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墅,去還是不去?
他對他做了那樣的事,現在要他原諒他,哪有那麽容易?
沈淮之是想拒絕的,可在這樣真摯又熱切的目光下,他竟說不出口。
男人再次請求:“淮之,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見他仍沒有說話,男人又道:“你不要急着拒絕我,你可以考慮考慮,一天也好,一個月也罷,一年,兩年,三年,哪怕是十年,我都會等你。”
見他這樣執着,沈淮之有些怔忡:“為什麽?”
男人望着他,一字一頓道:“因為,我喜歡你。”
“從前是我混賬,那樣對你,但現在我想通了。”
“我喜歡你,沈淮之。”
“沈淮之,我陸肆,喜歡你。”
這個曾經強迫他的流氓說,喜歡他?
沈淮之有些無措。
陸肆見他眼神迷茫,捏了捏他的手心,又喚了他一聲:“淮之……”
沈淮之驟然清醒,眼底的迷茫已經消失,聲音淡漠得讓人心涼:“陸肆,感情的事不是你說喜歡我我便會和你在一起,我對你沒有感覺,就算你考來這裏,我也不會接受你,你走吧。”說完,掙開了陸肆的手。
陸肆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掙紮了許久,才沒有沖動做出一些令他後悔的事來,他擡頭,望着眼前這個神情冷漠的人,乞求一般地道:“那我……還可以來上你的課嗎?”
沈淮之的聲音淡漠如初:“你以後可以來上我的課,但我們之間,就只是老師與學生的關系,其他的,你就不要再想了。”
陸肆怔怔地望着他許久,澀然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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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之微微點了點頭,見陸肆仍發怔,沒再說什麽話,轉身就走了。
毫不猶豫,如此絕情。
陸肆想恨,卻怎麽也恨不起來。
他沒心沒肺地活了二十八年,頭一次嘗到了苦的滋味。
接下來的日子,陸肆規規矩矩,竟真的沒有再來糾纏他,沈淮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帶着一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悵然。
以後的J大,時常能看見能一個穿着舊西裝的英俊男人來上中文系沈教授的課,第一個進來,最後一個出去。
不多言不多語,神秘得很。
“聽說他是參加成人高考考上我們學校的……”
“成人高考?這把年紀了,不容易啊!”
成熟又英俊的男人,本來就容易吸引小姑娘的目光。
偏偏這男人又風雨無阻地來上沈教授的課,如此好學,自然又是一個加分項。
沈教授是高嶺之花,只能遠觀,可這男人不一樣,你跟他說話,他開口幽默風趣,逗得你直笑,惹得一群小姑娘淪陷得更深。
沈教授帶隊出外考察,有女生拎不動行李,男人主動說:“我力氣大,我來抗!”又獲得了一大票小姑娘的好感,一路上擦汗的遞水一個接着一個,男人照單全收,小姑娘一個個春心蕩漾,将這英俊幽默又踏實肯幹的男人當做了夢中情人。
遇見這樣優秀的男人,還不趕緊收到自己家門裏,有女生按耐不住,向男人告白,卻得來男人一句: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女生再問,男人就不再說了。
女生們不死心,接連向男人告白,可都被拒絕了。
這樣好的男人,到底喜歡的是什麽樣的人呢?
