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糟糕的婚禮

戴聖拎着裙子一路跑,那張信紙上寫着是施雪在她的牛奶裏放了大量的山楂,都是施雪她肚子裏的孩子才會流掉。

可是她剛剛卻看到袁徒跟施雪有說有笑,就連袁徒的兄弟都認識施雪,她明明對袁徒不安好心。

小喜的話在她腦海裏轉,一層浪一層浪地炸開,十年可以改變多少東西,多少情感,袁徒之前對她是那樣的厭惡,他說過,這輩子最惡心的女人就是你,沒有例外。

而她是沖昏了頭才會認為袁徒是曾經喜歡過她的,就做了那麽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将她給感動了。

她覺得自己很傻。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漸漸感覺到奇怪,尤其是當新娘拎着白色的婚紗越過長廊,擠進人群裏,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洗刷得滿臉都是。

紛紛議論起來,“新娘怎麽了?”“這大喜的日子哭了?”接着他們看到新郎追着過來,議論聲愈發地大了。

這時酒店的正門,幾個中年男人剛剛走進來,他們當中有幾個是時常出現在新聞報道上的,走在前面的灰白色頭發的男人更是剛剛合并了石油集團的袁啓鵬,戴聖一頭栽向袁啓鵬身上。

她愣愣地擡眼,袁啓鵬順着她身上的裝扮打量了好一會,半響才問,“你是新娘?戴聖?”

“我,我我是……”這麽近的注視,眼前的男人有股無形的壓迫感,她一哆嗦就回答了。

袁啓鵬的眼睛眯起,“我的孫子就是你打掉的?懷了我兒子的孩子卻不想要?你是不是覺得我兒子現在這麽窮,養不起孩子?”

戴聖蒙住了,眼前這個男人在說什麽?“你什麽意思?你兒子是誰?”

“噢,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袁徒的爸爸,我叫袁啓鵬。”從人群中擠過來的袁徒跟戴聖的三姑六姨均呆站在原地。

尤其是戴聖的二姑,她轉頭看向袁徒,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有父親的,你為什麽要騙我們說你喪父?”

“就是啊,新郎官喪父聽起來多難聽啊,臉面都丢盡了。”二姨尖着嗓音符合着。

“戴聖,你聽我解釋。”袁徒顧不得戴聖家的親戚,也來不及去想袁啓鵬為什麽會在這裏,他滿眼只有戴聖。

戴聖低着頭,甩開袁徒的手,“你別跟着我。”她心情很亂,袁徒的父親一見面就說她堕了那個孩子,明明她是被害的。

推開他們,戴聖埋頭走了出去,那一身婚紗搭在身上,如破碎的娃娃,袁徒焦急地跟上去,被袁啓鵬抓住手。

他大力地甩開,眼眸盯着袁啓鵬,“我是不會回去的,你死心吧。”

袁啓鵬被兒子眼裏的恨意刺得倒退了兩步,蒼老的身軀微動,“袁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要是跟我回家,我不跟你計較你找了個害死孫子的女人。”

“閉嘴!”袁徒眼眸裏一片冰冷,他推開袁啓鵬,朝門口那抹身影追去,而酒店的門口,聚集了無數的賓客,大家都面面相視,新郎跟新娘跑了,這場婚禮意味着夭折了,林素跟戴貴趕來,得知情況之後,林素直接暈倒在戴貴的懷裏,一下子酒店裏亂成一鍋粥。

戴聖家的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地跟袁啓鵬讨伐袁徒的可惡,袁啓鵬被這些人煩得十分丢臉,還帶着幾個商業上的好友過來給兒子撐場呢,結果兒子跟新娘這一走就沒有回來,再加上戴聖的這堆三姑六婆讓他的臉丢到爪哇國去了。

整個婚禮成了一場笑話。

的士司機已經問過戴聖多次,要去哪裏了,戴聖依然呆呆地看着窗外,手揣着裙擺揣得緊緊的。

這興許就是她的懲罰。

好好的陳元不跟,偏要跟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并且還自以為是以為袁徒很愛她,故作有個性地跟袁徒在一起。

或許袁徒把她的感情當做一場笑話,指不定在心裏偷偷地嘲笑她這麽沒腦這麽愚蠢,想到這些她就要崩潰。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裏?”的士準備靠邊停車,戴聖看到身後追上來的的士,急忙說,“別,你帶我到流沙街。”

司機無奈地調轉車頭,朝反方向的流沙街開去,而就在這調轉期間,跟另外一輛綠的檫肩而過。

袁徒在那輛車裏焦急地談頭,卻依然眼睜睜看着戴聖的的士跟他拉遠了距離,不停地重播戴聖的號碼,但是依然關機,他焦急得很。

手機突然響起,他快速地拿起來,“戴聖!”

然,那頭并不是戴聖,而是私家偵探,他說,林億找到了,袁徒一邊緊盯着前面的的士一邊吼道,“讓林億聽電話!”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那頭,袁徒朝他吼道,“你離職前是誰讓你做牛奶,誰讓你在裏面放大量的山楂片?!”

