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陳森軍訓的第二天就被學院團委的張老師找上了,說是學校領導屬意讓他在軍訓結束後的開學典禮上擔任新生代表發表講話。
陳森一口答應了。
借着寫稿子的事,他逃了一個下午的軍訓,躲在團委辦公室裏吹着空調舒舒服服的和司南發了一下午短信,最後手機差點自動關機了。稿子寫好後,陳森拿去給張老師過目,張老師是個三十剛出頭的男青年,瘦瘦的,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脾氣倒是挺溫和。
張老師對他寫的稿子非常滿意,又請陳森幫忙改了另外幾份學院待用的稿件,陳森樂得不去太陽底下站軍姿,完成的非常出色。
張老師投桃報李,時不時就請陳森來團委幫他做一些事,就這樣,二十多天的軍訓時間,陳森大半都是在團委辦公室度過的,結果臨了還拿了個“優秀軍訓學員”,據說,也是張老師給學院提交的申請。
陳森住的是六人間,除了他,還有一個也是外省考過來的,剩下的都是本地的。
寝室六個人,同樣是外省考過來的那個男生叫王斌,說話方言味很重,性格屬于比較逗的那種,剩下的四個本地男生,陳森就對李子文印象比較深,另外三個一心只讀聖賢書,不怎麽愛講話,他也就大概記了個臉和名字。
正式開學的第一個天,陳森就被張老師勸說着進了學生會的外聯部,李子文跟着也進了學生會,不過是在文娛部,王斌對此嗤之以鼻,操着一口方言普通話把學生會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學生會就是“老師的走狗”,“投機倒把的先鋒軍”,堅決不做“勾心鬥角小報告團體”的一員。
王斌身上頗有點憤世嫉俗的氣質,不過他憤世嫉俗的很可愛,時常抖出一些包袱把寝室裏的衆人笑到生活不能自理。
而李子文……
不知道為什麽,陳森隐隐覺得,李子文……應該跟他是同一類人。
相比起來,司南的大學生活就顯得不那麽美好了。
剛開學,司南就和寝室裏一個當地的男生打了一架,被宿舍裏另外幾個室友告訴了輔導員。又因為處在開學這個節骨眼,這事的性質就被放大了,兩人被拎到學院辦公室挨了一通批評,寫檢讨不算,還在學院的“預備警告”黑名單上留了名。
至于為什麽會打起來,在司南看來,完全是韋智岩沒事找事。
韋智岩就是跟司南打架的男生,長得也不算矮,但是沒司南高,不過身體看着比司南結實多了,身上肌肉群很明顯。
打架的當天晚上,司南正躺在床上跟陳森發短信,韋智岩非說司南的手機燈光晃着他眼睛了,讓司南不要再玩手機,趕快睡覺。假如韋智岩語氣态度稍微好點,司南說不定也就縮被窩裏玩了,但偏偏韋智岩一副“我是大爺你他媽算哪根蔥”的屌樣,司南一聽,就懶得配合了,直接把韋智岩當成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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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智岩暴脾氣一起來,又沉着聲音警告了司南一遍,見司南還是沒反應,直接從床上下來了,剛巧兩人都是下鋪,還相對着,司南手機往旁邊一扔,涼被往韋智岩腦袋上兜頭一罩,直接一腳踢在了韋智岩小腿上,韋智岩沒防備他會先動手,直接半跪在了地上。司南心裏很清楚,既然動了手,那就必須得把他打服了,不然以後日子會很難過。
但韋智岩顯然也不是什麽良家婦男,拼着挨了幾拳頭的功夫把被子囫囵個一扯,一拳就砸在了司南的下巴上。
司南在打架的過程中還分了個神,他覺得韋智岩打架的路數比較正規,有點像是學過拳擊和散打。跟韋智岩一對比,他就顯得比較野路子了。
野路子出身的司南冷笑一聲,兇狠的像頭被激怒的狼。韋智岩一見他出手就知道要壞事,這人看着沒他結實,但是拳頭又硬力氣又大,他一把凳子砸在司南背上,對方居然一聲沒吭,眼神像是拼着死也要拉他墊背一樣。
最後韋智岩被他按着腦袋怼在地上,鼻血糊了滿臉,眼角也腫了,宿舍裏另外三個人愣是沒敢出聲勸。沒多久,輔導員過來咣咣砸門了,剩下的三人裏有一個飛快的下床準備去開門,被司南冷冷的一瞪,愣是沒敢再往前走。
“607!!開門!!趕快開門!!”輔導員在外邊大喊,喊了沒兩聲又走了,估計是去找宿管拿鑰匙了。
司南松開韋智岩,起身摸了摸下巴,聲音冰冷:“誰打的電話?”
