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陳森發現自己先前對關雁“脫胎換骨”的論斷下的有點太早了,他骨子裏其實根本還是那個幼稚惹人厭的事兒精。
這不,剛一進屋,關雁就給他媽打小報告,說他企圖背離人民群衆,脫離組織,一個人跑去住資本主義豪華大酒店。
好家夥,這一通告狀,直接讓關雁他媽拉着陳森教育了大半個小時。
教育到最後,關雁他媽石破天驚的來了一句:“你要真覺得那麽不好意思,那我去給咱家房産證上再加一個你的名字。”
陳森聽得心裏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無奈道:“姨,我真不是故意生分,我只是覺得不太方便,難得讓您跟叔忙活,每次我回來你們都忙着給我做飯啊收拾床什麽的,實在是……”
關雁他媽敏銳的揪住了其中幾個關鍵詞,悠悠道:“不太方便?哪方面不方便?你……外面有人了?是哪家的男孩子?我們家雁子認識嗎?”
陳森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不過他沒噴,旁邊看好戲看了半天的關雁倒是噴了。
萬沒想到這一個小報告打的會跑偏到這裏來!
李念琴走後一年多,陳森尋了個機會,就跟關家兩口子出櫃了。
也許是因為李念琴的逝世,也許是因為說到底終究不是關雁出櫃,夫妻兩人雖然掙紮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因為陳森始終堅持,再加上“兒媳婦”林纾一直給他們做思想工作,這事到後來,兩口子也就接受了。
這之後,關家兩口子對陳森更好了,關雁他媽總是覺得他缺愛,親兒子在部隊,于是這一式兩份的愛便都落在了陳森身上。
陳森對關家感恩,也就把關雁爹媽當作了自己親生爹媽來照顧。
饒是有此前情在,但乍一聽關雁他媽這麽直接問出口,陳森還是有點心下惴惴:“咳,那什麽,我說的不方便不是您想的那個。”
“那是什麽?你今年都多少歲了?眼看着研究生都要畢業了,不管男的女的,到了适婚年紀那都要找個對象的呀!”關雁他媽一臉振振有詞的道,“你看看你兄弟,這都還沒你混得好呢,這都要說娶媳婦的事了,你從小處處比他都能幹,怎麽這件事情上倒輸給他了?”
關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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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森:“…………”
“不行!我感覺靠你自己來這事永遠都沒着落,那什麽,我之前就留意了一下,咱們樓裏那個老孫頭的外孫,就美國留洋回來的那個,我聽說,好像也是個同性戀诶!你什麽時候能空出空來,我去幫你約着見個面什麽的?”
陳森看着她眼泛精光的模樣,心裏一顫,沒憋住吐了一串咳嗽出來。
“好好地怎麽咳成這樣?感冒了呀?還是嗓子不舒服?”
關雁笑的直捶大腿:“他哪哪兒都不舒服,哈哈哈哈哈……”
陳森:“……”
逼問到最後,陳森實在沒了辦法,只好祭出了最後的殺器,诳她道:“其實我已經有人了。”
“有了?誰啊?哪家的孩子?”
陳森艱難道:“這個人關雁也認識。”
“哦?”關雁他媽轉而看向自己家兒子。
關雁懵逼了片刻,随後針紮屁股了似的往上蹿了起來:“啥玩意??????你倆又複合了??????”
陳森:“……”
是天要亡他陳森啊!
