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獨占(四) (5)
為堅實,因此這威壓也比普通元嬰修士的威壓更為驚人。
元嬰巅峰修士一怒!
又怎是丹藥堆起,毫無應戰經驗的修士能敵。
殺意,盡堆少年眼角。涼薄的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都是同族之人,就讓你們死前留個明白,也算是我盡了最後一點兄長本分。”
那二人意識裏盡剩驚懼,完全沒有想到局勢竟會變成這樣,黑色的瞳仁裏盈滿恐慌。
“謝氏一族,揚名修真界。身為十大家族之一,我族中底蘊自非尋常家族能比。對于天才族人,謝氏一族盡心栽培,對于資質尋常子弟,我族也不苛待,他們的資源比無族無門派的修士好上許多。”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安逸生活滋生蛀蟲,才出了你們這種敗類。”
“欺男霸女,作惡多端,又因有家族庇護,更加肆無忌憚。”
冷意,悉堆少年眉梢。
一道銀光閃過,靈劍直指兩人。
謝辭眸中盡是殺氣,抿緊的薄唇更為他添了幾絲嗜血氣息。
“如今我就要清理門戶。”
“還我謝氏一族清譽。”
夜涼如水,謝辭墨發随風微揚。一道白光閃過,劍身已搭在其中一人肩頭,鋒利的劍刃很快在那人脖子上劃出傷口,滲出鮮紅的血來。
那弟子腳早已軟,誰曾想到滿心歡喜盼來的救星卻變成煞星。怨恨滿滿,卻在絕對實力的壓制下,無法抒發,只能等待死亡來臨。
然而卻不料,謝辭又說了幾句話,而這幾話無疑在他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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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最不該,就是動了我心上人。”
看着那兩人眼底的驚意,秦钰眼角迅速漾開笑意。他走到謝辭左邊,勾住了謝辭的左胳膊,頭靠在謝辭的肩膀上,動作親昵。
眉梢冷意盡化,謝辭唇角忍不住勾起,側過頭來,在秦钰額頭上親了一口。
察覺到額頭上傳來的觸感,秦钰笑得眉眼彎彎:“到底是清理門戶,還是為了我?”他眸光璀璨,好似漫天星辰藏匿其間。
謝辭心底忽得柔軟,好似有只小貓蜷縮起它的小爪子,撓癢一般。
少年清澈的嗓音響在秦钰耳側:“你覺得是,那便是。”
兩名謝家弟子心中氣血翻湧,萬萬沒想到性命竟因一外人,将要隕落在此!
憤怒迅速襲上心頭,占據心底每一寸。強烈的情緒沖破氣勢的壓制,兩名弟子雙眼通紅,聲音近乎嘶吼:“好你個謝辭……!竟為……外人……想至我們于死地!”
喉間溢滿鮮血,每說一個字,都要耗盡莫大力氣,血從他們嘴角流下,強大的威壓早已讓他們氣息不穩,體內更是靈力亂竄。
然而他們不甘心!不甘心!
他們心中,謝家子弟生來就比常人高貴,作為嫡系血脈,他們從未經受過如此大的屈辱——堂兄竟為一外人,斬殺他們!
“謝辭!你……枉為……”
剩下的“謝家子弟”四字還未出口,他喉嚨處傳來一陣刺痛,靈魂仿佛都戰栗起來。
血濺落草地,人頭掉在地上,發出“咚”的聲音。
黑發黑眸的少年,眉眼冷淡,盯着另外一名堂弟。
沒有多言,手起劍落,又是一條性命死于劍下。
“為了我,值得嗎?”
