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忠勇還沒來得及扭頭分辨出聲的人是何方神聖,便被人從身後劈頭擊拍過來。
他有些驚訝,以他的能力,一般來者在不到三丈以外靠近他就已經能感覺得出來了。可他來不及思考太多,便被人揪起身體往右後方摔去。
柳豔眉被趙忠勇拉扯得一起摔出的瞬間,有男子以碎石擊射了趙忠勇緊攥着她的手臼,下意識松脫之際,豔眉便被一陣冷風沐過,眼風帶過一個矯健英姿,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便将她牢牢接住了。
“這都不會嗎?要這樣發力…”梁聿铖低斂溫柔的聲音從耳畔傳來,他腹貼着她嬌小的背,臂靠臂,手把手教她發力,于是,她手邊的兩顆豆子便穩穩地射出,準确無誤地擊進趙忠勇的鼻腔內。
“唔….咳咳咳咳…”趙忠勇立馬敞開口大咳起來,費了好久時間才終于将那兩顆快将深入到肺部的豆子呼出,而此時,他已經被柳家三兄弟結結實實地捆綁起來了。
這時候回望青瓦舍那邊,發現她爹柳飛霞已經出場和弟兄們齊心合力将趙忠勇的人圍捕起來了。
她娘吓得暈了過去。
柳豔眉守在床榻前伺候着,過了好久柳夫人才終于緩和過來醒轉了。
“嚷嚷…”柳夫人伸手過去想摸女兒的臉,柳豔眉滿眼淚花地一把抓住她娘虛弱的手,将其緊緊貼在了自己臉頰。
“娘!寨子發生那麽大的事,你們都不告訴女兒!南衙局是什麽?通殺令又是什麽??”
柳豔眉跪在榻前哭道。
盡管她知道上輩子爹娘将她偷偷嫁與梁聿铖不久後,便傳出了噩耗,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梁聿铖一直對她瞞得嚴嚴的,梁府四面牆将她那麽一困,她便仿若籠中鳥渡過剩餘半生了。
她一直以為是遭仇家殺害,而後來兄長為報仇也死去,但如今看來,似乎并非那麽簡單。
那個南衙令牌的底紋跟她上輩子在梁聿铖身上看見的官牌底紋如出一轍,這就只能說明那個南衙局也是第屬朝廷的産物。
那麽她爹區區一個虛有其名,從不打家劫舍不做陰鸷事的山賊頭子又緣何能得罪得了朝廷的人?
“娘子,”豔眉她爹不知何時從屋外走進,将手擱在女兒肩膀,對躺着妍麗瘦弱的女子道:“我們就把嚷嚷嫁給铖兒吧。”
“???”柳豔眉。
豔眉親眼目睹兩位至親耳鬓厮磨密語了一會,竟然一致贊同将她嫁予梁聿铖,翌日她娘精神好些了竟與她爹開始着手安排起婚事來。
眼看着前世發生過的事即将無可避免開始重蹈覆轍了,豔眉一時激動臉兒都漲紅了,推開門簾就沖了出去,着急道:
“爹!娘!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讓我嫁梁聿铖?女兒不嫁!不——嫁!!!”
“胡鬧!!這些年跟着你兄長他們念書念傻了??不知道直呼其名很失禮?過來,見過你铖哥哥,或者稱呼仲景,別老是梁聿铖梁聿铖的叫,省得別人說你爹沒教養!”
“.…..”柳豔眉看了看坐在下座一臉淡然地抿着茶的梁聿铖,有些無言。
明明沒多久之前爹娘還極力反對她嫁梁聿铖的…怎麽如今态度倒是轉變飛速,直接連跟她商量都覺得不必要,甚至還呵斥不許她直稱其名了?
豔眉氣鼓鼓地跑到模樣俊逸得五大寨找不出來一個媲美得上,卻表情冷淡的男子跟前,以前的她興許還會被他“美色”迷惑,認為那樣的冷淡是別樣的風情,有着讓她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如今,她只覺得厭煩。
她指着他腦袋,字字清晰道:“大牛!我不許你娶我!”
話音剛落,她爹“哐”地一聲往她的頭顱敲響了。
“不許叫大牛!不許亂給人起醜名!”
豔眉摸摸腦袋兒,憋屈得雙頰都嫣紅嫣紅的了。
大牛這名字他們兄妹四人從小喚大了,她爹不是頭一回聽,現在倒來訓斥了??
眼看着少女眼淚都快将落下了,坐在圈椅上表情漠然,心思卻翻飛不斷的梁聿铖終于從懷內掏出一張幹淨的巾帕,湊到少女頰邊沾拭着。
“夫…嚷嚷莫哭了…”
豔眉驚駭地後退了一步,果真止了眼淚。
這個男人可破天荒地頭回這麽叫她的。
小時候她老跟在他屁股後轉時,他根本連叫都不屑叫她,往往只等她自己靠近了,便“喂”或者“嗳”地表示了,而上輩子她嫁予他之後,他便一板一眼,客氣而疏離地跟着下人們稱她“夫人”,聽着硬邦邦的,半點感情都沒。
“梁仲景,我是不會嫁給你的。”豔眉吸了吸鼻子,表情認真紅着眼睛看他道。
梁聿铖頓了頓,蹙起了英氣的眉頭,聲音清淡中帶了不解:“為什麽?”
豔眉沒有想到他會反問她為什麽,私以為自己不願嫁他,他該無所謂地抿口茶,淡淡地道聲“好”的。
她繞了繞鬓發,美眸四顧流轉,終開口回答道:“那個…我爹設的擂臺你也沒有去比拼過呀…菜你會做嗎?打架你能打贏嗎?”
她沒有想到的是,她一舉一動,繞頭發、轉眼睛的小動作全珍而重之地落入男子眼中,她深以為他不過是禮節性地随意一問,她只要随意找個理由便能搪塞過去的,卻沒有想到,聽完她的話,男子便唰唰地站起,對她的爹娘恭敬有禮地輯道:
“那麽,便有勞岳父對小婿試練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