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韞樂往事

自打慕軻叫人把這間牢房翻新了一遍之後,洛安歌就過上了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幸福日子,沒過兩天就和牢裏的獄卒混熟了,常常隔着牢門扯閑話。

獄卒阿乙也是納悶,“我也是奇怪了,你從前是不是和太子殿下有什麽過節?我見他看你的眼神,有時候柔情似水的能把人淹死,有時候又恨不得把你掐死挫骨揚灰,奇了怪了。”

“誰曉得呢,我以前從未踏出過韞樂半步,怎麽會和他扯上關系?”洛安歌茫然地攤攤手,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也就前年韞樂大典的時候,太子來拜谒過,那時我們也只見了一面而已,怎麽會招惹到他?”

阿乙恍然大悟,“對了,就是那時,殿下以前還是很溫和的,自打從韞樂回來之後,便沉默寡言多了,行事也比往日狠戾了幾倍,那肯定是在你們韞樂受什麽刺激了吧!”

洛安歌連忙擺手,“不可能不可能,我們韞樂一向在夾縫中求生存,懿國的太子來拜谒,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給他氣受!”

幾人又沉默了,其實想知道答案,還有個法子,就是直接去問慕軻。

可慕軻的威名擺在這裏,先別說阿甲阿乙他們,就連洛安歌也不太敢去問,生怕一個惹他不高興,就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過了會兒,阿甲又說:“殿下雖然嚴厲,可也是賞罰分明的,也并不常和人發火,倒是常常和你洛安歌生氣,你自己反省反省吧。”

洛安歌自認為自己是個好相處的人,憑什麽慕軻就總看他不順眼?一時有些氣忿。

阿乙寬慰他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興許你正好是殿下不喜歡的那根蘿蔔呢?你也不必太糟心了。”

洛安歌撇了撇嘴,“他既然讨厭我,怎麽不早點把我送去見閻王?偏偏要這樣不死不活的吊着?”

阿乙又體貼的安慰他,“你也不要着急,興許是殿下不想讓你死的太輕松,正在為你尋一個殘酷的死法。”

洛安歌有點兒哽噎,“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的寬慰了。”

幾人正說着,外面通傳了太子殿下大駕,悠長的唱聲清晰地落入地牢中,幾個獄卒趕忙疾走到大門口,恭迎太子。

今日慕軻穿了件深色的長衫,玄色氅衣,更顯身軀修長,金色的滾邊襯着面容愈發俊朗,只是那雙鳳眸還是如往常的一樣深不可測。

洛安歌并不想見他,毯子一裹躺到了榻上,裝睡。

Advertisement

他面朝裏躺着,卻支楞着耳朵聽着動靜,那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着便是牢門開鎖的聲音,然後那腳步聲便近在咫尺了。

慕軻站在床邊看着面前這團毛茸茸的東西,有些哭笑不得。真當他是傻子嗎?以為他到門口的時候沒聽見他說話?還裝睡?

成吧,慕軻也不打算揭穿他,只是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動。

過了沒幾分鐘,洛安歌有些耐不住了,聽不見動靜,心裏開始懷疑慕軻是不是已經走了。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轉過身,悄悄地睜了只眼看看,然後便正巧對上了慕軻的眼神。

慕軻冷笑,“醒了?”

洛安歌見瞞不住,只好讪讪的坐起來,咳了一聲,“是……剛醒,那個吃飽了就容易犯困。”

“既然醒了,那我有些話要問你。”慕軻不緊不慢地拉了張椅子坐下,手指敲了敲桌子,“我問你,最近可想起了什麽?”

洛安歌一愣,想起了什麽?他能想起什麽?

洛安歌小心揣摩着慕軻的臉色,試探的道:“殿下提示下,我應該想起些什麽?”

慕軻臉色一沉,“慶歷六年,也就是三年前,你可還記得發生了什麽?”

洛安歌歪着頭努力的想了想,忽然眸子一紅,悲戚道:“三年前,我的狗小白死了!死的可慘可慘了!”

慕軻額角綻出幾根青筋,幾乎要站起身把這不知好歹的揍一頓。

眼見着慕軻神色忽然陰沉,洛安歌自知失言,趕緊道:“等下,三年前我不記得,不過前年韞樂大典時我們見過一面,我記得的!”

“……”慕軻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洛安歌一眼,起身走了。

洛安歌茫然的看着他離開,小聲嘀咕了一句恭送殿下,卻被慕軻聽見了,回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才快步離開。

三年前發生了什麽,洛安歌卻是記不起來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很容易忘事。

不過兩年前的韞樂大典,洛安歌卻是還記得一些的,畢竟懿國太子前來拜見這事兒,實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韞樂大典十年一辦,祭天靈祭地母,是個非常盛大的節日,百姓們都要與國同慶,放假休沐的那種。

那時候韞樂和懿國還不是敵對關系,之間保持着良好的貿易往來。

大典将至時,洛安歌還想着,自己一介小國,人家懿國派幾個使臣來慰問慰問就已是很給面子,所以當太子殿下親自來拜谒的時候,洛安歌都被吓着了。

于是就趕緊恭恭敬敬好吃好喝的接待着,洛安歌自認為那次與慕軻的初見是十分周到的,自己不卑不亢恭敬有禮,實在不應該被記恨上。

只是後來有件事洛安歌很是在意,因此也記到了現在。

在大典之後,慕軻曾經單獨找過洛安歌一次,一開口就叫他宵宵。

當時洛安歌就懵了,連忙說就算您不稱我為陛下,也不該叫我小名吧?

慕軻霎那間變了臉色,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洛安歌的手腕,狠聲質問道,你不認識我?

洛安歌被抓的疼,想叫下人進來,卻又怕太子發火,只好往後縮了縮,小心的道,我認識您,您是懿國的太子殿下。

慕軻狠狠地甩開他的手腕,冷笑道,好啊,也不過才一年時間,你就都忘得幹淨了,原來都是我一廂情願!

之後又發生了什麽,洛安歌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後來太子殿下臉色陰沉的走了。獄卒說慕軻自打從韞樂回來之後便變了性情,難道就是因為那場對話的原因?

慕軻相較于那時,卻是變了些,兩年前慕軻的眸眼還是有些許明朗的,然而現在他的眉眼愈發鋒利了,眼底總是帶着化不開的戾氣。

洛安歌有些頭痛,他輕輕的按着額角,努力的想着。

慕軻那會兒說了三年前,三年前……慶歷六年的時候,那是個安寧的年頭,并沒發生什麽大事,洛安歌确信自己一整年都在韞樂,絕無碰到慕軻的機會。

作者有話說

啦啦啦啦啦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