秦钰仍舊抱着謝辭胳膊,他将頭從謝辭肩膀移開,擡頭看着謝辭。
謝辭垂下眼簾,低眸,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一道陰影,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我覺得值得,那便值得。”
“為了你,從來就沒有值得與不值得的衡量”
“只要對你有利,那便是值得。”
頭一次,面對着秦钰,他說的話變得長了,卻也沒有結巴。
“即使今天不是你,是其他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謝氏只有清理門風,才能在修真界長足。”
“他們才是真的枉為謝家子弟。”
都說男人認真的模樣最帥,少年同樣也是如此。說話擲地有聲,眉眼滿是堅定,更是添了幾分英俊。
秦钰擡眸,視線與謝辭對視:“你一定會成功。”
他這樣說道。
其實最開始,知道謝辭和那兩人關系不一般時,他有些驚訝,卻并不驚慌。
秦钰對自己很自信,如莫離那般巅峰人物都可為他生,為他死,又何況一個謝辭。
可當謝辭說完所有話後,他頓時覺得謝辭不一樣了。這個少年有理想,也有抱負。他說話詞句雖少,秦钰卻能體會其心情。
冷着臉,紅着耳根,笨拙地将所有東西送給他的人是謝辭。
冷着臉,持劍,弑族弟,想要嚴肅門風,替他出頭之人也是謝辭。
既有少年的青澀,又有少年的意氣風發。
謝辭,謝辭。這樣的謝辭,讓秦钰心頭微顫。
一個吻,輕輕落在謝辭唇角。
是獎勵,也代表一點輕微的喜歡。
但僅僅只是一點點罷了。
這場風波過後,謝辭與秦钰平靜地過了三天。秦钰勾勾唇角,彎彎眉眼,就輕輕松松地将謝辭的好感度刷到一百。
這樣的攻略對象,秦钰希望以後還能再遇上一打。
系統知道秦钰心思後卻冷笑:[想得美。]
這三天,雖然風平浪靜,又攻略成功了謝辭,但秦钰心裏卻總有些不太痛快。
第一天,牧青沒有出現。
第二天,牧青沒有出現。
第三天,牧青也沒有出現。
秦钰:[我魅力下降了?]
系統:[我只能監測到牧青還在客棧。]
因着牧青的特殊,系統對牧青的信息檢索并不是很靈敏,這一點秦钰也知道。
仍在客棧?
重生之後的牧青,倒是聰明了起來。秦钰想着以牧青的性子,可能也發現了他身上有秦钰需要的東西。
或許,牧青不來尋找秦钰就是在等。
守株待兔,磨光秦钰的耐心,等秦钰主動送上門。
秦钰勾起一絲冷笑,垂下眼簾,掩起眼底一道暗芒。
瞬息間,秦钰表情一變。美人彎彎眉眼,笑意悉數眉梢:“謝辭,陪我去城中尋一位故人可好。”
“好。”
————
依舊是那一座城,城中的一家客棧大廳裏,坐着零零散散的人。
一位白衣少年踏進門裏,他黑發黑眸,容貌生得極美。一進門,許多人的目光全都不自知地投向他,視線就此黏在他身上,拽也拽不開。
“秦钰,好久不見。”
一道極冷的聲音響在客棧裏,那聲音仿佛淬着冰雪,聽了讓人心頭發顫。
聲音傳入秦钰耳中,秦钰勾了勾唇角,順着聲音方向,看向客棧東南角。
牧青正坐在桌前,擡眸看着他。
秦钰的目光随後卻轉向了另外一人。
那人坐在牧青身旁,也是白衣,黑發黑眸。眉眼與他竟有五分相似,正眨着一雙桃花眼看着他。
☆、情劫(十二)
替身。
這兩字瞬間跳入系統腦海。
坐在牧青身邊的白衣少年, 黑發黑眸,側臉精致,眉眼與秦钰很相似,卻不敵秦钰三分美貌。
[你更好看。]
系統毫不猶豫地說道,它語氣平靜,心底卻生出了一種難言的得意。
對它來說,沒有比見到情敵作死, 更愉悅的事情了。哪怕牧青這個名字,早就上了秦钰黑名單。
本以為如此讨好,可以得來美人的歡心, 殊不料,美人聲音裏卻含着不愉。
秦钰:[你居然将其他人和我比?]
系統連忙補救:[不……我……沒有……]
秦钰:[幹嘛羞辱別人?壞統統!]
系統:???
呵呵,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調戲完系統後,秦钰顯然心情極好, 甚至還勾了勾唇角。
客棧大堂光線通透,陽光穿過窗戶悄悄溜了進來, 細碎的光影灑落少年側臉,美得朦胧。
推杯換盞的場景有瞬間寂靜,随後響起的卻是持續不斷的系統提示音。
[愛慕值+5]
[愛慕值+10]
[愛慕值+24]
[愛慕值+37]
[愛慕值+10]
[愛慕值+50]
[……]
聲音接連響起,增加的數值高低不一, 分別來自不同的人。
一縷縷看不見的靈力迅速湧入秦钰身體,它們在體內有序游動,最後彙入丹田處。
丹田中央懸着的元嬰,睜開眼, 一口氣将靈氣全部吸入。
修行就宛如往玉杯中盛水,實力繼續上漲,代表着元嬰的杯盞将被填滿。
一點,一滴,水離杯沿越來越近。近到肉眼幾乎不可見距離,只能神識來辨別,然而就在将到達臨界點時,停住了。
那是一種新的境界——元嬰巅峰!
