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東街的掌櫃們一接到消息便匆匆趕了過來, 本以為自己已經算得夠快的，沒成想還沒進門便見着雲來客棧的掌櫃已經坐在了墨白的對面，且瞧那手裏的契紙, 怕是八層已經談妥。
這認知不由令衆掌櫃心頭警鈴大作，再看周圍同路的其他掌櫃不由得都警惕起來，不約而同的便加快步子往茶館裏沖。最後你推我攘的站在了墨白坐着的茶桌前。
“墨老板，別來無恙哈~”
“墨老板, 這是剛用午飯呢？”
“墨老板......”
一群人也顧不得體面不體面，将墨白的桌子裏外圍了兩圈, 一陣七嘴八舌的招呼, 茶館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諸位掌櫃別來無恙啊，”墨白擡眼環視一圈, 臉上依舊挂着溫潤的笑, “來者是客，還請各位坐下說話。”
掌櫃們紛紛應聲，離得近的挑了桌邊的空位就近坐下，沒搶着位置的, 将隔壁桌子的凳子拖過跟着坐了下來。
等着坐下來, 接連被拒的衆人這心頭才總算是踏實了些。而先前沒空理會的雲來客棧掌櫃此時便顯得紮眼了，尤其看着對方悠哉的坐在位置上品茶的模樣, 對比自己一衆人兵荒馬亂的狼狽相更覺嫉妒窩火。
但聽坐在雲來客棧側手旁的那人側頭轉向他，皮笑肉不笑的道, “雲掌櫃來的挺早啊。”
接着，不等雲掌櫃開口, 又有人接口道，“沒想到雲掌櫃平日裏瞧着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到這關鍵時候手腳倒是比誰都快。”
掌櫃如今大願已了解，正是心情大好時候，自然懶得同他們計較。聞言也只是慢悠悠的吖了一口茶，笑眯眯的道，“哪裏哪裏，雲某愚鈍，自是只能比別人多花些功夫。”
雲掌櫃本不過順嘴一自謙，不過聽在那些本就對他不滿的人耳裏顯然将過度解讀了，我這麽笨都知道多花些功夫過來守着，你們自己想不到怪誰？
覺得他是在借機暗諷他們愚昧無知，又聯想到先前墨白誰也不賣就賣給他們雲來客棧從而讓雲來客棧瞬間生意爆滿的事，在座的許多人當即變了臉色。
雲掌櫃也反應過來大概是被誤解了，不過這事又實在不好解釋，他也懶得費那個口舌，便也幹脆閉嘴不言。只是他人已經被人盯上了，如何做都是錯，這樣一緘口又讓人覺得他自恃甚高，不可一世。
肉眼可見的，那些人的臉色又黑了一分，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墨白不動聲色的看着衆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平靜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放下茶杯，淡淡開口，“諸位既是來了，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原本還對峙着的衆人一聽，心神一禀，趕忙笑着應聲。
一人說，“墨老板說的是，今日難得您有時間，咱們合該将這事早早定下。”
又有人問，“不知墨老板今日帶了多少靈菜過來？咱們這東街少說也有十好幾家酒樓，也不知各家能分得多少斤？”
“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多虧了墨老板大人大量。不過今日我等都是帶着誠意來的，墨老板先前開的價格我們都沒有異議，墨老板只管放心将靈菜都出手便是。”
一群人又是七嘴八舌的說完，接着便眼巴巴的看着墨白，等着他發話。
墨白笑着聽他們說完，等着都安靜了，這才笑着開口道，“諸位的意思我都懂。前些日子的事墨某也有些沖動了，諸位不怪罪便好。不過諸位大可放心，墨某也不是個喜歡刁難人的。畢竟做生意嘛，都講究個和氣生財。”
見衆人的神色都緩和不少，墨白又繼續道，“今日墨某既然前來赴約，自然也是誠心願同各位做買賣的。既如此，諸位不妨先聽聽我的意思？”
“靈菜的價格想來諸位都沒有異議，往後便按照那個訂購即可。只是如今墨家農莊的銷量已遠超能配送貨物的極限，是以此後合作的酒樓便不再送貨上門，需要諸位自行上門提貨。提貨地點也不遠，就在北街的墨家農莊。”
“當然，這并非是針對誰的意思。先前的三家酒樓我也同他們重新簽訂了合約，也都說好了往後便由各家上門提貨。不過畢竟是生意嘛，自然要遵循下雙方各自的意願。”說罷，他看向衆人，好整以暇的問，“諸位意下如何？”
一衆人聽得臉上精彩紛呈，簡直快要被憋屈死。可再聽到前頭那三家都已經同意了，他們再猶豫怕是又要談崩，再說都已經忍到這份上了，這時候再炸豈不更吃虧？
想罷，一衆人只得忍着血淚強笑着應承，
