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說啥????”
丁浩倒是完全沒辜負司南期待的吼了出來,聲音大的陳森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就你聽見的這樣。”司南沒什麽語氣的說。
“不是,南哥,”丁浩結結巴巴的似乎是在想要怎麽說,“你怎麽就喜歡男的了呢?那咱倆以前在臺球廳躲小屋裏看,看片的時候,你不也,也硬了嗎?”
“不是一碼事。”
“怎麽的呢?”
眼見司南半天沒吭聲,丁浩只能自己一個人嘟嘟囔囔的又說起來。
“也是趕巧了,我上禮拜送珊珊回學校,走到那宿舍區老遠就看見一堆人圍在那個宿舍樓下面。珊珊愛看熱鬧,非拉着我過去,說那是幾號樓來着,嗐,反正是棟男生宿舍樓。我們以為是哪個女的在告白呢,結果走近了一看才看見是倆男的,差點把老爺們吓一跟頭……鄉下出來的我哪見過這個啊!”
“珊珊後來跟我說,說兩個男人談戀愛也是正常的啊真愛不分性別啊巴拉巴拉的,反正我是不懂這些,我自己懷裏摟着媳婦兒呢我管那閑事幹啥?但是……”
丁浩語氣嚴肅起來:“南哥,咱倆打小認識,這麽多年兄弟了,弟弟我真心問你一句,你談男朋友這事,你認真的?”
司南沉着聲“嗯”了一聲。
丁浩那邊沒聲音了。
就在司南覺得差不多可以挂電話的時候,丁浩突然又開口了:“不是,我有個疑問啊,我這麽英俊帥氣的,那這麽多年你咋不打我主意呢?”
“……”
丁浩在電話那頭一個勁的嘿嘿傻笑,笑完了又正經起來:“南哥,你說的這事吧,我感覺是不太好走的,太……那什麽了你懂吧?不過感情的事也是不能理性判斷的,不然你說我咋就栽那丫頭手裏了?南哥,我多說兩句你別多想,做兄弟的我肯定挺你,但是吧,如果将來有機會你能重新喜歡上女人,那還是……”
丁浩話沒說完,點到即止,但該懂的人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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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挂斷電話,渾身沒勁。心裏充滿對自己的失望,對未來的擔憂,他真的……還太弱了……
司南一轉身就看見陳森抱着胳膊倚在廚房門邊上,也不知道看他多久了,都聽到了些什麽。
“我……”司南擡了擡拿手機的手,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打了個電話。”
“給誰打的?”
“我以前在老家的一個朋友。”
“關系很好?”陳森問。
司南點頭。
“所以你就跟他出櫃了?”
司南唰地擡頭,沒兩秒又緩緩垂下來,沒說話。
陳森往前走了兩步,雙手一張:“過來我抱抱。”
司南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垂頭喪氣的走過去,靠進他懷裏。
陳森一手撫摸着他的背脊,一手擱在他頭頂輕輕揉了揉。
司南很喜歡這樣,更緊的抱住他,臉埋在陳森脖子裏使勁蹭了蹭。
“你是小狗嗎?”陳森忍不住笑了。
“我一點都不小。”司南嗡着聲音撒嬌。
陳森撫摸的動作驀地停了。
他笑着,頭往裏偏,咬着懷裏人的耳朵說話:“是嗎?那你很大嗎?”
司南心髒一激靈,過電似的,耳朵紅了一片。
這個老流氓!
話題都進行到這兒了,兩人又都不是什麽純情少年,這要不幹點什麽簡直都說不過去。
怎麽上的樓,誰先把誰推倒在床上的,又是誰先扒了誰衣服的,這些統統記不得了。司南的腦子從陳森摸進他衣服裏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炸了,之後全憑本能在行動,迎合。
“做不做?”
陳森雙手撐在司南腦袋兩側,卧室裏沒開燈,入目全是一片黑,即使離得這麽近,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做。”司南話音落,手撐着床墊一翻身把陳森壓在了身下。
陳森手搭在眼睛上,喘了兩口粗氣,另一只手往下摸了過去。
“那你來。”
男人動情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喘息,悶哼,汗水和□□。
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司南抱着陳森,兩人俱是一身的汗,他埋頭啄了口懷裏人的肩頭,陳森啞着嗓子笑:“鹹不鹹?”
“鹹。”司南也跟着笑。
陳森在他懷裏轉過來:“一身的汗,洗個澡再回來睡吧。”
“好。”
陳森洗完澡出來司南已經把床單被套都換好了,屋子裏充斥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的味道。
等兩人都洗完澡重新躺回到床上,已經是夜裏十一二點了。
司南點了根事後煙,陳森就着他手抽了兩口。
“你有心事。”
陳森肯定的看着他說。
司南愣了一下,拿過床頭的礦泉水瓶接着撣了一下煙灰,不以為意的一笑:“這種情況下,總要裝的深沉一點。”
陳森:“是不是還要說一句‘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司南笑,握住他手:“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陳森抖着肩忍了又忍沒舍得出手揍他。
這一夜,司南守着身旁的人一夜無眠,他突然覺得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好好待你”對他來說不是一句床第間的玩笑話,司南想,陳森值得最好的,而最好的,理當該是他給他的。
勞動節一過,阜城正式入夏了。
人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躁起來,高考正式進入最後的倒計時,聽說隔壁高三樓的學長學姐們每天一邊抱着卷子狂刷一邊嚷嚷要跳樓,老師們的心理都崩潰的差不多了。
大家都在求一個解脫。
陳森愣神看着男生頭頂的發旋,心裏在想,什麽時候才輪到他們?估計也沒多少時間了。
“你看看,現在呢?”司南滿懷期待的看着他。
陳森回過神,拉過試卷。
“嗯……差不多,這裏還差一個證明它們相等的步驟,很簡單。”陳森刷刷幾筆寫出前因後果,司南前後銜接了一下,崇拜的對他鼓了鼓掌,“厲害!”
