色地給了我一拳。
“你認真點。怎麽都不能讓大家難堪。”他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回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舞曲聲嘎然而止,志保站在鋼琴旁邊,用我不能讀解的眼神,望着我……
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嗎,我的手好像冰冷了。
我望向志保的手,即使是剛從鋼琴上下來,手依舊被凍的通紅。
服部三推二搡把我弄到了神父的面前。
身後,是衆親友和記者的期盼的眼神。
面前,是慈祥的神父與虔誠的十字架。
“哈裏路亞,願神與你同在。”
神父端過一杯聖水,在我們之間揮灑。燈光使聖水變得金碧輝煌,閃光燈和快門聲也相繼響起。卻怎麽也不夠角落的人光彩奪目。
我才發現,我的視線,沒有從志保身上移開過。
蘭似乎也發覺到了。“新一,你眼睛怎麽了?”
我轉過來,揉了揉一直斜視的眼睛。“嗯……好了。”
“咳。”神父輕咳一聲。
其實我真不明白為什麽會用這個形式結婚。
神,你是慈祥的。我們身上有與生俱來的原罪。
我們在贖罪,你又何必要與罪人同在。
我看到了角落的志保目光無神,嘴角微微抽搐,是諷刺性的一笑。
她該不會是,聽見了我心中的謬論吧?
她……是不是在哭?
我的目光,真的,移不開了。
“工藤新一,你确信這婚姻是天之所配,願意承認毛利蘭為你的妻子嗎?”
全場死寂。
我看見志保正想從交響樂隊中間潛逃。
蘭輕輕拉了我的手,我回過神,“啊?”
全場開始竊竊私語,志保的腳步頓了頓,又開始緩緩挪步。
交響樂隊的樂手們似乎很不配合,每個都是不耐煩地站起身,賞她一個白眼再讓她過去。
“呃……”神父也略顯尴尬。“工藤新一,你确信這婚姻是天之所配,願意承認毛利蘭為你的妻子嗎?”
他又問了一次。
我這次卻低下頭,久久沒有回應。
全場親友開始議論紛紛,蘭的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服部快步走上前來狠狠踩了我一腳:“小子,都到這一步了,你還想潛逃?”
他爺爺奶奶的,我成國際逃犯了。
不過,轉念一想,我不正是國際逃犯嗎。
當年面對哀的感情,我選擇逃避。
如今,志保,我所愛的人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卻還是只能逃避。
想去面對,卻發現我們面前的阻礙,太多。
我深呼吸。
我這輩子都在為別人想。
我能不能為自己想一次?
自私……是自私了。
只自私一次……
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死亡。
我希望……
陪我等待死亡的人,是她。
我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個場景。
服部用濃厚的關西腔,描繪的美麗圖畫。
“現在,在你面前的,是清澈的湖水。”
“月色皎潔,灑在湖面上。”
“兩岸的垂柳随春風的翩翩起舞。”
“遠處是閃爍的火光,如星辰般美麗。”
“你駕着小船,劃到了湖中心。”
“借着月光,你看見了誰的臉?”
是灰原哀。
是宮野志保。
兩者的臉漸漸重合,又漸漸模糊。
我這輩子真的只自私這一次。我發誓,沒有下次。
“蘭。”我轉過頭對滿是尴尬的蘭微微一笑。
她怔住。
我掙脫了她挽住我的手,沖向交響樂隊,橫抱起在緩慢挪步的志保,沖出大殿。
沒給衆人回過神來的時間,直接沖下樓梯。
沖到二樓,我仿佛還能聽到,服部從15樓傳下來的叫罵聲。
“你發瘋了是不是?快點放開我,你給我趕快回去!”志保拼命捶打我。
她力氣雖然沒有蘭的大,但是卻是不小。
“我是發瘋了。五年以來我想你想到快要發瘋。”我這輩子也就現在還有機會說肉麻話。
“可是我很正常!”她依舊念念有詞。“放開我!”
