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梁亦悠坐在辦公室發呆，簽了約感覺像簽了賣身契一樣。
不一會，門再度打開，一個穿着幹練畫着淡妝的女人走了進來，年紀約莫三十。她拉開梁亦悠身邊的椅子，“你好，我是杜卿兒，你的經紀人。”
“你好。”她淡淡道。
“梁亦悠，很高興認識你，從今以後我們是朋友，是合作夥伴。”杜卿兒不動聲色地打量梁亦悠，“有幾點我要說一下，首先，不要談戀愛，至少現階段不要。”
“我知道。”梁亦悠哪有那個心思談戀愛，談戀愛是要花錢的，她能有錢吃飽穿暖就不錯了。
“擺正你的心态。如果你抱着一夜成名的明星夢，很抱歉，結果是會很讓你失望的。有的人演了二十年才出名，有的人演了一輩子都是配角，有的人甚至跑了一輩子的龍套……娛樂圈是個很殘酷的地方，前輩的地位你們很難超過，後輩又層出不窮，尤其是女明星，青春和美貌就是一切。”
她望向梁亦悠的雙眼，停頓下繼續道：“娛樂圈從來就不缺美女，但你有個最大的優勢，就是你的外貌，你美得很特別，不像現在大多數的人，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在娛樂圈中，有辨識度的美女現在已經很少了，而且你的長相也很讨喜，這也是極光和你簽約的原因。”
梁亦悠沒有因為她的誇獎而有所笑意，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關于收入問題。也許你曾經羨慕明星賺錢又多又快，但事實上，只有一線的明星是這樣。任何圈子都是一個金字塔，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永遠少數。如果你想吸金多，就必須得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如果沒有通告，沒有接戲，相應地也就沒有工資。很多不出名的藝人為了露臉，廣告都是免費拍的。”
她稍稍皺眉，娛樂圈的收入這麽不穩定，如果混不出來，那以後怎麽還錢？
杜卿兒似乎猜到了她想什麽，她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別擔心，你現在有點小名氣，《上古傳奇》很火，甚至有男性玩家稱你為宅男女神。”
但梁亦悠明白，《上古傳奇》再怎麽火那也只是游戲，而且接觸面只是十幾歲到三十的男性，很多女性根本就不知道。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的規則，不要試圖去改變它。還有一些人，是你惹不起的，但有的人惹了，她們是什麽下場……例子不用我來舉吧。”
“我知道。”
那些新聞她也聽過，有些有錢人玩起來，連人命都不顧，曾經還爆出過某女星在一富商家過夜，第二天就死于非命了。
杜卿兒見她一臉凝重的表情，笑道：“你也別太害怕，這個圈子沒有表面上那麽光鮮亮麗，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黑暗陰暗……放機靈點，實在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了，有些原則也要打破一下。”
梁亦悠點點頭，并沒有說話。
整個談話過程中，梁亦悠都沒怎麽講話，靜靜地聽杜卿兒說着。杜卿兒覺得她的個性似乎有點悶，對于明星而言，外向的性格的觀衆緣會好些，也會擁有更多的粉絲。
“半個月後，公司會給你們這些新人培訓一些課程。對了，白藝池要出新專輯，你們新人都有機會參演他MV的女主角。”
白藝池！
有機會和偶像明星一起拍MV，她的雙眼亮起來，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好了，我就說這麽多。你以後可以叫我卿兒姐。”
“好的，謝謝你卿兒姐。”梁亦悠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杜卿兒愣了愣，回她一個淺笑。
梁亦悠出了辦公室，沿路遇到一些小明星，她感覺像在做夢一樣，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一個藝人，而且還會和這些明星在一家公司。
說來也巧，剛剛到了一樓就碰上了陸曼初，她親密地挽着白藝池，兩人有說有笑，一副恩愛的樣子。想起之前陸曼初對陸則謙的表白，她有些惡寒。
看到了白藝池，她心中激動不已，都快要熱淚盈眶了，但怎麽說她也是個藝人了，所以她佯裝淡定向前走去，只希望陸曼初不會找她麻煩。
“呦，這不是悠悠嗎？”陸曼初皮笑肉不笑地對她打招呼。
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
“曼曼姐，這麽巧。”伸手不打笑臉人，向她打個招呼不會錯。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新簽的藝人，還請前輩多多指教。”梁亦悠放低姿态，态度謙恭。