滿室寂靜,沒人出聲。
司南沒再追究,而是目光淡漠的看了韋智岩一眼,轉身開始穿衣服。
韋智岩吃力的爬起來,心裏打了個突,總覺得他剛剛的那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打架事件過後,607的氣氛愈發詭異了。
韋智岩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不敢再主動招惹司南,而剩下的三個人明顯都被那晚給吓着了,居然退求其次,主動跟韋智岩走在了一起。
就這樣,司南被“孤立”了。
開學不過半個月,司南已經對自己的學校失去了所有的興趣,他當初填報專業的時候沒多想,進校才發現自己被分到了商科。他對于什麽證券金融的完全不感興趣,本來高中他也算是個刻苦學習的學生,然而進入大學沒多久,他就開始成天逃課了。
跟別的逃課學生不同,司南猶如一股清流一般的,把逃課的時間全用在兼職打工上了。司南嫌發傳單太費時,辛苦不說,賺的錢也少,就找了個校園代理賣電話卡的兼職。
他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平時賣電話卡賣的風生水起,韋智岩第一次見到他推銷電話卡的時候着實還有點震驚,司南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缺心眼,竟然還主動走上前詢問韋智岩要不要電話卡,吓得韋智岩丢下一句“神經病”落荒而逃。
每周的周末是司南最開心的日子,因為這就意味着他可以見到陳森,兩個人可以好好的膩歪兩天了。
不過這一周,卻出了點岔子。
司南在和陳森約好的地點等了沒多久,就看見他人了,不過遠遠地司南看見,陳森似乎……還帶了個人一起過來。
“哈喽!”李子文笑着朝司南揮了揮手。
司南卻沒笑,而是轉以詢問的眼神看着陳森。
陳森嘆了口氣,表情有點無奈,簡單的跟司南把這事解釋了一下。
他們院每年都要舉行一個固定的歌手大賽,這事學生會的文娛部負責牽頭策劃,他們外聯就負責拉贊助。他們倆算是這屆新生裏比較出衆的,因此被學生會主席指定為搭檔,這個周末得完成硬性的贊助指标。
但是陳森也不想白白浪費一個周末的時間就在外邊跑贊助,因此把李子文這個大燈泡也帶上了,既不耽誤工作,也不耽誤談戀愛。
李子文瘦瘦高高的,長相也很是過得去,性格也不錯,比較仗義,見誰都能說兩句,再加上兩人都在學生會又是同一個宿舍的,平時進進出出基本都在一起,因此他基本可以算是陳森在學校關系最好的朋友之一了。
司南聽完了解釋,心裏卻沒有一點輕松的感覺。
不過他倒也沒把心裏的不痛快表現在臉上,而是問:“那咱們今天去哪兒?”
陳森一手搭上他肩:“今天就只能委屈你跟我們到處跑了。”
司南點點頭。
他們約的這個地方就有幾幢寫字樓,陳森跟李子文商量了一下,準備挨家挨戶問過去。
陳森又道:“咱們倆分開跑吧,同一幢樓咱倆一人一半,跑完一樓見,先試試再說,這樣效率要高一點。”
他這樣說是藏了私心的,李子文只是笑了笑就答應了,然後從背包裏掏了個小本出來,說:“這次比賽的一些詳細策劃我都寫上面了,你看看,免得對方問起來你不熟悉。”
陳森接過本子下意識和他碰了碰肩,笑道:“可以啊兄弟,謝了。”
司南眼睛像針紮了似的飛快收縮了一下。
李子文擺擺手:“行吧,那待會兒見。”
“嗯,有事電話。”
李子文走了,陳森拿着小本認真看着,司南心裏緊了又松,狀若無意的問:“周末公司都放假了,你們去了萬一公司沒人怎麽辦?”
陳森看的很認真,心裏飛快的組織着拉贊助的思路,聽見司南的問題,頭也沒擡,道:“沒辦法,周內學校的事太多了,我們那班課程又賊緊,只能周末出來。”
司南沒說話,陳森又翻了一頁,才回過味來,擡頭瞧了他一眼,走近了,捏了捏他的手掌心:“怎麽了?生氣了?”
“沒有生氣。”
“那是吃醋了?”
“也沒有。”
陳森瞧着他那別扭模樣,沒忍住笑了,左右望了一圈,飛快的湊過去偷了個香。
“他就是我一同學,我跟他也就普通朋友關系,你得拿出點男朋友的自信來啊!”
司南耳朵尖泛紅,嘴巴上不承認,但心裏倒不再像之前那麽不爽了。他想,也是,陳森去的又不是女子學校,身邊那麽多男的,他要是都吃醋,那恐怕早就被酸死了。
想通這個道理,司南心裏驟然輕松了起來,不過他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那個李子文,給他的感覺不太好。
作者有話要說: 搶男人的人來啦!!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