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癡情”影帝(5)
李鶴的表情僵硬在臉上, 反應過來之後,他伸手就去搶陸一手裏的手機,陸一也沒有提防,就任由他這麽搶過去了。
在李鶴露出得意的笑容想要把手機摔爛的時候,陸一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錄音我已經上傳備份了,如果摔碎了的話,記得賠我一個新手機。”
李鶴臉上的得意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便戛然而止, 太過形象豐富的感情變化讓他的文官變得有幾分扭曲,他高高地舉起手機,有些氣急敗壞, 最後還是沒有摔下去,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恢複了作為一個圓滑甚至是有幾分陰險的經紀人該有的形象,冷靜,鎮定, 像狐貍一樣狡猾奸詐:“這個音頻并沒有什麽意義不是麽,你把他放出去的, 對你的影響遠遠比我來的更大。”
陸一說:“那如果我打算徹底退出娛樂圈,并不打算參與任何相關的商演活動呢?”
李鶴便說:“既然是這樣,那你何必這麽麻煩,大可以等到和公司的合同到了期。”
陸星辰說這個話, 他是不相信的,被公司雪藏了這麽長的時間,陸星辰卻還是像之前一樣對這個圈子充滿向往,這樣的一個人, 說打算從此退出娛樂圈,從此再也不參加相關活動,放棄那種星光璀璨、萬衆矚目的生活,開玩笑,怎麽可能。
他又不是腦子裏進了水,會這麽輕易地相信陸星辰的謊言。這次沒有提防就被對付錄音,完全是因為他相信陸星辰是個呆子,以及對自己太過自信,才會不小心着了對方的道,但僅僅憑借這這麽點東西,就想把他耍得團團轉,根本不可能。
陸一把原主的手機從李鶴的手裏取了回來:“我想要解決這方面的問題,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李先生你不答應也沒有關系,我是個笨人,不懂什麽叫操作輿論,但賀蕭先生受到的驚吓和算計,他義憤填膺的粉絲肯定十分樂意替他找回來。”
他微笑起來:“我只是個什麽名氣還被公司雪藏的小藝人,既然什麽都沒有,也不存在什麽豁不豁得出去的說法,但是李先生就不一樣了,給藝人下藥,為了一己私欲,不惜拖另外一個藝人下水,做着經紀人的工作,幹的是拉皮條的買賣,這傳去了,怕是鬧起來的,不僅僅只是賀蕭先生一個吧。”
他看着自己的手機:“昨兒個離開的時候,得虧了賀先生的經紀人幫的忙,他現在都在找到底是誰算計的他家藝人,只是昨兒個我堅信李先生你是個好人,沒有把你供出,但現在……我覺得我也許我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李鶴的冷汗從額頭上滑落下來,他雖然手裏帶了十多個藝人,也有那麽一兩個發展的不錯,算是他手裏的搖錢樹,但比起地位,他還遠遠比不過賀蕭的經紀人。
而且對方的公司,在業內比他工作的這個小公司可有名太多。
經濟人不比藝人知名度高,也不靠藝人吃這碗飯,但是因為從事相關行業,他才知道那些明星的腦殘粉多可怕。
特別是賀蕭,最近風頭正勁,吸引了一大批年紀小的低齡份,這些粉絲年紀小,容易被煽動,但是戰鬥力也強,為了愛豆,什麽可怕的話,恐怖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
要是陸星辰把這個錄音給放出去,再通過輿論造勢,娛樂圈潛規則的tag打一打,只不好鬧出一個新熱搜來,他在業內就真的很難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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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這件事情對陸星辰的影響也不會小,但要是對方真的對這個圈子心灰意冷豁出去了,那怎麽辦?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作為一個穿鞋的,他真的怕極了陸星辰這個一無所有的光腳的。
在陸星辰的面前,他頭一回收斂了自己的爆脾氣,用對待上司一樣恭敬客氣的态度和對方好言好語地商量:“我知道你的難處,也能夠理解你的做法。像你合約,确實是被雪藏後的無奈之舉,但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經紀人,涉及到合同方面,我也沒有辦法做這個主。”
既然硬的不行,李鶴幹脆來起來陸一反問他:“以前你在我面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作為經紀人,李鶴最喜歡說的就是他自己有多麽多麽的能幹,在公司裏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但現實顯然和他吹噓的不一樣,藝人能否順利解約,也不是他随便說了就算的。
李鶴說:“這是我吹牛皮的,我沒有那麽大本事。”
看到李鶴隐忍的表情,陸一這才覺得對方像話了那麽點,不想是剛剛,明明都已經陷入了困境,面對着他鬧出來的鐵證如山的證據,卻還是心存僥幸。
陸一便也松口說:“按照我的要求來做,做完了,我自然會把這些證據給删除。”
半個小時之後,孔司問陸一:“剛剛那個家夥說的,他真的會按照按你說的做嗎?我怎麽還是覺得你把錄音公布出來會更好?”
