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江綿竹心疼地抱住黎瑤,她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能這樣抱着她。

黎瑤沒告訴她他們分手的原因,江綿竹也便不去過問,只是陪伴,給她弄吃的,帶她出去散心。

這次的分手後黎瑤顯得尤其冷靜,不像以前一樣要死要活的了,她像無事人一樣工作,一樣微笑。

江綿竹看着她,總覺得哪一刻她就會繃不住情緒,因此時時留意着她。

但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她也沒有任何異常,江綿竹雖然心疼但也沒有辦法。

她和許蕭現在很平和,彼此相信彼此,每天會聊天,大概三天見一次面,江綿竹覺得足夠了,沒什麽再去奢求的了。

時間一晃到了十一月下旬,他給了她兩張他演唱會最好的位置的票,也就是VVVIP的票。

演唱會是在密閉的體育場舉行的,現場人山人海,氣氛熱烈,粉絲尖的叫聲吶喊聲震得人耳根生疼,熒光燈牌舉過頭頂,有節奏地搖晃,每個人都很激動。他是萬衆矚目,獨一無二。

而他一出場,聚光燈打了下來,一瞬間那些熱烈的喊叫聲都安靜下來了。

江綿竹和黎瑤坐在第一排,認真安靜地看他唱歌。

第一首歌,就是他新專輯裏的主打歌曲《罪》。

燈光調得恰到好處,他在臺上迎着燈光,眼眸中含着化不開的深情,他低低開口:“第一首歌,送給她,致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歷,同時也送給那些無私奉獻的逆行者,願所有人平安。”

他穿着一件黑色襯衫,袖扣扣得一絲不茍,頭發蓬松妥帖,漆黑如墨,銀色耳釘折射着點點碎光。

他一開口,噪音消弭,體育場安靜下來,全都入神地聽着他的歌聲,聲音獨特沙啞,格外好聽。他坐在一把高腳凳上,抱着一把吉他,修長的手指撥弄琴弦,如流水般的音樂流瀉下來。

《罪》

暗河裏流淌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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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腐肉一寸一寸撕裂

人心被蹂.躏成麻木沙漠

烈風吻過的地方沒有花朵

空洞,呆滞,叫嚣,爆發,沉默

那些絕望大多數,親手挖掘墳墓

自以為将世界玩弄

用最肮髒手段舔舐神邸

自诩為上帝瘋狂掠奪

卻陷入地獄萬劫不複

他們的罪

鮮血染紅的淚

追逐暗夜影子的疲憊

瘋狂肆無忌憚肮髒交易

祈求着烈焰散落

點燃荒原,化為灰煙

雨中女孩冰冷流淚

呼吸安穩與世長眠

她經歷的那些罪

背負惡人最尖利的喙

曾盛開美麗如花蕊

罪與罪,綻開曼陀羅的淚

被湮滅後餘燼的頹

時光無法倒退

犯下的罪,一生的負累

徒留女孩冰冷流淚

能否少一點罪

地獄裏的惡鬼

茍活人世間的鬼

背棄人性萬惡的鬼

尖刀下屍痕累累

罪與罪

将暗河的血流盡

一生再難洶湧的玫瑰

捧起清晨露珠灑在女孩眼睫

替她聽聞罪之後的美

玫瑰綻開花瓣吻住她的嘴

告訴女孩,她從來無罪

有罪的人,下了地獄,死休難兌

修羅剝開他們皮囊

點燃一支罪的玫瑰

這首歌旋律很悲傷,但在悲傷中又蘊含着控訴與希望,像是警示又像是緬懷。

許蕭偶爾擡頭,深邃沉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和他對視,覺得自己心髒被人捏住,又想起卓瑪,不覺間淚流滿面。

女孩從來無罪,有罪的人下了地獄了啊。江綿竹腦海裏又驀然浮現出林賀的臉,還有他倒在血泊裏最後的那個微笑,是解脫吧。可是他犯的罪死休難兌。

江綿竹俯下身去,心裏難受得一抽一抽的疼。有觀衆循着許蕭的視線看了過來,卻在黑壓壓的人潮裏看不見她俯低的身影。

黎瑤心疼地抱住她,柔軟的黑色長發掃過她的臉頰,癢癢酥酥的。她伸手遞了餐巾紙給她,江綿竹接過,壓了壓情緒,收拾好自己,将頭擡起來,繼續聽他演唱。

夢寐以求的深情,他只為她一個人唱歌。

一眨眼的功夫,許蕭又換了一件幹淨的白襯衫,衣領扣得工整妥帖,就像校園劇裏的年少白月光。

江綿竹聽他唱了一首青春歌曲,甜蜜清新,在場的女粉絲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江綿竹在這種人聲鼎沸的浪潮之中,覺得一切都很好了。

他仍舊閃閃發光,有無數人喜歡,而她默默陪伴就好,縱使前路再艱險,她也會陪他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一曲接一曲,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了,江綿竹沉浸在音樂裏,恍然不覺身旁的黎瑤已經離開了,等到接到她的電話,她才匆匆挎着背包出門。

出了體育場,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一陣寒風吹過來,江綿竹縮了縮肩膀,把頭埋到毛衣的領子裏去。燕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終年不下雪,但冬天仍舊很冷,毛衣加羽絨服才能勉強抵禦寒冷。