我沒有理會她。
大雨沖刷一切罪惡。
我緊緊地摟住她。
怕她被淋濕,怕她會冷。怕她會再次從眼前消失。
不知道抱着她跑了多久,才跑到一個無人的,能躲雨的街角。
我才發現,她的妝容,微微有些花了。
她大口喘氣,似乎剛才是抱她抱得太緊。
我幾乎只剩半口氣,眼前幾縷毛發給大雨打濕,我現在真是像條落水狗。
“……你……真的……瘋了……”她一只手撐住我的肩膀。“你……讓毛利他們的面子……”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顧及什麽?”我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眼裏閃爍的,是不可置信。
“我用我的生命作為代價,拼命想起你……”我自以為深情地告白着,雨聲試圖吞沒,卻還是字字句句傳入志保的耳際。
“你想起的是灰原哀,我是宮野志保。”她聲音有些顫抖。
是害怕,還是寒冷,又或是猶豫?
我将她擁入懷中:“我管你是誰。管你是宮野志保還是灰原哀,就算你是阿貓阿狗都好,你就是你……我從頭到尾愛過的人,只有你一個。”
我看到了她眼中懷疑的神色。
“從前對蘭的感情……一直是朦胧的。”我把她抱得更緊,她卻顫抖得越發厲害。
雨水從我的衣領鑽入,将我全身濕了個透徹。
聖誕節的夜裏,氣溫居然到這種程度。
不過,有她在身邊,氣溫再低對我來說都是瞎扯淡。
“直到……你自己去面對Gin的時候……我的那種,希望和你一起承擔一切的感覺……”我輕吻着她的發:“才明白……你才是唯一能駐紮在我心中的人……”
她靜靜地聽着,手勾勒着我面部的輪廓。
“所以,這是你欠我的。”
“所以呢?”
“所以,你要補償我。”
“你說過了。”
“那你接受補償的條款嗎?”
“你那些霸王條款……”她不滿的嘟囔。
“我要的不多。”我微笑。“只要你在我剩下為數不多的日子……不要有負罪感,陪我等待盡頭……就夠了。”
她終于放聲大哭。
是不是很久,都沒有這樣釋懷了?
我不知道我們到底在雨裏淋了多久。
十分鐘?
一小時?
只要我們緊緊相擁,寒氣就不會侵蝕。
我會用我餘下的日子,保護你。
因為我說過,只要我記得你,我就會保護你。
看,就算我不記得你,我都還是在想念你。
如果我記得你,那又應該怎麽去愛你?
這是我把志保帶到另一個酒店的房間之後一個很值得探讨的問題。
她在浴室中洗澡。
“你是怎麽恢複大人的樣子的?”
浴室門不是透明的。
“我媽那個配方有些地方改動一下……就可以了。”她的語氣裏有自豪,也有自責。
“如果當初我能再動一下腦筋,也不會導致……你現在……”
“不許再自責了。”我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因為有你媽那劑藥,我才敢确定,自己愛的人一直是你……不是麽。”
她沉默。
她洗完之後,我也去洗了。
待我們都睡在床上的時候,我們開始為天亮之後做打算。
“我明天早上……”志保開口。
“我跟你一起去。”我這句話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你真的要抛掉一切一走了之?”
“我說了,這輩子只為你自私一次。”我順勢摟上她的腰,翻身壓在她的身上,直視她幽藍的眼睛。
“……”
我的定性真他爺爺奶奶的差。如果不是看在今晚特別冷的份上,我真不知我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她的臉也開始微微泛紅。
“我們算不算私奔?”她問。
“當然算。”我很沒大腦地冒出這樣的一句話。“科學家與名偵探的私奔……難說明天會上報紙頭條哦。”
“這可不是什麽好新聞,你得瑟什麽?”她捏了捏我的臉。
我不再說話,只是抱着她,再深深地望了望她的臉,安然入夢。
作者有話要說:
☆、最 終 章
我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
整個房間靜谧得讓人窒息。
身上是蓋得厚實被子,昨天濕個透徹西裝已經被誰控幹,放在被子上。
西裝裏的手機還在不停地響着。
質量還真好,被水淋成這模樣了都還好好的。
我摸索出來,懶洋洋的聲音讓我自己都想揍自己。
“喂——?”
“小子,你覺悟真高!”服部的關西腔傳來。聽不出一點的諷刺意味。
他說的是真的?
