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卧薪嘗膽
無需挖地三尺,侍衛們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将洛安歌給找到了。
可這結果實在令衆人萬分驚愕,誰能想到洛少卿大半夜的從太子屋裏溜出來,居然是為了跑到後花園裏去拔草?!
侍衛們找到他的時候,洛安歌已經坐在地上,快要把那棵品種名貴的冬青給撸禿了。旁邊還擺着成堆的枯枝草葉,不知道還以為是少卿被太子苛待了,要出來自己做窩呢。
侍衛們好言好語的要把洛少卿請回屋裏去,可洛安歌還舍不得他辛辛苦苦撿的那一堆枯草,死坐在草地上不肯走。
沒有辦法,侍衛們只好一人抓着他的一條胳膊,半哄半推的把人送了回去。
慕軻聽了下人的禀告,又看見了洛安歌那灰頭土臉,頭發上挂着草葉的狼狽樣子,滿腔的怒火都化成了哭笑不得的無奈,看了洛安歌半天才問道:“你大半夜的,這是要鬧什麽?”
洛安歌掙開了那兩個侍衛的桎梏,氣急敗壞的往地上一坐,“我都說了要卧薪嘗膽,你不給我稻草床睡,我自己做一個還不行嗎?我又不礙着你的事兒,你為何還要來阻攔我?!”
“……”慕軻有些頭痛,“宵宵,你就非得跟我犟下去是嗎?”
洛安歌氣沖沖的扭開了頭,一副油鹽不進的固執模樣。
慕軻不由得嘆了口氣。
扪心而問,一個小美人若是安安靜靜的呆在房裏,那必然是賞心悅目的,若是鬧騰些,也是別有情趣,但若是像洛安歌這樣不知死活的鬧騰,那就使人嫌惡了。
慕軻自然不會厭惡洛安歌,只是很想把這不知死活的小東西扔到床上去狠狠收拾一頓,教訓到他不敢再胡攪蠻纏。
一旁的侍衛也是這樣想的,就算這小美人再怎麽好看,這樣恃寵而驕的胡鬧,恐怕也活不長久了。
見慕軻久久不說話,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的洛安歌小心的瞥了他一眼,慕軻一低頭,正好對上他怯生生的眼神,不由得啞然失笑。
明明剛才還盛氣淩人的,這會兒又像那個被欺負的了。
沉默了一下,慕軻伸手把人扶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輕聲問道:“你一定要睡稻草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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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歌像是拿不準慕軻的路子一般,怯怯的點了點頭。
慕軻嘆了口氣,對他身後的侍衛道:“傳令下去,叫東宮的繡娘起來,連夜趕制草席。”
“……是”
……
太子身邊藏着一個千嬌萬寵的小貴人的傳言很快便如同春風般傳遍了東宮,有好事的小宮女都跑來問。大宮女瑤花知道些內情,但她向來守本分,也沒有多嘴。
不過小宮女們還是從侍衛大哥們嘴裏撬出了些情報,最後傳來傳來去,這個故事便慢慢有了樣子。
先說那小貴人大半夜的突發奇想要睡一睡稻草床,還跑到後花園裏拔了一堆的枯草,驚動了大半個東宮。
太子疼他愛他,專門叫東宮的繡閣尋了一批上等的蘆葦草,認真挑出最細最軟的,連夜趕制了幾張草席,又在卧房裏支了一張軟塌,鋪上柔軟的草席給小貴人睡。
這樣的縱容寵溺,就是當今的皇帝陛下也及不上。
一時間東宮的宮女們豔羨不已,都紛紛打聽這小貴人到底是哪裏鑽出來的。
可也沒人說得準,有的說是從韞樂帶回來的,有人說是太子殿下從小便相識的,更有荒誕的說是天仙下凡,所以太子殿下寵愛不已。
洛安歌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這個事兒,笑得在自己草席子上直打滾,“你聽着沒有,她們說我是天仙下凡哈哈哈……”
慕軻擡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天仙,那也是天煞孤星,專門下來克我的。”
就這麽過了幾天,又有好奇的小宮女四下打聽小貴人現在如何了,是否還睡在那草席子上。
這回是大宮女瑤花回答了,“早就不睡了。”
小宮女奇道:“之前鬧那麽大動靜,說不睡就不睡了?”
