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兩年沒見，他兩鬓間竟然生了白發，精練嚴肅的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方冕坐在客廳看報，見他進門，站起身淡淡叫了聲：“爸。”
甄柔快步走下樓，跟着叫了聲叔叔。
方季安掃了兩人一眼，對甄柔點了點頭，連句寒暄都沒有，将手上拿的資料交給跟進來的司機，徑直上了樓。
甄柔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裏一片澀然。
方冕将報紙放下，對着木偶似的她勾勾手：“過來。”
甄柔走過去，被他一把拉在他身邊坐下，寬厚的手掌摩挲着她有些冰涼的手心：“有我在，不用怕。”
*****
晚飯一看就是大制作，除了方冕喜愛的各色肉食之外，連玉米和栗子都有，很久沒吃到家裏的東西，雖然有方季安在，甄柔還是吃了不少。
倒是方季安一頓飯下來，除了在最開始的時候說了句“吃吧”，一句話也沒說，飯也吃的不多。
甄語和蔣卿問着他們兩人的近況，說說笑笑，算是融洽。
飯後，方季安說了句還有事就上了樓。
甄語和蔣卿将甜湯端出來，甄柔一看，雙眼放光，恨不得撲上去，可是一摸肚子，卻是圓滾滾的。
蔣卿看她眼饞的不行卻是壓抑的樣子，撲哧一聲樂了，拍拍她的肩：“特意照顧你們年輕人的時尚，沒有多大糖分的，我跟你媽熬了一下午，嘗嘗。”
甄柔一聽，立馬端了一碗，當先嘗了一口，就咕嚕嚕喝起來。
方冕接過甄語遞過來的一碗喝了一口，稱贊了一聲，回頭看甄柔，一大碗快要見底，眉頭皺了皺，語氣卻是輕柔一片：“別喝太多，待會要肚子疼了。”
Advertisement
甄柔臉還埋在碗裏，點了點頭，又發出一小聲咕嚕，把碗放在桌子上，舔了舔嘴角，嘿嘿一笑。
方冕伸手摸了摸她頭發，側身又展開報紙。
陣雨和蔣卿看着他倆這幅樣子，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眼裏都含着笑。
廚房裏。
“我們家小冕也會關心人了，真是長大了。”蔣卿收拾着碗勺，笑意盈盈。
甄語将甄柔推出去，回過身來正好聽到她這一句話，也笑了笑：“是啊，孩子們都大了。”
“甄姐，如果他們兩個真有那個緣分，你就成全他們吧。”蔣卿嘆了口氣，“小冕媽媽去得早，我就算他半個母親，你要是怕小冕以後對小柔不好，我替你看着，好不好？”
甄語收拾碗筷的手頓了頓：“我早就看淡了，這兩孩子受了那麽多苦，真能在一起，誰還攔得住？你知道小冕回來的那天跟我談過，他的心思我懂，我女兒的心思一直就擺在臉上。我們都是半百的人了，還貪圖什麽，不就是讓自己的孩子過得舒坦一些嗎？蔣卿，有時候我再想，我幸福的過了八年多，是不是從我女兒身上讨來的
？”
蔣卿頓住，回頭看她，原本飽潔的額頭添了道道刻痕，耳鬓處也已經生了華發，燈光打在她身上，已經掩不去時間留下的痕跡，一時間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
方冕喝完甜湯就上了樓，甄柔沒跟上去，她知道，這個時間應該讓給他們父子，和甄語蔣卿在客廳聊着天，耳朵卻側着聽着二樓，生怕有什麽動靜。
敲了敲書房的門，裏面傳來一聲“進來”，方冕才走進去，将門輕輕合上，把禮物遞過去：“我和甄柔買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方季安手裏還拿着文件，擡眼看了下，身子卻是不動：“長這麽大第一次給我買還沾了別人的光。”
方冕挑了挑眉，顧自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想我的态度很明确，希望您別再插手，也不要把臉色扔給甄柔看，我不希望她難過。”
方季安将啪的扔在桌子上，眉目圓瞪：“怎麽，剛回家沒幾分鐘就準備教訓你老子！”
“我哪敢。”方冕撫額，一陣無力，“我只是告訴你，無論你對甄柔做什麽，我決定事情不會改變。所以，不希望你再做一些無謂的事情。”
“什麽叫無謂的事情，你懂個屁！”方季安暴怒，拍案而起，“那女人是禍水！你跟她在一起早晚會毀了自己！”
“果然是你說的。”方冕站起身來與他對視，臉色越來越凝重陰寒，口氣沉靜而冰冷，“爸，我敬重您是我的父親，所以做什麽事情想要征求您的同意。可是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心愛的人，我絕對不會原諒。當初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寧願跟陌生人在一起也不管我，現在，憑什麽對我的幸福多加阻撓？是不是我一輩子痛苦孤獨的活下去或者跟你一樣朝三暮四左擁右抱到老了才找個人安頓下來你就滿意了？”
方季安氣結，顫抖着手說不出話。
方冕将手插進口袋：“爸，我已經因為自己的過錯和年輕氣盛喪失了八年的光陰去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難道要我付出一輩子嗎？如果，你心目中的那些理想兒媳婦知道我以前所做的事，沒有這身行頭你覺得有幾個會看我一眼？我不會像你一樣，為了自私的理由去建立一個不完整的家庭，你不懂愛，我懂，你不要愛，我要。如果你還要我這個兒子，不妨考慮考慮我的話。”他轉身往外走出去，到門口的時候，步子停住，“禮物是我和小柔一起挑的，像你說的，有她在，我才知道我也該給你買禮物。”
說完，他不再停頓，留下方季安一人走出去。
****
一覺醒來，拉開簾子，屋外的銀裝素裹和仍在飄個不停地雪白讓甄柔愣了半響，揉了揉眼，她才喃喃開口：“下雪了？”
是真的下雪了。
她披了件大衣，興沖沖的
去敲方冕的門，畢竟是在家裏，兩人還是各睡各屋：“方冕，方冕快起床！下雪了！2008的第一場雪哎！”
好久沒有響應，甄柔皺眉，難道昨天太累，沉睡中？
她試探着擰門把，不想真開了，探頭進去，環視了一圈，沒人。
她垮下臉，人不見了，難道這裏還有工作？
沮喪的心情從樓道窗口看到飛舞的雪花就消了一大半，她蹬蹬跑下去，一個人玩也不錯。
推開大門，她剛想開口喊喊，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在當場。
作者有話要說：回來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