陸一搖了搖頭:“公布出來了,也就沒有了把柄,李鶴這樣的人,你能保證他不來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有的時候做絕了,就沒有意思了。再說了,他只是讓李鶴去找人脈解決一個小明星無所謂的合約關系罷了。
李鶴在這個娛樂公司待了這麽長時間,也帶了十多號藝人,不可能一點人脈也沒有。他算計了原主,現在自己要對方豁出老臉去解決麻煩,也不算什麽吧。
“好吧,反正你們娛樂圈的事情,我不發表任何意見。”孔司揉了揉自己發麻的大腿。昨天晚上的事情其實把他折騰的不輕,剛醒來,他就開始折騰檢查,然後是結婚的事情,根本都沒有能夠好好休息,也就剛剛陸一和那個什麽經紀人李鶴談判,他才算是好好的休息了一會。
掃視了一下這個髒亂的小房子:“這裏就是你的住處?”
“對,臨時的住處,這是我租的房子。”
一般的娛樂公司都是建在魔都這樣的大城市,為了方便,就算沒有通告,藝人也不可能自己找個房子在其他城市住,這裏的房價是寸土寸金,就陸星辰的規格和名氣,在公司和經紀人眼裏,他也就只配自己想辦法租這樣的房子住。
孔司站起身來:“趕緊起來收拾一下,把你要帶的,都帶上,跟我走。”
陸一問他:“走去哪?”
“當然是去我那住。”他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空可樂罐子,“既然領了證,也就是新婚,新婚之夜,難道你打算讓我和你一起住這裏,我可不是那種會讓自己老婆住在這種又髒又亂的豬窩的人。”
像是報複一樣的,他特地把“老婆”這兩個字咬得很重。
“那你坐着休息,等我十五分鐘的時間。”
雖然同樣喜歡男人,但陸星辰和一般的直男并沒有什麽區別,他有大部分直男都有的毛病,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加上生活并不算那麽順利,原主住的地方确實是又小又髒亂。
一張簡簡單單的單人床,容下一個長手長腳的大男人已經是勉強,讓兩個人睡肯定是不可以的。
陸一撸起衣袖,把絕大部分屬于原主的東西都統統打包裝進了一個大垃圾袋裏。對原主來說,有紀念意義,或者是重要的東西全部放進行李箱。
其實讓兩個人來打掃會更快,但這畢竟是原主,現在是他的出租房,沒道理讓孔司來打掃。而且對方雖然竭力的掩飾,但之前到現在走路的姿勢一直都有點不自然,他又不是禽獸,這麽點小事,還不至于非要拖着“傷患”陪他一起做。
他用了十分鐘打掃完了所有的衛生,五分鐘的時間通知公寓的負責人來驗收,他要退房租。
因為是那種特別便宜的老式公寓房,還是在郊區。房子采取的是押一付一的方式,一個月押金,每個月提前交房租。
對方看了房子,又翻看了下陸一出具的合同,操着帶了濃重口音的普通話說:“你想要提前中止合同也可以,但是當初簽訂的半年的合同,你才住了三個月,這個押金肯定是不能退還給你。”
“我知道,交付完鑰匙,就可以了吧。”
雖然現在他确實是缺錢,但陸一還沒有到揪着這幾百塊錢不放的地步,而且他确實是違反了合約,房東返還是好心,不退押金也是正常。
“可以了,鑰匙交完就可以走人了,記得把你的垃圾都帶出去。”
陸一看了眼坐在那裏打游戲的孔司:“孔司,可以了,我們走吧。”
孔司被喊了名字,才擡起頭來,發現周圍一下變得亮堂堂的,他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手腳,順手幫着陸一把幾大包垃圾一起帶了下去。
上車的時候,陸一說:“我來開車吧,你報地名就好。”
孔司看了他一眼:“你會開車嗎?”