好不容易把關雁他媽糊弄過去了,陳森估計司南這會兒肯定忙着一個勁兒的打噴嚏呢,心裏還默默跟他告了個罪。
第二天,關雁收拾的人模狗樣,備好禮上丈母娘家去吃鴻門宴去了,也不知是怎麽個光景,反正當天夜裏沒回來。
關家兩口子倒也不擔心,關雁他媽對林纾滿意的很,一直說總算有人把這“禍根孽胎”給領走了,第三天一早,關雁并着林纾兩個一起回來了,眉開眼笑的,當天兩家人一起吃了個飯,就把日子給定下來了。
溫如常奪命連環CALL的威力太大,關雁和林纾定好日子的當天,陳森提前跟兩人說了句恭喜就趕着回A市當勞工去了。
如此又整整一個月過去,年關要來了。
這一年的臘月,阜城罕見的也跟着下了大雪,司南之前買的房子終于趕在年關之前裝修完了,季風追妻成功,已經帶着缪然回英國見家長去了,臨走前給司南留下個東西——一對白金戒指。
這對戒指是司南自己設計的樣式,然後托季風一位專做首飾的朋友幫忙做出來的,戒圈樸素,稍帶一點弧形,當然,是一對男戒。
這天傍晚,司南剛從家附近的菜市場買完菜回來,還沒進屋,先接了許旭一個電話。
一禮拜前司南就主動跟他聯絡過了,因此接到他這個電話倒是不怎麽吃驚,不過等真接起來,聽出來說話的人是關雁時,他倒有點緊張了。
“……問你話呢!聽見沒啊!”關雁聲音不滿。
司南笑笑道:“聽見了。”
關雁哼哼冷笑:“要是敢放你二爺我鴿子你就擎等着受死吧!”
“……好。”
司南挂掉電話開門進屋,到廚房給自己做了碗打鹵面。等面吃完,他對着眼跟前的空碗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突然醒悟過來,剛剛跟他打電話的是關雁,已經好多年沒有說過話見過面的關雁。
也難怪關雁對他說話語氣這麽沖了,要換做是他,估計早就不肯搭理了,又不是什麽珍稀物件,沒道理別人就非得一廂情願的捧着你不是嗎?
司南洗碗洗到一半停下來,突然有點懷疑,剛電話裏關雁是說他要和林纾結婚了?這兩人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關雁居然把林美人追到手了?
司南從接完關雁的電話後一整晚都處于一驚一乍的狀态,感覺他錯過了好多事,突然對什麽都不肯定了。
季風和缪然走之前他還信誓旦旦的跟兩人說,這些年陳森身邊肯定沒有別人,此刻,他卻突然不敢肯定了。
憂慮了一整夜,臨到天亮司南才睡着,然後就一覺睡到了下午六點。
距離跟關雁約好的時間還早,他還有時間。
司南洗完澡,吹幹頭發,半紮了個小發髻在腦後,想想,又把他一直留着的胡子給剃了,這要是被季風看見,估計眼珠子都能瞪掉出來,畢竟從前季風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他剃胡子他都沒答應。
剃完胡子過後,司南整個人瞬間就變的年輕了許多,此時鏡中人再一看,就不像大叔了,倒像是個學藝術的學生。既有男子的英俊挺拔,又有女子的曼麗細膩,就像一朵幽夜暗放的花,氣質缱绻,氤氲迷人。
夜裏,T.N.O酒吧的某一間包廂裏。
人民子弟兵關雁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拿着話筒,唱情歌唱的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許旭嫌惡的離他坐的遠了些,結果又被關雁一把給拽了過去。
今天是臘月二十七,明天臘月二十八就是關雁和林纾辦喜事的日子,準新郎和準新娘約好了今夜各搞各的單身派對,關雁本來想厚着臉皮去蹭林纾的小姐妹聚會,結果當然是被毫不留情的趕了出來。
李凡天生五音不全,但是吼得比關雁還起勁,簡直就是鬼哭狼嚎!
許旭堅持了一會兒,沒抗住敵人的分貝轟炸,最後索性加入了嘶吼隊伍,三個男人愣是唱出了一個合唱團的氣勢。
而陳森就跟入定了一樣坐在那兒,周圍的狂轟濫炸,妖魔鬼怪統統被他擋在了五感之外,滿心滿眼只刷屏滾動着一句話:司南要來了。
從許旭十分鐘前接完電話他就是這樣了,在場的幾個老哥兒們都是知情人,也沒什麽好避諱的。
十分鐘過去了,還不見司南進來,陳森心裏閃過種種揣測,愣是在大冬天裏出了一身的汗,最後他實在坐不住,正想起身出去看看,有人推門進來了。
來人似乎身披金光,滿屋的妖魔鬼怪霎時被那一圈金光給驅退了,包廂裏詭異的安靜了一秒,直到關雁扔掉話筒起身,跑過去結結實實給了來人一拳,聽到那一聲熟悉的笑,陳森才像是陡然間被什麽一把抓回了塵世,五感結界一破,頓時耳朵就被炸了個翻天。
司南笑容和善的全盤收下了大家對他的指責和抱怨,十分懂規矩的自罰了三瓶酒。
陳森看的心驚,倒不知他什麽時候酒量變得這麽好,連吹三瓶酒居然眉毛都不皺一下。
他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喝酒的嗎?