修為更加凝實,秦钰甚至隐隐探到了出竅期的邊緣。實力的誘惑宛如饕餮遇見美食,只渴望求得更多,從未有滿足的一刻。
“钰钰。”清透的少年聲音從門外傳來,一道青影進入門內,站定在白衣美人旁。
他眉目英俊,高貴悉堆眼角,抿緊的薄唇看起來拒人千裏之外。擡眸看向美人時,眸光中的冰雪卻仿佛瞬間融化,萦繞着暖人的光。
“尋到了你的故人嗎?”
“找到了。”
這三個字一響起,幾乎所有人都感覺有暖風拂過耳邊,又有羽毛在心尖亂撩,心跳瞬間就亂了。
視線就這樣凝視着美人,腦海內蹦出許多詞句,千挑萬選,卻總嫌不夠好,找不到一句話,足以形容眼前之人。
“啪——”
杯盞掉落地面,碎掉了。
宛如大夢初醒,堂內又恢複了觥籌交錯的場景。
不小心打碎杯子的少女,紅着臉向店家賠禮道歉,商量賠償。眼神卻總是不由自主往美人那邊溜去,卻不料正好對上了美人的眸子。
桃花眼,眼角上挑,微微一勾唇,碎落萬千風流。
心嘭嘭地跳着,甚至忘記動作,直到旁邊人提醒,才方想起要做的事。
再擡眼,美人已坐在東南角。
背對着她的美人,青絲散落,手指正舉起桌上的瓷玉杯。
她注意到,那手指卻比瓷玉更白潤。
客棧大堂東南角。
秦钰、謝辭、牧青,還有那位白衣少年共坐在一張桌子旁。
周圍的氣氛卻是詭異的安靜,謝辭和牧青視線相對時,都發現了雙方眼底迅速閃過的一絲厭惡。
“這就是钰钰的故人?”謝辭先開了口,他舉起酒杯,向牧青敬了一口,“我是钰钰的道侶。”
人在某些方面,直覺極為靈敏,現場的氣氛,詭異到極致。
那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秦钰,偶爾看向他的眼神卻充滿寒意,甚至是殺意。坐在男人身邊的白衣少年,眉眼極為熟悉。秦钰的模樣早已刻在了謝辭心底,謝辭又怎麽會看不出,少年與秦钰的相似。
道侶二字,既是介紹身份,也是一種□□裸的挑釁。
“故人……”牧青口中念着這兩個字,沉沉地笑了起來,他瞥了謝辭一眼,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低眸,掩蓋眼底的森寒,牧青将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是舊識。”秦钰點頭,視線卻飄往坐在牧青右邊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接觸到他的視線後,抿緊了薄唇,一雙桃花眼中透露着憤恨。
這少年名叫荀思,年齡不大,天賦卻了得,才百歲年紀,已經結成金丹。
他生性貪玩,瞞着父母兄長下了山,一路走走停停,來到了這座城中。
卻不料遇見城中惡霸,交手之間,落敗。荀思本以為要受惡霸欺辱,幸得牧青相救。
一顆心便落在牧青身上。
雖然牧青對他冷淡,荀思卻不介意,少年不怕挫折,只覺得有着真心便能換來另外一顆真心。
可事到如今,他才發現一切都不過是他想岔了。
他分明是做了某人的替身!
[刺激!]
吃瓜群衆.興奮圍觀情敵作死現場.統評論道。
[小白花是你的替身,牧青相當于你的前男友,卧槽……!替身情緣!白月光帶着現男友,遇上了前任帶着替身!刺激刺激!社會社會!惹不起惹不起!各種向修羅場,馬桶臺的編劇都不敢這麽寫,你說是不?]
秦钰:[前男友是何物?]
系統:[……]
一時興奮忘記了它和钰钰并非是一個時代的人了……
系統剛準備給秦钰解釋,誰知意識裏又飄來了兩句秦钰的話。
[你好像很閑?]
[實體修煉成功了?]
系統:……
秦钰也舉杯,向着白衣少年敬了一杯。
“這位道友生得好生俊俏,今日一見,竟覺得一見如故,不知道友可否賞臉,與我交個朋友?”
