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舊
“你先別着急。”趙寅說，“大家都是同胞，既然遇上了，我們也願意捎帶你們一程。”
他一邊說，一邊還看了看後面跟着走出的五六人。趙寅長得好，眉眼都是溫柔，就算留着板寸也沒消減一分。這樣略帶笑意地看着人，輕而易舉就能獲得別人的信任。
“王叔，你先別急……”跟過來的年輕姑娘說，“大家都是幸存者，遇上了肯定會互相幫助的。”
她說完，歉意地朝趙寅笑了笑：“我叫趙雯雯，王叔是附近的果農。我們在這裏躲了兩天了，大家心理壓力都很大，又發生了爆炸，就……”
“沒關系。”趙寅打斷她，“除了你們之外，這附近還有其他活人嗎？”
“我們還有三個男生，他們覺醒了異能！”趙雯雯說道這裏，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他們上樓去找吃的了，一會兒就會下來。”
趙寅點點頭，回頭喊道：“樓哥？”
趙雯雯一驚，這個人原來不是領頭的？
秦樓掃了他們一眼，回頭對紀修明道：“其他人兩人一隊在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幸存者。”
李喬和楚鶴找車去了，他們剩下的人剛好能一個異能者搭一個異能者。鹿游原想了想，在車裏主動對陳順道：“小陳哥，我和你一起吧。”
陳順點了點頭，幾人湊在一起聽秦樓分配了搜索地點，就各自出發，只留下了趙寅與秦樓兩個人。
鹿游原走的時候回頭看了看，內心有點不放心。雖然趙寅與秦樓都是異能者，但他倆一個力量系一個治愈系，都不是特別适合與異能者争鬥的異能。
秦樓看了他一眼，揚聲叮囑道：“把口罩、手套、防風鏡都戴上，順子你多注意點。”
陳順點頭叮囑，一轉頭看到鹿游原那樣子，就笑了：“小鹿你別擔心。就算那群人所有人都覺醒了異能，也不可能打得過秦隊。”
“我們走了，就是他們人多了。”鹿游原不好意思地說。
那群人一共六人，兩個姑娘，三個年輕男人與一個中年人，走掉的三個人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萬一他們心生歹念，鹿游原怕秦樓雙拳難敵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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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大，操心的事這麽多。你放心，只要異能沒強到你這樣，這群人奈何不了秦隊。”陳順笑着，又說，“就算是你，也未必能打得過他。”
“咦？我會打不過樓哥？”鹿游原有點驚訝。
“嗯。打不過。”陳順誠實地說，“你手上的功夫應該是童子功？長大之後疏于鍛煉了吧，在招式與招式的銜接上面并不流暢。而你們異能者發招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積蓄異能的過程。不管是你還是李子。”
他說着，想了想：“就叫做蓄力？你要是和秦隊對上，大概在蓄力的時候就被他打趴了。”
“那如果我和他的距離很遠呢？”鹿游原有些好奇了。
陳順一臉慈祥地看着他：“我們有槍啊。”
還有這種操作！鹿游原傻眼了。
“上樓了。”陳順招呼他，“一會要是遇見喪屍了，就交給我。你保護好自己和幸存者。”
他們搜索的是這條街的一條臨街的居民樓，每層樓挨家挨戶地敲門。陳順走在前面，一柄□□耍得虎虎生威，路上遇見的喪屍基本都被他一招攪碎了大腦。
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們走完了整棟樓，除了從敞開的門戶裏找到了一些能用的物資外，一個活人都沒見到。
兩人拿着幾個家用醫療箱下樓，發現除了李喬與楚鶴外，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孫家樹身邊站着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的腳邊放着幾個裝滿了臘肉與香腸的方便袋。
見他倆沒帶着人回來，大家的神色都有些沉重。
時間越來越長……幸存者存活的可能性只會越來越低。