李凡還要再給他遞,司南伸手要接,包廂裏光線昏暗,斜裏橫插進來一只手也不明顯,司南伸出去的手跟陳森的手碰了個正着,他一把縮回來,陳森心髒猛地一沉。
李凡見勢不對,尴尬的放下酒瓶跟關雁還有許旭唱歌去了,許是知道二人有話要說,三個人唱歌的聲音都小了許多,乖乖的坐成一排,一副想偷聽又怕被發現的模樣。
司南拿起李凡打開的那瓶酒,給陳森面前的杯子倒滿了,然後在那杯口輕輕一碰,自己先把剩下的酒一氣兒幹了。
包廂裏雖然光線昏暗,但并不妨礙陳森看出今夜的司南有多迷人,多美好。
尤其是那一截微微後仰的修長脖頸……陳森坐在陰影裏,眼神兇狠的将滿滿一杯酒灌了下去,同時心中火氣猛地蹿了起來。
司南似乎一點也不想跟他說話,只想找他喝酒似的。他新起了一瓶酒,給陳森的杯子倒滿,自己就要把剩下的喝完,結果還沒送到嘴邊,被陳森一把奪過,一口氣全幹了。
之後也用不着司南吩咐,效仿此法,兩人幾乎喝完了快兩箱酒,關雁他們也不敢上來勸,好好的一個單身派對最後活生生搞成了“追債會”。
這種喝法,陳森自然醉的很快。
他偏倒在沙發上,看着身邊兀自眼神清醒的人,真不知道他幾時變得這麽能喝了?就為這,他一時是又想哭又想笑,最後只厚着臉皮,磨磨蹭蹭的牽了司南一段衣角道:“我喝不過你,我認輸了。”
話音落的一瞬間,陳森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他似乎看到司南笑了。
“既然認輸了,那就先說一句‘對不起’我聽聽。”
陳森腦子暈的厲害,若是平常,他肯定能聽出不對來,但這會兒他真是什麽也聽不出來,而且胃裏還難受的不行,估摸着胃病下半夜就要找上他了。
他撐着沙發坐直了點,然後順着司南的要求說了句對不起。
錯覺似的,他恍惚聽到身邊人嘆了口氣。
司南突然轉過身來面對着他。
這麽近距離的對視,陳森忽然發現他真是長變了,跟他初見時印象裏的那個小哭包完全不一樣了,和高中的他比也不一樣,就好像,一朵終于完全綻開的花,隐隐透出一點鋒利的美來。
陳森暈的睜不開眼,撐不住了似的滑倒在他身上。
司南穩穩的接住他,在其餘三人震驚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将其扶起來,然後跟大家道了個別,施施然的把人帶走了。
關雁:“我懷疑他就是來接老陳的,然後順便看我們一眼。”
許旭:“你的懷疑沒有錯。”
李凡:“他就是順便來看我們一眼的。”
三人默默為陳森默了個哀。
這漫漫長夜,還不知要怎麽被吃幹抹淨一場呢……阿彌陀佛。
陳森醉的找不着北,被司南扶上副駕駛後嘟囔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司南一路穩穩把車開到陳森家樓下,卻奇怪的發現他家裏亮着燈。
心陡然沉到了谷底,冰涼一片,司南面色鐵青的把陳森搖醒,冷冷的問道:“你家裏還有誰在?”
陳森眯着眼皺眉,醉的根本不認人了,翻了個身嘟囔:“孤兒一個,沒人了。”
司南不依不饒:“那你家怎麽亮着燈?進小偷了?”
陳森似乎被“進小偷”這個說法逗笑了,一個人對着車門樂了許久,這才轉過來看着他道:“我家房子早被我賣了,人家正正經經買的房,怎麽就成小偷了?”
