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夫人可抱夠了?

她伸出手接過那個黃緞荷包,指尖在止不住地顫動。

這個荷包,她怎會不記得?

震驚、苦澀、眷念...在宋輕歌在五髒六腑間翻來倒去,讓她喉間湧上一陣酸脹感,“你,你真的是蕭哥哥?”剪水雙眸間,早已氤氲上一層閃閃淚光。

“你口中的蕭哥哥早就死了,如今我叫落鏡笙,是師出無巒山的弟子。”他氣宇不凡的面龐上滿是冷意,嘴裏說出的話,字字句句皆帶着一抹涼薄的氣息。

“蕭哥哥,真的是你,你還活着...”

她哭着,張開雙手環繞到他腰上,臉頰貼在他的月牙色長袍上,緊緊抱着他。

盡管抽着鼻子,可鼻尖缭繞的是他身上的金雀花清香味,這一刻讓她覺得無比的心安。

落鏡笙并不動,只站着,雙手垂放在身側,眸底有痛楚的在湧動,臉上卻仍是一片清冷。

“二夫人可抱夠了?”

過了許久,他冷冷淡淡開口問她。

還纏繞在他胸口上的宋輕歌一怔,她這才發現他安安分分站着。她急忙從他懷裏掙脫,用絲帕擦去沾在他衣衫上的淚痕,“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将你的衣衫都弄髒了...”

可不知怎的,她擦了好幾遍那淚痕就是擦不掉,她急了,眼淚又撲簌簌掉落下來,那淚水越掉越猛,她止不住。

她極力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落鏡笙的心口上此起彼伏,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件衣裳而已,二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宋輕歌低着頭,喉嚨被堵得生疼,“當年我趕到蕭王府外時,看到漫天的大火将蕭王府燒得通紅,與宋王府一般的紅,府外有宮中的侍衛守着,我靠不近,只聽到府中傳出的哭喊聲和房屋的倒塌聲。我只能遠遠哭着,喊着,卻什麽都做不了...”

“後來,我聽說大火将蕭王府燒成了一片灰燼,裏面的人無一生還,全都與宋王府一般,什麽都沒了...”

“我以為,我以為你也...”

她手裏緊緊攥着那個荷包,臉上挂滿淚水,滿是心疼地看着他。

“你以為我也跟着府上的其他人一樣,随着那場大火化為灰燼了是吧?”落鏡笙狠狠抓着她的手,一雙眼變得通紅。

“是我的錯,當時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去求表哥,讓他想盡法子去救你,可是,可是火燒得太快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求段忘塵?”他冷嗤一聲,“只怕,他巴不得我早點死在那場大火裏!”他臉上的冷意,變得愈發濃郁。

“不,表哥他不會的。”宋輕歌使勁搖頭,“他最疼我了,只要是我求他做的事,他都會滿足我的。”

“是啊,他多疼你啊,當年不顧侯公府的安危去救你,将你接回府上細心呵護這麽多年。如今好了,他疼愛你,憐惜你,愛戴你,嫁給他豈不是了了你的心願?”

他一點點靠近,帶着寒意的氣息拂過她細致的面頰。

她哭着,拼命搖頭,“不是,不是的...”

“若非如此,為何在他娶了江晚吟之後,你仍想嫁給他?既然你一心想嫁給他,我便遂了你的願!”

他臉上透滿恨意,拿下她手裏緊攥的荷包。

“蕭哥哥,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她想解釋,卻發現不知從何解釋而起。

落鏡笙凝着哭得聲嘶力竭的她,拂袖離去。

在無巒山的那些日子他是怎麽熬過來的,他沒有忘,也不敢忘。

她坐在種滿金雀的東園裏,橘色的燈籠燭光灑到她身上,讓她覺得身上一片清冷。

“蕭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扶柔沖進去将她扶出東園時,她嘴裏還在喃喃解釋着。

她不怨落鏡笙,不怨,一點都不怨。

她想,這麽多年來,他一個人一定過得很苦。

回到侯公府,她便生了一場大病。

段忘塵知曉宋輕歌生病,還是在七日後,侍書與他說看到太夫悄悄從竹雲苑後門出去了。

他一想才發覺,還真是有一段時日沒見到她了。

他大醉那晚,跑到她屋中胡鬧的事,他隐隐約約能想起來一些。若是以往,他必定會在一醒來便去與她道歉。

可如今她做出了這樣的事,他不想見到她。

眉間,染上一陣焦慮。

“侯爺,不如奴才先去問問扶柔,看看二夫人的身子如何了?”侍書在他身側,低頭問他。

宋輕歌的身子本就柔弱,待在侯公府的這些年大小病不知生了幾回,每一回,他都守在她床側。

“去問問吧。”

他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

“是。”

得到他的回應,侍書趕緊退了出去。

退到門口時,正好碰上江晚吟,見他這副急匆匆的樣子,她便開口說道:“去吧。”

“夫君,聽說輕歌妹妹病了好幾日了。”江晚吟将芸香手中的參湯呈到他面前。

他放下手中的竹簡,凝向她,“她生病了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夫人不必可憐她。”

江晚吟勾了勾眉眼,佯裝嘆了一聲氣,“說來也是奇怪得很,怎的輕歌妹妹一從長樂府回來便生病了,也不知曉那夜她在長樂府中發生了何事?”

段忘塵眸色一緊,“阿歌去了長樂府?”

“是啊,吟兒也是聽府中守門的小厮說的。哎呀,我以為夫君與落公子交好,是知曉這件事的。”

她眨了眨眼,與他解釋。

“我去一趟竹雲苑!”他從長椅站起來,徑直走出書房。

江晚吟凝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

他與侍書一前一後踏入竹雲苑,侍書見他突然過來,也是有些吃驚,“侯爺,您怎的也過來了?”

“你在外面候着。”

他的語氣,十分不悅。

侍書立刻颔首,站在屋外。

扶柔喂宋輕歌喝完藥,退下去時正好迎上他,急忙低頭退了下去。

宋輕歌一臉病容,唇間透着幾分蒼白,“你不是不管我了嗎?”此刻的她,跟以往與他鬧脾氣的時候,沒有什麽不同。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不管你?是不是早就想從我身邊離開了?”

段忘塵沒有與她靠得太近,離她有半尺的距離,她卻能感覺得到,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陣可怕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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