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飛虎吧
讓我們把視線轉向另外一邊。
另一頭,飛虎吧。
此時,紀慕芝正獨自一人坐在飛虎吧的一個角落,她面前圓形的玻璃桌上零零散散地擺滿了玻璃瓶。
胳膊撐在桌子上,紀慕芝随手扔掉手裏的玻璃瓶,又從酒桶裏拿出一瓶啤酒打開——自從飛虎吧開門,紀慕芝已經在這裏坐了好幾個鐘頭了。
今天在停車場,無意得知案件的真相,給紀慕芝帶來了巨大可以說是難以言喻的打擊。在親耳聽到那位張小姐得意洋洋地嘲笑着自己的愚蠢之前,她從來沒有想要過那個李先生居然真的是被冤枉的,而她拼盡全力贏得的官司不但沒有絲毫意義還助纣為虐,冤枉了一個好人。
這件事可以說給紀慕芝如同狂風海嘯一般毀滅性的打擊,這一段時間一直都是搖搖欲墜地挺直着纖細的脊梁支撐着自己的紀慕芝終于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的精神像是猛然遇到海浪的泥沙城堡一下子便垮塌了下來。
撐着最後一口氣,維持着最後一絲尊嚴離開停車場,紀慕芝再也扛不住了,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一般随便上了一輛公車,任由着它帶着自己在這個繁華卻又寂寞的香港随意地游蕩。
在這幾個小時裏,紀慕芝的腦海一直是一片空白,就那麽呆呆地保持着一個姿勢坐在最後面一個靠窗的座位,什麽也聽不進去,什麽也想不進去。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渾身已經僵硬的紀慕芝下車以後便看到了一家酒吧。根本沒有多想,紀慕芝便直直地推開了酒吧的門,叫了一打啤酒。
然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一口冰冰涼涼麥香氣十足地液體越過口腔,穿過喉嚨,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着瓶口滑過。
此時此刻,紀慕芝雙頰泛着如玫瑰一般的暈紅,雙眼像是蒙了一層銀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笑起來總是甜美可愛的嘴角此時卻緊緊地抿着,整個人冰冷異常。
又灌了一大口酒,已經有些暈暈乎乎地紀慕芝随手将酒瓶一放,渾身柔若無骨般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
雙眼直直地盯着地板,紀慕芝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凄慘而又絕美的微笑。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明明沒有被強O,卻還能夠打贏官司,而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卻偏偏輸了還要背負上勾起有錢人的罪名!
為什麽,為什麽明明勵志于懲盡一切壞人的自己居然會這麽馬虎,完全沒有發現這個壞女人的真面目,還偏偏助纣為虐幫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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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為什麽戴奕行那個混蛋要去幫郭正,明明他們已經談婚論嫁就第二天就要步入教堂了卻偏偏在前一天新郎毫無預兆地成為了囚犯!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在自己以為自己終于苦盡甘來,可以做一個幸福的新娘的時候,卻在最幸福的那一剎那用這麽殘酷的方式硬生生地打破自己唯一能夠把握住了幻想!
為什麽,為什麽戴奕行那麽混蛋會莫名其妙的就那麽死在監獄裏,偏偏自己作為一名律師卻沒有辦法替他讨一個公道!