最後一句請求,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小勾子般,勾得人心癢癢的。
荀思感覺聲音像是響起在他耳邊,像是有人在他耳邊輕哈着氣,弄得他耳朵癢癢的,耳根竟也慢慢紅了。
再一擡眼,卻見美人眼波流轉,正笑容晏晏地盯着他,瞳仁裏映着他的模樣,仿佛滿心底都是他。
[荀思愛慕值+30]
系統:???
☆、死劫(一)
系統:[愛慕值+15]
秦钰:[只有15?看來還是我魅力不夠高。]
和系統說話的語氣輕描淡寫, 哪怕是極為不要臉的話,從秦钰口中吐出來,都顯得再自然不過。
合該他天生就應該被人喜歡,被人愛得理所當然。
這樣的秦钰,荀思又怎能敵過?
荀思早已亂了心神,只覺得臉頰發燙得厲害,嗓間沙啞, 根本回答不出話來。低頭,用手拿着杯子,掩蓋眼底淩亂的情緒。
然而耳邊又響起一道聲音, 似是有無形的大手捏緊了他的心髒,心跳瞬間如擂鼓。
“道友不願意說話,是不肯與我交朋友嗎?”
終究是沒能經得起誘惑,荀思擡頭, 卻見秦钰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如輕羽般撩過心頭, 在荀思心間泛起點點漣漪,視線忍不住追随着美人的動作。
秦钰放下酒杯,瓷玉般的手指摩挲着杯身,擡眼盯着荀思, 眸光燦然:“看來是我不太讨人喜歡啊。”
不,不是這樣的。
荀思在心底念道,話語卻被堵塞在喉間。
他從未知道,遇見有的人, 連和其說一句話,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仿佛那人,生來就應該被衆人仰視。
“可能荀道友生性冷淡,钰钰也不用難過。”謝辭盯着秦钰,眼神溫柔,“故人已見到了,敘舊完畢也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
随後,他的視線從荀思、牧青二人臉上快速掠過,語氣卻驀地微冷:“畢竟故人,看起來好像不太歡迎我們。”
話音剛落,謝辭就感受到兩道極冷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謝辭心底冷笑一聲,表情卻更加溫柔,手甚至搭在了秦钰的右手上。
他心中知道,有些事情,他可能會比秦钰看得更清楚。秦钰來尋故人,可秦钰卻不知故人與故人身旁的人,竟對秦钰懷着如此不軌的心思。
簡直放肆!
他的人,竟也有人敢觊觎?
還好秦钰并未發現,名喚荀思的少年竟然傾慕于他。
生性冷淡?
謝辭在心中冷哼一聲,荀思方才說不出話的情況,他再熟悉不過了。
初見钰钰之時,他也是如此害羞。只覺得那白衣美人,仿若皎皎明月,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心生滿足,再不敢生出其他多餘念頭。
生怕亵渎了這位美人。
随着他與秦钰的相遇,相識,相知,相愛,那份原本純粹的傾慕,變成了濃濃的占有欲。
英俊的少年心底到底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恐慌感,似是雙腳忽然懸浮在空中,腳下未落任何實地,謝辭害怕于——秦钰竟然如此受人歡迎。
他的钰钰只是與外人剛見一面,就如此輕易地抓住了外人的心。
秦钰的眼角眉梢都散發着無窮魅力,又怎麽能不讓謝辭擔心。
牧青聽了謝辭的話語,眉眼瞬間冷了下來,似是鍍上了一層冰霜。
“故人?”他嗤笑了一聲,“原來我在钰钰口中,也不過只是得到了故人二字。”
視線緊盯着秦钰的眸子,唇角勾起的笑容充滿嘲諷,眼底仿佛有暴風雨在醞釀。
牧青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就憑我們卧榻同眠的情誼,也僅僅只稱的上是故人嗎?”
卧榻同眠!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般,響徹謝辭腦海。震得他剎那間,近乎停滞了呼吸,忘記了思考。
牧青與钰钰之前的關系,竟然已經好到可以卧榻同眠了嗎?
瞳孔緊縮,神色冰冷,拳頭不自知地捏緊,那名冷靜自持的少年,此時身上竟充滿滔天殺意!
