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光陰
鹿游原醒來的時候，在一個漆黑密封的地方，耳邊是非常吵鬧的雨打聲。他手臂微微一動，就碰到了別人的衣服。而大腿和屁股正火辣辣的痛，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
“大家還好嗎？”秦樓摸出了手機打開，手機燈照亮了這一小塊地方。鹿游原發現他們頭頂是一個半圓的球體，像一個鐵碗倒扣在地上，邊緣深.插.進地裏。
“我這輩子最快的反應就是現在了……”李喬半蹲着揉自己的腿，“多虧了小鹿，耳朵太穩了，要不是小鹿估計我們現在都被埋了。”
秦樓通過對講機确認了趙寅一車人的安全，就慢慢挪到鹿游原面前：“傷哪兒了？我看看。”
“沒什麽事，估計是突然摔下來導致了擦傷。”鹿游原說，“李哥，這麽多鐵，你哪兒來的？”
李喬還沒回答，秦樓就道：“他把車融了。”他說着，強硬地抓住了鹿游原的腳踝：“接下來我們回走很長一段稀泥地，有傷口不盡快處理，小心感染。”
鹿游原默許了秦樓的動作，他腿上的傷口并不嚴重，秦樓随意處理了一下，就一點印子都沒有了。等其他人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鹿游原才問：“那物資怎麽辦？”
“回頭再找吧……我身上還有幾塊巧克力，到時候靠這玩意兒頂吧。”李喬說。
秦樓查了查趙寅他們的信號，估量了一下距離後，問道：“李子，能控制着朝老趙他們靠近嗎？”
李喬搖了搖頭：“動不了。連把這天花板變大都難，我怕太薄了撐不住。”
秦樓沉吟片刻，又問：“小鹿，泥石流停了嗎？”
鹿游原側耳聽了聽，他穿過來後就發現自己的聽力比以往靈敏了許多：“應該停了。”
“外面在下大雨，裏面空間太小，不能久待，得想辦法找機會離開。”秦樓道，“李子，能先把老趙他們那邊的保護給撤了嗎？”
“我只能試試……”李喬說，“剛剛沒控制好，異能基本耗盡了。”
秦樓點點頭，又拿起對講機聯系錢東南。錢東南是土系異能者，有他在，他們應該能安全走出這片危險區域。
半晌後，李喬滿頭大汗地說：“成了。”對講機也同時傳出了錢東南的聲音：“樓哥，我馬上過來，等我過來了再讓李子開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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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注意安全。”秦樓叮囑道。他說完，又解開了自己的外套，對着鹿游原說：“過來。”
鹿游原一頭霧水：“怎麽了？”
秦樓把他拉進懷裏，又說：“蹲着點。”
秦樓很高，鹿游原剛好在他耳畔，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稍微壓低了自己的高度，把額頭輕靠在秦樓的肩膀，又問：“到底怎麽了？”
秦樓用外套把他裹了個嚴實，并不回答他的話，只在聽到錢東南的聲音後，朝着李喬點了點頭。
頭頂的鐵蓋子開了個口，泥漿裹着冷空氣快速的落下來。
幾分鐘後，鐵蓋子完全消失，巨量的泥漿澆了幾人一身。等秦樓放開了鹿游原，鹿游原才發現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剛在泥裏滾過的模樣。
鹿游原情緒複雜地看着秦樓：“怎麽不讓東南哥先把這塊給固定住？”
秦樓笑着道：“如果讓東南先把這塊凝固住，我們就出不來了。你也別多想，我們早在泥地裏摸爬滾慣了，這不算什麽。”
鹿游原不自在的點點頭。錢東南把他們周圍都凝固住了，一行人站在上面，随意抖了抖外套上的泥：“這雨下得至少能讓我們洗個手。”
李喬補充道：“還能洗個頭。”
趙寅看着他們，沒好氣地說：“怎麽就不說還能洗個澡呢？”
鹿游原看着他們鬥嘴，悄悄問一邊的秦樓：“東南哥現在如果有餘力，能不能找回一些物資？”
“我讓他和阿鶴去了。”秦樓說，“這裏不安全，不能走太遠。估計找不到多少。物資沒了是小事，命更重要。”
