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卿兒姐。”

杜卿兒正在翻劇本，“悠悠，你今天的拍攝狀況不太好，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知道嗎？”

“我知道的，我馬上就準備睡了。”

“我手上有一個劇本，《天涯劍魂》，現在劇組在找一個新人演女刺客，我看這個角色還挺适合你的，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啊，”梁亦悠立馬興奮地從床上坐起來，“卿兒姐，我演！”

“這個刺客只是客串的，全劇中出場時間之間兩分鐘左右。但你是新人，這個跑龍套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還有個露臉的機會，而且是和馮瑞演對手戲。”

馮瑞是近幾年人氣高漲的男明星之一，角色可塑性極強，他演的電視劇中的的每個女一號，在一時都獨占鳌頭。雖然這個角色只是一個友情客串，但兩分鐘的鏡頭相對于一個新人而言已經夠長了。

“嗯，謝謝你。”

“悠悠……”杜卿兒停頓了一下，“有些話我也直說了，你說你暫住在你朋友家，但能住在那些房子裏的人，必定是可以好好利用的人，在這個圈子裏混，長得不差，演技湊合，只有有人捧，紅起來不是難事。”

梁亦悠一愣，杜卿兒的潛臺詞是讓陸則謙砸錢捧她，但是兩個非親非故的人，陸則謙憑什麽砸錢呢？

再說了，她也拉不下這個臉去求陸則謙砸錢捧她，畢竟他也沒那個義務。

“我知道了，會跟他說說的。”當然，這只是應付杜卿兒的說辭。

混跡娛樂圈，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要有的。

如果是其他人，不用杜卿兒親自去提點，她們也會主動去結交一些大老板。比如上次公司裏舉辦的舞會，諸多合作商都來了，這兩個新人自顧自地吃東西聊天，而其他的三線女星相對于她們而言，就顯得游刃有餘得多。

和梁亦悠相處的這些日子來，杜卿兒覺得她有點單純。

當然，這個單純在娛樂圈裏不是什麽好詞。

杜卿兒正聲道：“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如果你紅了，對你，你的朋友，我們的公司都有好處，這是多贏。就這樣了，明天老時間去接你。”

梁亦悠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杜卿兒是個盡職盡責的經紀人，現在她正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努力把她培養成一顆搖錢樹。

“咚咚——”

“進來，門沒鎖。”

陸則謙端着一碗燕麥粥進來了，“我吃不下了，你幫我解決它。”

梁亦悠怔怔的望着陸則謙，沒有說話。

陸則謙揮揮手，“看什麽？”

“我在看……你長得好像錢。”所以杜卿兒開始打他主意了，讓他投資自己。

他把粥放到一旁，戲谑道：“要不要給你用用？”

梁亦悠瞪他一眼，拿起床頭櫃上的粥喝了起來。簡簡單單地燕麥粥，清淡可口，裏面還有堅果仁，味道真是好極了，想不到這個世上真有廚藝如此高超的總裁。

“味道不錯。”陸則謙自然而然接過梁亦悠手上的空碗，“你睡吧。”

梁亦悠望着他的背影，脫口道：“陸則謙！”

陸則謙停下腳步，在房門處回頭。

“謝謝你。”梁亦悠說：“今晚的練習，還有粥。”她知道那是他特意煮的。

“嗯。”他淡笑走出房間。

房間裏還有果仁和粥的香味，梁亦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失眠了，已經數了一千只羊了，最後那些羊臉全部變成了陸則謙的臉，還在她耳邊不停地叫“悠悠……”

她把被子扯過頭頂，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睡過去。

但似乎是剛閉上眼睛沒多久，杜卿兒的電話就來了，“悠悠，你還有十分鐘時間。”

人的潛能是需要激發的，梁亦悠迅速刷牙洗臉換衣服，到達客廳時只剩兩分鐘時間了。陸則謙坐在餐桌上邊進餐邊看晨間新聞，王嫂在準備梁亦悠的早餐。

“過來吃早餐。”

“不吃了，我快要遲到了。”梁亦悠慌慌張張地跑到門口換鞋，“我出門了。”

“等一下！”王嫂遞過去一個便當盒，“在路上吃吧。”

“好。”梁亦悠回頭看了一眼陸則謙，他正對她笑着揮手。

梁亦悠上了杜卿兒的車，一路疾馳。

夏日的烈陽依舊是那麽猖獗，衆人站了一會早就滿頭大汗了，梁亦悠沒有助理，杜卿兒不在片場，什麽事都得自己做。

準備活動一切就緒，今天的拍攝正式開始。

梁亦悠和白藝池兩人很快入戲，她從眼神到肢體動作都一氣呵成，最後一個動作是雙手環抱住他的腰。梁亦悠望着白藝池的臉，浮現的卻是陸則謙的臉，環抱着他的腰時，竟完全沒有粉絲擁抱偶像的那種激動和興奮，反而在暗自比較他們的腰圍大小。

“Cut！”徐導在一旁拍掌，“梁亦悠，這一晚上演技就突飛猛進了，演的很到位很自然。”

梁亦悠對徐導笑，“還是您指導有功。”

白藝池遞給她一張紙巾，“擦擦汗吧。”