氣息驀地升高!獨屬于元嬰期修士的威壓彌漫在這一張桌子的範圍內。
盡管心底震怒,名門大派出身的謝辭,依舊不會将怒火牽連到其他人身上。
謝辭視線鎖在牧青身上,眼神似利刃般一點點地掃過牧青的臉,他的聲音仿若從齒縫間鑽出來般:“你在說什麽?”
五個字,音量不高,卻清楚地擠入在場三人的耳中。
荀思的修為只有金丹期,元嬰修士的一怒,徹底傷到了他。少年嘴角溢出一絲猩紅的血,看起來竟有些勾魂奪魄的美。
模樣落入秦钰眼中,秦钰對系統評價道:
[果然是和我有些相似的皮相,受傷了看起來也如此賞心悅目。]
他心底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若我也做起這個動作來,不知道又能漲多少其他人的愛慕值,謝辭應該會更加心疼我?]
系統:[你的臉還要不要了?]
秦钰理直氣壯:[除了我,誰能配得上這張臉?]
系統:???
你特麽怎麽這麽不要臉?
可是我特麽怎麽這麽喜歡你不要臉的樣子?
秦钰很滿意系統又一次哽住話語,鬥嘴從未失敗過的他,此時心情竟然極好。
他生性和常人不太一樣。
若是常人,自然不可能帶着現在的情人去見舊情人,常人看到舊情人身邊有另外一名美少年,也不會在心底産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刺激。
對,就是刺激。
這種刺激宛如在炎炎夏日裏飲了一杯冰釀,爽到全身的毛孔都在訴說着放松。
他要當着新舊情人的面,去勾引舊情人的新目标。
而牧青的發難,早就在秦钰的預料之中。
重生後的牧青,像是融合了牧哲的性格,變得捉摸不透,嗜血殘酷,陰狠毒辣。
這樣的牧青,又怎麽可能放過秦钰?
更何況,秦钰還帶了謝辭來見他。
秦钰最開始的目的很簡單,他就想激怒牧青。
锱铢必報,是秦钰的本性。牧青讓他不爽,他就要讓牧青更加不爽。
将快樂建立在厭惡之人的痛苦上,對待牧青這樣曾經折辱過他的人,他更是不會心慈手軟。
只是秦钰沒有想到,牧青竟然也想來惡心他。
以牧青現在的心性,肯定是知道秦钰的心高氣傲。
牧青故意找了一個模樣和秦钰有三分像的少年,相似的桃花眼,相似的白衣翩翩,牧青分明就是想激怒秦钰,給秦钰臉色看。
不過牧青,注定是要失望了。
牧青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暧昧的話,顯然是想要謝辭認為牧青和他之間有暧昧。
暧昧确實是有的,甚至秦钰也承認,牧青所說的皆是事實,但有了謝辭之後,秦钰又怎會在謝辭面前承認呢?
秦钰不僅不承認,還要在其他人面前,倒打一耙,将所有事情都推到牧青身上。
牧青想用一個替身來氣他?
也不看看他值不值得秦钰為他生氣。
之前的牧青還有利用價值,而現在秦钰對牧青的厭惡,已經蓋過了牧青存在的價值。
他要讓牧青,連個替身都找不到。
替身?
真是可笑,天底下只有一個秦钰,獨一無二,無人可以代替。
而牧青的新歡,最後也定會成為他秦钰的愛慕者!
謝辭的示威并未傷到牧青,剛進入客棧時候,謝辭就注意到牧青。
畢竟這男人氣質高貴,哪怕坐在這客棧人群之中,也能一眼就注意到他。
當時的謝辭看不透牧青的修為,修真界中,修士身上帶了隐藏修為的法器,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謝辭到底還是謝辭,能夠成為仙門老祖的親傳弟子之人,又怎會被憤怒沖破頭腦?
他冷靜下來的速度極快,放出元嬰期的威壓,即是警告牧青,又是在試探牧青的實力。
就算曾經牧青與秦钰卧榻同眠過又怎樣?
現在站在秦钰身邊的那人,名字叫謝辭,而不是牧青!