“不就是走幾步道的事，能有什麽意見。”
“是，是，沒意見。”
“沒意見。墨老板不如還是直接說說靈菜的問題。”
“既然都沒意見，那墨某權當諸位是贊同的。沒想到諸位皆如此爽朗，那墨某也沒甚好藏着掖着的，直接簽訂了合約将這事兒拍板就成。不過......”墨白适時拖長了聲調，假裝沒看到周圍各異的神色，繼續道，“諸位也知道，墨家農莊畢竟不比其他種植世家，能種出的靈菜靈糧有限。先前供應的三家已占了大頭，後面的存餘已經不多，還需要各位協商着分配一下，看看各家各自分配多少斤兩算得合适，墨某也好讓人記個數。”
衆人聞聽此言心頭又是一顫，更多的卻是悔恨當初究竟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對方，最後還讓別人搶了先！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斤頭能供他們購置的。
這樣想着，便有人忍不住問出聲，“不知墨老板手裏還剩下多少斤頭？”
墨白：“約莫各六千斤吧。”
才六千斤？！
在場的商戶就有十一家，這還能分到多少去！衆人心神瞬間繃緊，轉頭虎視眈眈的盯着其他商戶，開始讨價還價。
但這明顯都是掙錢的活計，各家自誰能讓着誰？一群人潑婦罵街似的論背景論勢力這樣那樣争搶半天也沒個結果，最終還是其中一人吵得累了，幹脆提議道，“既然大家夥兒都不願讓步，不然就平分好了。”
這辦法雖讓人不是那麽太情願，但到底也是目前為止唯一能解決的方式。衆人不得不休戰下來，而後十一戶商家共同平分了各六千斤的靈菜靈糧。
見他們商議好了，墨白笑眯眯的讓店小二拿來筆墨，各自一張寫好契紙又按好手印，他一邊看着邱時收整契紙一邊笑着道，“對了，忘了知會諸位一聲。墨家農莊在北街的商鋪将會在十日後開張，往後提貨諸位去那裏便可。”
衆掌櫃：“......”
“啊，對了。商鋪裏也會對外售賣靈菜靈糧，諸位日後若是需要，可以自行去商鋪裏購置，不過價格嘛，自然要比訂購的高一些。”
衆掌櫃：“......”
見衆人都一臉麻木的望着自己，墨白溫潤的笑了笑，“怎麽了？”
掌櫃們麻木的搖了搖頭，“...沒。”不敢。
墨白笑了笑，“既如此，那咱們便将靈菜靈糧過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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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街的商戶就這麽解決了。一衆掌櫃抱着不知明的心情告辭離開。
看着衆人宛如被抽掉了精血似的背影，墨白溫柔的勾了勾唇角，心情突然大好。
邱時從後頭走上來，将清點好的賬冊和儲物袋交給他，順勢看了眼那群人離去的方向，“你可真夠壞的。”
墨白聞言側頭，朝他無辜的眨了眨眼，“我怎麽壞了？”
邱時被他這俏皮樣勾得心口一緊，再回神已然忘了自己想要說啥，不由妥協的聳了聳肩。
“哈哈哈...”墨白被他難得吃癟的模樣逗笑，擡手輕輕給了他肩膀一拳，笑着往外邁腳，“走吧，回家了。”
聽到他自然的說起回家，邱時心頭一動，也跟着笑了笑，“好。”
天色已近黃昏，二人并肩往西街胡同口的馬車而去，兩道影子斜印在地面上，被拉得格外昕長。
坐到馬車上，墨白盤點了下今日的收貨，打算回去就将荒山改造好，把靈果苗全都種上，後面他還可以将家禽也都放養在靈果林裏，不過雞舍鴨舍什麽的也都得建起來。還有魚塘，這事也盡早辦好，他打算等宴請村民的當天再當面說說這事。
等着一切都就緒，他還打算将村民的地都租用起來，改造成現代農場似的小土地，早些做他的甩手掌櫃。
邱時見他許久不吭聲，側頭看過去邊間着他在發愣，不由問道，“想什麽呢？”
“想着農場的事呢。”墨白回過神來，順勢答道，“如今靈菜的銷售大都走上正規，我在考慮着後頭招些人進來，總不好一直我自己幹着。”
“早該這麽想了。那麽大的農場，全憑你一個人忙進忙出的。也就是你修行，換做普通人早該累趴下了。”邱時對他能有這識時務的心态很是滿意，“這麽說已經想好怎麽做了？”
“嗯。大概方向是有了，且等着實施起來看看。”墨白笑了笑，忽而想起他的事，“對了，還沒問你呢。你的歸息丹如何了？”
“已經說好了，三日後過去取。”
“三日後？”墨白點點頭，“正好那日北街的商鋪也要接手，正好可以一塊進城。對了，去哪取？”
“珍寶閣知道嗎？”
“天水宗的那個？”墨白點點頭，倒也釋懷了誰家還能專門定做出來合身的丹藥。轉而他心頭一動，“珍寶閣可能匿名寄售拍賣丹藥？”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