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還有多遠?!

—八百米?

……

—現在呢?

—六百吧。

—能不能加個速?

司南背着包從公交車上跳下來,手速飛快的回了個“好”。繞過校門口的早點攤,再穿過馬路,他猛地一個急剎——

“你怎麽在這兒?”

陳森拉了拉雙肩包,漫不經心:“接人啊。”

司南走到他身邊。這個時間學校還比較空蕩,除了一些家住附近縣城的學生,其餘的周末都回家了,收假時間要到下午的兩點半。

“我還以為你在宿舍。”

“等不住。”陳森說着,打了個呵欠。

門衛亭的保安大爺坐在亭子裏手撐着頭在打瞌睡,司南側過身,捏了捏陳森的手心。

“我現在閉着眼睛就能倒下去。”陳森說,忽然擡手朝司南的身後打了個招呼。

司南轉過頭,李凡左手提着煎餅果子,右手和左腿擡起,一臉的竊喜突然凝固了。

“沒勁!”他嘟囔着,朝陳森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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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無聊成這樣了?”司南問。

李凡擺擺手:“別提了,清明三天在寝室癱了三天,人都走光了,就剩我一個人。”

“你幹嘛不回家?”

李凡更加一言難盡的嘆了口氣:“我大姐把我爸媽接她那兒去了,說是帶他們旅游一圈,家裏一個人沒有,回去也不好玩。”

“你大姐怎麽不把你也接過去?”

“因為她眼裏沒有我。”李凡微笑。

說話間,幾個人回了宿舍。

李凡扒着413的門,咬着煎餅果子口齒不清的說:“你們能收留我一會兒不?我那屋我現在都不想進去。”

司南還沒想好拒絕的理由,陳森面色不佳的“砰”一聲把門關上了,連帶着李凡一起被拍了出去。

李凡愣了兩秒開始咣咣砸門:“陳三木!!你大爺的!煎餅果子的辣醬全拍我臉上了!”

司南憋不住想笑,陳森背靠着門招他,司南乖乖走到他面前,時隔幾十個小時,兩人終于再次抱上了。

這個月份的阜城還算涼快,老天爺也還困倦着沒有正式發力,人的體溫适度,皮膚溫熱而不至于挨着發黏。陳森刻意卸了力,靠在他肩膀上歪頭吹了口氣,男生的耳朵神經質的抽了一下,司南瑟縮道:“別鬧。”

抱着很舒服,但是不利于睡眠。

陳森微微直了直腰,兩人面對面,身高的差異幾乎體現不出來。

他偏頭下巴微擡,用鼻子蹭了蹭司南。像是小孩子玩游戲,互相追逐着彼此更加親密的距離,幼稚,但樂此不疲。

司南擒住他亂動的下巴,親了親。

太陽已經出來了,宿舍裏的溫度升起來,他的背好像被火烤着,但是是很舒服的火,不燙,溫溫的。嘴唇相抵,卻是冰涼的,一下子解了背上的熱,又好像點燃了別處的火。

好一會兒,陳森在他背上摳了摳,司南戀戀不舍的松開。

“我他媽感覺快被你親暈過去了。”陳森微張着嘴呼吸,擺手,“不行,我真困死了,我得躺會。”

陳森爬上床躺屍了,司南覺得有點熱,想開開門通點氣,結果門一拉開,李凡背一松,直接整個人躺在了門口。

司南驚了,有點沒壓住聲:“你坐這兒幹嘛?”

陳森也坐了起來,看着他,心跳有點快。

李凡揉着被門檻咯了一下的後腰,一臉兇氣:“陳三木!你給我道歉!”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右臉上殘留的辣醬痕跡。

司南連人帶門一起拍了出去。

驚魂未定。

司南皺着眉毛:“你說他聽見沒?”

“還好吧,我感覺你挺克制的,應該沒什麽聲。”陳森說,又躺了回去。

司南好好回味了一下他這句話,然後整個人就成了一顆直立行走的大番茄。

中午的時候學生都陸陸續續歸校了,關雁最後一個到,進屋的時候司南正在跟許旭商量中午吃什麽,陳森還睡着,沒有要醒的跡象。

關雁急吼吼的沖進屋,把門“砰”一聲撞上,背包往地上一扔,還沒張嘴,就挨了一枕頭。驚疑不定的摸着腦袋轉過去,正對上一張陰鸷的臉。

“森哥,我錯了,我是傻逼。”關雁認錯認的飛快,陳森懶得搭理他,又倒了下去。

許旭憋着笑,被他掄了一下。

“起開,我找南哥有正事。”關雁壓着嗓子,把許旭擠開,坐到司南身邊,未語先笑。

“有什麽事你就說,你這樣我瘆得慌。”

關雁清清嗓子:“南哥,班群裏的消息你看了沒?”