盡管心底不斷地安慰自己,謝辭依舊覺得心如刀割,一抽一抽的,痛極了。
然而一聲再為熟悉不過的聲音,重新喚回了他的意識。
“你是不是記錯了?”秦钰眼含疑問,視線掃過牧青英俊的臉,“那人并不是我吧,我倒記得前幾日,你與另外一陌生少年親密無間,甚至為了他,向我發怒,所以我才會離開客棧,出走三日。”
秦钰頓了頓,眼神在荀思身上停留片刻:“只是沒想到,三日之後,你身邊竟又換了一人。”
此話一出,謝辭和荀思臉色皆變。
謝辭立刻冷哼一聲,眼神似刀刃般向牧青掃去,說話語氣冷若寒冰:“無恥!欺人太甚,竟敢——”
謝辭與牧青初次見面,他就對牧青印象極為厭惡,作為男性的本能直覺讓他察覺到牧青對秦钰有不軌之心。
一位是他的情敵,一位是他深愛的人,到底選擇相信誰的話,自然不言而喻。
畢竟,只要一想到秦钰會和另外一個男人有卧榻同眠的可能,謝辭的心宛如刀割般疼痛,像是經歷了淩遲的折磨。
他打從內心,厭惡牧青,語氣上自然不可能對牧青客氣。
青衣少年,墨發垂散,冷了眉眼,氣質宛如寒冬臘梅。
而荀思在這三日內,已對牧青暗生情愫,如今聽了秦钰的言語,心底鈍痛,忍不住低聲詢問:“這是真的嗎?你——”
兩人的話皆未說完,就被牧青的話打斷。
“秦钰,你怕是說反了。”牧青修長的食指輕點桌面,眸光冷然,“風流成性的人,恐怕是你才對。”
他說話的語氣平穩,毫不緊張,甚至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說服力,擲地有聲,任誰都能感到牧青話語裏暗藏的殺氣。
“污蔑。”秦钰語氣驀地沉了下來,他神色冰冷,十指和謝辭十指緊扣,道:“我心底只有謝辭一人。我已經答應和他結為道侶。”
“道侶?”牧青停下手中動作,眼神緊盯着秦钰,嘴角勾起的笑容充滿嗜血的味道,像是要把秦钰生吞活剝了般,“才認識短短三日,就已結成道侶?你的感情,未免也太随便了。不過結為道侶這樣的話,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同樣的話,不知钰钰可否記得,你也對我說過?”
“究竟我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诋毀我。”
秦钰的語氣忽然悲傷了起來:“是的,我曾經是喜歡過你。”
“可我實在受不了你的風流,我看着你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可你從來都沒有注意過,在你身邊的我。”
他嗓音有些哽咽:“我已經放棄你了,三日之前,你因另外一人發怒于我,我已經徹底對你死心了。如今我已經找到了我想執手的人,你為何卻不肯放過我?”
桃花眼裏盈滿水汽,美人的模樣瞬間楚楚可憐了起來,徹底揉碎了旁邊兩人的心。
長相好看,或許天生就是有着優勢,秦钰的模樣與說辭,讓人忍不住打從心底相信他的話。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可你為何又在破壞我現在所擁有的?”
“牧青啊牧青,我到底怎麽做,你才肯滿意?”
淚,終究是流了下來。從眼角劃過唇邊,少年唇色蒼白,模樣凄楚,一下子揪起了謝辭的心。
“钰钰,我們離開這。”謝辭握緊了秦钰的手,他察覺到剛才談話間,秦钰的手漸漸變涼。
他心疼秦钰,內心卻又忍不住産生一股醋意。
謝辭冷眼掃過牧青,如若不是這兒不方便動手,他早已經要将牧青給千刀萬剮。
秦钰這樣美好的人,牧青竟然不珍惜。
一想到他的钰钰曾經對牧青如此癡情,謝辭醋意翻滾。
钰钰還想來這兒見牧青,是不是心中還有牧青?這個猜想讓謝辭渾身發冷,他不敢再去猜測這個想法存在的可能性,可是心底卻忍不住還在浮現這個想法。
對牧青的敵意,愈加越深。
[啧,你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系統觀之謝辭反應,又是一陣冷笑:[那小子倒是很信你的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得了你的真面目。]
[真想看見他知道真相後,崩潰的瞬間]系統惡意地說道。
“離開?你們問過我允許了嗎?”牧青冷聲道。
☆、死劫(二)
“你以為這個地方是你想來就能來, 想走就能走的嗎?”牧青眸裏快速閃過一道暗芒,手指再一次輕點桌面,眼神掃過謝辭和秦钰二人,視線最後停在了秦钰臉上,“想走?倒不如先看看能不能走掉。”
男人身穿雲紋的玄衣,眸色冰冷,看起來深不可測。
他話音剛落, 周圍的光影瞬間黯淡下來。原本小小的東南角空間迅速擴展,大片大片的綠色從秦钰腳底延伸。
轉眼間,這一方小小天地竟已完全改頭換面!