江綿竹今天只穿了一件毛衣加毛呢子大衣,在寒夜裏顯得單薄,冷意侵襲,她加快了腳步。

走到一條十字路口,搭了輛出租車,她對師傅報了和黎瑤的見面地址。随即側頭看向窗外,霓虹燈閃爍,城市迷人美麗。她手中捏緊了手機,埋下頭,點開了微信,不知不覺就把對話框劃到了許蕭的那一欄。

她想發消息,卻又轉念一想,他演唱會結束還有兩個小時,發了他也看不到,便将打好的字又删除了。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到了黎瑤約的見面地點。

她付錢下車,背着挎包,掏出手機給黎瑤打電話,還沒撥出去,手就被一個人抓住。江綿竹詫異,擡頭,看見來人是她後笑了笑:“瑤瑤,怎麽了?”

黎瑤卻不由分說拉起她就跑,在人行道上像兩個橫沖直撞的小孩,她穿着女士高跟靴,跑起來,踏在地上咚咚咚地響。

路上的行人都側過身來,看着她們,驚異于她們這樣奇怪的舉動。

黎瑤平時嬌嬌柔柔的,這時跑起來竟也毫不遜色。她們一路狂跑了十多分鐘,跑到了另一條改道的路上,兩人氣喘籲籲,江綿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黎瑤塞進了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裏。

黎瑤随後坐了上去,門阖上,車子發動。江綿竹上氣不接下氣,抓住黎瑤的手,使勁朝她眨了眨眼:“跑這麽快,要去手撕張皓啊?”

“竹子,願意陪我嗎?”黎瑤帶着乞求的眼神看她。

江綿竹心一軟,伸手把她往懷裏帶:“怎麽不幫啊,瑤瑤是最好的人吶。”

“渣男不撕,天理難容。”

黎瑤微笑着點點頭。

江綿竹托腮看着窗外的風景,過了半個多小時意識到有點不對,拿手肘碰了碰黎瑤剛想問,我們要去哪,就發現黎瑤已經睡着了。

江綿竹只好收回手,看着沿路風景變換,像是往郊區駛去,駛近一條偏僻的小路。

江綿竹納悶:她們不會是要被人賣了吧?

卻又在此時,車子再一轉彎,駛進了一條高速公路,徑直往前開,開了十多分鐘,江綿竹才發現這是通往機場的路。

江綿竹看了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許蕭的演唱會還有一個小時結束。

五分鐘後,轎車在機場停車場停下,江綿竹剛想叫醒身旁的黎瑤,就發現黎瑤自己坐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拉着她就往車下走。

江綿竹:???

這一路不會是裝的吧,她怎麽有種自己被坑了的感覺?

黎瑤徑直拉着她就往候機大廳走,兩人過了安檢,進了候機廳。江綿竹這才停下,拉住黎瑤的衣袖,問道:“帶我去哪?”

黎瑤神神秘秘沒說話,交給了她一張機票,細細手指扣住她的手,輕笑道:“我們去吉林啊。”

她眨眨眼:“去幫我手撕渣渣。”

“愛你嘛,竹子,求求你了,mua~”

江綿竹頭大,扶額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手中的機票,覺得她可能又是在做夢。

剛坐下:不到一分鐘,又被黎瑤火急火燎地拉起來,“走走走,檢票了。”

江綿竹莫名其妙就坐上了去吉林省白山市的飛機。

黎瑤幫她系好了安全帶,又貼心地給她拿了瓶飲料。江綿竹還很懵,廣播開始提醒還有兩分鐘飛機起飛,空姐耐心溫柔地走過來提醒大家把手機關機或調到飛行模式。

江綿竹低頭看了眼手機,僅有百分之五的電了,時鐘顯示十一月二十九日九點零八分。許蕭的演唱會還有二十二分鐘結束,她劃拉了下微信,編輯了幾個字還沒發出去,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飛機起飛,江綿竹如墜夢中,看了眼漸漸遠去的地面,心裏迷茫又無措。她還沒質問黎瑤,黎瑤就開始自動乖乖地給她解釋。

“我記得你的身份證號碼,幫你買的機票,錢我出,不用心疼。”

“這次幫我是為了你姐妹我的終生幸福,竹子,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黎瑤撒嬌賣萌裝可愛,大眼睛無辜得像小鹿。

江綿竹:……

行吧,她知道和張皓分手她受了不小的刺激,連渣女酒紅大波浪都改成了黑色女神直發,火焰烈唇濃妝變成了清新可人僞素顏。

說是放下,那是假的。

要去幫她追男人還是撕男人她也認了,誰叫她是自己的好閨蜜呢。

江綿竹緩了口氣,擰開飲料瓶子,喝了口飲料壓壓驚,只是很詫異,張皓為什麽會跑吉林去,還白山市,沒搞錯的話是長白山所在地吧?

下一秒就聽見黎瑤一本正經地說:“這次我是要帶你去長白山接我男人張起靈出來的!”

江綿竹撲哧一口飲料差點沒噴出來,立馬扯了張餐巾紙捂住嘴,擡頭斜眼帶着詫異地看黎瑤。

這特麽發什麽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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