泥石流來得突然，李喬反應也很迅速，幾乎是眨眼間，兩輛車就被融成了空架子。物資被泥漿帶着一路往下滾，能找回來的可能性非常微小。
但出乎意料的是，楚鶴和錢東南居然找到了不少。
“被下面的防護欄和亂七八糟的樹擋住了一些。”錢東南把東西放在地上，“老紀，你看看能不能再勾回來一些？”
“哪兒呢？”紀修明被錢東南喊走。鹿游原等人就借着大雨把看不出原樣的背包沖洗了一下。
其中一個背包裏全是未開封的礦泉水。有幹淨的飲水，秦樓心裏長舒口氣。等紀修明跟着錢東南又挖出了幾個包，一行人終于離開了塌方區。
“接下來往哪兒走？”他們已經離開了紫陽縣，現在想倒回去也很難。再往前卻是需要兩小時車程的另一個縣城，只靠雙腿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
“這附近我曾經來過。我們離開公路往下面走，有一個試點村。”趙寅說。他家一年前來這邊考察過，他還記得一些情況。
趙寅從手機裏調出一張地圖：“這個試點村在這裏。因為距離樊城不遠，年輕人基本外出打工，我們往這裏去，會遇到的喪屍應該不算多。最主要的是，這個村子，很有錢。”
有錢，就意味着他們能找到車。
“就去這裏。”秦樓一錘定音。
地圖上看着并不遙遠，用腳走卻快走斷了氣。山路難走，肩上背着的包也感覺格外沉重。秦樓一路注意着鹿游原，看他堅持不住了，才說：“原地休息一下。”
鹿游原看着別人都精神奕奕，只有自己疲憊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覺得還能繼續走走。”
秦樓揉了揉他的頭發：“我是想鍛煉你，又不是要練死你。去找李喬，讓他做個鍋出來燒點水喝。”
“我們不是找到一包礦泉水？”鹿游原不由自主地問。
“我們現在物資不夠，那些水要留給順子他們。沒人知道水有沒有受過感染，這種雨水怕他們喝了出事。”秦樓解釋道，“異能者被喪屍抓過也不會變成喪屍，體內應該有抗體。我們喝雨水相對安全一點。”
鹿游原聽了，理解的點了點頭。他們隊裏有三個未覺醒者，而礦泉水只有一包，的确要省着用。
李喬徒手捏鍋碗瓢盆已經非常熟練，他不僅捏了個鍋，還捏了個鍋蓋。在和紀修明一起收集滿一鍋雨水後，才由鹿游原搓了個小火球。這種事情鹿游原并不熟練，異能輸出時大時小，折騰好一會才燒出一鍋熱水。
等每個人都補充了水分，他們再次出發。
烏雲罩頂，天一直黑着，分不清到底幾點。等肚子餓得開始叫喚，鹿游原才發現已經下午七點多了。
“我們要到那個村子，估計還要走一兩個小時。”秦樓看了看天色，“不能再走了，在附近找找有沒有建築物，今晚在這附近休息。”
他們一路走下來，見到不少零星的建築，都是孤零零地一棟磚房，被開墾出的土地圍在中央。他們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一棟。
屋裏漆黑一片，散發着一股黴味。除此之外，裏面沒有喪屍也沒有人。牆邊有一個寵物食盆，裏面已經空了，不知道這家養的是什麽東西。
裏裏外外檢查了一下，紀修明和錢東南接手了李喬的布防工作。
太陽能燈早就被沖走，一群人拿着手機照明。廚房裏還儲藏着一缸清水，液化氣已經漏空了。秦樓檢查了一下，沖着鹿游原招手：“小鹿來燒水。順子你們找找附近有沒有可燃物，找到就拿過來。”
沒多久，陳順就扛着一包木頭回了廚房：“劈了幾把木頭椅子，再倒點油就行了。小鹿二樓有個卧室，我檢查過了，你快去換衣服，當心感冒了。”
鹿游原跑到二樓去換了一身幹衣服下來，看到他們還舉着手機忙來忙去，只有廚房裏透出暖色的光，是他之前點的火。
他猶豫半晌，從空間裏拿出兩個太陽能燈，說：“我剛剛翻了翻包裹，發現還有兩個燈。”這種燈是方形的，只有手掌大小。下面是一個充電寶一樣的底座，上面可以接許多東西。
李喬歡呼一聲接過，立刻把燈開到最大亮度固定在天花板上，房裏登時一片明亮。
鹿游原心如擂鼓，他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卻還是道：“其實，我還找到一個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