“大學考了駕照。”原主是大一下學期參加的選秀節目出道的,大二被簽約,到現在大四剛畢業。
孔司沒有說什麽,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主要是他确實坐着疼,開車這個體力活還是交給對方好了。
車子緩緩開始啓動,兩個人相處,肯定是不能只顧着玩手機,孔司試着通過查戶口的方式來了解陸一的情況。
“我記得你今年是21歲,對吧,你不是早就做明星嗎?還在上大學?”這就是閃婚的不好之處了,接觸的時間太短了,雙方什麽都不了解就結了婚,現在什麽都要問。
陸一解釋說:“今年剛畢業的,拿了畢業證,算是本科畢業生。我是南大藝術學院的,成績很一般。”
因為簽了公司的緣故,陸星辰的學業讀的不怎麽樣,每科剛剛卡在及格線上,有些科目還挂了,好在補考過了,也算是順利混了個畢業證。
“那你年紀比我小三歲,以後在外面,叫我孔哥就行。”孔司想,他這也勉強算是找了個比自己年輕的小狼狗吧,男大三,抱金磚。
陸一沒有接他的話茬,雖然他這身體确實是比孔司小,但他實際年紀比孔司大,要他喊對方哥,那是不可能的事。
見陸一不吭聲,孔司又開始說:“那你成績肯定不怎麽樣,你真的退出娛樂圈了,打算怎麽辦?你之前不是說要養我,我可是很難養的。”
他可還記得陸一之前說的要掙大錢養他的話呢,小孩子家家的,也敢大言不慚。
“掙錢的方式很多種,不一定非要當藝人。”車子遇到紅綠燈的時候停下來,陸一的左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擡起,擱到孔司的腦袋上揉了揉對方的頭發:“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不管你多難養,我一定養的起。”
青年的手好像帶了魔力一般,揉得孔司亂糟糟的心平靜下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司機卻專注地看着前方了。
他嘴上說着:“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哄誰呢。”
但在陸一以微笑相對之後,他也沒有再說什麽,顯然內心對于對方的動作還是相對的受用。
很快車子在孔司住的地方停了來,這裏是位于S市三環內的一處高檔小區,150平米的大房子,房子是他三年前買下的,自己掙的錢,還有家裏部分的贊助。
平日裏只有孔司一個人住,房子是暖色調的,設計很有特色。
進了玄關,孔司就走到次卧門前:“你把行李放在這裏,我不是很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一時沖動之下結了婚,但婚後顯然還是有的磨合,就算陸一看起來和他很像,讓他減少了幾分排斥感,想要一下子就接納對方,也是不可能的事。
陸一點了點頭:“知道了。”
“這個房子是我的婚前房,貸款還沒有還清,不過我自己的工資足夠支付貸款,也不需要你來還。日常開支的話,你現在只有五千塊,就先用我的,等你找到工作了,再看看建立一個公用賬戶。”
結婚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兩個人之間的財務狀況抖落清楚,孔司自己先交代:“我的工資不算穩定,月收入20k-50k吧,我是獨生子,我爸是大學教授,母親是醫生,都是B市人。我呢自由工作者,大學學的是室內設計,有時候比較忙,就不會常在家裏住。個人存款呢,目前大概20萬左右。因為大學畢業後就在S市發展,所以買的這裏的房子,還有200萬的房貸,20年,一年還貸10萬左右。車子呢,就是你今天開的那輛。”
家裏其實也是負擔的起全款買房,不過他懶得去搞什麽個人投資,依着房款增值的投資,這種能夠搞得起的越多越好的房貸,本身就是一種投資了。
說起來也是好笑,本來這個是結婚之前就應該知道的情況,現在他們結婚了才來說這種相親見面時候的臺詞,也不知道當時他是哪門子的鬼迷心竅。
陸一也學着他的方式自我:“陸一,D省A市人,父親是攝影師,母親是音樂老師,家裏有個小我五歲的妹妹。學業的情況之前說過了,我也不多說,剛剛和娛樂公司解約,存款5000塊錢,沒有額外負債,目前是無業游民,房子和車子都沒有。”
原主也算是藝術世家出身,從小就受到家裏環境的影響,所以才會走上藝人的道路。他這麽仔細地理清了一下自己的狀況,發現論現有的條件,他其實和孔司并不相配。
不過好在孔司也不在意這麽多:“那日後就得請你多多指教了,我這個人脾氣不算好,也不喜歡那些拐彎抹角的東西,雖然我們現在因為那啥結了婚,但是我可沒有初次情節,要是合不來,一樣離婚。”
他環視周圍:“這裏以後也是你的家了,缺什麽待會去買,我希望以後家務活能夠兩個人分擔,ok?”
