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墓地事件之後，穆建軍一直郁郁寡歡悶悶不樂。穆歌一早猜到他會這樣，怕他會出什麽事，一連幾天都是在家住的。
穆歌是典型的“外冷內熱”，尤其是對待親人的時候。曾經她幾次都想說再也不理穆建軍，可穆建軍頭上日益增多的白發讓她又狠不下心。穆建軍打拼了一輩子，卻沒有人來幫他繼承這份家業，他不僅沒有強制還很開明。本來就是老來得女，這都快60歲了，還要糾纏在男男女女之事上。怎麽說，穆歌都是心疼的。
再者，現在是一個非常時期，她絕對不能讓穆音知道這件事。至少……也要讓穆音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
在這一點上，穆歌很感謝楚承洲。掃墓之後，兩人進行了短暫的一次談話。穆歌暫時還不想讓楚承洲知道她所知道的秘密，兩人只是就穆建軍那天詭異的行為做了分析。兩人都是懂得輕重的人，一致認為先不要告訴穆音他們看到的事。
只不過，在最後的時候，楚承洲問了一句話讓穆歌的神經又緊張起來。楚承洲說，要不要去查一下那個女人。至少目前來說，穆歌還是不怎麽希望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可她又沒有更好的理由去阻止，支吾了一下并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有了這事的影響，穆歌的精力都暫時的先放在了穆爸身上。學校那邊又不能耽誤，因此與黎勵的見面少了些。黎勵在這方面也沒有強制要求穆歌，讓穆歌在被亂事纏身的情況裏得到很多的安慰。
穆建軍自從見到彭雅茹之後就開始茶飯不思，經常性的會躲在房間裏偷偷打電話。有時候被穆歌撞見了，還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穆歌猜測，他是不是在尋找彭雅茹。
就這樣過去了兩個多月，穆建軍日漸消瘦。穆歌看在眼裏，卻又沒辦法，急得她這幾天一直上火。她甚至希望，彭雅茹快點出現，不要再這麽躲下去。無論事情的經過是怎樣，至少不能再這麽讓穆建軍受到折磨。
又到了周五，楚承洲放學後去接穆音，穆歌直接回穆家。家裏來了客人，瞧見穆歌進來的時候，穆建軍臉上有些慌張。坐在穆建軍旁邊的那個人，也把攤在茶幾上的文件胡亂的收在一起，對着穆歌點點頭。
穆歌心下疑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跟兩人打了招呼之後就上了樓，等她換好衣服下來，發現兩人已經去了書房。
“林姨？林姨？你看見我那套睡衣了麽？”穆歌以為林姨在廚房，扒着廚房的門往裏看。
在裏面擇菜的傭人李姐聽到穆歌聲音後在圍裙上擦着手小跑到穆歌身邊：“大小姐，林姐這幾天一直不舒服，今天老爺就給她放了假，她就說回去看看兒子。她今天走的時候告訴我，睡衣給您放衣櫃下層了。”
穆歌點點頭回到客廳，林姨不可能突然就放假，她一定是看到穆爸找彭雅茹傷心了吧。穆歌重新走上樓梯，邊走邊想，路過穆爸的書房，她停了停。這次書房并沒有像多年前那樣露着條縫，穆歌趴在門口聽了好久都沒聽到裏面的聲音。正想離開，門動了動，穆歌迅速閃身到樓梯口，準備裝作剛上來的樣子。
順着扶手，穆歌看到穆爸拍了拍那個男人的肩膀，說了句找她一切都靠你了，就要送男人下樓。穆歌悄悄下了幾個臺階才直起身，拿出手機一邊玩一邊往上走。
“啊，爸，談完事了？”穆歌從手機中擡起頭，順手把手機塞進兜裏。
穆建軍看到穆歌又有些不自然，片刻後才堆起笑臉：“嗯，談完了。這是你陸叔叔，跟我彙報工作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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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叔叔好，留下來吃晚飯吧？”
“不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穆總您別送了，穆小姐再見。”穆建軍雖然不再管理公司，但還是最大的股東，下屬見了習慣的會叫穆總。只是，這個穆建軍口中的陸叔叔，怎麽都不像是公司裏的人，有些像……像張若澤！聯想到穆歌聽到的那句話，穆歌可以肯定，穆建軍還沒放棄尋找彭雅茹。
“爸，”穆歌挽上穆建軍的胳膊再次往樓下走，“林姨怎麽身體不舒服？我之前怎麽都沒聽她說起過？”
穆建軍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踏出去的腳在空中停了一會才重新落下。穆歌挽着他，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變化。
“唉，人老了，總是會有個頭疼腦熱的。你林阿姨照顧咱們這麽久，也該休息休息了。前幾天她當了奶奶，這不，趁這個機會讓她跟家人多團聚團聚。”