怯生生的男孩聽到這聲吼聲,屏住呼吸,哆哆嗦嗦地說,“是是一個男人,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他讓我放的,說放完了給我三千塊。”

白色襯衫的男人?

袁徒斂起眉頭,“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我,我我不知道。”怯生生的男孩在那頭結巴道。

“說!”袁徒冷着嗓音道,寒冰似的語氣讓男孩倒吸一口氣,快速地嚷道,“好好像是叫陳元!”

此時前頭的士停下了,一身新娘妝的戴聖從車裏出來,袁徒拉開門也急忙下車,追上戴聖的身影。

就在快要靠近戴聖了,一輛黑色的奧迪從流沙山莊開出來,穩穩停在戴聖旁邊,遠遠的,袁徒從搖下的車窗看到陳元的臉。

他咬緊牙,一臉寒冰,大步走過去,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将駕駛位上的男人拽下來。

等的士到了流沙街她才反應過來,這裏有流沙山莊,陳元住的地方,一切都有那麽巧,等她從的士裏出來,還沒站穩,陳元的奧迪就開出來,搖下車窗,看到陳元那張臉的那一刻,壓抑住的痛苦從心底溢出來,讓她對着陳元的臉傻傻地流淚。

她在陳元焦急地喊聲中,恍惚地上了他的副駕駛,結果車門還沒關上,一路跟着她的袁徒就出現将陳元從車裏拽出來。

戴聖下車,陳元跟袁徒已經打起來了,在馬路上,你一拳我一拳,比起袁徒黑道九段,陳元簡直就是白斬雞,他只有挨打的份,可是他依然不示弱,逮到機會就會回擊,流沙山莊的門口一時聚集了不少人。

“別打了別打了!”她沖上去拉住他們兩個,可是一下子就被他們撞開了,她急得慌,不停地喊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流沙山莊的保安跑過來,三兩下就将陳元拉住,因為他們拉不住袁徒,只能先拉住陳元這個被挨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這實在是一場混戰。

袁徒擦着臉上的血,一把攬住捂住嘴巴的戴聖,“老婆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我不該隐瞞你的。”

戴聖使勁地掙脫他,“袁徒你要不再放開我,我就咬舌自盡!”

袁徒本以為戴聖只不過是鬧個別扭,沒想到她居然這麽說,抱着她的手僵住,肌肉一瞬間繃緊,“老婆。你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了?呵。我們的孩子是施雪害死的,你還跟她合作公司?”她還有太多事情想知道,可是她現在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什麽?”袁徒斂起眉頭,眼眸掃向被保安扶住勉強站穩的陳元,“老婆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是陳元下的山楂。”

戴聖愣了愣。

她看向鼻青臉腫的陳元,陳元冷笑,“怎麽?找不到兇手就把罪名誣賴在我身上?戴聖,我是恨你,可是我真的沒想過害你,如果要害你,我又何必跟你分手。”

“你們難道沒發現,你們一直被人耍得團團轉嗎?”陳元扯着嘴,唇邊的血十分妖豔。

袁徒眯起眼睛,“你是說,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而我們一直被人誤導來着,兇手既不是你也不是施雪?”

陳元狠狠地擦了下臉頰,嘲諷道,“那就要問你了,怎麽得知我是兇手又怎麽會說施雪是兇手,據我所知,施雪剛從英國回來沒多久,她壓根就不知道我跟戴聖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更別提那天她一直陪着我母親,根本就沒時間作案。”

“而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想過害戴聖,一點都沒有,我在銀行上絆你,這不是很正常嗎?你搶走了戴聖,我要是服氣那才怪,可是我們陳家有臉有面,我沒必要做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了,陳家一定會被牽連的,施雪更是,我跟她的婚禮就定在這個月的17日,她壓根就沒害人的動機。”

陳元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同時他的話也充滿了漏洞,戴聖暈乎乎地聽着陳元的話,她慌亂地發現她剛剛捏在手心的信紙居然不見了。

“老婆,你是怎麽得知施雪是害我們兒子的人?”袁徒抹掉戴聖臉上的淚水,柔聲地問道。

“有人拿了一張信紙給我,裏面寫了這句話。”

“那不是更明顯嗎?就是有人要誣賴施雪。”說到這裏,陳元斂起眉頭,“那糟了,又誣賴施雪又誣賴我的,是不是我們陳家的敵人?”

袁徒沒吭聲,眉頭緊得可以夾死蒼蠅。

他更願意相信私人偵探的話,再說那是林億說的,可又有人告訴戴聖,是施雪,這樣事情就變得挺糟糕的。

到底是陳元還是施雪?仰或是這是陳元的一種計謀。

“袁徒,你的家事我不想管,但是我必須問一句,你父親今天是不是到你的婚禮現場了?他有沒有帶一個女人出現?而且他應該有找過你很多次吧?”