猜了半天也沒猜出個結果來,久久得不到回應,女生們的心思也變得快,她們很快又有了新的目标,漸漸就對男人就不那麽熱情了,但這對男人并沒有什麽影響,相反,也許還是件好事。
陸肆時常會望着講臺上的清俊男子發呆,雖然他知道,那個人不會施舍給自己一個多餘的眼神,可他就是忍不住,他活了二十八年,相好的不少,可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人上心過。
他想,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他看到沈淮之的第一眼就知道,沈淮之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沈淮之像是一只落在網裏的蝴蝶,他是織網的人,後來蝴蝶飛走了,他卻被蝴蝶留在網上的香氣給纏縛住了。
他想把蝴蝶追回來,不是禁锢在網裏的,而是花叢中翩翩起舞的。
沈淮之雖看上去軟弱好拿捏,實則剛強不屈,他不能硬來,硬來的結果只會将沈淮之越推越遠,他只能等,等到沈淮之真正放下對他的隔閡,也許這等待要很多很多年,但是他認了,是他做錯了,他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現在什麽也不求,只求每天能看見沈淮之,知道沈淮之一切安好,他就滿足了。
就這樣過了四年,陸肆畢業了,班裏在一起聚會,有個四年裏一直對他死纏爛打的女生喝得爛醉,拉着他質問道:“我這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不喜歡我?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
他不禁擡頭,看向不遠處捏着酒杯的那個人,那樣沉靜清冷地坐在那裏,連一個眼神也不施舍給他,仿佛他的任何舉動都不能令那個人的心有絲毫波動。
沈淮之是這樣絕情。
他像一個傻子一樣等了四年,沒有任何結果。
他賭氣一般,浪蕩地笑了一下,對那女生說:“喜歡你這樣的。”
女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班裏的人開始起哄,他們被擁着進了一家酒店。
他看着眼前這個美麗熱情的女孩子,腦海裏卻不斷閃現着沈淮之的模樣,最後他向女孩道了歉,離開了。
之後陸肆進了一家上市公司,他在經商方面天賦極高,在商界混得如魚得水,短短兩年,便從一個小職員做到身價百億的大老板。
這日,陸肆受邀參加一個酒宴,觥籌交錯間,他看到了一個很久未見的人。
許是被灌得多了,沈淮之眉頭緊蹙,不斷地咳着,旁邊的人還在不斷灌他酒,望着他的眼睛裏有着男人都懂的隐欲。
陸肆自然容忍不得,上前為沈淮之解圍,坐到那個清冷的人旁邊,目光灼熱得要把人燒穿,話中帶刺:“我們清高的沈教授怎麽也來參加這種酒會了?”
沈淮之不無冷漠地說了一句:“與你無關。”而後起身準備離開。
之前灌酒的男人不樂意了:“哎,沈教授,錢的事還沒談妥,怎麽就走了?”
“我不需要了。”沈淮之說完,便離開了。
陸肆追出去,拉住他的手問:“你缺錢?”
“與你無關。”沈淮之臉上寒霜更甚,說完,欲掙開他的手。
陸肆受不了沈淮之的态度,緊緊握着他的手,咆哮道:“該死的!你跟我就會說這一句話?!”
沈淮之終于擡眼看他,眉眼冷漠:“那你還想我說什麽?”
只要被沈淮之望着,哪怕是冷漠的目光,陸肆也貪戀不已,商場上八面玲珑的他一時竟不會組織語言:“比如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比如,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比如,你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想我?
話還沒說完,他就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他想問什麽?沈淮之視他為毒蛇猛獸,避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想他?
沈淮之見他神色怔忡,趁機掙開了他的手:“這些都是我的私事,你沒有資格知道。”而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陸肆沒有去追,望着他的背影,緊握成拳。
他回去調查了沈淮之的情況,得知沈淮之的父親生了很重的病,沈淮之為了治父親的病,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連房子也賣了,可是還遠遠不夠,沈淮之迫不得已,到處求人借錢。
他想,這是他的機會。于是,他來到沈淮之如今租住的小屋。
沈淮之開門見是他,蹙眉道:“你來做什麽?”
他笑道:“作為學生,來看望一下沈教授,沈教授不請我進去坐坐?”
沈淮之想拒絕,卻也沒什麽理由,最終轉身讓開了地方讓陸肆進去了。
小屋被收拾得很幹淨,明明落魄至此,卻依然清高的不可一世。
風水輪流轉,他們的身份地位雖發生了變化,可性格依舊沒變。
陸肆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圈,轉身望着沈淮之,居高臨下地道:“那些人最想要你做什麽,你難道不懂嗎?”
“你這麽清高,舍得下你的身子嗎?”
“你父親的病不能再等了,我可以幫你,我想要的和他們一樣,和一個熟悉的人總比和一個陌生人要好吧?”
沈淮之望着他的目光不乏屈辱與厭惡,指着門口道:“你給我滾出去!”
陸肆笑着将一把鑰匙和寫着地址的紙條塞進他手裏:“你先別急着拒絕,好好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就來找我。”說完,便走了。
沈淮之想扔,可看到掌心的鑰匙,他遲疑了一下,這把鑰匙他很熟悉,是他曾經住過的房子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