聽了這個回答,司南變臉似的一下眉目就舒緩了,又問:“那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回家。”
陳森不耐煩道:“沒家,把我扔馬路邊吧。”
小區裏靜悄悄的,冬夜裏鬼影都看不見一個。
司南把車頂燈打開了,撐着下巴靜靜的看了陳森好一會兒,目光眷戀如刻刀一般從他額頭至眉眼再至鼻梁,嘴唇,下巴,脖頸一路滑過,許久許久,才心滿意足的收回目光,淺笑着将他扶着坐好了,然後掉轉車頭,徑直開車回了他新買的房子。
陳森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着純白的天花板一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夢裏他在跟司南喝酒,沒喝過,輸的難看極了,按說這夢應該還沒醒,可司南人呢?
陳森想起身去找他,起到一半,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然後按回了床上。
陳森望着上方那張臉,呓語一般,摸上了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長變了這麽多?我都不敢認你了……”
司南覺得他這副小孩兒似的神情很有趣,故意逗着他多說了幾句夢話。
他湊到他耳邊,輕聲:“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問完,自己倒是先害羞了起來,耳朵尖紅紅的,眼睛裏像是圈着一汪水,濕漉漉的,是動了情的模樣。
陳森吃吃的笑,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愛憐道:“自然是好看的。”末了又加了句,“超級好看。”
司南臉徹底紅了。
手指不斷在身下人臉上逡巡着,漸漸地,就紅了眼眶。
陳森有些手足無措的擡起手伸到他眼眶下,像是想接住他的眼淚似的,又匆匆仰起上半身,扶着他的臉,一下下親在他發顫的眼睛上。
“別哭,別哭,別哭……”
司南也扶住他的臉,看着他,突然冷聲道:“後悔了吧?”
陳森被他突如其來的冷漠給搞懵了。
司南又湊上去,輕輕吻了吻他的嘴唇:“想我了吧?”
這次卻是委屈的。
陳森內心被一種巨大的飽漲的情感充盈着,這份情感慢慢變成一團火,一團讓他口幹舌燥的火。
司南再也忍不了了,按着他倒在床上,偏過臉咬着他的耳朵尖悄聲道:“我給你一個家,你也給我一個家吧,多公平。”
隔天一早先醒來的還是司南。
陳森在他懷裏睡得香甜,司南本想陪着他再睡會兒,但無奈今天還有正事要辦,耽擱不得,便親了親他的嘴唇和下巴,先起來去準備早餐了。
司南早餐準備到一半的時候陳森出來了,頭頂雞窩造型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一副被雷劈醒了的模樣,雙眼無神且怔愣,襯衫扣子從上往下全部扣錯,褲子倒是沒忘了拉拉鏈。
司南放下勺子,去玄關處的鞋櫃裏給他取了雙拖鞋,不鹹不淡的撂下句:“穿上。”
陳森一臉夢游的穿上拖鞋,努力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近乎驚恐的望着他道:“我昨晚,我昨晚……我們……你……”
司南淡聲:“嗯,昨晚我們做了。”
“做了?!”陳森陡然飙了聲高音。
司南挑眉看着他。
“我我我我我,那什麽,真的假的?”陳森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差點沒把舌頭給咬了。見司南陡然黑了臉,他又趕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我是說,我……”
感覺說什麽都不對,陳森急的簡直恨不得當場自盡。
“我怎麽能對你做出這麽混蛋的事……”
“你想錯了。”
“什麽想錯了?”
“不是你對我做了混蛋的事。”司南邊說邊嘗了口粥的鹹淡,還不錯,剛剛好。“是我對你做了混蛋的事,是我把你上了。”
陳森:“…………………………………………………………”
陳森:“你為什麽……”
司南:“為什麽上你?因為我喜歡,我樂意,我想上你。”
陳森因為沉浸在不是自己主動冒犯了他的這種慶幸中,竟然沒有覺得他這麽說有什麽不對。
司南見他終于消停了,便關了火道:“去洗漱一下準備吃早飯了,牙刷什麽的我都給你放在洗漱臺上了。”
陳森于是聽話的乖乖去洗漱了。
直到這頓氣氛詭異的早飯吃完,陳森才反應過來,不對啊,怎麽他們就滾了床單了?現在還坐在一起吃了早飯?
可是他又不敢問,怕打破這眼下的美好。
于是縮手縮腳的走到卧室去,看到司南正在試穿西裝的時候,又愣了:“你要去哪兒?”
司南更奇怪的看着他:“今天關雁結婚你不會忘了吧?”
