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謀害皇子
“想救他們嗎?”幕軻冷眼俯視着跪在地上的人,嗓音寒徹入骨,冰凍三尺。
洛安歌一愣,茫然的擡起頭來,惴惴不安的望着他,“怎麽救?”
“很簡單,讓孤見識見識你的箭法。”幕軻伸手,旁邊立刻有個侍衛将弓箭呈了上來。
幕軻将弓箭扔在洛安歌面前,殘忍的笑道:“你若是射中一人,我就下令把其他人放了,如何?”
洛安歌緊咬着嘴唇,悲戚憤恨的望着他,“你一定要這樣逼我嗎?”
“你現在覺得難受了?”幕軻死死的盯着他,“那你剛才說那番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有多難受?!洛安歌,今天的事兒沒得商量,要麽你殺一個,要麽你就看着他們全都死在箭下吧!”
對于君主來說,犧牲個人來保全大局這種事,其實已經司空見慣了,只是要洛安歌親手殘殺韞樂的子民,他怎麽能下得去手?!
獵場裏的慘叫聲接連不斷,配合着糟亂的馬蹄聲與随行侍衛呼喝的聲音,不斷地抨擊着洛安歌的神經,幾乎讓他崩潰。
他顫抖着身子,摸索着拿到自己面前的弓箭,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搭弓上箭,拉開弓弦。
洛安歌眼神虛晃的尋找着目标,他看到了四皇子慕遠。
興許是在故意展現他的箭法給他哥看,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慕遠已經射中了三個奴隸了。
一絲恨意閃過洛安歌的眸子,慕軻警惕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眼疾手快的推了他手臂一把。
晚了,那利箭已經破空而出,直直的射向馬上的四皇子。
所幸剛才慕軻阻攔了一把,這箭幾乎是擦着慕遠的頭發絲射了過去。
慕遠愣住了,周圍的侍衛們愣住了,不遠處也在狩獵的二皇子和臺上的一衆人全都愣住了。
洛安歌腳下踉跄了一下,手一松,弓箭哐啷一聲掉在地上,自己也撐不住了,無力的癱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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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幹什麽?!謀害皇子嗎?!”慕軻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洛安歌的衣襟将他拎起來,怒吼着質問。
洛安歌輕飄飄的笑了一下,氣息虛弱:“殿下說的,只要射中一個,就把其他人放了,若不是剛才殿下阻攔,我就射中了。”
“你!”慕軻擡起手想給他一個耳光,看到洛安歌蒼白的臉,才堪堪的忍住了。
“你知道謀害皇子是什麽罪名嗎?”慕軻咬牙切齒的看着他。
“我知道,死罪。”洛安歌疲憊的閉上眼,似乎很漫不經心的道,“那就請太子殿下治我的罪吧。”
慕軻捏緊了拳頭,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
他一直知道的,這個人想死,若不是自己拿韞樂皇族來吊着他,恐怕這人早就沒命了。
他還知道,這個人根本不在意那些過往,要不然他怎麽會忘記?慕軻不敢将那些往事講給他聽,他怕洛安歌聽了之後,也只會輕飄飄的說,他不在意。
這個人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麽會在乎那些早已忘記的過去?
良久之後,慕軻苦笑了一下,“其實你今天想殺的不是他吧,你更想殺我對不對?”
上奏出戰的是他,帶領大軍攻破韞樂的是他,威逼他回懿國的也是他,對他加以欺辱的是他,現在默許別人虐殺韞樂奴隸的也是他。洛安歌一定要恨死他了。
但是洛安歌并沒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是因為他已經發燒到意志不清了。
就這麽僵持着一會兒,四皇子已經飛奔了回來。
慕軻冷哼一聲,将洛安歌一把推開。
四皇子從小到大都是被寵着的,哪裏受過這樣的氣,當下便抽出腰間的馬鞭,劈頭蓋臉的向洛安歌抽打過去,“反了你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朝我射箭!一個賤民!”
慕軻動了動手指,終歸是沒阻攔。
今天這事兒可大可小,洛安歌當着衆人的面謀害皇子未遂,若不給他些教訓,恐怕難以收場。
四皇子的馬鞭抽在洛安歌背上,洛安歌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背後一疼,吃痛的哀叫了一聲,聲音卻很小,跟小貓叫似的。
第二鞭仍舊抽在背上,洛安歌蜷縮起身子,擡起手臂想要擋,下一鞭便抽在了他的胳膊上。
洛安歌小小的尖叫了一聲,抱着胳膊,終于在高燒和疼痛的攻擊下,昏了過去。
四皇子揚起鞭子還要再打,卻發現洛安歌已經沒了意識,恨恨的罵了一句,便叫侍衛拿刀來,要手刃這個膽大包天的罪人。
慕軻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洛安歌身體再弱,可只是挨了幾鞭子,怎麽會暈過去?
慕軻不由忐忑,連忙把洛安歌抱起來,一碰到他的額頭,才發覺滾燙。慕軻心裏一突,連忙扣住洛安歌手腕,只覺得那脈搏跳得急促,洛安歌的呼吸也又急又重。
四皇子看見慕軻把洛安歌抱起來了,不由得生起氣來,高聲不忿道:“哥,你抱他幹什麽?他剛才可是要殺了我!妄圖謀害皇子可是死罪一條!”
“但他也沒能殺了你。”慕軻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少見的冷硬了些,“這到底是我東宮的人,遠兒,你打也打了,今天的事兒就算了。”
四皇子一怔,不可置信道:“哥,你要包庇他?就一個下人?”
周圍的人也是大吃一驚,先別說太子殿下與四皇子素來交好,就算是關系普通,謀害皇子的罪名可不是這樣一句兩句就能脫罪的。
“今天的事兒就這樣了,誰也不許外傳。”慕軻抱着洛安歌,極具威嚴的掃視一遍衆人,“若是讓孤聽見半句風言風語,你們知道下場。”
太子殿下積威甚重,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趕緊低了下頭。太子是誰,那是要登上王位的人,誰敢跟他作對。
慕軻緩和了下臉色,對慕遠道:“你今日也受了驚吓,狩獵散了吧,都回宮去。”
慕遠氣得跳腳,狠狠地瞪了一眼慕軻懷裏的人,怒氣沖沖的扭身走了。
慕軻擔心着洛安歌的病情,無暇顧及弟弟的情緒,趕緊上了馬車,一路飛馳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