“謝謝白前輩。”梁亦悠沖他一笑，從他手中接過紙巾。

白藝池沒有再看梁亦悠，拿出手機和陸曼初聯系，嘴角是難以掩飾的甜蜜笑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梁亦悠心中默嘆一聲，陸曼初實在是太不知道惜福了，白藝池這麽好的男人也舍得辜負。

好在陸則謙夠義氣，對陸曼初一直冷處理，要不然白藝池也太可憐了一點。

從海邊回來已經到了下午，梁亦悠在T市游蕩，盡管她現在已經拍了一支游戲廣告和一部MV，但她現在還是個透明人，接的通告還沒有陸曼初推掉的通告多。為了還債，她還得找個兼職了。

步行街上有人在發傳單，原來是推銷珠寶的，她剛想把那份傳單扔進垃圾桶裏，就在傳單的右下角看到招聘走秀的信息。

她立刻按照上面的聯系方式去報了名，因為形象氣質佳，主辦方很快就錄用了她，通知她走秀的地點是錫可廣場一樓的中心展示臺，時間是本周六下午兩點到三點。

主辦方的負責人簡單給她說了說走秀的情況，當場她要穿十厘米的細高跟走秀，可梁亦悠一雙白球鞋就可以穿三季，還有一季穿的是廉價的雪地靴。重點不是她的鞋便宜，而是她從來沒有穿過那麽高的高跟鞋，況且她以前是服務員，穿高跟鞋無異于自殘。

說到高跟鞋，她還真沒有。

沒錢買，只好去借。

這天恰逢鄧依依休息，梁亦悠把她約出來在之前的那所大排檔見面。

“你這個大明星終于才想起來有我這個人了啊？”鄧依依吃了一大口羊肉串，“說吧，找我什麽事？”

“依依，我是真的想你了。”梁亦悠給鄧依依倒了一杯果啤，“你能借我高跟鞋嗎？”

“虛僞！”鄧依依無語地瞪她一眼，“高跟鞋倒是有，還是我姐姐在網上買的。”

“你姐姐對你真好。”梁亦悠羨慕道。

“那是我姐姐買小了碼數才給我的。穿了一次磨腳，就再也沒穿了。”鄧依依說：“你問這幹嘛？”

梁亦悠可憐兮兮地說：“有急用。”

“送你好了。”鄧依依啃着雞腿，喝了一大口果啤，“那雙鞋跟太高了，我不喜歡穿。”

梁亦悠一把抱住她，“你真是個大好人。”

鄧依依嫌棄地把她推開，“別打擾我吃東西。”

梁亦悠提着那雙高跟鞋回家，陸則謙還沒有回來。

她坐在沙發上把高跟鞋看了看，白色的皮面上隐隐可見黏着的膠跡，鞋跟還有點高度不同。

不管了，能穿就行。她扶着沙發慢慢站起來，就感覺跟踩高跷似的，走起路來像只企鵝，搖搖擺擺，這樣的姿勢走秀肯定難看。

如果在大庭廣衆之下崴了腳那可真是丢臉丢到家了。

她扶着牆邊，小心翼翼地走着，這時，門鈴響起，她又如同烏龜一樣慢慢地去到門口。

陸則謙見她似有搖搖欲墜之勢，“你幹嘛？怎麽這麽久才開門？”

“踩高跷。”梁亦悠極其僵硬地轉過身去，這雙鞋太磨腳了，她腳後跟有錢開始隐隐作痛。

她僵硬而奇怪的步伐引得陸則謙發笑，“在家裏穿高跟鞋做什麽？”

“走秀要用，主辦方要我穿十厘米的細高跟，我在練習，以免出糗。”

陸則謙走到她跟前去，稍稍皺眉道：“缺錢了？不是跟你說了缺錢用就告訴我嗎？”

“誰會嫌錢多？”梁亦悠扶着沙發的靠背緩緩前行，“有的賺當然要——”

話還沒有說完，她左腳的鞋跟突然斷了，幸好她緊緊扶着沙發，梁亦悠心有餘悸地擦了擦汗，“吓死我了。”

梁亦悠把高跟鞋蹬下來，打着赤腳坐到沙發上休息。

陸則謙把高跟鞋撿起來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垃圾桶。梁亦悠呆呆地望着他，陸則謙怎麽擅自動他人物品？

“喂！把鞋跟粘一下還可以穿，你真是浪費。”梁亦悠在垃圾桶裏把那雙鞋撿起來，“希望你以後不要動我的東西。”

“你就不能多花點錢買質量好一點的鞋嗎？如果你不是扶着沙發，你有沒有想過會是什麽後果？”陸則謙板起臉來，他聲音不大，但梁亦悠可以清晰地從裏面聽到了怒意。

“陸總，只是一個鞋跟而已，你要不要這麽小題大做？”梁亦悠不想和他争辯，朝房間走去。

“所以這就是你的思想，寧願去買便宜的僞劣貨崴腳受罪，也不願多花點錢去買質量好點的鞋。你就那麽守財嗎？”

梁亦悠身形一頓，背着他低低地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守財到連僞劣貨也沒有買，這雙鞋還是找別人要的。”

陸則謙望向她腳後跟上方，已經被磨破了皮，隐隐看得到紅色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