“沒有。”

“就知道你沒看,我這麽跟你說吧,你這次不是負責搞那個詩歌節嗎?你帶我一個呗。”

司南和許旭交換了個眼神,都覺得他腦子出問題了。

許旭:“你什麽時候對班級活動這麽上心了?”

關雁:“走開走開,誰跟你說話了,別打岔!”

“……”

許旭悲憤的走開了。

司南好笑道:“你要想參加也行啊,直接去林纾那兒報名不就行了,都是她在負責。”

“問題就出在這兒!”關雁神色嗫嚅,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我是想,你能不能,就是,怎麽說呢,我……”

司南聽得着急,起身要走,關雁一把扯住他,哭喪着臉:“等等,等等,就……我想讓你去幫我跟林纾說,就是……是你非要拽着我去的……這個意思。”

司南被他這個詭異的邏輯震驚了:“我什麽時候非拽着你去了?”

“我……”

或許是因為最近談了個戀愛的原因,司南咂摸了一會兒,慢慢的回過味來了。

“你喜歡林纾?”

關雁臉刷地一下全紅了,比喝醉酒效果還好,囫囵的“啊”了一聲。

許旭頭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

反正臉已經丢了,關雁破罐子破摔道:“你就說你幫不幫吧?”

“幫啊!”司南一口答應下來。

關雁還有點不敢相信:“真的?”

“那可不嘛!”司南拍拍他肩,“加油啊!”

許旭笑的一臉抽搐,也跟着拍了拍:“加油壯士!”

周一的時候大家一起排練了一次,林纾看見關雁的時候明顯有些詫異。

關雁做賊心虛,指着司南說瞎話:“他非讓我來的,不來就揍我。”

司南:“……”

上操場還有別的班也在排練,各個搞得氣勢恢宏,道具五花八門應接不暇,都不知道是在參加詩歌節還是雜耍表演。

第一次排練的效果明顯不如人意,再相比其他班級的排場,他們這邊看起來就更加落魄了。林纾一臉氣悶,連着又排了幾次效果都不怎麽樣,大家打不起精神來,她看着也着急,多說了兩句,隊伍裏就有同學不滿意了,覺得你怎麽那麽事兒啊!最後只好鬧得不歡而散。

這事林纾愁,關雁也愁。

他發愁不知道怎麽才能讓林纾開心起來?

夜裏寝室樓熄了燈他也不肯消停,就在地上背着手轉啊轉,鬧得所有人都睡不着,集體拿枕頭扔他。地上折騰不了了,關雁又縮回床上折騰,拿着手機翻來覆去的下不了決定,一句“睡了嗎”愣是狠不下心發送。

七中的宿舍都是老樓,比樓更老的是裏面的擺件,比如說這鐵床,好多部件生了鏽,松動了,沒以前結實了,一動就叽叽歪歪的響,吵得人心煩氣躁,無名之火熊熊燃燒。

陳森睡關雁對床,“受災”最嚴重,忍無可忍的坐起來,一手指頭戳他天靈蓋上:“傻逼天天有,就你他媽是個純種的!”罵完,把手機一拽,噼裏啪啦打了一串字發送出去,關雁“诶诶”了兩聲,來不及阻止,木已成舟。

“幹嘛發這麽大火啊?”他還給委屈上了。

陳森拽了拽被子,正要躺下,一只手隔空點了點他:“再發騷,我就讓你嘗嘗蛋爆了的味道。”

關雁消停了,畢竟他身上還肩負着為老關家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的任務。

手機震了下,關雁連忙縮回被子裏,點開一看,真是好他媽絕望啊!陳森這逼給林纾發了一句:我想你,騷的睡不着,快救救我。

林纾先回了他六個點,然後又發了一句:號被盜了?

關雁果斷的裝死保命,決定從這一刻起他的號就算是被盜了。

林纾不愧是班裏文娛活動一把手,第二天就想出了整改措施,她不知道怎麽跟裘總說的,愣是申請了一筆班費出來作為服裝資金,然後又逼着司南去找陳森,動員他也加入領誦的隊伍。

司南知道他不愛參加這種班級活動,再說,讓陳森和孫秋怡搭檔,他看着也不舒服。

“小氣。”

“我就小氣了,怎麽着吧?”司南暗戳戳的想着該編個什麽樣的借口才能回絕掉林纾。陳森看着他一本正經的在那兒發愁就覺得好笑,手伸到椅子下面勾了勾他的:“沒多大個事,我去呗!”

“真的?”

“真的。”陳森笑,指腹在他掌心摸了摸,“保證全程就盯着男朋友你看。”

司南被“男朋友”三個字哄成了一朵花,笑的跟中了五百萬似的去找林纾複命了。

關雁經過他身邊,忍不住吐槽道:“怎麽笑的跟要結婚的新郎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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