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這鍵盤怕是要敲碎了吧……”

“他媽過來了,”苗阜換了副嚴肅的表情,“李俊兒,你丈母娘死了趕緊去。”從這刻他開始順利地一人分飾兩角,下一秒扮李俊敲着鍵盤斜一眼身邊,滿臉嫌棄,“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轉個角度,苗阜變回李俊的媽媽,“不去人家笑話。”角度再變回來接着扮李俊,“笑話笑話吧反正我聽不見。”

王聲嘿了一聲。“這孩子心真寬。”

“這孩子怎麽回事!你去哭兩聲!”苗阜表情一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哭不出來,回頭再笑出來。”

“像話嗎!”

“這熊孩子趕緊去!”

王老師在一旁繼續搭腔。“對呀,這必須的。”

“真不會,我不知道怎麽哭!”苗阜游刃有餘地在兩個角色之間切換,“這有啥的,媽教給你!”說着他一把揪過臺上的手絹來,“你拿個手絹疊成方形,能遮住臉就成。你捂住臉直奔胡同,一進胡同就開始哭,誰拉你也別起來,等開飯的時候再起來。”

“這這這,這管用嗎?”

“當然了你開玩笑呢!”苗阜洋洋自得地一擺手,“你媽媽有經驗!當年你奶奶死的時候,棺材板一擡出來,你媽把這個頭發一散開,撲過去,媽诶!”說着胳膊就讓王聲給抓住了。

“剛說內個就是您吧。诶喲……”

“萬物皆此一靈!這都是哈數!”

“行行行,那李俊兒照着做了?”

“他一想阿,丈母娘死了,得,哭兩聲去吧。把手絹準備好了,一進胡同就開始哭……爸诶!”

王聲一把把他的手絹給搶下來了。他冷靜地指出。“哭錯人了。”

苗阜重新拿過手絹來捂在臉上,直着嗓子嚎。“誰诶!”

“你問誰呢!丈母娘,媽死了!”

“聽你的,重來。媽诶!你咋死了我還沒孝順夠吶……”他換了副臉孔,“旁邊一人趕緊勸他,趕緊趕緊趕緊起來起來起來。”他接着捂臉,“我不起來我不起來!旁邊人繼續勸他,別哭了別哭了。”他又捂臉,“哭都不讓人哭了!旁邊人說,特麽你看這是哪兒。”拿下手絹來,苗阜擡眼一看,“阿超市,不好意思。”

“您找對了地兒再跪阿!能靠點譜嗎?!”

苗阜一攤手。“你看吧,這就是姑爺哭丈母娘,沒一點是真的。不過哭嘛,有假就有真。有那個真的。”

“真的是什麽呀?”王聲一揣手,歪着頭看他。

“我給你講講我們鄰居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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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位鄰居呀,叫他大爺。按歲數嘛,論個輩分,我叫大爺。”

王老師一點頭。“哦哦沒有親緣關系,這是看歲數叫的。”

“對,劉大爺。他媳婦沒的時候,我記得他可能是四十多歲。兩個孩子,歲數都不大。一個可能四五歲,另一個還抱懷裏。”

“喲,那可真是……”王聲搖了搖頭。

“他媳婦得了癌症,熬了好幾年。”苗阜一嘆氣一抿嘴,“難阿,前列腺癌,不好治阿。”

王老師臉色立馬就變了。“苗老師苗老師……”他一搭苗阜的肩膀,“他這倆孩子是……偷來的吧?”

“你這叫什麽話?怎麽就偷來的了!”

“他這媳婦能得前列腺癌……哎呀,”王聲一聳肩膀,“臺下觀衆您琢磨,這信息量……可有點大阿……”

“真愛!”“在一起!”“YOOOOOOOOOOO!”這臺下的山精魈魅百倍機靈,更別提在人類圈子裏觀察浸淫了多年,改革開放與時俱進,根本就是秒懂秒學。

“你這是要向觀衆傳達什麽!”苗阜一臉的「我說什麽了」,“我就講他那媳婦得了個什麽腺癌……”

“什麽癌你就甭管了!反正沒有得那個的!”

“行行行吧聽你的,全聽你的寶貝兒。”他一擺手回到正題,“癌症,就死了嘛。我大爺他,男子漢大丈夫,死了媳婦再難受不能哭出來。”

王聲點頭應他。“沒錯,這叫男兒有淚不輕彈。”

“不能讓人家笑話。”苗阜往臉上一指,“再難受,這嘴角得笑着。眼淚就算在框裏打轉也不能掉下來。當時把他媳婦火化了,回到家來。他有個關系好的兄弟還在這勸他。”

“怎麽說的?”