被男朋友表揚的某人虛心的翹了翹嘴角。
原本最後一排是一人一座的,但是最近他和司南成了同桌,裘喜看見也沒說什麽,可能是因為看見了司南有多努力,在學習上。
很不正常。
收假回來過後陳森就老覺得司南哪裏變了,倒不是什麽不好的變化,只是,他感覺司南有點沒有安全感。
陳森:“歇會吧,刷題刷兩節課了,你頭不暈嗎?”
高考快來了,今天下午全校教師都去開會了,所有學生連着上了兩節自習了。
司南頭也不擡:“還差兩道題,做完再休息。”
陳森趴在桌子上枕着頭看他,聲音壓得極低:“你其實根本不喜歡我,只是想讓我給你補課是吧?”
司南聽見他這頗含怨念的論調,笑了,停下筆,也轉過頭壓低聲音道:“補課費肉償。”
陳森眯起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
“你是不是累了?”司南從桌兜裏掏出小風扇,打開放到他面前,“累了你就休息會兒,我自己做就行。”
陳森拿着那風扇樂了:“哪兒來的?”
司南壓着聲音:“從關雁那兒順過來的。”
司南又埋頭繼續學習了。
認真的男朋友真帥!
陳森簡直想親他一口,但無奈這地點不太合适大白天發情。
睡是睡不着的,又熱,心裏也挂着事,陳森摸了本英語練習冊出來做,自己都覺得有點神奇。
他不是那種刻苦努力型的選手。
陳森自己清楚,比起別人,他好像是要聰明那麽一點,不過他也沒指望着仰仗這點聰明就能在人生道路上順風順水一路平安,那未免也太瞧不起現實和那些拼命的人了。
比起別人,他只不過是顯得稍微要不那麽費勁一點。
至于司南,陳森覺得自己先前小瞧他了,他比他想的還要能吃苦一點,陳森覺得,司南沒有把學習當學習,他好像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生存問題。
時間不等人,任憑大家一年前怎樣的不想步入高三樓,一年後又是怎麽樣的在倒計時牌的催促下不願意步入考場,但這一天,還是來了。
全市車輛限號,禁止鳴笛,大半的公交車被用來運送各中學的學生去往各考場,交警隊在前方開道,心焦的父母們成堆擠在考場外面,校門口的小賣部倒是趁此機會賺翻了天。
高考期間,高一高二的統一放假兩天。
留校的學生白天不讓在學校裏瞎晃,出入都得出示學生證,籃球場更是不讓用。于是大家合計了一下,跑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計算機技校裏,那裏有籃球場,而且不禁止外人出入。
三個回合下來,許旭喘着粗氣停下來,弓着身子連連擺手:“我不行了,我得歇歇。”
關雁拍着籃球邊退邊走,臉上汗珠子雨簾似的淌下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倒還真瘦了不少,臉上的肉看着都緊實了許多。
“你這小身板就是欠練!看着跟根竹竿子似的。”
司南起身把毛巾扔給許旭,活動了下手腕和腳腕:“我替他。”
許旭連忙感激的下場了。
陳森坐在旁邊樹蔭底下,賞心悅目的看起了“司南虐雁”的節目。
司南的爆發力很好,技術也屬于學生堆裏的上流,比起許旭,關雁明顯的吃力了不少。
又一個內切扣籃!
關雁蓋帽失敗,甩甩頭,汗珠子四散飛濺。
“歇會兒。”
天氣實在是熱,貼心小棉襖.許給大家買了冰水回來,關雁喝了一半,剩下一半全澆頭上了。
“你小心熱傷風。”許旭把毛巾遞給他。
關雁抹了兩把短茬茬的頭發,坐到樹蔭底下拿背心扇了兩把風,渾身一激靈。
“你們說,高考要是考砸了怎麽辦?”關雁問。
“那就不能上大學了呗!”許旭頭一個回答。
馬上,再有一個月,他們就要正式告別高二生活了。暑假一過,他們就要搬進高三樓,正式成為高考預備役的一員。
前人們都把這場戰役描述的太過血腥,太過殘酷。“高三生”這個稱呼,本身就帶有一定的壓力。
關雁難得的在這方面犯了愁,嘆口氣道:“我爸媽說我這成績,高三怒點力的話,可以将個爛就讀個大專,要是不努力,估計專科都沒得上。”
許班長作為新世紀一名根正苗紅的三好學生代表,自然的在這個時候就要發揮他的作用。
許旭拉着關雁深刻探讨了一番關于“如何努力”的問題,關雁聽得不厭其煩,只好換個話題打斷他:“你說這麽多,考哪個大學你想好了沒有? ”
“我,我想的是就考阜大,離家近。”許旭還有點腼腆。
陳森倒是點了點頭:“以你的成績,上阜大應該沒問題,再努點力可以好好選個專業。”
許旭“嗯”了一聲。
司南突然問:“那你呢?”目光正對着陳森。
關雁搶先回答道:“他呀,剛進七中就想好了,D大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