“哦？林阿姨都當奶奶了啊，爸你也快了嘛。但是爸，你是不打算讓林阿姨回來了？你之前不是說要跟林阿姨……”
“多大的人了，也不需要搞這些情啊愛的。再說了，你林阿姨的兒子一直不同意，就這樣吧。你林阿姨呢，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咱也不能強求不是？”穆建軍拍拍穆歌的手，松開了她去洗手。
穆歌站在原地沒動，她總感覺林阿姨這次是不會回來了。說不準，并不是爸放她假，而是……她不想再看到一些難過的事。
看了看穆建軍的方向，原來總是直挺的背，現在都有些微駝。穆歌心裏有些掙紮，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還是說，遵從他的想法才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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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過年晚，學期長，越是快到期末，學生越是躁動。又是剛上初一的小孩子，接觸科目少，不定性，根本沒把考試放在眼裏。現如今又不允許補課，穆歌只能盡力在課堂上多給這些熊孩子灌輸些考試嚴重性的觀點，還總是拿最老套的“考不好年也過不安穩”這種話來威脅他們。
好在穆歌帶的兩個班，整體素質都挺高，成績也不錯，個別學生還十分突出。除了剛教學時連教了兩年初一，後來她都是跟班走。未來的兩年，她還有更多的時間來教導他們。
再加上穆爸穆音還有彭雅茹的事，穆歌真的就像是個陀螺一樣，幾個月下來都瘦了一大圈。唯一的好處，大概也就是在忙的頭暈腦脹的時候，她想不起程安俞。
也不是想不起，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後，腦袋一放空，就會想到他。
穆歌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這樣，對待未了的舊情，明明下狠心要去忘記，卻總是沒法忘得徹底。他騷擾你的時候吧，你覺得煩，不想讓他再打亂你的生活。他要是徹底沒消息了吧，又會想，想為什麽，為什麽他明明嘴上說不放棄轉眼又要放手。
再一想，根本也不是沒原因啊。男人把自尊心都看得那麽重，她那天都那樣護着黎勵了，程安俞又怎麽可能再死纏爛打。
穆歌轉個身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好煩躁！
這樣煩躁的後果，就是穆歌一連幾天都頂着黑眼圈去上班。還要在靳瑀璇問起的時候，萬分心虛的解釋說是沒睡好。
“哎，穆穆啊，你這都跟黎勵認識好幾個月了吧，怎麽着，還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啊？”大課間，外面響着音樂，天冷，學生們沒有做操，而是圍着學校跑步。穆歌端着杯開水站在窗邊暖着手，靳瑀璇從後面過來，頂了一下她的肩膀。
想到黎勵，穆歌又是一陣煩躁。她覺得至少到目前為止，黎勵只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卻不是她喜歡的男朋友。同時，她覺得自己也真夠自私的了，一邊享受着黎勵對她的好，一邊還不能為他動心。尤其是，這些天來，黎勵表白的話越說越頻繁，暗示越來越明顯。
沒人能懂她心裏的糾結，不願意将就又不想一直為過去沉淪。
“小璇啊，我覺得我好自私啊……你覺不覺得我……”穆歌回過身，發現靳瑀璇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而是死死盯着對面老師手裏拿着的報紙。
“……自私啊……你在幹嘛？”穆歌把沒說完的話說完，也順着靳瑀璇的目光看過去。恰好那老師拿着報紙翻了一頁，她什麽都沒看到。
“等等！劉姐，報紙給我！”靳瑀璇大半個身子撲到了辦公桌上，摞起得作業本都被她推到一邊。她也顧不得這些，一把奪過了劉老師手中的報紙。
“哎喲吓我一跳，小璇你怎麽了，這麽一驚一乍的？”劉老師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看向靳瑀璇。
靳瑀璇拿過報紙，亂翻了幾下，然後整個人就停下不動了，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報紙。就連穆歌拍她幾下，她都沒有反應。
“你看什麽呢？”穆歌見靳瑀璇沒有反應，湊過去看向報紙。
報紙的标題還是特別的突出，穆歌甚至都沒看清這是哪份報紙的哪一版，喝水的杯子就順着自己沒了力氣的手落到地上。杯子是高硼矽玻璃的，摔到地上竟然也沒碎，悶響一聲，開水四濺。
穆歌不敢相信的一把奪過報紙，再一次确認标題上的字——驚人內幕，“安氏”總裁程安俞竟然是精神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