為什麽,為什麽奕行,你要離開我……
紀慕芝已經強作堅強太久,太久了……被強o的時候,她沒有哭,而是選擇了勇敢地站出來,指證壞人;官司輸的時候,她沒有哭,因為有奕行理解她,有同事支持她,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戴奕行坐牢的時候,她沒有哭,因為戴奕行是犯了法,作為一名檢控,即使是最親密的人犯了法也不能手軟,她不能夠為戴奕行的罪有應得而哭泣;戴奕行死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因為此時她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她沒有哭的立場和理由……
直到現在。當她發現她居然無意當中做了壞事,破壞了她一直以來的準則的時候,她真的是撐不住了……如果準則這麽容易就能夠被破壞,當初的她,何苦那麽硬逼着自己連去見戴奕行一面也不願……
奕行,你知道麽……我真的,好想你……
奕行,你為什麽不在了……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單……
明明,我都要成為最動人的新娘了,為什麽卻會突然又變的形單影只……奕行,你在哪裏……
模模糊糊間,紀慕芝只覺得有人在抓自己的手,想都沒有想,紀慕芝雙眼似睜非睜,手上卻下意識地激烈掙紮起來……
在這個地方,她應該沒有什麽認識的人……
飛虎吧最顯眼的地方,三四張圓桌擺成一橫排放着,四周一個挨一個地圍着十幾把椅子。此時,十多個胸、肌發達的俊男正坐在這個地方,開心地拼着酒。
沒錯,此時正坐在這裏的,便是經常光顧這家酒吧可以說是酒吧的常客同時還是這家酒吧的股東的飛虎們。
此時,莊卓源和俞學禮一行正坐在這個他們慣常的座位上,快樂地拼着酒。
“你輸了,該你喝了!”和俞學禮連劃三次拳,終于贏了一次,莊卓源喜形于色,擠眉弄眼地拿起一瓶酒就要甩向俞學禮的方向。
突然,角落裏傳來一陣喧嘩,莊卓源下意識地望過去,便看到酒吧的角落中兩個男人正對着一個女人拉拉扯扯,而那個女人雙手掙紮着,顯然和那兩個男人并不是一夥的。
作為一個飛虎,路見不平的正義之心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看到這一幕,莊卓源想都沒想,便拿着酒瓶走向争執發生的角落。
他的身後,俞學禮人也緊随其後,而其他人則被展瀚韬給攔住了。
“交給卓源和學禮兩個人就好,他們能夠搞定。”
走到角落處,莊卓源驚訝地發現那個女人居然是他認識的,還是前一段時間和他有些小過節的紀慕芝。
“你們兩個,快放開慕芝,你們沒看到她不願意跟你們走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拍開了兩個小混混一左一右抓住紀慕芝手腕的手,莊卓源将紀慕芝拉到身後,迅猛有力的背部将她遮擋地嚴嚴實實,對着兩個混混怒目而視。
莊卓源身後兩三步,本來也跟着打算上前的俞學禮在莊卓源叫出那個女孩名字的第一時間便收住了腳步,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躲到了一邊。
“你誰啊你!臭小子!”那兩個混混顯然不想善罷甘休。“膽子不小,竟然敢破壞你五哥泡馬子!”
“快走!再不走就抓你們回警局,告你們對這麽小姐意圖非禮!”不想和這兩個混混多扯,莊卓源重重地将手上的啤酒剁在了桌上,直接從懷裏掏出警員證。
那兩個混混見莊卓源居然是警察,馬上變了一副臉色。
“阿sir,這都是誤會,誤會!”帶頭那人陪笑着,“我們這就走。”說着,帶頭那個高個子沖旁邊的矮個子使了個眼色,兩人連忙灰溜溜地離開了。
将兩個混混打發走,莊卓源才松了口氣。回過神,莊卓源這才意識到身後的紀慕芝已經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将手伸到背後撫住紀慕芝的肩膀,莊卓源利索地回過神,頭痛地發現紀慕芝此時臉頰紅紅,頭發散亂,意識模模糊糊,嘴巴內還在不停呓語着,明顯已經喝得爛醉。
試探地搖了搖紀慕芝的肩膀。“紀高檢,紀高檢?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模模糊糊間,紀慕芝只感覺到剛才抓住自己的那兩個壞蛋不在了,使勁地瞪大了眼睛,紀慕芝想要看清現在在她面前的到底是誰……
一張她朝思暮想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艱難地擡起軟綿綿的手,紀慕芝想要摸一摸,是不是她的幻覺——
奕行,是你嗎……
精神陡然放松之下,紀慕芝終于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見紀慕芝只是呓語了幾個他聽不懂的詞語便失去了意識,莊卓源一臉糾結。
現在該怎麽辦?紀慕芝失去意識了,他又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總不可能,将她帶回,自己的家裏吧……
……
高哲行家。
高哲行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Yan幫自己換?怎麽幫?
“你……你說……你幫我換……墊子?”情急之下,高哲行說話都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Eva也是尴尬無比。只是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此時此刻,Eva也只能盡量裝作若無其事。“是啊。你只需要把自己撐起來一下,我幫你把墊子換了就好。”低垂着眼眸,上前兩步,Eva避開了高哲行的眼睛。
Eva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高哲行緊張地舔了舔嘴巴,卻也不再推卻。“來吧,動作快一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高哲行雙手撐在扶手上,一個挺身,雙手打的直直的,整個人從輪椅上立了起來。
在高哲行面前蹲下身,Eva動作迅速地抽出輪椅上的舊坐墊,另一只手将新坐墊沿着輪椅側面朝裏面塞。
輪椅之上,高哲行表情複雜地俯視着Eva專注的側臉,心裏微微一顫。
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他可以奢侈地奢望一下,是他想象的,那樣嗎……
一個走神,高哲行一不小心手一滑,平衡便被打破,整個人直直朝Eva撲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