白藝池友善地伸出右手，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你好，歡迎你。”
白藝池……對她伸出了手耶！
盡管內心像一鍋沸騰的開水，她還是盡量不讓激動的情緒外露。她對白藝池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右手難以察覺地顫抖起來，在觸碰到他的手後就立刻松開。
“是陸則謙安排的嗎？”陸曼初走進她，雙手抱胸注視着她，“我看《上古傳奇》的代言也是陸則謙幫你拿到的吧？”
本着是個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懶得和她解釋那麽多。梁亦悠略微彎了彎身子，“不是，陸前輩，白前輩，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到目前為止她都不知道這個決定做得對不對，如果一直紅不了，也許還不如去端盤子，至少工資穩定，所在的圈子也沒那麽複雜。
她站在十字路口前，川流不息的馬路，汽車來來往往，行人熙熙攘攘，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忽然手機響了，她順手就接起，“喂……”
“現在來我家洗車。”
她挂斷電話，朝身後的地鐵站走去。但是真的是很心疼錢啊，從這到陸則謙的家要五塊錢，回到自己的家還要五塊錢……
誰讓她把陸則謙給她的自行車給弄丢了呢……
在別墅群中走着，她一轉彎就看到了陸則謙的車，走近一看，陸則謙竟然在車裏睡着了。她拍了拍車門，陸則謙慢悠悠地醒來，表情似乎有點不耐煩。
“陸先生，我來了。”
他擡手看了看表，“這麽慢？”
這還慢，她是搭地鐵來的啊，要是搭公交或者騎車來更慢吧。
她沒有解釋，低低地垂頭。
這麽安靜的她倒讓陸則謙有點不适應了，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扯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解釋一通，然後對着他說下次不會再犯了。
陸則謙凝視着她，她的嘴角抿得直直的，那雙靈動的丹鳳眼也沒有平常的生氣。
“吃了飯沒有？”陸則謙問。
“還沒。”
“那吃了飯再做事吧。”陸則謙從車裏提着一大包食材，鎖上車子就向前走去。
這是個什麽情況，梁亦悠愣在原地，他似乎下班後去買了菜，到了家門口也沒有進去，還在車裏睡着了。
“還愣着幹嘛？”他回頭道。
她小跑兩步跟着他進了家門。
陸則謙沒有放過她這個免費勞動力，所有打雜的活都是她做的，包括洗菜，切菜，配菜。等她忙完後，他負責掌勺。
兩人的配合還算默契，不一會餐桌上就擺了幾道香噴噴的飯菜。
今天陸則謙的胃口似乎很好，他已經吃了兩碗了，但梁亦悠卻怎麽吃。
“不合胃口嗎？”
“不是……”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碗裏的米飯，緩緩說道：“我和極光簽約了，成為一名藝人，和陸曼初在一家公司。”
陸則謙稍稍眯眼，“她找你麻煩了？”
“沒有，就是感覺進了娛樂圈……很懸。娛樂圈……我不知道能不能适應，今天我見到經紀人了，她說迫不得已時，某些原則也要打破一下。我現在有些後悔簽約了，但毀約又得賠錢。”
但陸則謙覺得這根本就不算什麽煩惱，他很豪邁地給她夾了一個雞腿，“沒事，我讓白藝池照顧一下你，白藝池，在投資人和導演面前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你怎麽和白藝池認得？”
“發小。”
她點點頭，其實她還想問問陸曼初和他們的八卦，但提到陸曼初他的臉色就變了，想了想，她沒有問出口。
“我吃好了，去洗車了。”
“別急。”陸則謙起身朝廚房走去。
難道他還要拿出什麽美味來共享？梁亦悠朝他喊：“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不一會，陸則謙拿了件圍裙出來，放在她身邊的椅子上，“把碗洗了再去洗車。”
“……陸先生，你這麽有錢應該有傭人吧。”梁亦悠無語道。
他燦然一笑，“是啊，但她兒子最近住院了。所以只好麻煩你來洗碗了。”
好吧，看在他都使用了美男計，又請她吃飯的份上，洗個碗也不吃虧。
洗完碗還要洗車，但是外面真的很熱……梁亦悠在外面呆了五分鐘就已經汗如雨下了，依舊是敷衍了事後，她按響門鈴，“陸先生，我已經洗完了。”
“嗯，洗完了就回去吧。”
“哦……”
梁亦悠散着步往回走，想象以後在娛樂圈的生活，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些明星，幾乎都是實力和運氣缺一不可的産物。
實力是努力就可以有的，那她有那份好運嗎？
身邊一輛跑車疾馳而過，幾秒後，那輛跑車又倒回來。車窗緩緩搖下，車裏的人和她打了個招呼。
因為激動而導致面部表情有些變形，她捏了捏臉頰，僵硬地笑，“你好，白前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