這是陣法, 空間陣法。
秦钰完全未想到,短短數日之間,牧青竟然已成長至如斯恐怖之境,他居然沒感覺到牧青動了手腳。
心神一動, 一道長鞭出現在秦钰手中。秦钰手指緊握長鞭的柄,向鞭內灌輸靈力, 以防牧青突然而來的攻擊。
他雖有系統金手指,明白他并不能過份依賴金手指。修真界以強者為尊 只有擁有絕對的實力,才能肆無忌憚,繼續嚣張。
金手指是秦钰保命的秘密武器, 他準備只在危機關頭才使用。
而現在,秦钰所等得就是牧青的動手!
他已是元嬰期巅峰修為,又擁有了謝辭送給他的大量法寶,憑着這些靈器與前世豐富的對敵經驗, 未嘗不可與牧青一戰。
以戰悟道,刺激!
戰意在秦钰血管中流淌,美人眉角悉堆一股風流,擡眸間,眸光波動卻見一絲殺意流轉。
謝辭也拿出靈劍,手指緊握住劍柄,閃着寒光的劍尖直指牧青。
這是個難纏的對手,青衣少年察覺到牧青的修為絕對在他和秦钰二人之上。
實力比謝辭高,謝辭并不會退縮,心中升騰的戰意反而宛若烈焰般熾熱。
他明白牧青對他的敵意,也清楚地知道他和牧青間,乃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能在不知不覺的耗費靈力建造如此陣法,只為留住秦钰,牧青對秦钰的不軌之心簡直圖窮匕見。
謝辭不會允許有這樣一個人觊觎秦钰,牧青必須死!
戰鬥,謝辭并不畏懼。
他反而還更加期待!
以戰養戰,在戰鬥中提升實力是謝辭最愛的修煉方法。
修為并不是決定實力的唯一要素,戰鬥意識也極為重要。身為第一仙宗老祖的親傳弟子,謝辭不僅擁有極高的天資,保命的底牌,也遠非常人所能比拟。
鹿死誰手!還并不一定!
荀思——
只是短短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荀思的心髒宛如被人放過刀尖上滾着般,疼得厲害。
一個個不斷向他扔過來的消息,對他來說,宛如晴天霹靂。
相信秦钰,還是相信牧青,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極為艱難的選擇。
這三日,牧青對他的冷淡,荀思又怎會發現不了?若說這樣的一個人,是位風流成性的人,荀思不願意相信。
可到了後來,随着秦钰和牧青之間的争吵,荀思心中的天平,一點點地向秦钰傾斜。
沒有人能夠抵抗得了秦钰的眼淚,美人哭得讓人心疼,含着霧氣的桃花眼只要一看向他,荀思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他相信秦钰。
如皎皎明月般的美人,怎麽可能做出騙人之事。
瞬間,
靈劍出竅!
月光為劍身鍍上一層冰冷的寒光,荀思手持靈劍,與秦钰站在一邊。
眼角餘光無意間瞥見美人側臉,竟覺得美似仙人。
[荀思愛慕值+10]
系統:[牛比,牛比,就算是在準備戰鬥中,也能讓僞情敵愛上你,钰哥真的牛比威武。]
秦钰:[陰陽怪氣]
系統:[這都被你發現了,其實我根本不想掩飾,我就是陰陽怪氣。]
秦钰:[你是不是喜歡我?]
系統:!!!!!!!!!!!!!
數據體顯然沒有想到,秦钰會在如此關鍵時刻突然問了一句這樣的話。
系統覺得它整個統都不好了!
!!!!!!!!!
怎麽辦!!!!!!
該怎麽回答!!!!!!
被問的統早已心亂如麻,它察覺到如今尴尬的氣氛仿佛就是在默認,但還是沒有辦法去反駁或者是承認秦钰所問的問題。
[一切結束了再談這個,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系統:[……好……]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在系統的心湖裏泛起了一道道漣漪。
被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愛人者總是卑微來乞求。
願為他生,願為他死,願為他變得不像自己。
月牙初上,璀璨繁星鋪滿墨色夜空,銀色的月光從空中灑下,投在牧青英俊的臉上。
就在氛圍如此緊張之際,男人薄唇緊抿,嘴角忽勾起一道笑容:“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