瑤花扯了扯嘴角,心情複雜道:“是半夜裏從那草席子裏蹦出兩只蟋蟀,吓得洛少卿哭着撲上了殿下的床,從此太子就把那張稻草榻撤了,少卿也沒再鬧什麽。”
小宮女更是奇怪了,“大冬天的哪來的蟋蟀?”
瑤花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只有慕軻知道那兩只蟋蟀是從哪來的。
宮裏那愛花愛鳥也愛鬥蟲的三皇子慕青一直在暖閣內養着幾只油光水亮的蟋蟀,慕軻去跟他要了幾只,親手放到了洛安歌的床上。
于是乎,在短暫的分床睡了幾日之後,太子終于如願以償的把少卿“哄”回了榻上。
可惜慕軻到底是低估了洛安歌的道行,本以為這次卧薪嘗膽的風波算是被蟋蟀給終結了,不曾想在晚膳的時候,洛安歌又鬧起了‘嘗膽’。
且這次鬧得十分堅決,沒有苦膽就絕不吃飯,太子無奈,只好讓禦醫用獸膽加上各種滋補藥材做成了膽囊,總歸也是滋養身子的中藥,就随他去吧。
洛安歌坐在飯桌前,半信半疑的伸出小舌舔了一口,禁不住皺起了小眉頭,“好苦!”
慕軻在一旁冷笑,“苦膽當然是苦的,要不然你以為越王勾踐是如何磨砺心性的?”
洛安歌吐了吐舌頭,似乎是想到了勾踐後來的東山再起,不太想就這樣放棄。可又實在怕苦怕的厲害,猶豫再三之後,終于是把那特制的苦膽丢開了。
“我思來想去,覺得勵精圖治不一定要卧薪嘗膽。”洛安歌糾結的說道,“就比如說我,雖然表面上過得安逸,其實內心時時刻刻的受着煎熬,一直在銘記着不能忘記國恨家仇,既然如此,也不必再卧薪嘗膽了你說對不對?”
太子殿下仍然冷笑,“這麽說你終于不鬧騰了?”
洛安歌提起手指戳了戳飯桌上的圓滾滾的苦膽,看着它咕嚕咕嚕的滾到一邊去,慢慢擡頭去看慕軻,可憐的咂了咂嘴,“苦,想吃點兒甜的。”
洛安歌舔了舔自己的粉唇,慕軻心裏一動,那眼神就黏在洛少卿臉上下不來了,“想吃甜的?”
洛安歌殷切的點頭,他嘴裏發苦的厲害,那股苦藥味揮之不去。他期待着太子殿下一聲令下,叫宮女去端一盤蜜餞上來。
沒想到慕軻只是低聲笑了笑,眸光如炬,“好,給你吃點兒甜的。”
說罷,慕軻便俯下身去,一手攬住了洛安歌的腰身,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嘴唇覆上去,溫柔卻很強勢的吻住了他。
“唔!”洛安歌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往後猛地一躲,小腿帶倒了椅子,在洛安歌摔在地上之前,慕軻伸臂一撈,将洛安歌帶到了懷裏。
“都下去。”慕軻掃視一番周圍伺候的宮女,嗓音有些煽情的低啞。
那一番宮女都十分有眼力見的下去了,最後一個還不忘把膳廳的門給帶上了。
洛安歌吓得渾身發抖,不由得就想到了上回差點兒被走了後門的事兒,下意識張口就要叫抓刺客。
慕軻一把掐住了他的下颚,臉色在燭火的映襯下莫名有些陰狠,“你再敢把侍衛們招進來,我也不介意當着他們的面把你扒光了!”
一句話就讓洛安歌噤了聲,背後滲出細密的薄汗。
慕軻的手伸到了洛安歌的臀下,微微托起他的身子,讓他坐到了桌子上。
洛安歌雖然平日裏盛氣淩人,可現在一看到慕軻那如火如荼的眼神,心裏便怯了,抖抖索索的小聲求:“太子……”
“我在呢。”慕軻握了握他的手,撩起了他寬松的下擺,摸了摸細腰,然後左手一抹,那腰帶便無聲的解開了,洛安歌的上衣滑落肩頭,露出了大半個削瘦的脊背。
洛安歌幾乎就要跳下膳桌落荒而逃,可太子死死的抓着他的後腰,令他動彈不得。
“殿下……”洛安歌終于是怕了,低三下氣的跟慕軻商量,“我活了二十年了,還未經過情事,沒道理第一次就被人走了後門……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