苗阜換了副擔心的表情,嗓音也有點啞像是剛哭過一般。“大哥……別難受。嫂子不在了,你節哀阿。”

王聲就在他身邊,擰着眉心擔憂地看着他。

“這不能哭阿,還得有那個笑眯眯的感覺,不能讓兄弟看笑話。”說着,苗阜将嘴咧開露出一臉笑容,傷心欲絕卻又強顏歡笑的模樣一覽無餘,“兄弟。”

這一聲「兄弟」叫出來,是眼眶也紅了,嗓音也變了,強忍着要哭不哭的樣子。感情都是會傳染的,不管是不是人類,長心的誰看了都難受。只這一句臺下鴉雀無聲,不少的觀衆都開始情不自禁地捂起嘴來。

“大哥沒事。嫂子多少年了……”他頓了頓,像是要把滿肚子的眼淚都咽一咽,“解脫了!”他一攤手,“哥沒事。你看我這狀态,精神都挺好。兄弟,今兒個沒招呼好。回頭!回頭哥哥擺上一桌,咱們好好喝兩盅。”他一抿嘴似是笑着,可看得每一個心都狠狠揪起來,“回吧,回吧。”苗阜雙手一拱,深深拜下去。

這三層的九宮戲樓,掌聲響起。

苗阜擡起頭來。“這就叫不能哭。眼淚多會兒在框裏打轉,也不能真掉下來。”

王聲看着他。“行了乖乖,別哭了。我都看見了。”

“行,你最明白我。”苗阜回他一句,繼續說下去,“要說這什麽時候才能哭出來阿,等晚上了,四下無人了。一回屋關上門,兩個孩子,小的在懷裏抱着,大的在那抱着腿鬧人。”

“什麽意思?”

“就是鬧阿,要找人,”一回身,苗阜裝成那個四五歲的小孩,在那節奏動感地扯褲腳,“爸爸,爸爸,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您您您正經點,”王老師叫停,“這孩子是來開搖滾演唱會的還是怎麽地……”

“哎呀我就學一下嘛。大爺就說了,別要你媽媽,你媽媽去你舅舅家了。”苗阜低着頭哄孩子,“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了。這玩意兒好不容易把兩個孩子哄睡着了,将燈一關,結婚照換成了黑白照,一對紅燭變成了喪燭,再沒外人了,屋裏再放一放那個悲傷的音樂。”

“對對,哀樂嘛。”

苗老師一振袖子,悠悠然唱起。“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

“你你別放這個……”王聲連連擺手,“頭七還說得過去。”

“我也不知道有什麽悲慘的音樂阿,總之!總之這會兒抱着孩子是真難受,悲從中起。”苗阜一下就要哭出來,裝着惦一下懷裏的孩子,“你真狠阿,說走就走了。還給我丢下這吃奶的孩子……我也沒這設備阿。”

“你提這個幹嘛阿……”

“結婚的時候,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等會兒……哪裏不太對吧?王老師十分懷疑地看着他。

“你可真守信用……”

“這話是這麽說的嗎……你是不是哪裏記錯了……”

“走了也好,不受罪了。你天生膽兒小,這下走在夜路上算是能和各位打個照面了。諸位在座的有認dei的不認dei的見過的沒見過的,都幫個忙,送一程聊幾塊錢的,要麽幹脆給她說段相聲,臨了別忘了告訴人家,就說是打青曲社苗阜王聲那兒聽來的。”

“有你這樣打廣告的嗎?!”王聲兩只手一揣面無表情,“你怎麽不說,朋友,你聽說過喵汪嗎?”

“诶!還是王老師厲害!你們大家看阿,人家不愧是師大的,”苗阜一捂嘴,“不是,不愧是師大畢業的高材生,這就輕輕松松把安利給賣出去了!還有阿,記着把這個我倆腐萌賤壞的事兒阿都說一說……如果對這方面不太了解,有需要的話……”

王聲猛地一推他。“去你的!”

苗阜走回來,兩人相視一笑,同時退後一步就地一鞠躬!這段相聲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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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鞠了一躬,九宮戲樓裏三層外三層是掌聲雷動,請求返場。當然,苗阜和王聲也沒打算退場,返場是肯定要有的,至于說的內容就比較随意了。

“哎呀,非常感謝熱情的觀衆朋友們,即使站在不同的舞臺上,也能深刻體會到大家對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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