還沒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鹿游原突然聽見一聲壓低的聲音：“鹿游原？他怎麽好像變樣了？”
原身的熟人？
鹿游原把東西交給杜學文，仔細看了看那人，還沒看出個名堂，那人卻快步走了上來，一臉驚喜地道：“鹿哥！原來你還活着！太好了！”
他說着，就要抓鹿游原的手：“鹿哥，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太擔心你了！”
原本沒認出人，這幾聲“鹿哥”卻讓鹿游原對上了號。
“是你啊。”他慢吞吞地開了口，“托你的福，我還活着。”
沈浩然嘛，原身逃難路上救的一個大學生，說好了一起去樊城，結果卻被這人背後捅刀導致一命嗚呼了。名字叫浩然，為人倒是完全沒有丁點浩然之氣。
“不是的鹿哥，如果不是吳正豪逼我，我……我不會把你丢下的！”沈浩然說，“我也是迫不得已……”
“嗯，把我推出去擋喪屍也是迫不得已。”鹿游原譏笑道。
“不是我推的！是吳正豪！”沈浩然說。
他在賭鹿游原不知道到底是誰推的他，那時候他們一群人被喪屍追，整個場面都亂糟糟的，鹿游原還在前面擋喪屍。他就算背後長了眼睛，也未必知道是誰推的。
“那吳正豪人呢？”鹿游原環顧四周，“別是不小心就死了吧？”
“這……” 沈浩然低落地說，“我們逃跑的時候，遇到了喪屍狗，吳正豪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果然也死了。鹿游原看着他，有些懶得講話。
被他害死的原身已經死了，而他借屍還魂，這種情況下他該怎麽為原身報仇？
“鹿哥……”沈浩然小心翼翼地喊他，“我不求你的原諒，但是真心想對你道歉。”
“哦。”鹿游原面無表情，“道了歉，你可以滾了。”
沈浩然一臉失落地走回自己團隊裏。趙雯雯關心地看着他：“浩然，你和那個小哥有誤會？”
“嗯……”沈浩然點點頭，“他不肯原諒我。但是你放心，他不會遷怒到你們身上的。”
“那你怎麽辦？他要是一生氣不讓你跟着走……”
這才是沈浩然心裏最擔心的問題。鹿游原運氣好，都要進狗肚子了，居然還能活下來，還能遇到這麽一群青壯年結伴出發。聽說紫陽縣的安全區還在步行一小時之外的地方，如果他們帶走別人而留下他一個，他一定沒辦法走過去……
“我已經道過歉了，如果他還不肯原諒我……”沈浩然看着趙雯雯，有些悲傷地說，“我會自己離開的，不會拖你們的後腿。”
杜學文看着看着笑出了聲，他用手肘輕輕捅了捅鹿游原，小聲問道：“小鹿，那戲精怎麽欺負你了？”
“擺明了把我們小鹿當人肉盾牌。”孫家樹在另一邊悄悄道。
鹿游原被他倆夾在中間，有些無奈：“就是在遇到你們之前，我……救過一些人想一起去樊城，然後如果不是我及時覺醒了異能，現在屍體都涼透了吧。”
“人打了我的臉一定要雙倍打回去啊，報複，狠狠報複。”杜學文說。
“……杜哥，一條命的事，我要怎麽報複啊……”鹿游原嘆了口氣。他知道殺人償命，靠着原身的身體活過來，他怎麽着都該把人送下去給原身做個伴。
可是……作為一個在和平國家長大的，走在路上連搶劫都沒遇見過一次的少年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下不了手，找你楚鶴哥呗。”孫家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麽。
杜學文一聽，手掌一拍：“沒錯，找你楚鶴哥哥。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別說救命之恩。”
“孫家樹，杜學文！”
秦樓一出馬，兩人吓得瞬間站成了軍姿。秦樓橫了他們一眼：“滾回車上去。”
兩人聞言，一溜煙兒地跑了。秦樓看着鹿游原：“你不用動手，這種人已經活不長了。上車休息吧。”
鹿游原微微仰頭，看着面前的秦樓：“我其實很想殺了他。”
“連喪屍都殺不了，你還殺人？”秦樓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小鹿，喪屍的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靈活了，留給你适應的時間不多了。”
“我可以殺個人适應一下嗎？”鹿游原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