陳元的問話戴聖聽得一頭霧水,可是摟住她的手臂肌肉僵硬了,她仰頭看着袁徒,他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

那種隐忍着的痛苦,又帶着仇恨的冰冷。

小喜說,袁徒結過婚。

“看你的表情,那肯定是有的,你父親帶了她回來找你,你知道的,他想幹嘛的。”陳元擦着唇角。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戴聖插話。

袁徒摟着她,縮緊手臂,“戴聖,我們先回家。”

“我不回,我要知道陳元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她?一個女人又是誰?袁徒,你結過婚對不對?你還離婚了?你還有個年輕的後媽對不對!”她一口氣問完。

眼神則在袁徒臉上掃着,看着他變了臉色,變得忽青忽白,隐忍着,仇恨着,卻沒有直接反駁她。

那麽就是真實的。

“放開我。”戴聖用力地掙脫他。

這次她很輕易地掙脫開了,袁徒沒有再摟緊她,抱緊她,可是他越是沒做,她越心寒,她想看進他的眼裏。

他轉開了視線。

戴聖嘲諷一笑,“我還傻傻地以為你還真的是在高中的時候就愛上我了,我還以為我真有那麽魅力讓袁家少爺愛上我,那麽胖的一個死胖子,怎麽會有人喜歡?還喜歡十年?你一定一直在心裏嘲笑我。”

“戴聖,不是這樣的,你別多想。我……”他轉過頭,想拉住戴聖。

戴聖躲過他的手,冷笑,“也許這就是天意,明明就沒有緣分的,所以孩子才會留不住,這就像是一場惡作劇,真是委屈你了。”

“不是的,我真的喜歡你。”袁徒搖頭,欲解釋。

“袁徒,你別跟過來,你跟過來我就沖到馬路中間去。”戴聖走了兩步,轉頭看到袁徒還跟着她,狠狠地指着來往頗多的馬路,大聲地嚷道。

袁徒的腳步盯在原地,滿眼都是晦澀地看着戴聖,嘴巴張了張,卻吐不出一個字。

人來人往的流沙街上,一個穿着白色婚紗的女人,帶着一臉糊掉的妝容,像個從瘋人院出來的女人。

路上的行人紛紛給她讓開了路,掩嘴議論紛紛,而她毫無所聞,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這時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女人的身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鼻青臉腫的臉,那個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可是從他的眼裏看出對這個瘋女人有着別樣的眷戀。

忽的,瘋女人扒着車門大聲地哭起來。

嘴裏喃喃地似乎說道,我丢了鍋蓋換了碗,舍了王子嫁混蛋。

似乎很有意思的一句話,卻可以聽出那悲涼的語氣,讓剛剛嘲笑女人的行人們忍不住紅了眼眶。

接着奧迪車裏的男人焦急地下車,抱住女人扒在車門的身子,打開車門,将女人塞進車裏,萬分柔情。

看得周圍的人眼眶又是一陣紅。

這一定是那個瘋女人的王子,別哭,王子回來了。

車裏氣氛壓抑,開車的男人鼻青臉腫,眼神卻時不時地掃向歪在副駕駛上一直盯着窗外的女人。

她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面,零零散散的,似乎它們就在不久前,可是又很久遠,一定沒有人跟她一樣。

為了一個男人搞得幾次狼狽。

第一次是自殺,然後留下一道醜陋的疤痕。

第二次是婚禮,然後叫一群人出來看熱鬧。

“戴聖,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繼續守護你。”陳元握住戴聖放在大腿上的手,柔聲地說道。

看着窗外的女人轉過頭,看着陳元,眼眶一瞬間又紅了,看似十分感動,陳元的手用了用力道,将她整只手納入手心,溫熱地讓她的淚水掉了一串下來。

她想說,謝謝你,還願意對她這麽好。

可是他卻比她先開口,笑着說,“戴聖,我不愛施雪,但我愛你,你可以當我的情婦嗎?”

寂靜了幾秒。

戴聖冷冷地笑,“你可以去死嗎?”恰好這時紅燈,她扯了扯車門,瞪着他,“把門打開。”

陳元開了車門,戴聖拎着裙子滾下他的車,頭也不回地在一堆車中間穿梭,身後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中響起。

“戴聖,你已經是二手貨了,我要你當我情婦也是看得起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适合當別人的老婆嗎?你別後悔了!”

拎着裙子的身影停住。

陳元眼睛一亮。

下一秒,他慌張地往旁邊一閃,一雙高跟鞋摔在他的車門上,發出響亮的聲音,旁邊看熱鬧的車主哄然一聲笑了。

“不知好歹。”陳元拉開車門狠狠地坐進去!

糟糕的一天,糟糕的婚禮,戴聖再一次形單影只地在人流量大的街上走着,赤腳踩在地板上,疼痛更加明顯。

她什麽都沒帶,錢都沒有。

僅有的錢剛剛打的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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