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Vol 01.初見·01

聽說站在高處所看到的風景會有所不同。

為了驗證這句話的真僞,她選擇了學校的天臺去親身嘗試一下。

她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任何的不同,或者說,有沒有不同她也看不出來。

──都是一樣的陌生。

“同學。”

她試着從別的角度去觀賞這個世界,可是當她站得越高時,除了更加明白這裏不該是她所待的地方以外,沒有其它更深的感受。

那麽,為什麽站在這裏的人會是她?

“那邊的同學。”

如果從這裏縱身躍下的話,說不定一切都會回到本來的軌道。

要是某天她實在別無選擇的話,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即使沒有人可以确定這樣做的結果不會是單單的入土為安,但相信這應該會有一定程度的機會觸發另一種選項,從而達到別的結局……

說笑的,這又不是游戲,要改變既定的現實談何容易。

“黑澤同學。”

“恭喜你,終于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你的書包上有寫。”

這是作弊啊作弊,黑澤藍花感到略為沒趣,又轉身繼續欣賞她的風景。

連同班同學的名字也記不清,他和她都真有夠失敗的。

“黑澤同學,你不打算下來嗎?”

“下來?”黑澤藍花再次扭頭看着對方,“為什麽我要這樣做?”

幸村精市看了一下手表,“現在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左右。”

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快點離開那個危險又容易讓人誤會的地方,趁着學生們都還在教室上課,沒有人留意到這裏之前。

黑澤藍花沒有理會他善意的提醒,反問他,“那你覺得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看風景?”

“答對了。”黑澤藍花笑道,“那我站在這裏看個風景都不行嗎?”

站在邊緣的她每活動一下都好像快要傾倒,整個人搖搖欲墜,要是這個時候一個大風吹來,說不定真的就會把她吹下去。

幸村看着都覺得可怕。

“你這樣很危險的,還是先下來吧。”幸村對黑澤藍花伸出手,“而且給其它人見到,他們或許會以為你打算──”

黑澤藍花緊接着說,“輕生?這個提議也不錯。”

避開幸村對她伸出的手,黑澤藍花開始在那狹隘的位置上移動起來。

她伸長雙臂學着人家馬戲團的表演者般平衡身體,一步一步準确無誤地踩在最中間的位置,臉上從容不迫的表情就像她只是走在公園裏平衡木上,而不是天臺的邊緣。

十多米的高度足以摔死一個未成年少女嗎?

不肯定,但可以實驗一下。

“黑澤同學!”

即使怎樣也好,這種玩笑實在是開太過了,說不準她下一秒會不會失手掉下去。幸村沒有辦法再溫和地詢問以及循循善誘,直接伸手就想将她拉下來。

就在幸村的手指觸碰到黑澤藍花的手臂那瞬間,她往外邊退縮了。

那一刻她簡直覺得心髒的機能停頓了。

當時她近乎半個身體都懸在空中,還好幸村的反射神經很好馬上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于是二人很順利的安全着陸。

“走去打擾正努力平衡身體的人,你是想我摔下去嗎?”

不但沒有對幸村說出半句感謝的說話,黑澤藍花在心跳還未回到應有的規律時就擺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對方才幸村伸手的行為作出了指控。

“或許我下次應該直接見死不救?”幸村少有地褪去了微笑,“黑澤同學,你這是在玩命。”

自從早前那次大病痊愈過後,幸村的想法就改變了不少。

那時他在醫院見過更多情況比他更嚴重的患者,有很多連生存的機會沒有,所以當他見到黑澤藍花這種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的人就沒緣由的氣惱。

不過,她竟然給說教了。

對象還是個跟自己同年紀的同學。

“你是在擔心我嗎?”黑澤藍花湊近幸村,昂首問他,“擔心一個連名字都要看對方書包才知道的女生?”

“我相信這是一般人應有的反應。”幸村淡定回答。

她自嘲地輕笑了聲,“那倒未必。”

立海大高等部的校園适時響起了下課的鈴聲,這代表這節自習課經已完結。

接下來是午休時間,于是幸村便收拾了一下園藝工具就準備離開天臺,黑澤藍花拿起了書包也緊随其後。

直至黑澤藍花跟在自己的身後走進了教室,這下幸村才發覺原來他們是同班同學。

除了最初那刻覺得驚訝,幸村在這之後也沒有感到任何違和感,就好像她本來就應該在這個班上一樣。

黑澤藍花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理所當然地成為班上的一份子,理所當然地坐在教室聽課,理所當然地參與小測。

沒有人會去懷疑她的存在,除了她自己。

抱着各種疑問渡過了下午的課堂,黑澤藍花在放喻後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留在教室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

即使這樣也沒有人來懷疑她。

整個教室最後空無一人。

除了她自己以外。

作業完成了後已經是黃昏,她将作業留在學校,簡單收拾了一下書包就離開了。路過網球部時,黑澤藍花見到了剛完結社團活動的幸村正背着網球包走在她面前。

走着走着她就越過了他。

“要一起回家嗎?”見幸村看過來,黑澤藍花也就随口問了句。

幸村有點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她。

這個時間大部份學生都已經離開學校,今天他們是延長了訓練時間才待到這個點。

“好。”

将黑澤藍花的舉動解釋成她有事找他,最後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并轉身對身後的隊友解釋今天不跟他們一起走。

在大夥兒的奇妙眼神當中,幸村跟黑澤藍花相伴而行。

剛走出了校門,幸村問:“你家在哪個方向?”

黑澤藍花伸手指了個方向,然後又問幸村,“那你呢?”

他手指所指的方向跟黑澤藍花所指的幾乎完全相反。

“走吧。”

幸村往她所指的方向邁步,完全沒有介意這一點都不順路。

黑澤藍花三步并作兩步地快步走,跟上了幸村的步速後問道:“你要送我?”

可是這話才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是廢話,他不是送她會特地繞這麽個大圈子麽。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幸村反問道。

“可是我們的方向完全不同,為什麽你要答應下來?”頓了頓,黑澤藍花又問,“你不覺得奇怪嗎?我突然來網球部找你。”

在今天之前,幸村甚至連黑澤藍花的名字都不知道,現在才過了一個下午他就已經可以接受她來找他一起回家了。

這絕對不合乎常理的吧。

“所以我才問黑澤同學是否有事要跟我說。”幸村又重覆回答道。

“不。”

黑澤藍花搖了搖頭,又昂首對着天空嘆了口氣,“我只是想測試某件事而已。”

她想測試幸村會否跟其它人不同。

縱然結果她也不太清楚,但至少這不是她所期待的。

“不知何時在路上迷路了,松開了一直牽着的手。即使止步不前的那天到來,也必定會作出選擇的。”

“……這是?”

“你沒聽過這首歌嗎?”

“抱歉,我很少聽流行曲。”

“是嗎?這首歌應該挺适合你唱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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