陳森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壞了。”
司南從衣櫃裏取下一套西裝遞給他:“你穿這套吧,應該合身,咱們今天要給他當伴郎,得早點過去,你動作快點。”
陳森抱着西裝一時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司南的态度太自然了,自然到就好像橫亘在他們中間的那五年時間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他突然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假想,會不會眼前一切都是假的?這都是在做夢?他其實還沒有考上D大,母親還沒有去世,他沒有和司南分開,關雁也沒有去當兵,也許等這個夢醒了,他會發現,自己正趴在課桌上,就像過去那樣,他只是在課間打了一個小盹而已。
司南對着穿衣鏡打好領結,回頭一看陳森還站在那兒,低着頭抱着衣服一動不動。
他走過去,輕輕喚了陳森一聲。
陳森愕然擡起頭來,滿周遭看了一圈,像是不敢置信竟毫無變化似的,下一秒眼淚猝然流出。
司南伸出去想要拉他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陳森道:“所以不是做夢,都是真的。”
司南就怕他深思熟慮,當初就是因為陳森想得太多,所以兩人才會匆匆分手。他原想着先稀裏糊塗的把這人拴到自己身邊來,然後等時機到了,兩人再推心置腹的慢慢說清楚也不遲。
可眼下看來,陳森卻不是這麽好讓他哄騙的人。
司南無奈的看了一眼手表,說:“你想說什麽,我們的時間不多,還要趕着去參加婚禮呢。”
陳森糾結的堆了滿腹的疑問想要問,但是一時卻不知道要從哪個話頭開始問起。
司南終究是不忍心,走到他面前,将他手裏的衣服拿走扔到床上,又将他緊緊抱住,輕聲道:“你想問什麽都可以,接下來我餘生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但是因為現在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其他的問題先擱置,我先回答你最擔心的一個問題。”
陳森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司南感覺到了,輕輕一笑:“你昨天晚上已經跟我道過歉了,我也已經原諒你了,所以我們現在是和好了。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這點,你昨晚在床上已經用你的生命向我發過誓了,當然,我也一樣。”
司南的面容是美好的,眼神是包容且充滿愛意的。
陳森感覺自己心裏好像突然冒出來一個吹泡泡的小人,這些泡泡越積越多,最後幾乎将他整個人都帶的往上飄了起來。
可他好害怕這些泡泡一見光就破了。
“為什麽……不恨我?”
“因為答應過你,要一直愛你。”
……
——你愛我嗎?
——愛。
——那就一直愛我吧。
陳森顯然是記起來了,手指有些抖的抓住他衣服。挺大一個老爺們,就這麽點時間,哭第二回了。
突然,手指被人輕輕掰開了,轉而套上了一個冰涼而熟悉的物件。
陳森張了張嘴,有點愣。
司南五指插進他指縫,十指相扣着握緊了他。
“陳森,我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了。”
我們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彼此擁有,不是他有她也有的擁有,而是孤獨的,自私的,攜帶着滿滿欲望和終身桎梏的獨有。
如此,在這個熱鬧人間,我們倒也不算太寂寞。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7.18,淩晨0:01,《暗河》正式完結了。
沒力氣撒花了,悲憤的和眼前空空如也的酒瓶子對視了三分鐘……
它承認都是它的錯……
沒有提前偷看的都乖,表揚一下。
《暗河》是我的第一本長篇,諸多不足,諸多遺憾,但好歹是完成了。
純校園文寫的我很頭禿,下下本耽美maybe會浪起來……嗯……大瘋大浪的那種……
至于《暗河》番外……嗯……再說吧,可能更微博上,也可能更晉江上,看心情。我微博名@火鍋少俠神棍(很忙,不算命
再多說點
感謝灣上,深溝,123,君猗,目之所及,徐則林這幾位同學,我掐指一算感覺你們會發財!
不說了,今次散場,歇歇再來,謝過諸位了。
啊!!對了,還是給新文打個廣告吧,畢竟預收太慘了,太慘我就不想開了。
廣告就是,這是兩個女孩子甜甜的談戀愛的故事,感興趣的兄弟們可以預收一下,阿彌陀佛,感覺預收的兄弟都會發財……
真不說了,我要出遠門找基友喝酒去了,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