“什麽?”我問道。
“總之,你做得不錯,蘭也不怪你了,你趕快回來吧,蘭已經把結婚證領回來了。”服部興高采烈地念着。“媒體的事情你爸媽去處理了。”
“……你先告訴我,今天的日期是……”
“12月26日。你睡懵了你?”
“幾點了?”
“下午4點20分。我從上午8點半就拼命打電話給你你都不接……”
“灰原呢?”我略有些激動。
“咦——她說你送她去飛機場啊?”
腦袋像被鐵鍋砸了一下,嗡的一聲,陷入無盡的空洞之中。
服部在說着什麽,我已經聽不到了。
她……還是沒有辦法放下麽。
我看到……桌邊,好像有一張淡藍色的信紙。旁邊有一塊藍色的手帕,上面放着一顆綠色的藥丸。
我掀開被子,挪下床。
暖風把睡袍吹起,這不關我的事。
『對不起。我還是做不到。
這是唯一能挽回你性命的辦法。
我離開你,你吞下這顆藥,“複蘇的記念”的解藥,徹底忘記我,回到蘭的身邊。
讓我自私一回吧。我來來去去都是一個人,自私一次傷害不到誰。
你自私一次,傷的是整個世界。
那些曾經擁有過的紀念,讓我自己擁有,就算了。
哀。』
我真的不想哭。
我很久沒有哭過了。
真的。
只是,墨跡有些被化開了。
是我的淚,還是你的淚?
我和着眼淚,将那解藥的解藥吞了下去。
因為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做。
我們永遠彼此信賴,不是麽。
不管你為我做了什麽……我相信你是為了我。
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承擔罪名……所以……你又一次選擇一個人承擔。
……如果,能再讓我想起你,我希望,下一次,我能和你一起承擔罪孽。
七年之後,新一已經是三十而立的年紀了。
他和蘭過得很幸福。
蘭生了一個女兒,名字叫做工藤歌影。
至于名字的由來,這就要去問kid了。
頭發像蘭的那樣,長而柔順。
智商和新一的差不多,才兩歲就可以做算術題了。
到哪裏,人人都說,這是天作之合。
人人也都十分有默契地閉口,不提那個人。
新一明白,自己把自己最愛的人遺忘了,卻還是找不到一些關于那個人的影子。
“新一,帶女兒出去曬曬太陽吧?”
蘭依舊溫柔美麗,她微微一笑,羨煞了二月桃花。
新一也微笑地點頭,牽起女兒的手,走出了大街。
路過秋千架的時候,歌影放開了爸媽的手,一蹦一跳地坐上秋千。
蘭和新一偎依着,看着歌影蕩着秋千。
連過路人都會說,這家子真是溫馨。
只是,新一看着秋千忽高忽低,心情也忽高忽低被懸在了半空中。
他望眼欲穿地望着街角。
似乎,只要再望遠一些,就能看到,被自己遺忘的人。
只是,她的輪廓,都被模糊。
一切,都記不清了。
于是,他看不到,在另一個角落,默默望着他的那個人。
茶色短發被風吹起,幽蘭的眼睛是不可一世的桀骜。
“志保,要去了哦。”青子拿着一杯果汁走過來。
她轉過頭,沒有絲毫留戀,說,好。
飛機場。
“我說,你就這麽走了?”快鬥問道。
“又不是不回來了,再這樣擔心下去,青子會吃醋的哦……”志保恢複了她毒舌的本性。
“真的放下了嗎?”快鬥繼續追問。
“行了行了你們趕快回去吧。”志保将快鬥旋轉180度。“羅嗦死了,你真的是30歲的老男人。”
“你不也已經是30歲的老女人……”快鬥低聲念叨着一句,被志保狂踹三腳。
在飛機靠窗的座位,怔怔望下往,可能就能看到,思念了七年的人的臉。
翻開錢包,還是那張少年偵探隊的合照,角落裏,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在對望,在咬耳朵。
這一次,我自己記念,就夠了。
她望着那張合照,漸漸進入了夢鄉。
[那一瞬間,你終于發現,心中的愛和思念,都只是屬于自己,曾經擁有過的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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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寫完了寫完了寫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