雖然脾氣不算好,但孔司并不是那種很難相處的人,他也不愛占別人的便宜。而且他自認自己比陸一大了三歲,偶爾也要适當對人家包容一點。
“可以。”
“那今天就這樣吧,我現在要回房間去休息了,你任意。”
孔司說完了這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走進主卧,咔噠一聲,反鎖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之後,他卻并沒有休息,而是打開工作用的筆記本電腦,挂上胖鵝和V信。
他點開各個群,V信三個人的群裏,五分鐘前老媽轉發了養生文章:《晚上吃它等于吃毒/藥,再喜歡也要戒口》,老爸則貼的不知道哪個群轉的早安問好語錄。
一般沒有什麽情況,孔司是不在這個群冒泡的,但他想了想,還是用手機拍了張結婚證的照片,發到了群裏,然後@了二老。
可能是因為飯點的緣故,他發了一會,沒有人回複。做了這種驚天大事沒有人訴說實在不爽,他幹脆發了朋友圈,設置了陌生人不可見,那種人特別多的高中同學群,他懶得刻意曬,但是玩的好的幾個朋友小群,統統都發了照片。
除了兩本結婚證擺放在一起的照片,結婚證攤開後兩個人靠在一起笑的結婚照片也被他拍下來發了出去。
孔司:我宣布,我今天結婚了,麻煩準備好紅包,之前你們結婚我可都是出錢了的。
畢業之後,他送紅包簡直送的肉疼,這下子可以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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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的反應和自己想的相差也太大了,孔司很不滿地敲了行字,剛打算發出去,就看到V信的圖标也亮了。
他點開圖标,家人群裏。
媽:你這個是什麽意思,不想結婚嗎?
孔司媽媽很難過,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結果現在兒子發這個照片,其實他不是喜歡男人,而是因為只是喜歡他自己。
孔司突然有種想吐血的沖動。
他本來是想讓大家大吃一驚,結果反倒是自己被搞得內傷:媽,您看清楚,照片上的不是您兒子,真不是,我就是想告訴您,我結婚了。
孔司母親根本不信,孔司只好從房間裏出去,在大廳找了一圈,沒瞧見陸一的身影,他又去敲卧室的門。
“陸一,你在裏面嗎?”
陸一這個時候在通過相關的軟件查看股市的情況,他現在也沒有多少錢,那種靠付出低廉的勞動力換取微薄薪金的兼職也并不适合他。
所以當務之急,他還是決定做自己的老本行,手裏的錢太少了,他打算先觀察摸索一段時間,再看看向原主的父母借一筆錢作為啓動資金。
雖然孔司和他結婚了,但他沒有辦法直接開口問人要錢,還是等到賺了錢,再考慮兩個人的共同收入拿來理財的事。
聽到孔司的聲音,他應了聲:“在,你稍等。”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習慣反鎖房門。
他打開門,孔司就舉着手機湊過來,然後對他說:“來,看鏡頭,笑一個。”
陸一愣了下,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标準的嘴角上揚四十五度角的微笑。
新的合照發了出去,一堆人才肯相信孔司是真的結婚了,理由是,孔司根本看不可能有這麽正經禮貌的笑容。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孔司擺了擺手,又重新鑽進卧室。
陸一還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新婚妻子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半個小時之後,對方又來敲他的房門。
然後問他要了個人賬戶。
陸一報了原主綁定的手機號碼,然後叮的一聲,他的手機上就提醒,賬戶有3萬元入賬。
轉賬記錄還備注:結婚份子錢,記得查收——陸先生的老公。
望着備注上的字,陸一先是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不由得對原主的記憶産生了懷疑——這個孔司,真的是未來的那個什麽影帝嗎,肯定是他記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